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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觉出了事，我妈方寸大乱，都没在电话里说要让司机来接我，平时她都不会忘记的，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总是絮絮叨叨不让我自己打车，嫌出租车不安全。

我心中酸涩，问他：“如果我也不喜欢你呢？”

“嗯。”

我们沉默的在校园中央的林荫道上走着，最后还是他先开口：“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我不由自主的说：“苏悦生比你帅。”

程子良不知使了什么小手段，反正程子慧应该不知道我们恢复了交往。我妈妈也被我蒙在鼓里，我每天最盼望就是下午没课，这样可以跟程子良溜出去玩。我们游遍了市区里所有情侣约会会去的地方，甚至去了游乐园。

正是下课的时候，纷流如织的人群从我们身边经过，熙熙攘攘非常热闹，我们被人流挟裹着往前走，连我自己都觉得茫然，我抬头看着远处的树木和建筑，说：“我见过李云琪了。”

他坚定而温存的亲吻着我，周围都是过路的学生，我听到有人在吹口哨，还有人在尖叫，更有人在鼓掌。他的怀抱温暖而真切，爱情啊，就像春天里的雪花，美丽又脆弱，这一瞬间的相拥，似乎就值得那许久的苦与涩。

那时候我怎么回答的，我都忘了。反正那一段时光总是恍恍惚惚，好似做梦一般。

程子良停下来，转过脸来很认真的看着我：“是挺合适，但我偏偏不喜欢。”

我嗓子眼发涩，说和_图_书不出是什么样一种滋味。我不知道今时今刻为什么自己还要想起苏悦生，我应该尽快把他忘记。尤其现在程子良就站在我的面前。

也不知道我妈信不信我这套说辞，反正她默默的看着我，过了许久，才默默的叹了口气，说：“你今天也累得够呛，早点洗澡休息吧。”

晚风吹来，寒意彻骨，我身上薄薄的大衣透了风，冷得像冰窖一般，我知道快刀斩乱麻，刀越锋利越好。我说：“我希望从此之后我们不再见面了。”

我说：“一定是位天仙。”不是天仙哪搞得定苏悦生啊，他眼睛长在头顶上，至于前段时间怎么会看上我，我觉得他是中了邪，或者，就是那会儿他闲极无聊，想逗一逗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技痒。他看我没有拜倒在他的西裤下，所以技痒吧。

下午就是两节选修课，我让同学帮我请假，自己打了个车就跑回家去。

他一直将我送到车边，体贴地替我拉开车门。

我想起苏悦生自己说过的话，他说：“我跟程子良，不论哪个姑娘都会选我的。”

他就站在茫茫飞雪之中，那样笃定的说：“你从来这么傻，所以你一定会选我，不会选他。”

程子良说：“其实我姐夫也很诧异，他还以为苏悦生三十岁前绝不会结婚，没想到这么快。”

“如果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在意李云琪。”程子良目光灼灼，仿佛想和-图-书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似的，他注视着我的眼睛：“如果真的要选，我和苏悦生，你一定会选苏悦生对不对？”

我不敢说话，怕最最轻微的动作，都会让自己眼眶里的眼泪落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脆弱，好像随时随地都想要哭。

我妈妈出事的时候，我正在上课，手机调到了震动档，搁在书包里没听见。等到了下课才发现我妈打过好几个电话，那时候我还有点不耐烦，因为最近我妈可能猜到一点蛛丝马迹，怕我跟程子良又复合了，所以经常打电话查岗，我总要耍一些心眼才能骗过她，这让我觉得厌烦。

我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已经在家里了，她忧心仲仲的看着我，我知道她想问什么，反正我正想和她谈谈。我向她复述了李云琪说的话，问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李伯伯，如果她真要和李伯伯结婚，李云琪那关恐怕不好过。

车子里非常暖和，我忍不住从后视镜中注视着他，他站在寒风中的巷口，不远处就是一杆路灯，澄黄色的光照着他的黑色大衣，他的身影显得孤伶伶的，我想今天晚上，对他对我而言，都并不是一个快乐的夜晚。

那一年是倒春寒，到三月里桃花都开了，还下了一场小雪。我从实验室回寝室的路上，遇见程子良，他明显是在那里等我，也不知道等了有多久，头上全是绒绒的雪花。

我满眼眶都是眼泪，晃啊晃轻轻和图书一晃就会涌出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这句话，还是因为心底最深处隐隐约约的恐慌。程子良突然伸手抱住了我，隔着那茫茫的飞雪，隔着那料峭的春寒，将我揽入他的怀中。

