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那可难说。”有人说道：“你们忘了那辆撞坏的SUV了？而且老七他们的步枪子弹居然都扔在帐篷里了，要不是遇到特别急的事，怎么可能不带子弹走？”

乐涛愣了一下，转身看了看程斌，惊讶地说道：“有人！”

他听了一会，也没听出什么名堂，于是就想听觉联系视觉，头上的窗子肯定不能用，好在小屋的火炕后面还有一个窗户，于是程斌就想转到那边去，身子刚动，就听到一个大嗓门骂了起来，似乎是他刚刚把能赢的牌打输了。

“扯蛋。”程斌心说这不应该是女主角的台词吗？你一个小男孩说这个不违合啊？要不要我帮你圈道长？他很决绝地说道：“万一有危险，我还得照顾你，老实在这里等着。”

乐涛比他想像的要小心得多，直到程斌钻进车间里低声叫他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这个车间里的窗户很多，采光也足，所以程斌一眼就看出乐涛刚才是躲到钻床后面去了，满脸满身都是机油和灰尘。这里没有电，所以程斌用不到钻床，自然也不会去收拾它，那边堆满了各种不用的东西，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我怎么知道？”程斌低声喝道：“别说话。”心想自己又不是神仙，没看到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知道答案？

程斌点了点头，心说这不是废话吗？没人谁生的火？除非你那毛毛成精了，冻得受不了自己生火取暖。可惜那家伙是公的不然某些人倒可以期待猫娘了。

人群里发出几声哄笑，那个叫“胡子”的男人不情不愿的出去给火炉添煤，他这一局剩下的三个人也没闲着，洗牌后还帮着他抓牌，这个时候好歹有了点空闲，又有人想起刚才的话头，开口说道：“你们说老七他们会不会是被人抢了？”

程斌没有忙着去听墙根，而是微蹲着身子先检查车里，这两辆SUV都没有点火，看起来车主对于车里的防冻液很放心。隔着玻璃，程斌看到车上扔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看不出来从前有几个乘员。然后他就注意到这两辆车的车牌都是省城的，虽然说现在没有交警查车牌，但是同样也没有人会蛋痛到把从前的车牌拆下来。

乐涛心里不服气，却不敢和程斌硬顶，只好用沉默来表示抗议，可惜程斌压根就没有照顾他情绪的意思，或者说他从来就只擅长简单粗暴的工作方式，所以直接伸手抱起乐涛就往窗户里塞，乐涛不敢挣扎，只好顺势钻了进去。

听到程斌的和_图_书话，乐涛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五个人在一起过了两个月的正常日子，乐涛已经忘记了程斌其实是杀过人的，现在才想起来这一点，顿时感到全身发冷，同时还有一种淡淡的兴奋剂。他定了定神，问道：“要怎么做？”

“还能怎么说？”有人说道：“实话实说呗，咱们在路上看到老七他们的车，帐篷锅碗扔了一地，谁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这雪越来越大，咱们怕到了沟里回不来，所以就先回去问宝哥的主意呗。”

“要走你自己走。”有个人懒洋洋地说道：“咱这是出公差，没听说过有提前回去的，你是不是罐头吃多了想回去啃馒头？”

如果换成卓安妮，一定会发现程斌的异常，可惜乐涛只是一个普通的大男孩，所以根本没有看出程斌的神色不正常，很担心地说道：“想什么办法？”

里面的人又七嘴八舌的说了一会话，程斌听着这里面的楼越来越歪，也没什么有用的内容，这才小心的转到屋子后面，这里的小窗户在火炕的上面，程斌站在地上高度不够，他四下看了看，看到邢志新从前上房用的废铁块立在一边，于是走过去小心地挪了过来，这玩意很重，但是好处是上面没有什么会叮当做响的东西，所以整个移动过程中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程斌神色复杂地看着乐涛，半天才说道：“外面有好多人，咱们得想点办法。”

程斌慢慢地爬上去，一眼看到本来作为自己目标之一的引风机就放在烟筒根上，不过显然现在不是去取这个的时候。他弯下腰把脑袋凑到窗子上，一眼就看到墙角那里竖着几支长枪，有押运员用的五连发，还有民兵用的56半，另外还有两支长枪，他实在是孤陋寡闻，看出不型号来。

检查过两辆车后，程斌小心的弯着腰凑到窗户下面，上午的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所以程斌不敢伸头，那样自己的影子就会投影到窗子上，简直是在和人家打招呼。

这块塑料布还是程斌钉的，所以他当然很清楚这个位置，他拉住乐涛，抽出多功能刀划破塑料布，这才低声向乐涛说道：“你进去，在这里等我。”

这里是机修厂车间的后面，就算是从前也没有什么人过来，连废料都堆得比别的地方少。程斌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危险，这才纵身跳下来，招手示意乐涛过来，然后把他举了上去。

听到这里，程斌忍不住暗自庆幸，他们和-图-书离开这里的时间比较早，这一个多月来又总是下雪，所以掩盖了从前活动的痕迹，估计这伙人也是发现了这个小屋里有人打扫过，所以才认为城里还有幸存者。

