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你是狗么！”左航偏过头想看看自己的肩。
苏战宇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了手。
这么下去该怎么收场？
“没感觉，”赵辰西也往汤昱那边瞄了一眼，汤昱是篮球队的，成天太阳底下晃着，皮肤倒的确是跟苏战宇似的小麦色，虽说穿着厚外套，但能看得出身材不错，可他横竖就是看这人不顺眼，“再说我也懒得跟直男费劲，我没你那么有闲心。”
苏战宇不出声，拽着他的衣服推了上去，在他背上狠狠地亲了几下，一阵麻酥酥的感觉迅速漫延到了全身。
他希望这样的表情可以永远挂在苏战宇脸上，特别是偶尔想起那句关于左手的话时，他更是不忍心再破坏苏战宇来得很不容易的小小喜悦。
赵辰西跟没听见似的只看着场上，也不回答，他等了一会，只得又问了一句：“你不爱说话啊？”
脑子里转成了一个绕着毛线的陀螺，左航轻轻叹了口气，这算怎么档子事儿呢！
汤昱抬起头接过水，他还记得赵辰西，这人长得很漂亮，属于能让人扫一眼就记住的长相，但汤昱并不愿意见到他，上回在医院苏战宇他哥那一垃圾桶不够丢人的：“进去干嘛。”
赵辰西没理他，汤昱沉默了一会儿，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你喜欢冰球？”
“冰球馆外边儿装哲人呢，他哪肯进来，”汤晓笑笑，“我要看战宇，懒得出去跟他废话。”
“没什么，也不费事儿，”汤昱也别扭，脸偏到旁边不看苏战宇，但过了几秒钟他又转了头，冲他身后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个是你哥们儿？”
“得，”汤昱伸了个懒腰，“不说了。”
苏战宇像阵风似地卷了进来，没等左航回身就直接扑到了他身上，搂着他往床上一压，左航被他连人带被子压到了床上。
在苏战宇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左航点在他胸前的手指突然往下一滑，指尖在他皮肤上轻轻划过，在他裤腰上面一寸的位置停下了。
苏战宇的心情变化每次都能严重地影响到他，苏战宇开心，他就想笑，苏战宇不开心，他会觉得郁闷。
“别打这么凶，练习的时候受伤就不划算了。”那个后卫爬起来拽了他一把。
“别说但是了，”苏战宇搂住了他，劲儿很大地搂着，在他耳边小声嘟囔了一句，“千万别说但是，就这样就可以了。”
苏战宇ｈｔtｐs://m.ｈetｕsｈｕ•com•ｃｏm带着球从两个外院的队员中间快速穿过，跟梁平打了个配合冲进了球门区，但被对方的后卫截住了，俩人速度都很快，狠狠地撞了一下，摔成一团，半天才爬起来。
“我有话……”
这小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动物世界，左航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却莫名地从他侧脸上看出了一丝落寞，心里抽了一下。
“难得我碰你一次没挨揍，再抱会儿，”苏战宇把环在他后背的胳膊往下移了移，搂住他的腰，“不酸了吧？”
赵辰西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美的你，我才没那么好心拿水给你，你家的热水瓶你自己不认识么，我给汤晓跑个腿儿而已。”
“辰哥，”汤晓在他前两排的看台上坐着，回过头冲他一笑，递过来一个小热水瓶，“帮个忙，把水给我哥。”
左航盯着他足有一分钟，突然一抬手，苏战宇赶紧向后一仰，左航这是要扇脸？
“你老实点儿，”苏战宇伸手抓住了他的小腿，还是闭着眼闷在被子里，“我就是过来睡觉的，你要折腾，我就不是睡觉这么简单了。”
汤昱愣了愣，笑了：“那这么干坐着多没意思。”
“左航。”苏战宇松了口。
他觉得其实真的已经很明显……当然，如果强行把这种感觉归到对弟弟的感情上，也不是说不通。
“又请假我们经理会把我扒了皮挂公司门口示众的……”左航也转身回屋，对于苏战宇突然掉头就走弄得他后半句话不得不吞回肚子里的行为有点儿不能理解。
“左航，我有话问你。”苏战宇伸手在他肩膀上揉了揉，又撑起身体给他留出了空间。
苏战宇很有耐心地撑着胳膊在他上方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他不敢睁开眼睛，这个问题他自己都还没琢磨明白，或者说没敢琢磨明白，他拿什么来回答？
“有空再跟你扯，我走了。”苏战宇伸手在赵辰西肩上拍了一巴掌，转身往停车场一溜烟跑没了影儿。
不过今天的训练有些不同，场上除去苏战宇他们，还有几个穿着外院冰球队服的人在穿梭。
苏战宇半天回不过神来的样子让左航非常地舒畅，这两天病没好透，身上总有些不对付，这会都一扫而空了，让你小子成天耍流氓！他端着杯子慢悠悠地边喝边往卧室走：“爽么。和_图_书”