那段时光实在是太逍遥太快乐，快乐得我都觉得不真实。也许我渴望的，也就是那种不真实的幻觉。我应该喜欢程子良，这是踏实而真切的事情，我也应该清楚的知道这一切。我反复对自己强调，因为苏悦生，他太扰乱我，甚至让我觉得心里发慌。

他说：“你一定会选我。”

程子良想要说话，但我阻止了他：“你要想一想，你的姐姐，她非常不喜欢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李云琪很适合你，你们门当户对，她人又很漂亮。”

后来在我支离破碎的记忆里，那似乎也是一段非常快乐的时光。

等到上午的课上完了之后，我才把电话拨回去：“干嘛总打电话，我正上课呢！”

我咬了咬牙，说道：“认识你以来，我一直挺高兴的，也很喜欢你这个朋友。但是……我是真的……”我摇了摇头，终于把那句话说出来：“我跟程子良没缘份，但我也不希望，失去你这个朋友。”

程子良说：“漂亮是挺漂亮，不过苏悦生漂亮女朋友太多了，这一次总算能修成正果。”

我妈的声音非常慌乱，我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她的声音在发抖，但努力装成没事的样子：“也……也没什么事，晚上httｐs://ｗｗｗ.hｅtｕshｕ.ｃom.cｏm回家说，乖女，今天晚上你回家吃饭吧。”

到夏天的时候，我才又一次听到苏悦生的名字，是程子良无意中提起来，说：“过阵子我得去趟北京，苏悦生要订婚。”

我知道这句话非常非常伤人，但在错误开始之前就让它结束，那是最好的选择，连程子良跟我之间都并非良配，何况苏悦生。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哦”了一声。我在想苏悦生那个人真是一等一的花|花|公|子，竟然肯收心订婚，真是难得。

我看着程子良，不论我说什么，他都只是淡淡的“嗯”一声，我赌气说：“所以我当然会选他，不会选你。”

过了许久许久，我看到苏悦生轻轻点了点头，他说：“你放心吧。”

也许一段感情对他而言，不过是姹紫嫣红总是春，但对我而言，这种天与地般的差距，并不是我愿意再去尝试的。何况还有程子良。即使没有程子良，我和他之间，也并无可能。

也不知道是不是机缘凑巧，那段时间里，即使程子良带我去一些高端的会所，我们也从来没有碰见过苏悦生，当然不遇见他是好事，不然我会觉得尴尬。

苏悦生短暂的沉默了片刻，我其实心里挺乱的，我选择了最笨拙的方式跟他摊牌，苏悦生一直是个聪明人，他一定听得懂。本来我没有多少把握，但今天晚上那一吻，实在令我惊心。我到底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在这种事情上是非常和-图-书敏感的，一个男人如果做到这种地步，我还不明白他的意思，我也就是真傻了。

程子良笑嘻嘻的反问：“那么你要是嫁给我，咱们算不算修成正果？”

“苏悦生没有姐姐。”

我说：“花|花|公|子金盆洗手，算什么修成正果。”

我妈沉默了片刻，忽然淡淡地笑了笑：“喜欢不喜欢，是你们年轻人才会考虑的事，到我们这把年纪，其实早就学会了得失有命。”

我也许是伤到了他的自尊心，司机已经驾着车来到了巷子口，朝我们闪了闪大灯。苏悦生说：“司机送你回去——别推辞，这是最后一次。我就不送你了。”

“嗯。”

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地温已经很高，地面湿漉漉的，并没有积雪，水洼里倒映着路边的绿篱，篱后一树一树的桃花，漫天飘乱散落的飞雪。

程子良静静的看着我，一直看得我觉得心里发酸，像有个凉凉东西在那里钻，钻得我生疼生疼，他说：“你一定会选我，不会选他。”

不管怎么样，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喜欢程子良，我应该和他在一起。

“苏悦生比你有钱。”

幸好我跑得快。

我想今天真不是谈话的好机会，我非常非常的疲惫，而我妈妈，情绪也很低落。她并没有问起苏悦生，我倒是主动的告诉她，我只是因为程子良的缘故认识了苏悦生，而且他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喜欢救人于危难，不忍心看我难堪罢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