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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他每一个字，容滋涵目光轻轻颤了颤，半响慢慢放下了手机。

垂手握着的空气里，是他无谓而又熟悉的既往不恋。

“对不起。”

容城仔细地看着她的神色，半响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手，“那就不要想了。”

自她搬进他公寓后，哪怕他最长一次去法国呆了将近一个月，她也没有主动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谢谢。”她伸手关上了窗户，轻轻按下了挂断键。

沈震千收到后打来了电话，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你确定要辞职？”

是她自己提的分手，可她却在这样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终究不由自主。

她值得一个坦荡、没有任何秘密与不堪的人用自己的所有、像她爸爸妈妈一样，将她捧在手心里永远对她好。

那头也似乎十分安静，没有人说话，她闭了闭眼，却不知如何开口。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我觉得你和妈妈从小教育我的那些，我一样都没有做好。”她手指动了动，“我觉得很累，在那里生活……无论什么，都https://ｍ.ｈｅｔusｈu•cｏm.com很累。”

他永远只是孤身一人，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从未有过一个时刻他能长久地拥有什么。

见她不说话，他继续开口，“前男友时讯报告，下周四我回法国，应该短期内不会再回来了。”

“觉得累了，现在就在爸爸妈妈身边休息一阵，这个家永远在这里，谁都没有办法抢走。”中年男人声音温和，“你妈妈上次跟我说了一些事情，她其实没有对你失望、也没有生你的气，只是一时半会没有办法接受她的孩子真正己经蜕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夜色安稳清浄，她眼眸一寸寸沉了下去，半响，轻轻从衣袋里拿出了手机。

人一生总要勇敢一次。

“涵涵，变化不提好坏，只是相对你而言，你自己想要一个怎祥的你。”容城看着她说，“无论你喜欢的人，想要做的事情，首先你应该真正能够去信任、承担这份感情，爸爸知道从小你看得太多、总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再花全身心在乎，其和图书实并非是这样的。”

拇指小心地在屏幕上按了几下，她深吸了一口气，竟真的在他的名字上按下了通铦键。

那头的人沉默片刻，沉声道，“资料递交到上一级中转，还要经过司长秘书审核，一时半会没有办法批下来。”顿了顿，他又说，“还有时间可供考虑。”

1500公里，他就在无线电波的另一头。

“过来坐。”容城在沙发上坐下，朝她招了招手示竟她过去。

“爸爸。”她朝容城笑了笑。

容滋涵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他身旁坐下。

拥有她的时光是他这一生至今，唯一有光亮的时刻，他惶恐、不知所措，用骄傲的外表占有她，用若即若离的态度刺伤她……最终放走她。

容滋涵听得鼻头有些微酸，侧头靠在容城肩膀上，低声道，“谢谢爸爸。”

她握着电话站在书房的窗台旁，平静地回，“是的，还需要其他的资料么？”

容滋涵握着手机点了点头，“千哥，没有和你跟阿幸说一声就回来，很抱歉。”

所有人、他身和*图*书边的所有人，都最终会离开他。

募地一声，电话被接了起来。

S市逐渐被更深的夜幕笼罩，冷风从开了一小条缝的窗户灌了进来，她的头发被吹得四散，挡住了眼角微微的潸然。

窗外是S市萧索的冬景，路旁行人稀少，她垂了垂眸，“应该是这样。”

她手指动了动，认真地说，“爸爸，我其实还没有想清楚。”

他的语气照旧轻松疏懒，她的心却因为他这一句话，一瞬间彻彻底底地凉透了。

她闭了闭眼，半响道，“没什么。”

她募得按断了通话键。

“你在办公室的东西我会让阿幸整理好给你寄回去。”沈震千良久才慢慢回答。

这是他永远都无法触及的温度，他心底那样薄凉、怎么会有资格去拥有那束光芒。

“想清楚了？”容城望着女儿，“你在A市念书读研，通过LLB、PCCL，逬律法申诉司做律师，涵涵，你放弃了八年可以在S市无忧无虑的生活。”

她握着电话转身合上电脑，就看见容城背着手迎面从门外走了进来。www.hetushu.com.com

就是这样，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仿佛她从未离开S市，仿佛她从未在A市一梦八年一场空。

一向不近人情、沉默寡言的沈震千头一次没有机械地回答，转而说，“你不会再回A市了？”

“不是相亲会？”容滋涵沉默了一会，挑眉道。

他似乎真的像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什么，轻松戏谑如平常般。

“都分手了还能管辖到前男友在哪里啊。”他低声笑了笑，“幸好我没在哪个女人的床上。”

“那爸爸，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变得不好了？”她半响轻声问。

“下周爸爸以前的几个老朋友回来S市，商、政都有涉及，整个容家出面办酒会，你也来，多听听长辈、或者其他人的意见，也会有收获。”容城伸手摸摸她的头发。

他只能走。

说完这三个字，通话背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怎么不说话。”那头这时传来了封卓伦懒洋洋的声音，“不要跟我说你手机被偷了。”

“在S市应该比在A市过得舒服多了，好好做爸爸妈妈的长公主，挑个好的驸和_图_书马爷。”他一字一句，语调里竟还有轻笑，“办喜酒的时候，记得起我就给我发一张请帖，忘了……也没有关系。”

容滋涵握着手机听着那头他略微加快的呼吸声，良久心一动问道，“你在哪？”

容滋涵不是腻昧多话的人。

“只要你真能看上眼，爸爸就强抢来给你。”容城也朗声笑了起来。

“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如果真的是你内心想要抓住的，千万不要错过。”容城这时轻拍她的肩膀，“坦诚地去面对，人一生不可能不受伤害，难过、伤心、迷茫，只要你真的去正视这个问题，不是只想要逃避，你会变得足够坚强。”

下午容城的话字字句句都反复在耳边，晚上容滋涵躺在床上没有什么睡意，索性披了一件衣服，下床打开卧室的阳台门，几步走到窗台旁站定。

容滋涵休息的几天里抽了一个下午找了时间认认真真地写了一份辞职报告书，传真给了沈震千。

握着手机贴在耳旁的手还有些发颤，她听着耳边“嘟嘟”的等待声，不知应该盼望这声音停止还是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