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峥嵘
第三百章 赔罪
“但是，罗维真是被我们拉住，你也知道他对你的感情，所以，我诚恳的希望，你能不计前嫌，不要再这样疏远他，这责任都在我和他妈身上，很抱歉，我以茶代酒。”他把茶一饮而尽。
这是要显摆自己孩子的长处。
说实话，如果不是由蔡虹在，她还打算说得更模糊些。
这是他们当然能猜得到。
“是，是我们想太多。”罗母说。
罗母看着跟着衣着普通的冯玉萱进来的，同样连件首饰都没戴，只带了个戒指的蔡虹，稍稍有些不悦，要不是想到冯玉萱的身份，她都怀疑那位是来蹭饭的。
蔡虹虽然没有跟妯娌在一起，有事没事就开撕，但是出嫁前，也天天跟两个嫂子在一起，在相关事务上，也算的是经验丰富的沙场老将，哪会像冯玉萱一样，被罗父一句话就给架住。
这话一说，将来要是罗维跟这个看起来也不好对付的冯玉萱成了，那自己可是一开始就矮了一头。
这哪行？罗母刚准备张口，那边罗父已经一口答应，“不掺和。”
如果冯振昌他们就是普通的农民家庭，那之前说去，后来说不去，他们罗父罗母他们完全不会在意，你一农村家庭，攀上我们这省城的书香门第，烧高香了都，还不能迁就下我们吗？
罗母瞪了老伴一眼。
“对对。”罗维点头。
蔡虹眯起了眼，哟，挺爽快的啊！
罗家四口打了一辆出租车，停在北京区东城酒楼门口，楼一侧吊着的偌大的灯箱，在绵绵细雨里清晰可见，罗母撑着伞，看这前面停车场上满满的车，还有从楼上那一扇扇亮着灯的窗户，还是嘀咕了一句，“中午多好。”
在儿子软硬兼施，包括他们自己事后也越想越觉得这门亲事很难得的情况下，他们终于松口，打算就前一次的事，向冯玉萱表达歉意——这是罗维坚持的，并且为以后的事，表明一个态度和-图-书。
事情到这，终于有了一个还算圆满的结果，随着菜陆续上来，席间的气氛还算不错。
“事说开了呢，其实也没什么。”
今天这样的场合，真不太适合有外人在。
“所以，你还是来吧，好不好？”罗佳在那边撒娇，“你不知道，你那个霸道的弟弟，给我哥定了一个期限。”
冯玉萱沉吟了一下，“后天是吧，不过我只有晚上有时间。”蔡虹一个劲的点头。
“晚上是吧，好吧好吧，肯定就着你来，那就这么定咯，我跟我爸妈说，再见玉萱姐。”
“你好罗佳。”现在罗家的四口人，冯玉萱唯一搭理的，也就是罗佳。
她一挂下电话，罗维马上问，“答应了吗？”
“是啊玉萱姑娘，我们呢没见过什么世面，乍一看那份协议，真还接受不了那么新潮的东西，没转过那个弯来，”罗父说，“后来我们也想明白了，是我们想得左了，这事在越是发达的地方，越普遍，是吧，其实是挺好的一事。”
这就是我们汉语的优越所在，罗父这话，也是在赔罪，但是，你听听，通篇没有什么跟道歉有关的词。
“罗妈妈你呢？”蔡虹要罗母明确表态。
“走吧走吧。”罗父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妈，这是玉萱小舅妈。”罗维连忙介绍。
罗母顿时觉得，这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这姑娘，怎么就这么老实听话呢？
蔡虹有些用力的把外甥女拉着坐下来，这傻丫头，得亏是自己来了，不然这两句软话一听，她这保准什么话都没有。
“妈，本来就该是晚上，她中午一直很忙。”罗维这些天在爸妈面前终于豁出去后，总算能有勇气发表自己的意见，并且还能坚持。
“我们……”这会要是直截了当的道个歉，那自然最好，但她就是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来了，玉萱姑娘。”罗父还坐和*图*书在凳子上。
