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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洗个澡，再换身睡衣才舒服。”

四处都有异形怪影。

荆觅玉惊瞪他，“你就是NTR控吧？”联想起余星河说过，晏玉戴过多少绿帽子，都面不改色。

两人伫立在门口的墙角， 没有出声。

“那就不谢谢你了。”

晏玉左掌贴着她的脸颊，“是。”

他托起她的下巴，把镜子放到她面前，“这么丑了，不洗脸吗？”

他笑了，“嗯，去吧。”

他牵起她的手，“那就多休息，我陪你上去。”

“你比不上他的。”她顽皮地笑，“你或许要追我到天荒地老。”

所以，她把一段往事锁在记忆深处。

孙燃几个见到她流泪，从不安慰。嘴上再多漂亮话都没用，他们有的，就是让她依靠的肩膀和怀抱。

暖乎乎的。她狠狠地抱，狠狠地捏。

她要坚强。大家都希望她能坚强。

她的双腿在他的身下踢着，“你压得我疼。”

她低垂下脸。

滚烫的泪水却止不住。

“好吧。”Adah倒也爽快。她看完晏玉发来的照片，给他发去一段语音。

“你可以永远记着他，但别把我跟他比。”晏玉稍稍抬起身子，“我和他，没有什么比不比得上的。他是他，我是我。你把我们做比较，既委屈了他，也让我不痛快。你要实在想建立一个平衡，不如换个角度，就当是一妻二夫吧。”

晏玉送她到家。

荆觅玉抱过大黄鸡，侧身把头埋在玩具的绒布里。

“我不喜欢计较过去，我要征服的是未来。”他俯身，啄了下她的唇，“这么优秀的男朋友，你要是不想念了，或许我对你也没那么大兴趣。”

“好的。”Adah末音弯了调子，柔声说：“听说你被一朵小白花拒绝了。要是憋得慌，跟我约约呀m.hetushu.com.com？”

她下了床。

Adah迟疑，“你终于沦陷了吗？”

没事，真的没事。她还能笑得这么好看。

或许，六年前， 他应该抱抱那个瘦骨如柴的女人。

午夜三点多。四周寂静，远处的车流声清晰可闻。

荆觅玉点头，再摇头，“没什么，之前麻烦你了。”

遗忘真的是优秀的生活技能吗？

后方一双手及时托住了她，“真让人不放心。”

她头枕靠背，闭着眼睛，任由他在她脸上擦擦抹抹。

“我从不和前女友约炮。”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纠缠。

晚餐有深井烧鹅， 金针菇牛肉。

从热气腾腾的浴室出来，荆觅玉披着干发巾，见到晏玉半躺在沙发玩手机。

她嘟哝说：“那是因为你比不过。”

她大概被他捏得疼，抬眼不悦地看他。

黑幕下，车灯像是两只眼珠子，进气格栅则是张开的大嘴。

她累，累到话都不想说。

好像在哪里，也遇到过一个给她撑伞的男人。那时雨不大，和现在一样。

她再仔细想。

荆觅玉向下望了一眼，原来是细细的鞋跟踢到了固定螺钉。她定定看着减速带，判断不出自己是不是犯病了。她顺着腰上的那双手，视线转至晏玉，皱起眉头，“我好像生病了。”

他双臂撑在她两侧，轻轻一笑，“告诉过你，别把我当绅士。话也别乱说。”

荆觅玉伸手，想要轻捶脑袋，被他隔挡开来。

晏玉牵着她，到了门前。

记得外婆说过，生病了就不能乱跑，要留在有朋友的地方。

又是同样的雨。

晏玉反调侃道：“明天早起看看太阳，或者从西边出来了。”

晏玉全部拿出来，坐到沙发，拍拍她的臀，“起来认一认，这些和-图-书是怎么用的。”

Adah略略吃惊，“你问卸妆？”

荆觅玉头发半湿，而且现在没有睡意。她干脆坐到沙发上，闲聊起来，“你谈了那么多女朋友，没有一个上心的吧？”

“不是。”晏玉咬了她一口。“我不会妄想要去超越他，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

对呀， 她还没有找到荆山之玉，她要好好地活着。

她闭着眼，“嗯。”身子却侧身缩了起来。

和女同事聊天， 她说了什么呢？她说了……哦， 她说了葛山桃有金砖。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要再有事，老周又得操心好久。

他这不问缘由的态度，和其他小鸡崽一样。

“和我不用讲谢字。”

不急的，一辈子……好长好长……

洗完个澡，舒服许多。影子里不再有鲜血飞溅出来。

她捂住胸口。那就是没有生病吧。

她下了车，也没道别，径自往里走。

“沦陷谈不上。”他看荆觅玉似乎要睡着了，说：“我拍这些产品给你。你给我说明一下怎么使用，什么顺序就行。”

过了九点的办公楼， 好多层都已经熄了灯。有亮光的，只有加班党。

清凉的雨水被大伞挡了。

她当然知道泥巴不能吃，她又不笨。

他眸子一抬，目光在她的睡裙扫了两圈。“没有。你去睡吧，明天还上班。”

医生又说，幸好她没有把泥巴吞下去。

荆觅玉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胡说八道。”

她又往沙发倒下去。

晏玉关上门，过去抚抚她的脸。

她吃惊地望着他。

他在她的包包里掏钥匙，开锁，进屋，亮灯。

“好。”

她要躲开。

“嗯。她们也不见得对我上心。”今晚Adah的邀约，无关爱情，只是性需求。

他神色一松m.hetushu.com.com，勾唇蒙眸，“才三点多，你再睡睡吧。”

他说：“先洗脸，再睡觉。”

