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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终生

作者:妩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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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 我温柔虔诚并长久地爱你,只爱你 第五节

Chapter3 我温柔虔诚并长久地爱你,只爱你

第五节

谈宗熠身体站得笔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近乎冷漠地看着她们,一字一句问:“纪小姐,你有完没完?私闯民宅是犯法的,你的同事没有告诉过你吗?”
“纪小姐,分手没有那么难以说出口,不爱一个人,也不需要受到全世界的唾弃,没有人会为此大费周章,不惜装死来与另一个人分开。我不过是凑巧像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死人还阳,那是戏剧里才有的情节。”太过剧烈的情绪,堆积在胸口,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人反而显得更木讷和冷漠。
Able在纪念心里有多重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敢轻易开口。眼前这个人,的确与Able一模一样。可是,世间无奇不有,仅凭长相,她也不敢断定就是同一个人,何况,还是一个曾被医生宣布死亡,举行过葬礼的死人。
“你敢不敢把衣服脱了?”她盯着他,拽着他衣服的手,骨节泛出青白的颜色。
“报警?你还真行!Able,就算想分手,你直说啊,说不想和纪念在一起,你想甩了她,装死算什么男人!你知道这几年她是怎么过的吗?她连你的葬礼都没出席,从你死的那天起,她就把自己锁在你们当初住的房子里,她坚信你会回来的,她一直在等你,而你却改头换面装作不认识她,你还算人吗?”林喜儿愤怒地质问,像护着幼崽的母鹰,目光凌厉,声音尖锐。
很多年前,他母亲就站在靠窗的位置,出神地望着外面,他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听见,最后,他走过去,拽了拽她的衣角。
春末初夏和_图_书,阳光照在人身上,已略有炙热感,而纪念站在这里却忽然觉得冷,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冷气。就像是三年前,她站在医院里,穿着白袍的医生满脸歉意地看着她,然后指向身后的病床,对她说“我们尽力了”时一样,她觉得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打冷战。
谈宗熠感到那一把插|进他心口的刀,此刻又深了一些,疼得整个人都麻木了,他不过是凭着一点毅力说出这些话。
纪念的胸口剧痛,像压着重石,令人呼吸不畅,那股气从心底冲上来,她的喉咙、眼睛、脑袋都阵阵疼。
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伸手去摸他的脸,他一时不防,让她的手覆盖在他的脸上,潮湿的、温热的触感,令他像被电击似的,一阵战栗,他反应过来忙要避开,然而脚的跨度太大,整个人都朝身后的台灯撞了去。
“你以为换个名字就能把Able否认掉吗?没出息,胆小鬼,你越是装作不认识我,就越代表心虚,连被我碰一下都能吓成这个样子。你真想要和我断绝关系,就大大方方说你要分手,说你不爱我了,让我滚,这样算什么?还是说你怕我缠着你,不肯和你分手?是,我爱你,很爱很爱,可是,我也说过,只要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你随时可以离开,我绝对不会缠着你不放。可你不能骗我,尤其是以这样的方式,说分手,现在就说,只要你说了,我就走!”
林喜儿也抬眼看向他,她听纪念提过,他们曾在伦敦的一间餐厅遇过暴乱,歹徒见人就砍,Able为救她受伤。
林喜儿m•hetushu.com.com看着这一切,心里酸楚不已,她看了谈宗熠一眼,他站得笔直,像一座雕塑,无动于衷地看着在他面前流泪的女孩儿,她又气又伤心,一步跨到纪念身旁,伸手拥着她的肩膀,轻声喊:“念念。”
纪念不肯退让,硬着将他逼到墙壁前,她握着拳,像只绝望的小兽,有几分龇牙咧嘴的恨意。
谈宗熠的眉心蹙起,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固执的人吗?他别过头,不忍再看。
然而,这一番话,却把谈宗熠即将迸发出的情绪又通通按了回去。她说的对,他不是Able,他不是。
“Able!”林喜儿尖叫。
“你还不肯承认你是Able吗?”纪念迎着他的目光,神情坚定地看着他,“这张一模一样的脸,院子里的桃树,还有一尘不染的房间,你要怎么解释?”
谈宗熠的身体不由自主僵了僵,片刻后,回头看她:“你疯了?”
这次,她不相信还是她错了,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Able,怎么会有人可以与另一人相像到这个地步,他一定是Able!
谈宗熠的心脏一紧,不自觉地握紧了拳,他缓缓吸了口气,感觉胸膛里最柔软的一角如被针刺般的疼,令人大脑恍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箭步冲过来的林喜儿将手机夺去,狠狠摔在地上。
