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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卓伦神经高度紧绷着，他抿着唇、慢慢准备弯下腰夺下那把枪。

她的声音淡漠地响起在一触即发的空气中，罗曲赫这时视线移向她，半响撩了撩唇，“怎么，连你都想向着他了？”

“嗯嗯……”Milk被绑在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旁边站着两个黑衣男人，她的嘴角都是血、脸颊也有淤青，一看到封卓伦走进来，她嘴里立刻发出支吾的声音、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这个女孩子真的很奇怪。”尹碧玠看着他们走远，对车里的容滋涵道，“她被我们带走的时候，也没有向门外守着的人求救过、也没有向我们道谢过，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她都不像一个真实的人。”

封卓伦没再多说，直接朝前走去，女孩子也没说话，平静地跟在他身后往大宅走去。

容滋涵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他们俩远去的背影，目光在夜色中越来越沉。

电光火石之间，在他触到那把枪之前，刚刚已经颓然倒在地上的罗曲赫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新将那把枪拿了起来、准确地扣动了扳机。

罗曲赫将枪往Milk的太阳穴上又压了压，已经极度恐惧https://m.hetushu.com.com的女孩子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不停地掉，混着嘴角的血一起滴在地板上。

“你不进精神病院真的可惜了。”封卓伦说话间、已经一步一步接近他们，“别人都说你聪明、俯瞰一切，其实你是自作聪明，偏偏要让自己原本的生活化为灰烬。你想摧毁我、却摧毁了你自己。”

“敬静。”那个女孩子只说了两个字，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罗曲赫开完这一枪后朝后松垮地坐在地上、放声大声笑了起来，“你看，喜欢你的人，就要付出这个代价，封瑜爱你、所以她死在罗家，Milk是我的女儿，却一心为了你，所以，她死了、也活该。”

封卓伦握紧了拳，一动不动地看着罗曲赫。

“你前小半生的痛不欲生是因我而起，我现在的万劫不复是因为你，所以我们两清了。”罗曲赫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总说绝地反转、绝处逢生，用在你身上应该再好不过了。”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眶里还蓄着泪水没来得及落下。

“哭什么呢？”罗曲赫见状，微微弯下腰看着Milk，“作为我的亲生女儿，你不是为了你和图书这个小叔叔、做过很多事情吗？那你现在怕什么？”

没等敬静说话，他便笑了起来，从前温雅淡然的男人、现在像一个彻头彻底的疯子一般，笑得连声音都在发颤，“封卓伦，你看，像你这样一个没有能力、如同草芥蝼蚁般的男人，总是会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所有人的帮助和青睐，所以你有多高兴，看到现在罗家的一切都毁在你手上，看到我即将入狱。”

她看着那个女孩子，一时心里实在无法想象对方是怎样被罗曲赫囚禁在法国、早年逼迫生子的。

“咔”一声，他将子弹上膛，“所以，她是为你而死的。”

他一手紧紧握着枪、抵着Milk的太阳穴，侧头看着封卓伦，“你知道么，我最喜欢看的……就是你痛苦的时候的样子。”

Milk的脸庞渐渐扭曲，她的胸口处、如同散花一般，血飞快地沾湿了她的衣服，从她的胸前晕开。

“我给你机会杀我，你不动手吗？”他一字一句地说。

“很好。”半响，他拍了拍手掌，温雅的脸上露出一个放肆的笑，“柯尹夫妇好手段，不愧被称为高级特工的身手。”

封卓伦看得发指眦裂，喉和-图-书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呜咽，他浑身发颤、扑上去猛地夺过罗曲赫手里的枪支，站了起来、拿枪对准着罗曲赫的眉心。

落魄。

“妈……”血从Milk的嘴里冒了出来，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再也来不及说出一句话。

罗曲赫浑身的最后一丝力气仿佛都被抽光，他颓然地靠在餐桌的桌脚边，容颜仿佛憔悴得如同枯木。

“我爸死了、我妈疯了、我女儿被我杀了。”罗曲赫慢慢伸出手、覆在了自己眼睛上，“多好，罗家的人，地狱里再能相见。”

放在人群中，绝对会是一个让人惊艳不已的女孩子。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我执着地想让容滋涵回到我的身边吗？”他握着手枪的手渐渐一寸寸松了下来，枪支“卡塔”一声落在了地上，“也许之前是因为她和敬静长得像，结束就结束罢了，但是之后她却和你在一起了……所以，我只是单纯想看你痛苦而已，看你毫无能力和我争，母亲去世、最爱的女人还要拱手相让于我，看你胆小、怯懦，出言伤害自己的女人将她推走，看你痛不欲生、活得像行尸走肉。”

罗曲赫一回头，看到了他的同时看到了他身后的敬静。

和-图-书“筹码。”尹碧玠微微对着封卓伦一笑，指了指罗家大宅的二楼、再对那个女孩子抬了抬下巴，“必要时刻，你可以用。”

大门没有关，封卓伦直接推开大门走进客厅，迎面就看到罗曲赫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站在餐桌旁，拿着红酒瓶往嘴里灌。

封卓伦不发一言，不动声色地往前进了一步。

“罗曲赫。”一直站在封卓伦身后的敬静这时终于开口，“你把她放开。”

敬静浑身发抖、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她脸庞惨白、双手双脚并用地爬了过去，抬起身用力抱住了Milk，一把撕下她嘴唇上的胶带。

是一个穿着暖色连衣裙、头发黑而长及腰，低着头看不清脸的女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封卓伦看着那个女孩子，问。

“让我想想你刚刚被封瑜带进罗家的时候，”他望着封卓伦，眯了眯眼，“单纯的又缺乏安全感的小男孩子？从底层的阶级一下子跨入豪门，恐慌却又好奇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就想一点点把你摧毁。”

“打死？”罗曲赫轻声说了两个字，从餐桌上拿起一把手枪、慢慢指向Milk的头，“开枪射死也可以，你要知道，我不想对她动手的，你作为她的hetushu.com.com小叔、要让她的亲生父亲入狱。”

罗曲赫轻轻笑了笑，声音苍凉，“历来都是女人挡在你面前，今天你倒有勇气一个人来。”

别墅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听得见。

“让你死，是厚待你。”封卓伦一动不动地握着枪支，眼眸里是海啸般席卷起来的沉怒。

这个曾经养尊处优到极致、天地都仿佛在自己手间的男人，也会有这样落魄的时候。

罗曲赫清雅的脸庞上渐渐挂上一丝冷笑，他挥手示意Milk身后那两个黑衣男人离开。

“砰”地一声。

容滋涵在车里一动不动地看着，神色也微微变了变。

才十六岁的女孩子，她本该鲜活美好的生命，渐渐地、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把Milk放了。”封卓伦平静地望着他，回头看了一眼敬静，“你应该不会想要她亲眼看到你把你的女儿打死。”

那个女孩子听了他们的对话，这时慢慢地抬起了头。

那个女孩子，真的和她长得很像，皮肤白得几乎是透明的、嘴唇不同寻常的红、显得整张脸庞有些艳丽，整个人瘦高，神情淡漠，气质有些空灵。

罗曲赫的身体渐渐松了下来，像慢慢松垮的、流失所有气力的沙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