另一边，蔡虹也有了计较，“这一次，我们一定要陪你去，见见罗家的这两个父母，究竟是多高层次的人。”
“玉萱姐。”罗佳的叫声很响亮。
罗维给冯玉萱夹菜，她也没拒绝。
“所以，我这次是不请自来，两位没意见吧。”
“这位是？”罗母看着不住打量她的蔡虹问。
“玉萱姑娘，”罗父端着茶杯站起来，“那一次的事，我们确实做得不对，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
“这就好，快坐快坐。”罗父笑着示意。
还是罗父应对得当，“怎么会有意见，一般人请都请不来的，快请坐。”
都到了这个份上，还不如爽快点，反正他们也就希望有个态度。
寒暄的都说完了，菜还没开始上，一时有些冷场，蔡虹跟冯玉萱小声说话，不时看罗父和罗母一眼。
“叔叔阿姨好。”冯玉萱点了点头。
8点多，“都吃好了，”罗母看着桌上问，“服务员，买单。”
蔡虹一个劲的摇头。
罗母看了看大堂正中，那放在柱子旁边玻璃柜里，在灯光下看起来呈金黄色的大扇鱼翅，又有些心痛自己的钱包。
“还有玉萱姐，我哥最近，跟我爸妈谈了好多次，现在应该是有了结果，对，你猜的肯定没错啦，我悄悄跟你说，这次，是我爸妈要向你表明态度。”
“当然是中午好。”罗母还说。
“坐，坐，”蔡虹说，“原本没我们什么事，结果中秋的时候，我姐夫和大家，把我跟玉萱小舅大骂一通，外甥女就在跟前，我们也没照顾好。”
这下，连罗父也站起来了，“你好，你看，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晚上好，”一进门，跟酒菜的味道一起过来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精明江湖的姑娘，“请问订位了吗？一共几位？”
“我做，我做。”那边罗维一迭连声的说，虽然冯玉萱和-图-书还是冷脸对他，他这会已经非常高兴。
“我们订了包间，一共五位。”
“对不起，我最近都很忙。”都不用看在旁边听着的蔡虹比划的手势，冯玉萱就毫不停顿的说。
但现在可不一样，人家哪怕住在农村，那也是首富家里。
“不，一定得用，你选吧，是我陪你去，还是我跟你小舅一起陪你去？”
罗维一拍手，“晚上行，晚上也没事。”
她还是没有明确说道歉，但是好歹话里有了“不对”这样的字眼。
“小舅妈，不用吧，我能处理好。”
“玉萱要怎么做我不知道，但是，我姐夫姐姐，他们很生气，我是知道的，你们也猜得到，是吧，这个工作，还要罗维自己做。”
罗维和罗佳朝爸妈都使了好几次眼色，到后来，连罗父都在桌下踢了罗母一下，罗母眼看这不说几句实在话，怎么也捱不过去，只得开口说道，“玉萱姑娘，中秋的事，是我们不对，我们一时想岔了，是我们不让罗维跟你回家见你爸妈的。”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来，没事，我理解。”罗佳说。
“所以我给他们准备了备选方案，后天中午，就在北京区的东成海鲜酒楼，离你那也近，好不好？”
“不过玉萱姐，真的，我告诉你，我哥这次变化好大，决心也好大。”
罗维和罗佳，则非常惊讶的看着自己老爸，爸什么时候这么干脆，这么有担当？不说商量好了，认错道歉的话，由妈来说吗？
这就很好嘛！姑娘家，还是老实好啊！
中午好就好在人少。
没有我的允许，罗佳就不可能跟一个男孩子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罗母想。
但是，最终来的有六位。
有冯一平在，你还夸你儿子怎么出色？趁早歇菜吧就！