乐涛攀住墙头翻了上去。转身想拉程斌，没想到程斌已经自己爬了上来，他蹲在墙上看了看，伸手一指，示意乐涛跟着自已走了几步，挑了一块平坦的地方，然后纵身跳了下去，回头又把乐涛接了下来。

这人的话说完，就有几个人随声符合，刚才那个慢悠悠的声音又说道：“问题是谁也不知道老七他们出了什么事，把帐篷和锅都扔了，肯定不是小事。”

“那伙警察的话也能听？”有人说道：“要我看，多半是老七想要那娘们，鬼子吃醋了。”

小屋里隐隐传出一阵阵的喧哗声，似乎里面的人正在争论什么事情，看起来那里面的人警惕性不高，当然也可能是根本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会有其他人出现。

先说话的人估计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嘟囔了两声就不说话了。又一个人说道：“明天回去都是早的了，不过你们说老七怎么把车扔了？不会是鬼子他们为了那个娘们翻脸起了内讧吧？”

乐涛有些不服气，但是仍然很听话地闭上了嘴巴。程斌不知道是谁在机修厂里，所以才要看个究竟，他没有乐涛那么乐观，那个神秘人明显比他们更早来到县城，不可能跑到这里来生火做饭。这里算是进城的必经之路，很可能是从省城里出来的人在这里临时落脚。所以他才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出来乱跑。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谁他妈的知道出了什么事？”刚才说话的人反驳道：“咱们又不是警察，可操不了那份闲心。”

“谁让鬼子找了个好媳妇呢。”有人插话道：“娶媳妇还搭小姨子，反正要是我，这么漂亮的小姨子可舍不得让给别人。”

程斌让乐涛在墙下等着，自己小心的攀上墙头看了看，他早就发现这一片的墙头上碎玻璃很少，现在他又带着厚厚的棉手套，倒不用担心会被划破手。

做完这些后，程斌带着乐涛小心翼翼的绕了一个圈，从机修厂的后院摸了过去。乐涛紧张的弯着腰跟在程斌身后，小声问道：“是不是你说的神秘人？”

过了一会，等到反对的声音都落了下去，那个慢悠悠的声音才又说道：“你们的枪都是摆设？亮明了旗号出去，人多咱就是来找人的，人少咱们就干一票m.hetushu.com.com，别和我说你们出来的时候没想过发点横财。”

“所以你是彪子，不是鬼子，只能看着人家喝汤流口水。”旁边的人骂道：“拿绿帽子换好日子，傻子才不干，再说换的还是小姨子，干嘛不干？要不是为了那个娘们，老七能带他出来？还他妈的跟个小崽子。”

“我操。”又一个人接道：“你他娘的滚一边去，别看我牌……要说那娘们也值得翻一下脸，跟着鬼子也真白瞎了。”

那个人看起来也明白他们的顾虑，别看大家人手一枪，但是真有了枪，自然也就了解了枪械的弱点，有枪的人对付没枪的人自然胆气壮，但是如果对方也有枪，有勇气对射的可就不多了，子弹可不像刀子，刀子捅过来还能靠着躲一下，子弹飞过来那就只能看运气了，大家自问都不算什么好人，需要运气的时候老天爷会不会慷慨解囊那可真说不好。

他慢慢地退了出来，弯着腰沿着墙边向车间跑去，这时听到身后吱呀一声，房门打开，有人走了出来。

旁边立刻就有人戳破他的心思：“你是不是也看上鬼子的小姨子了？”

其他人听到他的话，沉默了一下，就有人叫了起来：“进城？谁知道这里的人有没有枪，万一把咱们吞了怎么办？”

程斌飞快的躲到一堆杂物后面，探头看了看，发现那些人出来后并没有走远，在房子的山墙边站成一排开始撒尿，对于十几米外那么明显的厕所视而不见，这些人一边放水还一边说着什么，只不过程斌离得有些远，风又不是向他这边刮，所以听不清楚。他现在只担心有人发现自己的脚印，毕竟自己留在雪地上的脚印还是很明显的。

“又是我？”被叫到的人非常不满，骂道：“刚才不就是我？我他妈的又不想入常。”

“胡子”骂道：“难道你不想？”

这时又一个人慢慢说道：“要我说，鬼子也算够意思，这年头带个孩子容易吗？拿小姨子换儿子，估计他也没办法。”

乐涛大为不满，也低声回答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就鬼子那胆子，他敢嘛？”“胡子”添完煤回来，接口说道：“再说还有柱子在呢，他肯定和老七一伙。”听他的口气，似乎对于那个叫“鬼子”的人很不屑。

这回屋子里没人反对了，但是仍然有人低声的嘀咕了几句，出外差的时候打点野食是惯例，通常也没人管，但是抢落单的人和打有固定基地的地方势力就不一样了，说不hetushu.com.com定这里的人势力够强，把他们也当野食打了呢。

