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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贩子在唐朝

作者:集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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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名动长安 第117章 园林之学

第五卷 名动长安

第117章 园林之学

卢鸿忙道:“想来褚大人今日之行,也是有其原因的。二位大人便稍待片刻好了。素闻阎侍郎精于园林建筑之学,卢鸿对此也颇为向往,若得机会,还望大人指点呢。”
卢鸿一听差点笑出来,好像痴迷书画的人,都有些童心一般。这阎大人估计也是个妙人,不然也不会这般说话了。
阎家兄弟听了,还未及出言,已然闻到门外传来一个清柔的声音道:“人道卢公子无书不读,无艺不精。今日得闻高论,果然佳妙。”
阎立德一听大感兴趣,问道:“卢公子这两个字有什么讲究,还请讲来听听?”一旁的阎立本,也不由立起耳朵,一幅倾听的姿态。
卢鸿上前,向二位大人见礼。阎立德大笑着道:“卢公子就不要太过客套了。今天褚大人家中鉴石之会,本是件雅事,就不要把官场上那一套拿来比划。卢公子多有精擅,在下是很佩服的。若有机会,还望多多指点我这半大老头子呢。”
阎立本摇头苦笑,对着卢鸿道:“这位褚大人啊,就是这个样子。总爱弄些玄虚,让人摸不着头脑,他才高兴。”
几人说笑着进了厅内,褚遂良请几位闲坐,自己却还是要外边相迎贵客。阎立德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厅中摆了一件矮几,其上立着什么物事,却用一块大缦,遮了起来。
褚遂良见三人在这里便聊了起来,笑着过来打断道:“小阎大人总是一聊起画来便收不住口,不过这院落之中,不是讲话之所,还是请到花厅之上共坐,和_图_书品茶再谈如何?”
若说阎立本之名,在后世人而言,远大过其兄。只是此时,他还得老老实实地靠边站。这兄弟二人也有意思,阎立德长得紫红面皮,一部阔髯,虽然身居要位,相貌倒颇为粗豪。而阎立本则不然,面目白皙,看来一幅书卷气的样子。
卢鸿点头道:“阎大人驰誉丹青,行毅兄能得其指点,可谓幸事。”
阎立德呵呵大笑,心中对卢鸿大生知己之感,心下对这位少年才子,也不由是暗暗佩服。阎立本又问道:“隔这一字,卢公子讲得果然是精彩之至。那适才所说‘借’这一字,又作何解?”
卢鸿连忙谦虚,便与阎立德说起褚遂良外边的小园子来。
阎立德便道:“褚大人,这几上便是你那宝贝石头了吧?又不是新娘子,还拿布遮它做甚?还不快快揭了去。”
卢鸿接着道:“除了入园之时隔断之外,这小院以回廊、院墙等切割分隔,又以窗孔、门堂等以为沟通。如此小院便错落有致,变化多端。虽然将园林隔成数块,但景色却可由窗孔等处观赏,是隔而不隔,更生佳妙。”
阎立德一听,不由一拍大腿道:“卢公子这话,可真说到点子上了。咱们做林子的,讲究的就是这个,代代相传的,便是这个理儿。只是要说得如卢公子这般深奥,就没那个学问了。”阎立德不像阎立本读书那样多,他原来就是匠作出身,后来虽然也入过学,但总有手艺人的那份口气。
卢鸿道:www.hetushu.com.com“听闻褚大人这园子,乃是阎大人操刀的。晚辈第一次来时,便觉自然之中富有生趣,虽然规模甚小,而格局自大,绝非寻常手笔。因是之故,曾特地向褚大人询问,才知是阎大人之作,不由极为佩服。”
褚行毅道:“不瞒卢先生说,学生自小就对画艺痴迷不已。因此,唉,也不知被家父骂过多少次,同辈也都因此而相讥。后来因为机缘,得到了阎立本大人夸赞,家父对阎大人倒是颇为称赞,因此才不再管我了。学生本来也是曾向阎大人学过仕女人物,但总觉得,不如山水画气势磅礴,引人入胜。”
原来这两位大人可是大大的有名,一位便是当朝工部侍郎,阎立德大人。另一位则是他的兄弟,以画技闻名的阎立本。
褚遂良这府第卢鸿也曾来过两次,算是熟门熟路。规模不大,但却极为精致。尤其后边一个小园,深得园林之趣,显是大家手笔。褚行毅将卢鸿引入后堂,褚大人正陪了几名早到的客人,在园中边行边聊。
褚行毅听了此话,一时不由患得患失起来。卢鸿说得也颇在理,只是父亲本来对自己习画就不赞成,虽然碍了阎立本的面子,不太管自己了。但能不能支持自己和卢鸿学画,其态度也是难以猜度。
