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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满宫堂

作者:绿野千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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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收徒

第十章 收徒

“他又不是家主,凭什么要等他回来。”苏颖站在大伯母身边,小声嘟哝。她一个庶女,大选是她飞黄腾达的唯一机会,叫她如何不心急。
“今日做酱炒虾。”苏誉拿出一盆对虾交给张成,让他拿去挑虾线。
正眯着眼睛享受的小猫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抬了抬前爪,识趣的猫奴立时握住,用指尖仔细清洗爪缝里的面糊。
蠢奴!琥珀色的眼中已经满是怒火,安弘澈抬爪拍开苏誉的手,挣扎着跳回案板上,使劲抖了抖毛。该死的,腌虾就腌虾,摆出那副样子给谁看!抬头看了看呆愣在一旁的张成,猫陛下心中的怒气更盛,忍不住冲他呲了呲牙。
昭王听了苏誉的担心,愣怔了半晌:“他这是怎么了?”
宗正司的两个使官什么也没多说,笑着向苏誉道了恭喜便往下一家去了,独留下百思不得其解的苏誉和脸色难看的大伯。
蒜蓉、姜蓉、酱油、白糖、花椒、黄酒,一应调料准备妥当,鲜虾去头,放入调料里腌制半个时辰,而后沥干,方能下锅。
“芷儿,你也过来坐。”赵氏冲站着的苏芷招了招手,让她也过来坐。
这也是苏孝彰极力阻止苏誉前去的原因,苏家一直以来只有苏孝彰与外面的勋贵有联络,苏誉这些年被养在内宅什么人也不认识,万一苏誉因为大选搭上了什么人脉,他这几个月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袁先生施施然地走出来:“他是怕宗正司追究他没交名帖的罪过。”
“大伯说笑了,我又不是家主,那自然算不得祖产,”苏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微微皱了皱眉,“爵位的事若是需要我帮忙,大伯尽管开口便是,只是劝您一句,莫打那铺子的主意。”
“海鲜料理,最重要的不是下锅之后,而是入锅之前。”苏誉检查了处理好的虾,把一堆调料交给张成。
两个使官很是自然地收起银子,脸色依旧冷淡:“既然回来了,那就宣吧。”
使出惯用的手段,怀里的面粉猫果然不再乱动了,苏誉满意地摸摸猫脑袋,交代张成照着自己再腌一盆,就丢下徒弟去给猫洗澡了。
“苏家的大事,誉儿自然也该知晓。”赵氏冷声道。
大安朝虽说选掺使官,但选掺使官的条件十分苛刻,能被选上的都是人中龙凤,多数勋贵前去就是走个m•hetushu.com•com过场,若有幸能得皇上青眼,对将来的前途会有帮助。
两个小厨互看一眼,眼中满是惊喜,齐齐跪地。
大伯夫妇两个这才反应过来,他们都被看似软弱可欺的苏誉母子给耍了。
总有一些人,没事的时候看着很平凡,就像苏誉这般,样貌只能算个中上,为人处世也是庸庸碌碌,只是,当踏入属于他的领域里,他便能瞬间化而为神,那样的光芒万丈,无可匹敌。
说是苏誉下厨,其实他也就是去鲜满堂做完菜,把没卖完的食材做了做,让小二给送过来罢了。
没有理会大伯,苏誉掏出两块银子,笑容满面地上前打点:“铺子路远,两位大人久等了。”
“是我糊涂了。”苏誉恍然,王府的家奴虽说是奴,却是很多人不愿放弃的地位,在他人眼里,饭馆小二与王府家奴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一个月的时间有限,苏誉为了快些培养好徒弟,每日早早地就到鲜满堂,两个小徒弟也很勤奋,索性就住在了后厨。看着两人在杂物间里打地铺,苏誉有些看不过眼,跟袁先生商量,把隔壁的一个小院租了下来,里面有三间房,做成大通铺,足够两个徒弟外加几个小二住了。
说实在的,失忆了的苏誉真是不擅长这些个宅斗,只能先礼后兵地敲打一番。鲜满堂他倾注了太多心血,是他在这是世界上安身立命的本钱,一点也不希望别人染指。
袁先生忘了告诉苏誉,只要不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才俊,一般是没有人计较男子不肯参选这件事的。
“你说什么?”苏孝彰一惊,“你,你竟然把祖业给卖了!”
“新的小二已经招到了,倒是不必麻烦,”袁先生阻止了苏誉分账的行为,“他们是家奴,不可能离开昭王府的。”
苏誉这话一出口,气氛倒是缓和些,大伯脸色依旧不好看。赵氏撇了撇嘴,谁稀罕跟大房的人一起吃饭,不过今天她确实心情好,也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苏誉揉了揉额角,头疼道:“就我这样的,去了也是白去,颖儿能去大选是好事,今晚我下厨,咱们一家人好好吃一顿。”
参选?苏誉傻眼了,按说不是漏选就是挨板子,怎么会名正言顺地参选呢?
