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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告退。”

原来这位十四子李明，其生母乃是姓杨。这位杨妃，居然是巢剌王原来的妃子。

“不行！这家里没人，收拾不了我就认了，没人看家哪成啊？”卢鸿发狠地道，“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阶级斗争局面是否和谐了。洗砚，明儿你就去到长安给我买几个下人回来！”

“胡说！我喜欢什么了我喜欢，还不是，还不是……”卢鸿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

得，明白了。洗砚！

春兰见了连忙上前，又是拍背又是递巾。可惜太子殿下不看到她还好，一见之下，又是连声咳了起来。

巢剌王便是李元吉，玄武门之变，与李建成同时被诛。李世民登基后，追封元吉为海陵郡王，谥曰剌。贞观十六年，又追封为巢王，谥如故，故称巢剌王。

即使是风气开放的大唐，这事说来也有些骇人听闻。到后来长孙皇后去世，李世民居然欲把杨妃立为皇后。此议引得群臣纷纷反对，尤其是魏征死谏道：“陛下方比德唐、虞，奈何以辰嬴自累！”李世民无奈，才罢此议。但也不肯再立皇后，对杨妃的宠爱，亦是有增无减。

四女齐时粗声答道：“奴婢知道了。”

卢鸿长叹一声：“罢了洗砚，你的心思我明白了，反正看门的老张头也好不哪去，再多个倒省得孤单。那边上这位大婶就是你找的掌灶的婆子么？算了算了，成不成的试试就知道了，实在不行还是让老张头那婆子干着。不过和*图*书……”卢鸿看了看一厢四个预备丫环的形象，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老爷子你可记住了！下次太子来，一定要盯紧了！什么东西也别让太子拿了啊！可使唤不起这么贵重的人啊！”

只是杨妃自入宫来，虽然多承雨露，却一直无子。直到前不久才得此子，只怕皇后之议，要再启事端了。

“得了春兰，没你事了。你就先下去吧。”卢鸿连忙道。

“怎么了？不行啊。我的太子爷，你可是堂堂储君，可不兴一听这事就眼睛发亮，一脸……你看看你看看，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卢鸿以掌拍额，嘿然无语。过了会子，咬着牙抬着头来看了看这四位，对洗砚道：“洗砚你看这样行不，这四位就先由你带着，早晚帮你洗个衣服啥的，你要是有意……”

这都说的什么啊。卢鸿皱着眉又问道：“我是问你家是哪的！”

老张头一行说着，一行感动得眼泪汪汪的，居然还掀起衣襟擦了擦眼角激动的泪花。

钱叔笑得更欢畅了，大声说道：“公子放心，咱啥都干得了！这身板结实着呐，三百斤的东西咱抬起来就走！”说着把干瘦的胸脯拍得“嘣嘣”响。

“没事，在你这有啥装的？”李治一边从春兰双手递上的茶盘中拿过茶，轻品一口，对着卢鸿说道：“师尊精于艺事，文雅绝伦，那这身边之人——噗！”

洗砚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偷偷对卢鸿道：“爷子爷，这可真不是小的ｍ.ｈｅｔusｈu•ｃｏm•cｏｍ眼神不行。临来时，少奶奶和红袖姑娘都特地嘱咐了，说放家里的丫头，一定得找安全的。你看看……”

※※※

卢鸿缓缓地长呼一口气道：“你们先下去收拾收拾，也容公子我喘口气，适应适应。”

李治声音颤抖地道：“天呐——这还是整齐的，那不齐的都啥样儿啊……师傅啊，你不会是，这个这个，审美观念有些不对吧？怪道我听说莺娘想以身相许你都不要，原来，你喜欢的是……”

不数日，果然有诏，准孔颖达致仕还乡，以于志宁为左庶子，而祭酒一职，却是原中书侍郎杜正伦任此职。杜正伦原为中书侍郎，兼太子左庶子，只因受李承乾牵连，迁为穀州刺史。此次复起，却是出乎不少人的意料之外。

张老头挤了半天眼睛，侧着耳朵听了半天才大声喊道：“公子说什么？是说让老头子抬什么？您放心，老张这身板结实着呐，三百斤的东西咱抬起来就走！”

洗砚低着头对卢鸿小声道：“公子爷，我知道这钱叔年纪大了，耳朵又不好使。可那天我去，见他一个老人家，还挺受人欺负的，一时忍不住就买回来了。”说着又着急地道：“没事公子，不然你把我的例钱减出一块儿来，给这钱叔就行了，反正让他扫扫院子啥的，肯定是干得了吧。”

“出息！算了，没人要公子我就要着。我还就不信了！你们四个，从今儿起就改名，挨个数，春兰秋菊，夏和-图-书荷冬梅。知道了吧？”

“这就是你买来的家人？”卢鸿看着眼前这几位男女老少，目露怀疑之色。

“师尊，这位春兰姑娘……”