阎立德“呵呵”一笑,看着卢鸿道:“能得卢公子夸奖,也不由在下飘飘然。只是不知卢公子有何高见,还请明言,在下洗耳恭听。”
原来这个小园子,还是阎立德当年为褚和图书遂良规划的。这院中本有个小园,只是略为简单,褚遂良对此颇为不喜。后来便请阎立德为之重新设计了一下,才有了今日的面貌。正因如此,阎立德与褚遂良多有往来,二人脾气相投,倒是很合得来。后来阎立本因着乃兄的缘故,也与褚遂良相善。只是因为他为人比较沉默寡言,因此不如阎立德般放得开。
只是看着褚行毅狂热又单纯的眼神,拒绝的话,卢鸿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婉转地道:“此事,在下定然会与令尊商议……”
卢鸿也不客气,笑着道:“褚大人这宅子,本来面积不大,园子就更为局促了。如何能在这小小院内,营造出幽深曲折之境,实在不易。以晚辈看来,此园最妙的在一个‘隔’字,与一个‘借’字。”
卢鸿道:“虽然阎大人设计这园子,深得隔透之妙,但其空间毕竟有限,层次不够。因此便以借景之法,将园外小河、河边高柳以及隔壁园中堆的假山古木等,借入园中,妙不可言。如园外有清流一弯,临河这一带,阎大人未立高墙,而以有漏窗的复廊为界,则河水流转,宛如园中清波;隔院高山堆积,古木苍然,阎大人便以矮墙为隔,又特地开挖小池,将远景映于院中水面。如此以‘远借’、‘邻借’之法,便使景色衬托呼应,大增深致了。”
阎立德等人听了均有些诧异,不知褚遂良说的贵客是谁。待要相问,褚遂良已经溜了,不见人影。
褚遂良连连摇头道:“这你可是说错了,我和-图-书这最好的书法真迹,都藏得严严的。厅上书法,大部分是我写的几件东西。有几件别人的,只怕还不如我那两下子。真正的好东西,谁舍得挂在那里。倒是书房里面,有卢公子一套四条屏。嘿嘿,说起来,只怕是咱们大唐天下的第一套四条屏呢。”
卢鸿道:“所谓‘隔’,便是以假山、小院、漏窗等为屏障,遮挡视线,以达曲径幽深,移步换景之妙。褚大人这小院,本就不大,若一入院落,一览无余,还有何趣味可言?因此一入小院,便以假山隔住视线;其后几经曲折,隐约现出园林一角。转过走廊来,才见园中景色。如此便如一幅画面,随着脚步,自然展开,其中味道,便大有不同了。”
褚行毅又支支吾吾地道:“今日家父此会,所邀之人众多,怕是卢先生也没空得闲。不知,不知明后天可有时间,晚辈欲登门拜访……”说着,眼光望着卢鸿,显是恨不得马上就抓了卢鸿教自己山水画法,目光极是热切。
褚遂良连忙阻止,“嘿嘿”笑着道:“阎大人有所不知。今日却有一位贵客,也要上门来看这石头。因此在下以缦相遮,请贵客来后亲手揭去,也是一番尊重的意思。阎大人请少安毋躁,暂坐品茶。过不多久,便见分晓。”
阎立德点头说道:“说得也是,哪有当客人站在院里说话的道理。久闻褚大人厅内现在四壁之上墨宝颇多,久未上门,今天有机会可要一饱眼福了。”
见卢鸿来了,褚遂良不由呵呵大笑,老远地招呼道:m.hetushu.com.com“卢老弟,你可是来了。我这还直和阎大人说,生怕你不来呢。”说罢,过来将卢鸿与身边二人,做了介绍。
褚行毅听了卢鸿也出言支持自己学画,一时极为兴奋,脸色通红地道:“卢先生所绘山水,阎大人也看了,称赞得不得了。只是先生笔法变幻莫测,我问阎大人应该如何下手,阎大人却道他也不懂,要我问你学过了,再去教他。”
褚行毅可不管卢鸿在想什么,一说到画,当时就滔滔不绝地说开了。
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褚府门口。下了马车,褚行毅便引了卢鸿,直步入府中来。
唐时山水画尚未成熟,当世画家,善写的多为人物花鸟。如褚行毅所说的阎立本,乃是工部侍郎阎立德胞弟,现下为主爵郎中之职。其兄阎立德,精于园林建筑,而阎立本则是擅于丹青绘艺,工于写|真。
卢鸿连称不敢。阎立本也微笑着过来,极口称赞卢鸿画艺不凡,言语颇为诚恳。
阎立德一听不由大为高兴,说道:“原来卢鸿你连这园林建筑也明白。嗯,想来你精于画艺,举凡书法、制砚等艺事,均有出奇之处。天下这些艺事啊,本都是相通的。何况你书读得多,眼界又高,所谓‘一法通万法通’,若你能来做这个,只怕我们就都不用再混了。”说罢哈哈大笑。
卢鸿一听大叫一声“我的妈呀”,这爷俩可真是一个脾气。那当老子的成天缠着自己,已经是难得喘息,怎么这当儿子也要效法其父,登门求教。你们爷俩上阵父子兵,轮流请教,我还活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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