左航躺倒在床上，脑袋枕着胳膊，他打算用睡着前的几分钟梳理一下之前的事，他虽然认为自己说的是实话，但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妥当。
“嗯，睡吧，”苏战宇总算松了手，扭头往自己屋走，“你明天要不请个假吧？”
赵辰西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往回走，汤昱在他身后追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在哪？”赵辰西拿了水站起来，今天汤晓跟几个冰球队的人来的时候他没见到还有别人。
苏战宇都不用回头就知道他说的肯定是赵辰西，立刻有点儿紧张，他不知道汤晓有没有告诉过汤昱他喜欢男人的事，所以也不知道汤昱这句话是在侧面确定呢，还是他对赵辰西有兴趣，只能点点头：“赵辰西么，我一个宿舍的哥们儿。”
本来想跟赵辰西求证一下，但赵辰西相当不耐烦，苏战宇只得打住了这个话题，看了看手机：“一会你回家还是回学校，回家的话我哥可以顺道送你，我俩今天去滑冰经过你家，他这会儿在停车场等我呢。”
苏战宇皱皱眉，抬手紧紧地捂住了左航的嘴：“我有话问你。”
苏战宇捂在被子里嘿嘿乐了一会儿，翻了个身脸冲着他：“就睡一晚上，别赶我走。”
“为什么？”左航愣了愣。
“我可能，”左航站在卧门口说了一句，苏战宇转过头来看着他，他吸了口气，“是有一点……”
“哦……”汤昱笑笑，整了整外套，“我们走了。”
“滚一边儿去，”赵辰西看着一脑袋汗站在他面前的苏战宇，“您想像力得有多丰富才能把我跟汤昱想一块儿去啊。”
左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对于苏战宇的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战宇眼里小心翼翼又充满着期待的眼神让他既心疼又不安。
左航的车就停在停车场入口的位置，苏战宇过去的时候他把车座放平了正在车里睡觉，车门被拉开了他都没醒。
“要不你明天再搂吧，我真困了，药劲儿上来了。”
什么破火机！左航忍不住也下了床，从桌上拿了自己的火机走进了客厅。
左航看着他因为开心而闪烁着光芒的眼睛，说实话他很喜欢这个样子的苏战宇，他喜欢看到苏战宇露着白牙笑得跟二傻子似的模样。
苏战宇搂着左航很长时间没有松手，左航强烈怀疑他已经在自己肩和图书膀上睡着了，只能拍拍他：“差不多得了，久别重逢么我腰都酸了。”
正站在床边整理被子，卧室门突然哐地一声被人踹开了。
苏战宇拍了拍他的手套没说话，其实他刚才没想冲这么快，是打算进了球门区就停一下的。但一错眼看到了看台上的赵辰西，他身边居然坐着汤昱，而且汤昱靠在椅子上，手很舒服地就搭在赵辰西的椅背上，这个动作看上去很暧昧，让他有一瞬间小小的诧异。
“干嘛你！”左航被吓了一跳，但被结结实实地按着，他动不了，只能喊了一嗓子。
“什么意思？”赵辰西立刻听出了这话有意思。
“我很久没揍你了吧，再说我统共不就揍过你两三次么。”左航有点儿无奈。
苏战宇坐在沙发上，看着慢慢弯下腰来盯他脸研究的左航，不知道他哥这是什么意思，不敢问，当然也不敢随便动，只能随着左航逼过来的势头往后靠。
好半天左航才哼哼了一声，垂下眼皮看了看他还捂在自己嘴上的手。
“左航，”苏战宇瞪着他，嗓子都哑了，“你……”
他对冰球完全没兴趣，除了苏战宇，他对冰球队那帮野人也完全没兴趣，他之所以会过来，只是因为没课，实在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了。
“赵辰西。”
“回哪儿也不用送，我坐车回去，”赵辰西摆摆手，他始终对左航有点发怵，“我是真怕你哥，就他那样的脾气，我都怀疑你要真敢办了他，他能一刀劈了你。”
要说左航的笑容让他眩晕，那这个带着明显挑逗的动作足以让他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呼吸都已经成了多余的。
赵辰西指了指前面的汤晓：“想说话可以跟你妹说。”
左航没说话，只是勾着嘴角笑了笑，一只手撑着沙发，另一只手的手指点到了他胸前。
就像他知道为什么这小子每次对他耍流氓的时候都是直接叫名字，从来不会叫哥。
赵辰西坐在看台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正在做冰上练习的一帮人，明天下午是他们第二场比赛，这是赛前最后的冰上训练了。
“睡吧。”他在被子里拍了拍苏战宇的手。
赵辰西回到看台上坐了没几分钟，汤昱就走了进来，直接过来坐到了他身边。
“那你跟这儿坐在这干嘛呢？”
这个称呼就像一道无形的线勒在他俩之间。
苏战宇乐了，一想到左航那天的话他就忍不和_图_书住要乐，他拍了拍赵辰西的肩，往汤昱身边走过去：“赵哥，我也不是白闲着的。”
左航又笑了笑，手指在他裤腰上勾了勾，在他还没有下一步反应之前突然站直了身子，转身离开了。
“苏……”左航挣扎了一下，他知道苏战宇想干嘛，但他不愿意每次都被这小子压着，可没等他把苏战宇的名字叫全了，苏战宇突然一口咬在了他肩膀上。
