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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志新并没有注意到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他的注意力一起放在年轻人的身上，看到他的视线从自己的身上离开，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双手一伸，就去捉年轻人的右臂，他对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就算是程斌，被他捉住也只有投降的份。

“我不认识什么程斌。”邢志新干脆重新趴到地上，闭上眼睛让自己眩晕的感觉快些过去。

年轻人并没有在意他的动作，目光越过邢志新的身体，落在身后熊熊燃烧的火堆上，轻声说道：“三个人？都是你杀的？”

这个人身体很高，穿一件德式的军大衣，高帮皮靴，大衣并没有系上扣子，露出里面的军用迷彩，他的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肩膀上还斜挎了一个包。邢志新一眼就看到他的右腿根部挎着一个枪袋，小腿上还绑着一柄军刀，最让邢志新紧张的是，在年轻人的身后，跟着一只大狗，邢志新不是狗粉，区分狗一般都是按个头来的，但是仍然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只很常见的德国牧羊犬。

“是啊。”邢志新随口回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从前早上起来和出门买烧饼油条的邻居打招呼，他飞快的伸手去摸上衣口袋里的手枪，那是程斌给他的54式手枪，因为要搬尸体，他的长枪并没有身边。

年轻人似乎对于尸体和它身上的火焰并不在意，他慢慢蹲下身子，伸出带着露指手套的左手，轻轻拔了一下仍然插在尸体头部上的箭杆，然后突然用力，把它拔了出来。

黎明的曙https://www.hetushu.com.com光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充塞了整个天地，至少邢志新已经可能轻易看清这个人的相貌，这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瘦长脸，眉毛很浓，配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显得精明干练，他脸上的胡须刮得很干净，这在末世的时候可不常见，至少邢志新和程斌就很少会记得每天刮胡子，很显然这个人是一个很注意细节的人。

就在这稍稍等待的时间里，他突然想到程斌留下的痕迹似乎太明显了，这未免不合常理，在他的印象里，程斌是那种非常谨慎的人，就算来不及抹去痕迹，也会想办法多布几处疑点。钟笛和程斌差不多，虽然不能像卓安妮那样心生七窍，但是智商水平绝对高于常人，心中疑惑一起，立刻就猜到这是程斌有意留下的痕迹，为的就是吸引他追上去。

邢志新毕竟是第一次杀人，心里的顾忌太多，所以不想把焚尸的场所选在日常生活的地方，为了这个，他不得不把尸体都拖到三号门外的公路上去烧，要不是有那辆三轮车，他还真搬不了这么远。

聚合材料制成的箭杆已经有了熔化的迹象，有一些经验的人都知道，这种类似于塑料的标准一旦熔化，不但温度很高，而且会附着在皮肤上，造成很严重的烧伤，但是年轻人丝毫没有在意，只是很简单的把它从尸体上拔了出来，然后迅速扔在地上，钢制的箭头在水泥地面上一撞，发出一声脆响。

他看着年轻人，迟疑着不和-图-书知道是不是应该像电影里那样举起手来，这个男人长得很帅，打扮得也很干净利落，让人一眼看到很难产生敌意，但是就像他手里的枪一样，他没办法不感到危险，也许这个人和昨晚那些人是一伙的。

钟笛笑了起来，程斌虽然很及时的溜了，但是留下的痕迹就像是黑夜中的灯塔，钟笛相信自己就算是闭上眼睛能能摸出他逃走的方向，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帮手。

他终于做好一切，把点烧的棉布扔进浇了汽油的尸体上后，才看着升腾起来的火焰松了一口气，火光中，那些尸体似乎又活了起来，开始不断地抽动起来。邢志新虽然明知道它们不会再站起来，仍然觉得心里发毛，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人是被他亲手杀死的，所以他只看了两眼，就转身准备走开。

但是年轻人比他更快，几乎就在邢志新伸手的周时，他就已经抬起右臂，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支手枪，这支枪不大，黑色的枪身在朝阳下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他摇头说道：“你太慢了。”似乎是作为对于邢志新动作的反应，那只大狗也突然摆出了攻击的姿势，但是年轻人已经控制了局势，所以他轻声说道：“卡卡，坐下。”

年轻人低头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叫钟笛，他没提起过我？”

年轻人低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把手枪的保险拨到锁闭位，没有再管邢志新，反倒向着火堆走了两步，停在那具滚落下来的尸体旁边。邢志新没舍得浇太多的汽油，相比和-图-书之下，这里的木头还是很多的，所以这具尸体摔在地上后，身上的火焰减弱了不少，眼看着有熄灭的可能。

