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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在瞬间变了一个人。

里面传来了一阵滋滋的电流声，随即传来了一个苍老严厉带着训斥的声音。

粉无常感觉自己的心口上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他连着深吸了几口气，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啊……现在几点了？”

粉无常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五点四十五。”

鬼学之路，于他而言，只不过才刚刚开始。

或许，是被泪水清洗过的也说不定。

他满眼恨意地将录音机重新塞进了抽屉中，然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一下一下。

那笑容的弧度，让他的脑中瞬间略过了一个词：狡黠。

“吱吱吱！吱吱吱！”

那张纸正是昨天白天的时候，高三四班的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给他的画像。

粉无常沉默了片刻之后道：“师傅，我看见那个穿着中山装的人了。”

“吱吱吱！吱吱吱！”

那个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一窝子不仁不义的畜生！”

睡着之后，他的房间内逐渐亮起了一团青绿色的光芒，这光芒像是从窗外照进来的，又像是在屋子内的某个东西发射出来的。

走到楼下的时候，他掀起了自己的袖子看了一下。

他猛然意识到，昨晚那个穿着中山装的人正是拿着圆珠笔在戳自己的这个地方。

似乎他只会说这一句话。

“你生病了，怎么嗓音怪怪的？”

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

粉无常重新坐回了床上，双眼盯着房门，他曾和图书清晰地看见那个人倒退着从门上钻出去，他现在在客厅里吗？还是已经回去了？

桌上的手机铃声已经停了，但是很快又再次响了起来。

像是知了的叫声一样。

粉无常紧咬了一下牙关，将袖子盖好，大跨步朝着前方走去。

“没事……”

“他昨晚在我的床头拿圆珠笔戳我的胳膊。”

粉无常吓坏了，他几乎尖叫出声，可是他张大了嘴巴，嗓子里却发不出声音来。

“出发了。”

叫声响两声，中山装的人便往后退一步。

他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的枕头是灰白色的，仿似已经洗过了几百上千遍。

外面阴呼呼的。

今天，是他跟霍见归第一次正式的出行捉鬼，他见到了很多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听到了很多从未听过的知识，还看到了一些他以前从未看到的东西。

房门紧锁，屋子里阴沉沉的。

随后，他用力拍了一下床，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又似乎是在给那个穿着中山装的人示威。

他的眼皮跳动了几下，朦朦胧胧间，他似乎看见了一件双排纽扣的中山装悬挂在自己的窗前。

戳的粉无常剧痛无比。

逐渐地，光芒中显露出来了一个人。

房间内响起了轻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说话，又像是有人在低声地自言自语。

这句话像是一只厉鬼从录音机中钻了出来，在他小小的房间中盘旋回荡着。

“哦？”

有危险才有意义，才具和图书有挑战性。

他现在相信，自己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了。

五六十岁模样，戴着一顶灰帽子，两鬓斑白，双手背在身后。

这到底是自己的梦境，是自己吓自己，还是确有其事，粉无常无法分辨。

这个世界上，有一些未知的东西，而他，必然要去探索这些未知的东西。

回到家的时候，他已经累的不行了，简单地处理了一下额头的伤口，连澡都没洗，衣服都没脱，就爬到床上睡了。

忽然间，那张嘴微笑了起来。

随后，只听见一个苍老缓和，但是低沉压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缓缓说道：“你，要，死，了。”

他又重复说了一遍。

粉无常骤然从床上弹射了起来。

他的嘴唇缓缓张开，说话了：“你，要，死，了。”

他还是很害怕，还是有点胆小，但这都无法阻止他朝着选定的目标去迈进。

“感觉像是梦，但又特别真实。”

他隔着衣服挠了几下，没有缓解那种感觉。

接着，他站起身子，朝着门口走去。

而且，他还背负着另外一条使命。

一想到那个使命，他的眼神忽然便变得凶狠了起来。

阴云中似乎藏着一张老迈的布满褶皱的脸，正在狞笑地盯着他看。

几分钟后，他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粉无常和霍见归分别的时候，霍见归说是要去办点事，就打车先走了，粉无常便独自一人回了家。

粉无常感觉自己的心脏受到了重重的一击，全身似乎被电流和_图_书击中了一般，酥麻酥麻的。

他弯腰捡起。

看见这张画像的一瞬间，粉无常便感觉浑身一阵颤栗。

“什么话？”