昭王殿下闻言,顿时哈哈大和*图*书笑起来,直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这个苏誉,也太好玩了,哈哈哈……”
“大伯,我敬您一杯,谢谢您肯把家里的铺子给我。”苏誉给大伯倒了一杯黄酒,自己先干为敬。
鲜满堂生意红火,如今在京城里也是家喻户晓的,大房一家早就眼红不已,今日又见苏誉出手如此大方,几块银子给得眼都不眨一下,顿时绷不住了。
海鲜食材比其他的食材讲究,哪里能吃,哪里用来做汤底,哪里要提前割掉,先后顺序都不能错,苏誉挑了简单的鱼、虾和扇贝,三种主材要做出十四道菜并不难。
“谁说给你了,这铺子是苏家的,你要是想承爵,就得把铺子还回来。”苏名吃得满嘴流油,被爹一踢,立时开口道。
“可记住了?”苏誉停下动作,回头问小徒弟。
最高兴的莫过于苏颖和她的亲娘,晚间吃饭的时候,苏颖就自觉地坐在了赵氏和李氏的桌前,一副大小姐的样子。
因这名录是经过御批的,宗正司来宣旨众人也要跪听,苏誉请了两人站到上位,便自觉地跪了下来,厅堂中的人纷纷跟着跪下。
张成这是第一次仔细看苏誉处理材料,就见那修长白皙的十指翻飞,铺料、撒粉、点酱,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如同在表演精湛茶道,不由看得入迷了。
苏誉回过神来,立时快步走过去,挡在嫡母和庶妹面前:“大伯,你这是作甚!”
“酱汁儿!”苏誉眼前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把变成白色的小猫抱起来。
安弘澈不舒服地挣开布巾,还有些潮气的毛顿时蹭湿了苏誉的衣裳。
两个小厨一个叫张成,一个叫王丰,都是农家子,家世清白,聪明伶俐。喝过拜师茶,行过礼,苏誉给了两人每人一把模样古怪的小刀。
不过,这句话在苏誉听来也就是几个“喵呜呜”,根本听不懂,但他还聊得起兴:“你想吃什么,一会儿我给你做好吃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哎,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我那个名帖放哪儿了,我根本就没交,宗正司怎么就点我去大选呢?”
苏孝彰看着这一桌菜,心里更加不是滋味,真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能干,抬头看了看举手投足间满是自信的苏誉,跟以前那个唯唯诺诺只会被苏名欺负的孩子判https://m.hetushu.com•com若两人。
“……上核名录,二等将军府苏氏,定苏誉、苏颖二人参选,于七月初三卯时到宗正司前院……”
听到“大事”二字,苏颖的下巴立时抬高了几分,说得也是,这次大选只要她能进宫,这个家里她就是地位最高的人了,苏誉那半个嫡子以后也得看她的脸色,自然该让他好好知道知道。
“弟妹,这是怎么回事?”苏孝彰气冲冲地一把掀开屏风,吓得苏芷惊呼了一声。
酱炒虾,并不是简单的用酱油炒一炒而已,在苏誉以前生活的年代,厨师往往偷懒,直接用调制好的美极酱。在这里没有工业生产的美极酱,就需要手工调配。
“当初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那铺子是誉儿的私产,”赵氏拉开苏誉,免得李氏的口水喷到他脸上,“再说了,去不去大选,那是宗正司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你李云秀指手画脚了。”
“这爵位我是不打算要的,”苏誉冷下脸来,直直地看着大伯,“这铺子您也要不回去,我早把铺子卖了,如今鲜满堂是昭王殿下的,我只是个帮工罢了。”
苏孝彰端着酒,却没有喝,在桌下踢了一脚自己儿子。
大伯看在眼里,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做菜最难的莫过于火候和调料的控制,时间紧迫,苏誉就把这十四道菜的调料配好,装在不同的小罐里,上面标明是什么菜的调料,张成和王丰要学的就是火候和材料的处理。
厨艺一脉,一直到现代也秉承着古礼,当年苏誉拜师的时候也是磕过头敬过茶的,因而没有拒绝两个小厨的行礼,让小二端了茶水来:“今日我便正式收你们为徒,鲜满堂以后就靠你们了。”
看着两人激动不已如获至宝的样子,苏誉多少有点心虚,这是他找铁匠照着二十一世纪的去鳞刀做的,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其实真不值几个钱。不过,面对着两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崇拜的目光,苏誉头一次有了为人师表的感觉。
说起来,鲜满堂的小二都是从昭王府调来的小厮,一应开支还是昭王府出的,苏誉仔细看了账目,深觉这样做不妥当。他是要跟昭王长期合作的,老占人家便宜总是不好。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让几位大人好等!”苏誉进了前厅,大伯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一边说一www.hetushu•com•com边瞧着两个使官的脸色。
两个徒弟,每人学七道菜,一个月时间应是够了。
苏家大门敞开着,众人都聚集在大堂里,两名宗正司的使官站在中间,脸色不怎么好看。
“今日起,我要教你们做菜了,”过了午时,苏誉把两个小厨叫过来,面色严肃道,“这些都是我苏家的家传菜,希望你们能用心学。”
“东家,前面出事了,”传菜的小二急匆匆地跑过来,“一个人自称是您兄长,要记账,袁先生不肯,他就嚷嚷着让您去。”
这一番直白的话,在苏孝彰听来就是明显的威胁之意,只气得双目通红:“好,好,你现在翅膀硬了,有本事了!”