年轻人很随意的站在那里，看到他转过身来，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开口说道：“早啊。”

想通了这点，他自然不肯上当，虽然还不知道程斌是为了什么这么急着让他追，但是反正敌人希望他去做的，不做就对了，所以他很自然的想去看看江冥的同伴们去的地方，结果就看到邢志新。

邢志新的体质不借，并没有被年轻人的击打晕，不过没晕并不等于撑过了这一波攻击，他这会觉得整个天地都在不停的旋转，几次试图支撑起身体都失败了，这会听到那人的话，本来昏昏沉沉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灵光，断然说道：“谁是程斌？”

这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却因为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过得非常迅速，北方冬季漫长的黑夜似乎转眼就已经过去，天边泛起一丝鱼白的时候，邢志新已经把三具尸体收集到一起，劈散了一堆家具架起火堆准备焚烧了。

大狗盯着邢志新，摇了摇尾巴，很听话的坐了下来，只是眼睛仍然盯着邢志新，看起来有些不甘心。

所以听到邢志新毫不犹豫的否认认识程斌，钟笛就笑了，他怜悯的看着脚下的邢志新，摇头道：“我脾气不好，公路上现在就有两个很好的榜样，你想要知道他们的下场吗？”

看到那支箭头的样子，钟笛就已经知道了这里就是程斌想要掩饰的地方，至于程斌为什么会留在这里，他和_图_书也可以猜测得到。

事实上他离开基地的时间并不比程斌晚多少，所以也在路上遇到了大雪，程斌那个时候好歹有辆车，钟笛虽然不是正经军人出身，但是跟在陈琼身边，除了年纪使然所以造型不土之外，PLA的作派学了个十足，出门一向是靠腿的，而且他不像程斌那样依赖电子设备，所以身上的零碎也少，虽然随身的备品不多，但是抵御风险的能力也小，必须每天补充食物，所以也只好找了个地方过冬，直到天气转暖这才重新上路，想来程斌也没比他好多少，只不过占了早走几天的便宜，所以才止步在这个地方，说起来，按照钟笛的估计，程斌应该在大雪前就已经到达省城了，如果运气够好的话，没准都已入关了，从这个速度上就可以看出来，程斌离开的决心并不坚决。

年轻人看了一眼地上的箭头，回头向邢志新说道：“程斌在哪？”

卓安妮和乐涛这个时候肯定没什么心思来帮他做这件事情，他也不愿意让侯佳跟在旁边，所以是独自一个人在院子里忙活。事实上纯水车间里用来发电的锅炉就是一个很好的焚化场所，但是那个炉口太小，邢志新没有兴趣切割尸体，所以还是学程斌上次的办法，在空地上架木头来点火。

程斌离开的时候天还没有放亮，钟笛有大把的时间去追赶他，但是钟笛在追踪方面的经验告诉他，像程斌这样危险的目标，除非有必要，不然的话追得太紧很可能一头撞到陷阱上，两个人彼此实在太熟悉了，对方都没hｅtusｈu•cｏｍ•ｃoｍ有什么底牌可用，所以最好还是谨慎为上。

说着他越过邢志新，走向火堆，那里的火势正猛，最上面的尸体因为没有束缚，在收缩的肌肉拉扯下猛地坐了起来，然后从火堆上滚落下来，带着满身的火焰摔在公路。

话音还没有落下，一直坐在地上的大狗突然站了起来，看着大门的方向发出一起低吼，钟笛愣了一下，转头向大门那边看去，就看到一个男孩子站在那里，双手握着一把54式手枪，机头大张对着他。

刚刚转身，他就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男人，差一点让他以为程斌又回来了。

邢志新看着他，并没有说话，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应该怎么办，程斌走了，现在这里只有自己一个男人，如果这个人心存恶意，他必须想办法反抗，对于他来说，这很不容易。

年轻人慢慢走了过来，伸手在邢志新的身上拍打了一下，然后从他的口袋里摸出那支54式手枪，看了看随手扔到地上，说道：“你的警惕性不行，真难相像你能杀得了三个人。”

邢志新一惊，他看过程斌出枪，虽然没有办法证实，但是感觉这个男人出枪的速度比程斌还要快，而且他的枪似乎也和程斌从前用的那支差不多，他听程斌说过，那是现在军用的制式手枪，口径虽然比54式要小得多，但是杀伤力毫不逊色。

显然年轻人也没有想到邢志新会突然反抗，被他一下子捉住了胳膊，但是邢志新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觉得脖子上挨了重重一击，顿时一阵天旋地转，一头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