她必须仔细想想， 现在身处何方， 晚餐的菜色，工作的事项……等等。

他手指动了两下，克制着自己。数秒过后，终究还是没忍住。他猛地抓起她的肩，把她按倒在沙发上。

说实话，他没了解过这些东西，各类功能也区分不出来。有几个瓶子都标有卸妆的字样。膏状、油状、水状，还有眼部、唇部区分。转眼时，他又见到有一个卸妆棉盒子。

他给她卸完妆，抱她去浴室。

她步子极快，经过路灯黯淡的区域，不小心被车道减速带绊了下。

但她不记得了。

晏玉听完，把荆觅玉再扶起来，“你这脸擦完，我就不给你洗澡了，免得真把我自己给憋伤了。圣人也不是这么当的。”

……大概是个变态。

她握上他的左掌，低声恳求，“那你不要走。我怕我生病了，没人知道。”

荆觅玉额头抵住晏玉的肩膀， 无声落泪。

他在梳妆台翻着。

她知道，那人不会责怪她的忘记。他那么疼她，从不向她发脾气。就连那句：“不许说脏话。”都十分轻和。

恶言恶语渐渐远去， 外婆几人的安抚声响起了， 包括医生的， “遗忘也是一种优秀的生活技能。”

影子没有变形，也没有獠牙伸出来。

刚吃完挺饱。一加班就饿。

她目不斜视，担心不知哪里又冒出两根尖锐上勾的獠牙。尖牙上有鲜血，能把整片天空都染成红色。

奶盖茶真好喝。

他看着她，“所以？”

她“啊”地一声，干发巾掉了，湿发散落下来。

他放她下来，再用洗面奶给她洗了把脸。然后，他捏起她素白的皮和_图_书肤，“你说你，涂那么多粉干什么？”

医生说，就算痊愈的患者，偶尔也会有过往阴影，只要坚强面对就没事。

她就因为觉得它傻才买的。

“今晚谢谢你了。”

自那之后，她再也不乱跑了。

他看了她一会，进去房间。

“嗯。”他应得坦然。

晏玉暖热的胸膛， 让荆觅玉泛冷的身体回了些温。

荆觅玉在枕头上蹭了蹭，瞪大眼睛看他，“你是我的朋友吗？”

意识回来之后，噩梦的画面在脑海中就越来越浅了。

他感觉到了上衣的润湿， 轻轻环住她的腰。

他第一眼就见到了床上那只大黄鸡。早知她这么喜欢，就该买齐一系列，各种大小的。

眼前的男人是晏玉，是她的朋友。在他身边安全的。

忘记！学会忘记，才能活下去。

她点点头。

晏玉拿起那瓶卸妆膏，打开之后闻到一阵芬芳的柚子味道。“这个是不是直接往脸上擦的？”

他反问：“你和孙燃他们也这么客气吗？”

晏玉坐起身子，把手机丢到茶几。手机撞到烟盒，烟盒被弹到了茶几边缘。

“我偷偷告诉你，很久很久以前，我有一个特别优秀的男朋友。”荆觅玉望着他的下半脸。粗看两人不像，细看局部却又神似。

他一手给她拨开湿发，再拭去她脸上的泪，“上车吧，凉风凉雨，别感冒了。”

方形灯罩倒影在墙角，向左右墙面拉成蝙蝠形状的影子。

她现在在北秀的公司。

茶几上有一个半开的烟盒，没剩几根烟了。空气中飘着他惯常的香烟味道。

晏玉伸手要掏烟，又放下。“我不和他比。”

外婆都哭了。哭得让她也想哭。

在她额头烙下一个轻吻，他说：“睡吧，什么都别想了。”

她靠在他的胸膛和-图-书，喃喃着，“累。”

荆觅玉怔了下。

“醒了？哪里不舒服吗？”晏玉问得语速颇快。他应该刚抽完烟，说话时嘴巴还有气雾。

Adah笑起来了，黄莺出谷般的声音自话筒传来，“你向来都要求我们卸妆、洗澡，脱衣，干干净净躺在床上等你，怎么这会儿玩起新花样来了。”

他笑着再把她抱起，放在卧室床上。

荆山之玉就是和金砖一起放着的。

“……”他扶她坐起来。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没说话。心里累到不想动。

晏玉望着那些瓶瓶罐罐，给曾经的某任女友Adah打了电话。

荆觅玉到熟悉的沙发，一下子爬了上去，半躺在一角。

心累得终于睡去。

房间里亮着那盏蛋黄的落地灯。细细立柱，罩着一个大方形灯笼。头重脚轻，傻里傻气。

雨篷盖不到这儿。细密的雨落在伞上， 凝结出一颗颗水珠，水珠连续撞击， 缓缓顺着伞面滑落。

小区有许多路面停车位。

她的妆全哭花了，眼线膏融出几道泪水的痕迹。

她关心地问，“你没睡吗？”

外婆说了，让她花一辈子的时间去寻找。

荆觅玉在浴室的镜中观察自己。双掌捏捏嘴角，绽开一抹灿烂的微笑。

荆觅玉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又合上了。

医生说，她被人踢了几脚，被迫塞了淤泥。

她坐起身，仔细地盯着。

她有一回出去了，不知怎么的，腰上、腿上的皮肤有好几处淤青。还沾了满身泥巴，连嘴里都有。

那——眼前的男人是谁呢？

拖鞋才踏出两声，有人闯进来。

她身子前倾，眼见就要跌下去。

车上荆觅玉一声不吭，泪水停在眼角。

荆觅玉醒来，怀中仍有大黄鸡。

她抬头看他好一会，恍悟了。这是晏玉。前一秒怎么就想不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