卢鸿听得眼睛都直了，没想到唐时风气居然开放到这种程度。怪道李治提起来这事来，一脸的不自在。想来对这杨妃，心中是恨得紧了。

钱叔咧着嘴一笑，只见口中牙都只剩三四个了，大声道：“鹅姓钱！今年四十八咧！”

李治说着话一转头，乍冷见到春兰的庐山真面目，不由一口茶全喷到了案上。当下呛得连连咳嗽不止，手指着春兰说不出话，眼睛瞪得从眼眶里直突了出来。

卢鸿仰天长叹：“我的天啊，我都教出个什么样儿的太子来了，真是无颜再见世人了。”

洗砚有些扭捏地道：“确实是有点老的老，小的小，小的主要是看这几位洵是可怜，据说都卖了半年没卖出去了……不过身体还都不错。这位钱大叔，看着显老，其实才四十多……”

※※※

洗砚一听大喜：“公子你可是想开了。我早就说应该买几个，哪有咱们这样大院子里没个人影的。你就放心交予我吧！”

闲暇之时，卢鸿便选些子石，雕琢成砚。现在他这些砚已经越来越是简单，大多就着原石形状纹理，或雕些鸟虫，或制些小景。所谓“既雕既琢，复归于朴”，自觉制砚之法，已渐入佳境。

说罢，随手拿过案上一个砚屏，做势向头上拍去。

半天才喘息平稳的李治，看向卢鸿的眼神和*图*书里多了几分说不明的味道。

卢鸿看了看一厢所说四十多的钱大叔，满脸皱纹，弯腰叠背，怎么也觉得误差似乎大了些，便问道：“你说的这位老钱是吧，是哪里人啊？”

“甭装了，我的右庶子大人。”李治的表情就像刚偷到两只小母鸡的黄鼠狼一般，眨着漂亮的眼睛道：“我从小就看得多了。那宫里宫外，争风吃醋的事，咱门清着呢。”

“嗯，你办事，我放心。”

李治眼睛转了几转，随即一拍脑门，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嘿嘿，我明白了，定然是咱师娘不放心你吧，哈哈哈哈。”李治随即发出了一阵怪笑。

“别介别介。”洗砚脸都白了，说话带着哭腔：“我的公子爷，你就念在小的这些年鞍前马后也不容易，就饶的小的吧。买的时候我就勉强领回来的，要真让我天天对着这几位大姐，那不立马就崩溃了！”

“别动！”李治双眼一亮，连忙止住卢鸿，伸手将那砚屏夺过来道：“这又是什么好东西？”

真是好太子啊！还知道学雷锋做好事了，都该发小红花了吧？

“春兰，上茶！”卢鸿手摇折扇，轻轻唤了一声。

孔颖达走后，卢鸿依然故我，整日泡在自己那别府之中。这一段他每每将那卷《临河序》置于手边展玩。这卷东西写得与王羲之众多书迹气息更为高古淡然，每日相对，颇有所得。

杨妃亦是前朝皇族女，乃是李元吉的王妃，若说相貌，确是天生丽质。杨妃一向与当时尚为秦王ｗｗw.hｅtushｕ.ｃom•ｃoｍ妃的长孙皇后相得，李元吉死后，长孙氏便邀其到秦王府中居住。不想一来二去，竟与李世民有了情谊。李世民得登大宝，居然便明目张胆地将这昔时弟妹纳为宫中妃嫔。

“怎么搞的？”卢鸿大是愤怒，当即将看门的张老头喊来问道：“今儿上午是不是太子殿下来过了？”

卢鸿这一动手制砚，可是喜坏了几个人，最高兴的便是太子李治。这家伙身为太子，却实在是深得卢鸿衣钵真传，哪次来卢鸿这要不顺点东西走，就觉得是白来了一趟，吃了多大亏一般。上次卢鸿偶然得了一块老大的杜鹃木根，一时技痒，用了好几日的时间雕刻打磨，制成了一个摆件，很是喜欢。不想次日出去转了个圈回来，东西就不见了。

“啊！太子啊！可真是好啊！今天上午来着，还帮咱们收拾呢！老头子亲眼见的，扛了一大堆乱树枝子呢！跑得飞快！你说那可是咱大唐的太子啊，唉，居然帮老头子我收拾院子……”

“怎么了？昨儿买了四个丫头。春兰模样还算整齐点，才放在书房伺候的。”

“我是说太子！太子殿下！”

过了一会，孔颖达才将其中原委讲给卢鸿听。

对面的李治脸上略有兴奋之色，“嘿嘿”笑道：“怎么？师尊也学着要金屋藏娇，听说昨日一口气买了四个身边的丫环？”

卢鸿眼睛也不由睁大了：“这你怎么猜得到的……”才说半句，忽然醒悟到说漏了嘴，连忙止住，做出一脸严肃的表情来斥道：“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