“你就扯吧。”他的同伴骂道：“他们三个人两杆枪，不抢别人就不错了，再说这鬼地方能有什么人？”

“得把他们干掉。”程斌说道：“这些家伙想要进城寻找我们，可不能让他们如愿。”

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转过机修厂车间，乐涛还想继续走，却被程斌一把拉住，他指了身边的车间外墙，那上面的窗户上有一块玻璃碎了，只在里面钉了块塑料布。

这时那个慢悠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说道：“行了，宝哥要找老七，咱们就这么回去也不是个事，明天大家都出去，看看这城里还有什么人，随便打听一下老七他们，他们有女人有孩子，只要有人见过，肯定忘不了。”

其实在公路上的时候，程斌就想过让他先独自回去，可是想想又实在不放心，万一他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什么意外，那自己怎么向卓安妮交待？所以最后还是决定让他跟在自己身边，虽然危险，但是至少还可以掌握。

乐涛从前只是安心呆在他们居住的小屋里，对于机修厂里的陈设并不熟悉，只是大概知道院子里建筑物坐落的位置。但是程斌在这里寻找各种物资材料，几乎走过每一个角落，当然知道哪里最容易混进去。很果断的走在前面，两个人在没膝深的雪地里艰难行走，程斌还好一点，乐涛个子小，几乎拔不出腿来，只能在雪地里连混带爬。

两个人费了好大的劲才转到机修厂的后墙，乐涛已经滚得全身是雪，连眉毛头发上都沾满了雪花，就算不站在雪地里看起来也像是一个雪球，倒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了。

他看了一会，在心里给这伙人贴上了个极度危险的标签，然后想起乐涛已经在车间里等了他一段时间了，于是就想先回去看看，他倒不怕乐涛在车间里遇到什么危险——除非他摔倒了撞在铁器上，不然那屋子里实在没什么有威胁的东西。程斌主要是怕乐涛自己跑出来被人发现，猪队友这种事并不只在电影里出现。

这个人喃喃地骂了几句，估计是因为另外几个人没有理他，终于大声说道：“这鸡|巴地方太小了，睡觉都伸不开腿，要不别等明天了，下午就走，晚上就能在省城睡觉了。”

估计是人多脚杂，那些人居然并没有注意到小屋的旁边出了一圈不属于自己人的痕迹，集体放回水后就又继续走了回去。程斌一直等到那些人都回到小屋里后，才再次开始移https://m.hetushu.com.com动，他没敢走车间的大门，那里没遮没挡，在雪地上留下脚印就太显眼了，所以还是沿着过来的道路又溜了回去。

听了这人的话，又有不少人符合起来，总的来说有胆子主动去招惹别人的主不多，大家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起来倒是挺和谐的。

这句话说出来，屋子里安静了一下，然后就有人骂道：“想这个干鸡|巴毛？他容不容易关咱们什么事？就说回去怎么跟宝哥说吧。”

“女人都是那么回事。”那个被他骂的人也不生气，嘿嘿笑着说道：“长得漂亮了也留不住。”

“谁让你离门最近。”有人不耐烦地说道：“这么点个地方，我倒是想出去，你看看得多少人站起来？”

“那车是什么坏在那的还不知道，倒是子弹是个问题，老七他们不可能只带枪不带子弹。”最早那个慢悠悠的声音说道：“我倒是担心这城里还有人活着，你忘记了老周他们说过这里也有一伙人了？”

既然眼睛用不上，就只能依靠耳朵，里面的人声很嘈杂，他听了一会，分辨出里面的人们似乎是在打牌，听那个意思，好像还不止一个牌局。

转过机修厂车间，他一眼就看到机修厂大门内并排停放着两辆三菱大吉普。程斌心里一惊，他猜得到在这种天气还到处乱走的人不会是单独一个，但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能开着这么耗油的两辆车出来，人数肯定不会少。

他蹲在墙角看了一会，确认各个角落里没有人放哨，这才弯着腰飞快地从墙角跑了出来，一直跑到大吉普车的旁边，才停了下来。一般情况下，暗哨不是那么容易确认的，不过程斌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实在太高，对哪里能藏人了如指掌，所以要判断安全程度还是很有信心的。

安顿好了乐涛，程斌算是放下了一大半心来，他收起多功能刀，抽出92式手枪让子弹上膛，又把腿上的军刀握在手里，这才贴着墙根向前摸去。

他刚刚蹑手蹑脚的想爬下来，就听到有人说道：“胡子，你去看看炉子。”

发现这些人居然有如此多的枪支，程斌也忍不住心惊，这个窗子不大，所以看不到屋子里的全貌，不过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应该是两个牌局，人数肯定不会少于八个，除非有人在斗地主。

他想了一下，示意乐涛下车，自己把三轮车推到公路下面，洒了些雪算是隐蔽，如果有人仔细看，肯定能认出这是什么玩意，但是这边的雪地里没什么地型地物可以借用，也只能算是聊胜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