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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贩子在唐朝

作者:集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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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文房四宝 第019章 张黑女

第二卷 文房四宝

第019章 张黑女

只见卢秀儿满面煞气,拧着卢鸿耳朵数落他道:“好你个小混蛋儿,盼着把东西骗走了,就成天抱了那些个破字帖玩去,没空理我了是不?明白告诉你,你就老老实实陪我玩几日,等走时自然把东西给你;敢和我花样,我一把火把那两箱子破烂儿全烧了!”
卢鸿听了暗暗叫苦,连忙给姐夫使眼色,让他帮着说几句好话。哪知这郑昭道见老婆拧了小舅子的耳朵教训,不由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耳朵,激凌凌打了个冷颤,卢鸿挤眉弄眼了半天,他却转过头去,只当是没看见。
这魏碑既为民间无名书家所书,其水平未免参差不齐,泥沙俱下。因此卢鸿便要姐姐所得碑拓,不要装裱,只将软片拿来,待自己细细审过,择其精品,再行装裱。
卢鸿看了一夜拓片,窗外已经隐隐发白,自己也觉得有些困乏。再看箱中拓片,还有不少,只好留待日后再看了。随手拿过一张,想看完这张便小睡一会,免得明日没有精神。却见这张拓片,字迹不大,从反面看似是一张墓m.hetushu.com.com志铭。待他将这张拓片展开,定睛看时,不由心中狂喜,竟然不自觉地拍着案子笑道:“哈哈!张黑女!是张黑女!”
当天晚上,卢府后室设下家宴,给郑夫人一行接风洗尘。卢祖安因族中另有应酬,未在家中,只是临行之时来告个罪。晚饭时,便由卢鸿坐在他姐夫之侧,算是陪客。
卢鸿姐夫名叫郑昭道,因着郑家本是世族,更以书香门第名闻天下。郑家子弟均承家学,于经学上多有不俗造诣。郑昭道为人踏实好学,颇得佳评,早年便蒙推举出仕,现下乃是在地方小县中任县丞一职。唐时每逢过年,官员皆给假七日,元日节前三日,节后三日。只是此次郑昭道陪同母亲夫人到范阳,所需时日较多,因此也是告了假方来。
这魏碑是指南北朝时期北朝的楷书碑刻书法。所谓“北朝”,乃是包括“北魏”、“东魏”、“西魏”、“北齐”和“北周”等多个朝代,因魏立朝最长,故后世将这些书法通以hetushu.com.com魏碑称之,也有称之为北碑的。这魏碑多是民间无名书家之书,除石碑之外,多为墓志铭、摩崖及造像记等。魏碑书法结体方严,雄强朴拙、变化多端,与南朝王王羲之等风流蕴藉的书风大不相同。
唐朝初年距这些作品年代并不算久远,只是此时王书大行,魏碑却不为世人所重。直到后世清朝末年,馆阁体书风流弊日重,乃有有识之士,倡南帖北碑之说,尊碑抑帖,大声疾呼,碑学盛行,天下书风,为之一变。
直直说了半晌,卢鸿口中都说得干了,喉咙如同起火了一般,卢秀儿这才“咯咯”一笑道:“算你小子有良心。算了,不用白乎了,那东西我早让人送你房里去了。不过刚才你答应的可不许变卦啊,你可说了如有反悔什么天地共鉴之,鬼神共弃之,小心半夜鬼来抓你。”
卢秀儿找来的这批拓片,其中不乏精品。如后世所言魏碑名作“龙门二十品”竟然一张不差。更有许多后世闻所未闻的佳品,卢鸿都是首次得见。更难得的是,hetushu.com.com此时这些碑刻年代不久,极少损坏,更兼世间识者不多,因此少经拓凿。这些拓片大都墨色黑亮,字口清晰锋锐,神采奕奕。看着这些风格各异、美不胜收的佳拓,真令人有三月不识肉味之叹。
卢鸿这才知道,又让姐姐给涮了,却是不敢抱怨,嘴上连连说道“绝无反悔,绝无反悔”。又见姐夫也正望向自己,脸上写满同情,不由想到,自己这姐姐当真是克绍家学,驭夫之术可说是青出于蓝、炉火纯青。看着姐夫脸上同情的表情,不知道应该是谁同情谁。
卢鸿见了,不由暗骂姐夫几声“没义气”,枉自己刚才一心一意劝了他半天好酒。眼见得这暗渡陈仓之计是失败了,只好收拾起侥幸心理,回过头来大拍姐姐的马屁,把能想到的好话都说尽了,又拍着胸脯说定要天天陪在姐姐身边,早请示晚汇报,鞍前马后绝无怨言。只说得口水纷飞、舌绽莲花,说到恳切时,更是言词切切,捶胸顿足,就差指着天上的明月发誓了。
卢鸿欢喜不尽,让小翠掌好灯,将火盆和_图_书中炭火拨旺,便在书案上一一赏鉴起来。这两箱拓片,怕不有数百张。卢鸿看了半夜,方才粗粗看过一半,只见小翠困得不行,在案边不住点头,就命她到外屋自行去睡,自己却是毫无睡意,看了一张又一张。
待卢鸿回到自己房中,小翠忙迎来问自己怎么才回来,又道卢秀儿遣人送了两个大箱子过来,不知道放在哪好,就先摆在了一旁。
卢鸿等了半天就等的这个,急不可耐地叫人把箱子搬到卧室之中,连忙打开一看,果是一沓沓的拓片;随便展开一张细看,正是自己要姐姐帮着寻找的魏碑拓本,不由心下大喜。
待用罢酒饭,收拾下去,又说了一回话,便各自回房,安排休息。这卢鸿就搀了郑昭道,送他回屋,边好心好意地让姐夫小心慢走,边偷偷问他给自己都弄什么好碑帖来了没有。郑昭道走路都有些打晃了,听小舅子问起这事,就含含糊糊地道:“放心,鸿儿,你姐知道你喜欢这个,让我给你找了好些个,足足装了两大箱子。我这就让人给你抬过来。”
卢鸿正在心下www.hetushu.com.com暗喜,心道得手之际,忽然听得身后有人斥道:“你敢!”然后便觉得一只纤手一下子拧在了自己的耳朵之上,不由他“哎哟”一声,定睛再看,不是卢秀儿还有何人?
郑昭道本是个老实人,哪里比得卢鸿这前世下过酒场练就的嘴皮子,几番酒劝下来,早就喝下了十几杯。这卢家酒乃是蒸馏所得,度数较之唐时寻常村酒高上许多,这十几杯酒下来,直将郑昭道喝得晕晕乎乎,说话都有些含糊。小舅子灌姐夫,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卢郑二夫人见了也没多拦,倒是看卢鸿劝酒花样百出,说得尽是些闻所未闻的新鲜段子,直笑得全桌人都流出眼泪来,便是那郑柔也是忍不住满脸笑意。直到卢秀儿看郑昭道实在是有些多了,便道够了,不许他再喝了。郑大县丞虽然晕乎乎的不甚清醒,但听得夫人一声令下,立时便令行禁止,封杯不饮,任卢鸿说出大天二十四个点来,也再不肯多喝一口了。
只是如此一来,竟将外屋的小翠惊得醒了。她连忙起身,披了衣服跑进来问道:“少爷怎么了?什么张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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