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栩栩如生
第三节
男人勾了勾嘴角，也没有再坚持。
方父漫不经心地说道，“钱给她了吧，到最后还不这样。”
四个女孩子来自不同的地方，第一天相见时，那三个女生都是全家出动，父母忙忙碌碌的。方栩栩提着装着被褥的大袋子走进来时，宿舍的人都静住了，目光定在她的身上。
“我叫顾念。”她手里拿着抹布，“我睡这张床。”说着她把抹布递给床上的一个大叔，“爸，你再帮我同学的床擦一擦。”
“拿着，大学学费一年一万多，还有生活费，你哪来的钱？”方母心疼不已。
那时候，她都会把手机广播开一夜，第二天起来手机都没有电了。不是不怕孤单。
国庆第七天，那天下午她只有一节课，上完课，她便往回走了。
男子微微一愣，黑白的眸子闪过一道光芒。
梁景深眉毛微微一挑。
“好多年了吧。”在这里读研读博好多年了吧，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这书标价38hetushu.com.com0，对她一个学生来说太贵了。不过，听说这家书店最近搞活动，正好她刚刚拿到一笔钱。
“梁景深——”她喃喃地念了一下。
“美术系的？”
她用余光多看了几眼——他手中的书《中国山水画全集》。高中时她就对山水画挺感兴趣的，有时间就跑书店看几眼书。
结果那男人转生朝着收银台走去了，方栩栩一直不着痕迹地在他身旁，眼睁睁地看着他付了钱。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了上去。她刚出门没有几步。
方栩栩一辈子都会记得那个画面，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身旁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陪着她说着话，叽叽喳喳的，声音如百灵鸟般动听。
方栩栩喜欢顾念不是没有原因的，那天是她第一个和她打招呼的，真诚坦然。
“有点耳熟。”
“我也听说了，D大美术系管的很严，老师很可怕，男老师很多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头，https://www.hetushu.com.com要求严苛，很多学生到了毕业都没法毕业。”她肯定舍不得再多交一年的学费的。方栩栩暗暗说道一定要努力在努力。
“没事，我爸正好在上面，顺便而已。”顾念拿出面纸，“给，擦擦汗吧。”
方栩栩正色着，“妈，我问过表姑了，大学可以申请助学贷款，而且学校有奖学金，我自己还可以教人画画，钱你拿回去吧。时间快到了，我得走了。”
“栩栩如生。名字倒像学画画的。”
收银员是个阿姨，“小姑娘，不要被四六级吓倒，慢慢来。”
“喔，新生啊。”男子意味深长，“既然都是一个系的，那这书送给你吧。”
这七天她都是三点一线，宿舍、食堂、培训机构。到了晚上，夜深人静她才真正感到孤独。
方栩栩眉心一蹙，“师兄，你读了多少年了？”
军训结束后，很多学生选择回家过国庆长假。方栩栩的宿舍就剩她一和-图-书人。她已经联系好了一个培训机构美术老师的工作。一天四节课，一百五块，对她来说已经很多了。
方父脸色一僵，“你看着吧，以后总会要的，就她丫头片子，能有什么能耐。”说完，他回了屋。
她知道她现在的形象很不好，辫子散了，脸上沁着汗。放下东西，指节酸酸的。“我是这个宿舍的，方栩栩。”
“不用。”
军训结束，她整个人黑了一圈。他们宿舍住四个人，一年要交1500块。
他微微一笑，“梁景深。”
“什么？”
方栩栩叹了一口气，“完蛋了。”
方母咬着唇呜咽出声，“你就那么看不起你的女儿吗？”
方栩栩点头连忙跑了，路过男人身边时，她想了想还是停下步子，“师兄，这书能不能转卖给我？”
“方栩栩。”
到了学校附近，她下来，在学校附近的文具店买了颜料和画笔。提着东西边去了隔壁的书店。真是四点光景，阳光从大门打进来
ｈｔｔps://m•ｈｅtｕshｕ.ｃoｍ•cｏｍ，一室光辉，她怔怔地看着，心里突然暖暖的。书店人三三两两的人。她从门口慢慢走进去。方栩栩的目光顺着那人的手慢慢落在他的脸上。一个男人，气质温文尔雅，每一个指甲修剪的干净整洁。
“不清楚。”男子回道。
方母低垂着头，“没有。”
方栩栩窘迫，她是鼓足勇气来问的。“我给你200，卖给我好不好？我想了很久了。”
“这怎么可以。”不过方栩栩顿觉这个师兄可爱万分，不过她都夺人之爱了，怎么可能不给钱了。她赶紧拿出两张红票子，塞给他，一脸的坚持。
“栩栩没有要。”
方母失落落地回到家，眼圈红红的。
方栩栩恍然想到，“我以前隔壁班有个同学也叫憬深。”她狡黠一笑，当时很多同学喊他外号精神病，想想真不应该啊。
“怎么？”男子问。
“我不要，我有钱。”方栩栩推开，一脸的坚决。
“怎么？”
美术书籍寥寥无几，好不容易看到hetushu.com.com了一本书，就在她刚刚伸手而去时，却有一只手先她一步拿走了书。
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喂，你拿了书还没付钱？穿校服的女生。”
方栩栩买到书心情顿时像沐浴过春雨的笋牙儿，生机勃勃。“师兄，你研几的？”就她观察应该不适本科生了。
方栩栩点头，为了证实身份，她把自己的饭卡都给拿出来了。“我是20XX届的。”
“你呢？师兄请叫什么？”
方栩栩定住了，那男人转头，方栩栩的目光和那男人交汇，她一张脸红的和番茄一样，对着书店收银员鞠躬抱歉地说道，“对——对不起，我忘了。”把手里的英语四级单词还给人家，“我忘了——”
那男人翻了几页，方栩栩在心里默默祈求着，“快放下吧，快放下吧。”
“严苛也是对你们负责。”看着她纠结得表情，他失笑，“你叫什么名字？”
方栩栩的大学生活一开始就非常忙碌。办好了入学手续后，就开始了漫长的军训，直到九月最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