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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傻愣愣地望着赵祈颜。在他眼里，赵祈颜不过是个缺少父爱所以思想有些偏激的女孩，即便是因为唐韵之的事，他们四个人的关系再也不复往日，可他还是把赵祈颜当朋友，十几年的友情岂是说没有就没有的。然而现在，真相竟然如此叫他心寒。

正说着，赵祈颜忽然回头朝着唐韵之狠狠扇了一巴掌，“啪”的一声特别清脆。唐韵之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赵祈颜厉声道：“当时你打了我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我还给你的，连着杨晟一起还给你。”

“韵之你没事吧？”杨晟去拉她的手。

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宋子深和他前女朋和好了，微微莉亚什么也没说，只身回了澳洲，临走前她把爱莎留给了唐韵之。她说也许以后再也没机会见面，怕兑现不了送唐韵之一只玛尔济斯的承诺。

“韵之……”

去送机的时候唐韵之和白初瑶都哭得稀里哗啦的，眼泪全部掉在爱莎雪白的长毛上。唐韵之信誓旦旦地答应微微莉亚会把爱莎养好，结果不到半年爱莎就死了。为此唐韵之觉得特别对不起微微莉亚，发电邮的时候都没敢说。

“我……”

“有种你打啊！”赵祈颜非常激动，“我知道你喜欢杨晟，你一直在妒忌我和唐韵之……”

唐韵之想说“师傅你专心开车吧我没事的”，可一开口眼泪又哗哗哗往外流。那司机被她吓坏了，赶紧道：“你别哭啊，我不说就是了。”

杨晟的脸一分一分沉下去，他向来温和，给人的感觉如三月阳光一般，唐和_图_书韵之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她试着把场面圆回来：“杨晟，其实……”

微微莉亚是宋子深的前任女友，宋子深去澳洲留学时认识了她，两年前他大学毕业，这个执著的澳洲女孩义无反顾地跟着他来到了中国，当时她唯一带着的就是那条玛尔济斯犬，唐韵之还记得它的名字叫爱莎。

“你闭嘴，我没你那么卑鄙！就算我喜欢他又怎样，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假装得绝症骗他和你在一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没人劝还好，一有人劝唐韵之的眼泪更是止不住了，她终于体会到小说里写的“眼泪跟自来水一样往下掉”，果然真有其事，看来那些作者也不全是瞎吹。

一下子想起那么多前尘往事，唐韵之又开始伤春悲秋了，要是再吐几口鲜血，简直就是古装剧里面的多情才女，看来朱帅曾经说她有当林妹妹的潜质还是有些道理的。

夜很静，风吹起窗帘，发出呼呼的声响。

“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唐韵之最先打破沉默。

再见了，杨晟；再见了，叶宙；再见了，那些青葱岁月。

“你说什么？”杨晟的头顶炸开一个晴天霹雳。

今天发生的事以及之前有关的一切挣扎着从记忆的碎片中涌出，铺天盖地而来。唐韵之难得失眠，而她今夜彻底失眠了。直到外面的亮光透过窗帘微微洒进来，她的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如果秋水真的可以望穿的话，唐韵之觉得头顶的天花板也一定会被她望出一个洞来。

唐韵之打开车门默默走了下和_图_书去，司机忍不住又唠叨一句：“小姑娘，想开点啊。”

“我们分手吧！”赵祈颜笑，“不用你说分手，其实我早就厌倦了。你在我面前做出一副对我很好的样子，而你心里还是想着唐韵之，你不觉得这样是对我的一种背叛吗？杨晟，你就是一个烂好人，你配不上唐韵之，更配不上我。”

出门的时候唐奎和唐泽辉都不知道，现在家里一片黑，看来他们都已经睡下了。唐韵之也不敢开灯，只能借着外面路灯照进来的昏暗的光慢慢摸索。她蹑手蹑脚回到自己房间，除了是用钥匙开的门，其他的跟做贼没啥两样。

说完赵祈颜大步离开了，边上看着的几个服务员一愣一愣的，其中一个对另外一个咬耳朵说：“这女的真牛！”

“韵之，韵之……”

“祈颜，她说得可是真的？”杨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真的……”听赵祈颜说孙轻扬喜欢他的时候他已经很震惊了，忽然间又得知赵祈颜的脑癌是假的，他感觉一下子有太多东西压在心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赵祈颜恨恨地瞪着她：“我早就说过，在你打我那个巴掌之后，我什么都不欠你了。不要每次都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你被甩了很可怜吗？恐怕你巴不得和杨晟分开吧。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叶宙的事，早在帮你和杨晟认识之前你和他就有婚约的，其实你根本就是脚踏两只船！唐韵之，像你这样的人没资格装圣女！”