她这样的人，面对那些一身珠光宝气的人，还能找到心理优势，但是在蔡虹这样看起来比她还朴素，实际上身和*图*书家丰厚的人面前，她还真没什么心理优势。
“对对，”罗母见效果好像不错，刚刚还有些尴尬，现在马上又挺神气，“我们家罗维，那是从小就……”
“将心比心，如果这事落在罗佳身上，发展得很好，已经在谈婚论嫁的男朋友，约好了第一次回家拜见，却临时变卦，连个原因也不说，两位能接受吗？”
“我们也想明白了，”罗父说，“您说得对，他们的日子，他们自己过去，我们以后绝不瞎掺和。”
不过，转眼一想，有什么好担心的，跟冯玉萱一起，什么时候轮到他们付钱。
“这个他们俩都清楚，不是吗？”蔡虹打断了她的话，“再说，我哥我姐他们，都有了一平这样的孩子。”
“这事呢，应该这样说，”蔡虹没让冯玉萱张口，“做父母的，只要儿女幸福，其它的都是身外事，对吧，据我所知，玉萱和罗维交往到那个地步，她，或者他家里，从来没有提过任何要求，对不对？”
罗维脸色马上跨了。
换做其它语种，要么道歉、要么抱歉、要么遗憾，哪能像他这话这样有里又有面？
现在在他们这样的内陆省城，请人来吃一餐生猛海鲜，还是很上档次的事。
“但是她晚上有空。”罗佳说。
罗母脸色有些讪讪的，怎么一上来就说这事。
罗母有些不解的看着老伴，什么时候他能这么豁得出去面子？这样的话，自己都不好张口说。
“晚上，为什么要晚上？”罗母有些不高兴。
“那他们之间的一些安排，只要他们俩同意，也不过分，那我觉得就挺好，是不是，他们的日子他们过，怎么样过好，他们才清楚，对不对？”
不过，他也就说几句场面话，今天最该说的，当着蔡虹这个当然算冯玉萱女性长辈的面，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是掺和，儿子还能找到一个条件更好的吗？
“话呢，也不是不hｅtｕshｕ.com.com好帮着说，你问问罗维，我其实一直在帮着他说话。”蔡虹说。
还以为是以前吗，打个电话就让我去家里吃饭。
因为自矜，所以敏感，在表达歉意的时候——他们就是不用道歉这个词，他们可不希望有太多的人在，要是里面有熟人怎么办？他们这张老脸往哪搁？
罗母脸色真的很精彩，再怎么好胜，她还真不好厚着脸皮说自己儿子比冯一平都优秀。
“能不能请您，帮着说句话。”罗父还是主意多些。
……
“叔叔。”看着罗父那样，冯玉萱忙站起来，也把自己的那杯茶喝干净。
“只是，有时候罗维他说话也不算数，那这个忙，我还真不好帮，我怕将来我大哥大姐更怪我们。”
“就让他们自己过。”罗母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
“谢谢小舅妈。”罗佳毫不见外的说，让蔡虹都停了一下。
“玉萱，你好。”她带着儿女站起来说。
“我见过罗佳不止一次，她真是个好姑娘。”
冬雨绵绵，一直隔天傍晚，依然下个不停。
蔡虹先点头，然后摇头，比了一个口型。
“玉萱姐，我爸妈想请你来家里吃顿饭。”罗佳说。
他很欣慰，这个冯玉萱啊，还是看起来精明，但在自己面前，依然是哪个老实姑娘，两句话一说，她还是跟以前一样。
旁边一直在看报纸的罗父一锤定音，“晚上也好，晚上时间充裕，能把事谈通透。”
“啊，我这话说错了，收回啊，”罗佳马上改口，“我哥本来就不应该等着人定期限，他应该自觉主动的想着解决这件事。”
她没看冯玉萱那边，其实，眼睛的余光一直留意着那边。
“在哪结婚，在哪住，以后孩子谁带……都不掺和？”蔡虹可不好糊弄，问的很具体。
……
果然，她这边一说买单，那边的冯玉萱就准备拿包，但是，被她小舅妈给拦了下来，然后她还真没动！
“她中午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