那股凌厉的气,说到最后都泄了,变成悲愤、难过,她扯着嗓子喊出这一段话,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她没有哭,以前哭得太多了,此刻反而哭不出来了,只觉得难受,像一团火在胸口烧着,连她都快m.hetushu.com.com要被烧没了。
怎么会?躺在那里的人绝不是Able。林喜儿掀开白布,捂着嘴巴痛哭时,她仍站在那儿,坚定地说:“不是他!”她死死地握住自己的拳头,冷得牙齿都在打颤,脚也冻僵了,立在原地,谁也拉不开她。
林喜儿说的往事历历在目,然而纪念并不是因为这些感到难过和委屈,为他受的苦她从不觉得苦,让她不能忍受的是,他竟对这一切冷眼旁观,甚至想要否认掉她这个人,否定掉他们之间她珍视的一切回忆。
然而,没有人相信她,大家还是神情哀伤地为他举行了葬礼,冰冷的墓碑上贴着他的照片,她拒绝看,拒绝听,她日日守在家里,可他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们会本能地对所爱的人温柔关怀,所以,你看,这样的冷漠刻薄,怎么会是深爱你的人?
“喜儿,你说他是不是Able?”纪念转过身,拽住林喜儿的胳膊,急切地问她。
这些片段,像一枚炸弹,在他身体里引爆,巨大的声响把人震得发蒙,连疼都是后知后觉的。
纪念百感交集,眼眶一阵阵发热,林喜儿的反应证实了她的猜测,说明这一切不是她的妄想,不是她思念成痴。
她望着躺在那儿的人,木然地重复:“不是他。”
“你信不信,都是你自己的事,纪小姐,不要因为你的私事打扰到别人的生活,这是一个人最起码的素质。”他面无表情地说。
“念念,他不是Able,Able不会这样对你,他只是披着Able的皮囊而已。”林喜儿声音硬邦邦的,分明在生气,又和-图-书或是故意想要激一激眼前这个男人。
他母亲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脸,笑容惆怅,她说:“妈妈在想,人活着啊,其实并不只代表自己一个人,所以,有时候一些看似个人的选择,最终却关乎着身边最亲密的几个人,看着他们因为自己受到伤害,这是最让人绝望痛苦的。可惜,妈妈好像明白得晚了。”
“妈妈。”他喊她。
谈宗熠低着头,一束光从斜上方落下来,他的脸被照得仿若透明,谁也看不清此时他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表情。
他用力抽出自己的手,看都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就要走,纪念看着他的背影,她再次伸手拉住他。
谈宗熠淡淡看她一眼,随即垂下眼帘,拿出手机,快速按下几个键,接通之后,他开口:“我要报警……”
谈宗熠的指尖开始发颤,他不由自主地握拳,感觉身体里有股力量正不受控制地要迸发出来,即将摧毁他所有的决心和毅力。
林喜儿疑惑地看着她。
他垂下眼帘,不想再看她,余光中,他看见被风吹起的灰色窗纱幔,突然间,他想起了他的母亲。
“他是Able对不对?”纪念仍不死心。
纪念寻求不到她要的肯定,转身再次走近谈宗熠,她红着眼眶站在他面前,拼命压抑着内心翻涌着的情绪,她仰头,乌黑的瞳孔里,蕴涵着水汽,小小的一张脸上写满坚持与倔强。
林喜儿跟着紧张起来,突然间,一切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他缓缓抬起手臂,一粒粒解开衬衫的扣子。
“念念……”林喜儿欲言又止。
他的冷漠终于让纪念崩溃,她忍耐压抑到了极点,此时,www•hetushu.com•com再也受不了了。
她转过身,低头看他,神情还有些茫然,他忍不住问:“妈妈,你在想什么?”
“Able左胸有一道疤,是曾经为救我受的伤,你说你不是他,你把衣服脱了给我看。”她坚持,这一次,她一定要一切水落石出。
她无声无息地流着泪,身体始终保持同一个姿势,仰头静静地看着他。
与照片上不同,真实的他,真的与Able一模一样,林喜儿上上下下非常仔细打量他,终于明白了纪念的坚持,实在太像了,仿若孪生兄弟。
她力气很大,林喜儿的胳膊被她握得生疼,但她眉头也不皱一下,只是心疼地看着纪念,关切地喊着:“念念。”
她缓缓地呼吸,然后开口说:“这三年,我从没有一刻相信你死了,从来没有,虽然我看见过你的尸体,我去过墓地,我在你的墓碑前坐过,可是,我心里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Able没有死,他没有死。”
“脱衣服。”她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一字一句道,“把衣服脱下。”
纪念就是这样,看似瘦弱、文静,其实骨子里却拗得很,真正狠起来,说出的话就像一把把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向你。谈宗熠此时成了被她刺的人,这样也好,刺向他,总比刺着她自己要好。
“Able,就算你不再爱我,也要光明正大地和我告别,而不是装作不认识我。”她又站近一步,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她抬头望他,紧咬着下唇,眼睛噙满泪水,仿佛随时会落下来。
所有人都告诉她,你错了,墓碑下埋着的就是Able,Able是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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