“朱帅你是猪啊，到这个时候你居然还帮着她说话！你真相信庙里那个老和尚的满嘴胡言，以为你和*图*书爸爸在公司的事能够顺利解决是有神仙相助吗？蠢！其实是韵之在帮你，她根本不喜欢叶宙，她是为了帮你才答应和叶宙在一起的！”孙轻扬再也憋不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心里的话全部抖了出来，“当初赵祈颜设计陷害你爸爸，你妈妈为了不把事情闹大特意去找了她。可是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你妈妈给她下跪。你妈是什么人啊，她可是我们小区出了名的泼妇。可是她为了保住你爸的股份居然真的给赵祈颜下跪了。而赵祈颜呢，她却当着路人的面将正在喝的饮料全部倒在了你妈妈头上，你妈妈吭都没吭一声！呵，你现在还帮着羞辱你妈的人说话，你蠢啊你！”

一个接一个的真相令杨晟猝不及防，他看着唐韵之，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这下子唐韵之和朱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场四个人，只有杨晟是蒙在鼓里的。唐韵之答应过杨晋申要对杨晟保密，孙轻扬也曾信誓旦旦地说不会说出去，她早该想到孙轻扬这人是个嘴巴比脑子快的主儿。这下子就像是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什么都被捅出来了。

等司机说到了的时候，恍然间沧海变成了桑田，物是人非，原本熟悉的一切轰然坍塌，取而代之的是重新砌起来的陌生城墙。

前年的整个寒假唐韵之都是在外婆家过的，她仗着和微微莉亚的关系好，厚着脸皮让人家把爱莎送给她。微微莉亚笑称爱莎和她感情很深，舍不得给，不过承诺以后一定送她一只玛尔济斯。

“你——”孙轻扬一个巴掌作势就要打下去，就在和-图-书她的手要碰到赵祈颜的时候，被杨晟抓住了。

小区里不知谁家的狗开始不安分地叫，听声音这条狗应该还很小。一种熟悉的感觉蔓延开来，唐韵之忽然觉得，这条狗的叫声很像微微莉亚送给她的那条玛尔济斯犬。

孙轻扬大骂：“杨晟你放手，你还是不是男人！”

她哭笑不得，这司机看她哭成这样，估计以为她有自杀的打算呢。天晓得她有多怕死。

杨晟很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说：“祈颜，我们……”

“轻扬你别这样。”朱帅赶紧帮着劝，生怕再闹到警察局去。

赵祈颜被他这声吼吓了一跳，咬着嘴唇半天不说话。所有的耻辱夹杂着血泪向她铺天盖地地涌来，她似乎看到孙轻扬、唐韵之、朱帅还有杨晟正用一种嘲弄的表情看着她，指着她骂。她想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想起了继父狰狞的嘴脸，想起了她所遭受了那么多屈辱到头来全成了一场空。

“韵之你别说话，”杨晟打断她，他仔细盯着赵祈颜的眼睛，“告诉我，轻扬说的是不是真的？”

一缕笑意从赵祈颜嘴角蔓延开来，渐渐扩大，到后来她的表情看上去疯了一般，她笑着说：“没错，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怎么，你觉得很意外吗？”

看着赵祈颜这样，唐韵之忽然有一丝不忍，她刚想说什么，朱帅抢在她前面拉住了杨晟：“算了，杨晟你别逼她了，她不过是喜欢你才会这样做。现在知道她没事，你应该开心才是。”

这一刻唐韵之有了度秒如年的感觉，从咖啡厅到她的家也不算太远，她却觉得坐车像是坐了一个世www•heｔｕsｈu.ｃoｍ•ｃｏｍ纪那么久。

唐韵之触电似地躲开了，她眼神闪躲：“我有事先回去了，再见。”

唐韵之整理好心情，走下床一把掀开窗帘。她的动作太大，差点把桌子上的花瓶碰掉了。窗外尽管还没有太阳，不过她呼吸着新鲜空气，仿佛感觉自己像一个新生的婴儿。就像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情节那样，女主角被虐得死去活来以后面对太阳微笑，然后置之死地而后生。再俗套一点的话，女主角应该会认识一个大帅哥，然后甜甜蜜蜜长长久久。

“小姑娘，跟男朋友吵架了吧？”司机从观后镜里看到唐韵之一直在哭，忍不住唠叨几句，“我看见你男朋友追出来了呢。追出来说明已经知道错啦，你快别哭了。”

“祈颜，我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朱帅很平静，就像以往他和赵祈颜说话一样。

赵祈颜也愣了，脸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她万万没想到孙轻扬竟然知道此事，“你……”

唐韵之没有回头，她飞快地冲出咖啡厅拦了一辆的士。车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的眼泪疯狂地往外掉。幸好她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大半夜的路上的的士不多，而她一出门就碰到了一辆。她不敢想象，要是杨晟追上来她该怎么办，她是个那么死要面子的人，即使是杨晟对不起她在先，她也是决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掉眼泪的。

到了现在，唐韵之忽然觉得，爱莎是她和杨晟一起养的，爱莎死了，所以她和杨晟的感情也死了。就在昨天晚上，她和杨晟藕断丝连的莫名情愫，她和叶宙不清不楚的凌乱关系，该结束的总算都结束了。

“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