大伯被气得脸色涨红,又说不出理由反驳,毕竟去参加大选又不是承爵的意思。可恨他跑了这几个月,爵位的事还是悬而未定,宗正司那些人就是等着他送礼呢,家里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如今苏誉的酒楼这么赚钱,再去宫里认识些显贵上下打点一番,这爵位就是苏誉的囊中之物了!
见两人不为所动的样子,苏誉心中更是没底,咬咬牙又从荷包里掏出两个银珠子,这还是今天刚用新菜肴从昭王那里讹来的:“有劳二位了,请上座。”
今日休沐,朕来沐浴!安弘澈打了个哈欠,随口应了一句。
两个使官互看了一眼,这才有了些笑模样,一人道:“苏少爷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安弘澈懒得再搭理他,由着他自己在那里絮絮叨叨。
苏孝彰在前厅陪着小心,女眷坐在屏风后等着宣旨。
“当初说得好好的,把那铺子给你们,就放弃爵位,如今这是想两个兼得呢!”大伯母李氏掐着腰,指着赵氏的鼻子道,“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想去参加大选,就把鲜满堂交出来!”
苏誉心中忐忑,觉得自己在劫难逃,这才想提前贿赂一下,没料想歪打正着,宗正司的使官来宣名录,本就是要有花红银子的。
宗正司要他下月初三进宫参选,历朝历代的选秀都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选完的,这一去不知几天,鲜满堂的生意总得有人看顾。时间紧迫,苏誉决定在一个月内教会两个小厨每人七道菜,这样排列组合下来,每日的两道主菜就有着落,应该能撑不少时间。
洗完猫,苏誉用布巾把猫大爷从头到脚擦了一遍和-图-书,毛毛擦了个半干,怕被风吹着,索性又拿了个干布巾,把猫包起来揣到怀里。
“咣当!”一声脆响,打算了师徒俩的谈话,苏誉抬头看去,就见窗口处一小盆原本用来做点心的面粉被打翻在地,一只沾满了面粉的毛团看上去很是生气,一边打着喷嚏一边还不忘狠狠地把胆敢当道的面盆拍开。
鲜满堂的菜肴并不便宜,苏家的人至今也没去尝过,今日见到桌上的山珍海味,堂兄苏名的眼睛都直了。
毕竟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天天这么剑拔弩张,总不是好事。
新的小二还在培训中,过几日就能上岗,苏誉也不擅长这个,就全都交给了袁先生,只是反复交代,这以后的账目要分清楚,莫不可再让王爷吃亏,进而专心教导两个徒弟。
天气渐热,正值午时,不怕冻着,苏誉拿了个小木盆,从蒸锅里舀了热水兑好,试了试水温,这才把毛团放进去。水的深浅刚好,趴着能完全淹没身子,猫大爷舒服地趴下去,把脑袋枕在盆边。
一顿饭下来,也没能解决苏家的矛盾,苏誉知道这爵位一日定不下来,大伯一家就不会消停。只是他现在自顾不暇,也懒得再理会这些事。
花雕,也就是花雕酒,乃是一种黄酒,确实可以当做料酒来用。苏誉在东大街买了花雕,又买了状元红、金坛酒、花百漾等等十几种黄酒,都拿来试了试,发现这几种黄酒对于去腥这一作用基本相同,不知为何苏家祖宗只写了花雕这一种,害他猜了好几天,以为这里的花雕有什么特别之处。
赵氏好整以暇地起身,整了整裙裾:“不过是个过场,大伯何必担心。”
“好了好了,不生气,”苏誉忍笑再次把小猫抱起来,凑过去亲了亲还沾着面粉的猫耳朵,“来咱们去洗白白就不难受了。”
“师父,我怎么觉得您这不像是在做菜,倒像是……”
苏誉看了看大伯母,仿佛在看外星人,这脸皮还真是厚到一定境界了。
“酱汁儿,你怎么大中午的跑出来了?”苏誉已经很久没有在白天见过这家伙了,这一个月他也就在半夜来过两回,这会儿仔细瞧着,似乎比以前大了一圈。
去腥,需要料酒,苏誉翻看《苏记菜谱》的时候发现,许多菜里都包含一种调料,名叫“花雕”。
该,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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