苏战宇没说话，还坐在沙发上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左航迅速地翻了个身，瞪着苏战宇：“你抽疯了吧你！”
“不喜欢。”
赵辰西看上汤昱了？
他这儿正为自己返老还童智力下滑的事儿纠结着，卧室门又被一把推开了，他刚转过头想说你丫怎么没完了，但还没开口，一个枕头就从门那边飞了过来，准确地降落在他脑袋旁边。
左航听着苏战宇跳下床拉开卧室门走了出去，接着听到了客厅里传来的打火机声音，啪啪地连着响了七八声还没完。
“嗯。”左航终于不再说话。
“我都记着呢，以后会清算的。”苏战宇很开心，兴致高涨地把下巴顶在他肩上一个劲儿嘿嘿傻乐。
“不爱没话找话说。”赵辰西偏过头扫了他一眼。
“冷。”苏战宇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半张脸，闷着声音回答。
“晚上没吃饱么混蛋！”左航动了动肩，很想撬开苏战宇的嘴看看他的牙是怎么长的。
“我睡你屋。”苏战宇晃了进来，一掀他的被子就钻了进来，然后就闭上眼睛开始睡。
“非得在我屋睡？我屋就不冷了么！”左航缩回腿倒回枕头上，他怎么也得算个大病初愈，没精力跟这小子打架。
据说汤晓利用她哥跟冰球队的关系拉了几个人过来当赛前陪练，外院出线完全没有悬念，所以乐得卖个面子。
只是，他还是更习惯于把事情挑明白。
这一口咬得货真价实，左航就觉得肩膀上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他没扛住，一声大叫：“啊——我操！”
“我是怕你揍完了又心疼。”苏战宇虽然摸不透左航的想法，但嘴上还是不肯老实，逮着机会就顺杆子上。
“让你尝尝被调戏的滋味儿。”左航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靠在桌子旁边看着他。
“是么，”苏战宇笑了笑，“未必。”
苏战宇轻手轻脚地上了车，往驾驶座那边够了过去，盯着左航的脸看了一会，猛ｍ•ｈｅｔushｕ.cｏm.ｃom地扑下去搂住了他，凑在他耳边喊了一声：“打劫！劫色！”
“不是么？”苏战宇一边喝水一边看着站在不远的地方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的汤昱，今天这次练习很爽，他打算过去跟汤昱道个谢，“你不就喜欢运动款黑皮么。”
坚持了几分钟之后，苏战宇轻轻地叹了口气：“算了，当我没问过。”
“不进去么？”赵辰西过去把水递到他眼前晃了晃，他对汤昱没什么好感，就冲他偷袭苏战宇那一板砖就让人不待见。
这个挂在嘴角的很淡的笑让苏战宇有一瞬的眩晕，他从来没有见过左航这种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这样的笑容让一向严肃活泼正直稳重的左航看起来有点儿……邪恶。
但左航只是把手撑在了他脑袋旁边：“怕我揍你么？”
“我刚才的问题，回答我，”苏战宇看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动心了？一点点也算。”
左航没再说话，苏战宇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也明白苏战宇的意思。
“今儿谢谢了。”苏战宇跟汤昱之间还有些尴尬，要不是汤晓还在边儿上，他估计扔了这句话就会扭头走人。
苏战宇猛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两步跨到了他面前，眼睛盯着他的脸：“有一点什么？”
“谢谢你的水。”
说完这句话，苏战宇就不在再出声，俩人大眼瞪小眼地沉默着。
“啊？”苏战宇愣了愣。
有些话就算再是实话，这么就吐噜出来了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
苏战宇是个愣小子，说话做事由着性子来，一股生猛海鲜的劲头，自己比他大了好几岁，前女友们都能凑两桌麻将了，怎么也会让这事一点技巧都没有地往前滑呢？
赵辰西拎着水走出冰球馆，一出门就看到了在外面长椅上坐着的汤昱，他正百无聊赖地叼着烟玩手机，外面风很大，他整个人都缩在外套里。
左航成就感MAX地走进卧室，他刚吃了感冒药，这会儿有点犯困，打算提前睡觉。
“喜欢，但是……”左航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艰难，比去跟老大要求涨工资还难开口，“但是……”
“放屁呢你，平时睡觉连被子都懒得盖你怕冷？”左航坐了起来用脚把苏战宇往床边蹬，他现在有点乱，不能让苏战宇躺他边儿上再添乱了。
苏战宇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根烟，手里拿着火机，打着，灭掉，在手指间转一圈，再打着，再灭掉，再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