面前的中山装缓缓移动了，往下移动，一寸一寸，直到他看见了整洁的领子，看见了半截黄色的脖颈，看见了一张紧闭着的严厉的嘴唇。

天空阴沉，细雨飘摇。

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戳到最后，穿着中山装的人似乎也累了，他将手重新背会了身后，依旧只露出了一张禁闭着的严厉的嘴唇。

桌子上的手机铃声一遍遍地响着。

客厅中阴呼呼的。

那团青绿色的光芒缓慢移动，移到到了粉无常的窗前。

“你看清他的脸了吗？”

他不敢相信。

来电显示，三个字：霍见归。

此时，他看见那个中山装的人从背后拿出了一只手，他的手中竟然握着一支圆珠笔，他用这支圆珠笔开始戳粉无常的胳膊。

粉无常点了点头道：“明白了师傅。”说罢，他挂断了电话。

泪水滑落脸颊，落在了枕头上。

这一看之下，他立马惊呆了。

这像是他的使命。

下楼的时候，粉无常总感觉自己的胳膊上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像是有一只蚊虫在撕咬他。

“怎么了？”

粉无常抬起头，有些发愣地看着天空中的阴云。

窗帘不知何时已经被拉上了，一丁点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射进房间内，地面上有若干条光柱在微微晃动。

他的胳膊上竟然用几道横杠，还有hetushu.com.com几道竖杠，那几道杠都是血红色的，像是被皮鞭抽出来的一样。

“嗯。”

“还能去哪，学校啊，他们要开始晨读了。”

粉无常感觉自己要疯了，心脏像是被电钻击穿了一样，已经感觉不到跳动了。

他急忙下床，拿起了手机。

“下次再看见，在心中默念一句话。”

粉无常翻了一个身，脸面向了外面。

刚才的一切是梦境？

他接听了电话：“师傅……”他的声音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睡醒了没有？”霍见归问道。

“没有……只看见他一张嘴……还有脸上的斑点……”

有得必有失。

他“咔！”地一下关掉了录音机，后面的话像是断崖一样被他硬生生切断了。

“你已经死了。”

此时，粉无常能够看到那个人的轮廓了，可是因为房间内黑乎乎的，又加上距离有些远，他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只看见他的脸上似乎有一块块的斑点。

他想要彻底睁开眼睛，可怎么就是睁不开。

他全身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那个人倒退着身子，穿过房门，离开了房间。

粉无常冷汗直流，浑身瑟瑟发抖。

当叫声响了八声之后，中山装的人已经退到了门边上。

“吱吱吱！吱吱吱！”

“醒了……刚醒……”

就在这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响声。

他长长地吁了几口气，将画像重新塞进兜中，走到门前，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想要从床上站起，身子就是动不了，似和*图*书乎有个什么东西牢牢将他压住了。

一个穿着一身中山装的老人。

这张画像跟昨晚站在他床头的那个人竟然有着几分相似之处，尤其是那张斑点脸，那诡异的笑容……还有，之前他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画像中的人不是没有手，而是背在身后。

他从床边的抽屉里摸出了一个老旧的录音机，按开了录音机。

他想要抬起头看看是什么东西，可就是抬不起头。

他睁大了眼睛，死死看着床前那张嘴。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个梦境跟昨天晚上他在防空洞中的遭遇，有着密切的关联。

穿着一身白衣服，没有手，没有脚，脸很大很长，嘴巴也很大，脸上有着很多的斑点，尤其是，他的嘴角上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嗯。”

“有点感冒，我吃点药就出发，不碍事。”

这个老人像是端详自己的儿子一样，端详着粉无常。

有人生下来就注定当科学家，有人生下来就注定当医生，而他，注定要成为一名研究鬼的灵魂学家。

一下一下。

“叮铃！叮铃！叮铃！”

“师傅……”粉无常想把自己刚才遇到的奇怪的事跟师傅说，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

霍见归这一次竟然没有迅速刮掉电话，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去哪？”

刺耳的声音还在响着，越来越急，越来越亮。

“砰！”有个什么东西炸了一样，整个房间震响。

忽然间，有张纸从他的衣服口袋中滑落了出来，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