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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啦。”她信口道，“刚才，忽然想起张国荣。就是那个，很漂亮的男演员啊。”

无聊的问题。

白夜像是没看到似的，仍用寻常的口气问道：“那么张国荣在电影里是怎么样的人？”

她试图形容，但锁了锁眉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对，我知道你们之间曾经有过恋情，”白萧然的口气淡然地就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但是我更知道你的家族对于白家的支持是多么的重要。所以我可以不介意。他们这样的训练你，二十多年的培养只为了让你嫁给一个对家族更有利的人，所以这个人一开始就不会是白夜，也不可能是他，对不对？你选择了我，就算是跟白夜之间到此为止。至于以后，我只能说，这就是命运。你以为你有选择权，但是最后终会发现我们每个人，不过是命运的轮盘中无法自控的棋子罢了。”

颜舞“嘎”了一声，又很快地止住。经历过之前的那些事，他这话听起来并不像是在唬人。她一时间分了神，眼光看向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

明明还是那种记忆中很沉静的目光，如今却变得非常灼人。

这种时候，忽然有种冲动，想要抬www.hetushu.com.com手抚平他的眉心。

白夜觉得逗，半带揶揄地问：“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

啊，他是故意的！

她回答时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想到那天下午在朱丽叶的房前看到的一切。

他看了她好久，目光深邃，他开口低声唤她的名字：“即便我们会有一个孩子，即便那可能是个男孩。他也不可能会成为白家的继承者。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为什么不能够把现在的这个位置给小迟，而白夜又为什么在二十多年游离于家族的边缘后重新回来，这些事情我想你嫁给我之前，早已经打听清楚。朱丽叶，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很聪明。我个人也非常喜欢这种聪明，所以在明知道你背后的家族打的是什么主意，也还是娶了你。但是，请不要把我的这种对于妻子的宠爱当作是某种形式的纵容。我这个人从不会纵容别人，包括我自己。有些话我对白夜说过，现在也要对你说，不管你们二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你现在都是他的嫂嫂，这一点都不会改变，也无从改变。要学会接受自己现在的身份。”

她的肩膀无法自制地抖动，https://www.hetushu.com.com声音也不稳：“你什么都知道，还是决定娶我？白萧然，你难道就不害怕么？”朱丽叶怔忡之后，忽然残忍地微笑起来。

颜舞被抓了个正着，心跳若擂。如果现在转过眼去，更会显得心虚。她索性鼓起勇气问他：“你知道王家卫吗？”

他笑一笑，并不否认：“一个人是不是在爱着另一个人，其实很容易看的出来。”他慢慢抬手整理了一下文档，走出来拍了拍她的肩头，“只要看两个人对视的眼神，便会明白了。”

“不可以吗？”她扬眉。

“是，嗯，”虽然不想承认，可她知道白夜的意思。如果不回答一定会继续捉弄到底，于是只好老老实实带着浓浓的窘意，“这个人的性格很复杂，用一种表面上的刚强冷漠，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和柔情，最终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

颜舞的脸倏地红掉了。

“嗯，”她唇角抿起来，郑重其事地点头，“挺喜欢的。还有他在那部电影里西毒的那个角色。”

颜舞的眼里有些许的惊讶：“你居然知道？”

像是刻意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不自信，朱丽叶又扬声道：“翁帆嫁给80岁的杨振宁仍可以和图书得到一个儿子。您不要告诉我，您现在就已经不行了。”

“哦？”他竟很自然地整理手上的文件夹，“你很喜欢张国荣？”

她不服！

第二天早上白夜同颜舞早早往机场赶，因为起得太早，颜舞的眼睛酸涩难忍，一路昏昏欲睡，耳边只能听到白夜翻阅资料的声音，哗啦哗啦的，像是摇篮曲。此时她眯着眼睛，仍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轮廓想起同他的第一次相遇，恍若隔世。她一向不会看人，更不要说是对他。

下车的那一刻，一切都曝露在太阳底下，刚才二人间那种前所未有的心灵靠近不复存在。

他听到这里，唔了唔，忽然转了个弯问：“这些就是你刚才偷看我时想到的？”

颜舞狠狠的将自己的手藏在背后，这样便不会被发现。

这样的时刻，同白夜聊电影，颜舞真觉得自己不合时宜。

白萧然明白她的意思，她在用她同白夜之间的感情来威胁自己。但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说：“不。”

他故作沉思的模样，眉头拧在一起。

朱丽叶愕然：“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会有男人喜欢这种形容吗？”他问。

“你……”朱丽叶垂在身侧的双手，忽然握成了拳，久久无法移动。https://www.hetushu.com.com原本她同白忆迟刻意跟着白萧然过来，是为了看一场好戏，看白夜不得不放手乖乖跟着白萧然回英国。但是现在妥协的竟然是他白萧然！

这恐怕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讽刺了吧。

白夜，白夜。

车子在这个时候停下来，司机下车为他们拉开车门。

她转过头来看他。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她还常这样，时不时地被他惊艳到。日光从窗户射进来，打在他的脸上。他好像在对着自己笑，唇角并没有上扬，可眼睛里是有笑意的。可因为他的脸一半在阳光里，一半隐没在阴影里，所以又会让人觉得不真实。

她问出口后已经觉得后悔。

“你想说什么？”白夜阖上文件，看着她的侧脸。

朱丽叶愕然，原来所有的自作聪明，原来从一开始都不过是在他眼皮下自导自演的丑剧。

“我不同意，”白萧然淡淡地道，“但若白夜坚持，我也没什么立场好反对。”

最初听到他的名字，她总是在一个人发呆时忍不住觉得好笑。怎么就会有这么一个现代人叫这样的名字。它太像是古代人名，而且像是一个孤独的剑客，或者是如王家卫的《东邪西毒》里那个寂寞的张国荣，得到一杯醉生梦死的酒，最和-图-书终却不得不将那段想忘记的情带进坟墓里。

从头到尾，她在白夜眼里看到的只有安静，但也就是这种安静带有一丝丝的暖意，让她有种被爱的错觉，不由地怦然心动。她想说什么，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

白夜的心情似乎不错，只微微地笑了笑：“聊过一次。”

“总之，”她不想再同他纠缠这个问题，“小时候看《东邪西毒》并不太明白。后来长大了再看一遍，忽然觉得这是一部信息量很大的电影。”

“你同意白夜和那个女人？！”朱丽叶不敢相信他的话。白家掌舵人的妻子，怎么可能是那样一个身份卑贱的女人？！她那么平凡！

她以为他会大发雷霆，但是却没有。

“所以，”朱丽叶的声音在发抖，“你早就知道，我们……”

哪曾想他却接过话头：“那个华裔导演？”

她正出神，白夜在这个时候转头看她。

办理好登记手续进关时她先走进去，身后的白夜却被隔绝在海关的外面。严格说并不是“挡”那么简单，他过关的当口，机场内顿时警报声大作，穿着制服高大的海关人员站起来，面色严肃用英语对白夜说：“对不起先生你被限制出境了。”

长长的指甲掐入手心的肉里，一片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