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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曦只得收下。一支步摇也就算了。朱棣又送来一套首饰，凤冠、项饰、手镯一应俱全。

“我恨你，大哥，你太残忍！你难道忘记你自己在大漠……”

“你难道忘记了你的身份？你是受燕王令投入太子门下，此时又受太子令重回燕王帐下，你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你明白吗？”尹白衣声色惧厉，身上散发出逼人的怒气，锦曦眼中的憨厚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若是带走锦曦，便是对燕王不忠！你难道忘了燕王大恩？忘记谁为咱们报了家仇？”

再看曹国公府的贺礼，锦曦关注李景隆自然瞧得格外仔细。见送来的是金丝银线绣就的斑斓凤画，凤是七羽，翱翔在天空中，凤首低垂，凤喙正对着一株兰花。

“这里有很多人。”朱棣含笑着看她，用目光告诉她不要乱来。

“阿飞，你始终都叫她非兰，你不愿意把她当成徐锦曦，当成魏国公的千金不是吗？”尹白衣的话像针一样刺进燕十七的心。痛得他眉头一皱。是的，在他心中，魏国公府的千金与那个活泼灵动的谢非兰是两个人。一个高高在上，永远不能触及，一个是和他一起偷馒头送灾民，可以痴心携手之人。

听得锦曦胸阵阵起伏，脸气得绯红，人人当她害羞。

“是大哥才会劝你！”

“她说，王爷想把婚事办得风光，花轿不能马虎，和图书亲选凤阳凤画为轿帘，想必花轿会美化美奂。”

再看那些项饰手镯，无一不是加足份量。连靖江王妃瞧着也笑着说：“妹妹嫁得如此有心的夫婿有福啊！”

珍珠不明所以，见锦曦坚持便细细拆了兰花。锦曦绷了绣绷，在兰花位置绣了一树梧桐。树身银丝斑驳自然形成一个棣字。

过了十日，朱棣果然遣人送来火狐大麾。徐达和夫人欣慰的笑了，觉得锦曦嫁入燕王府必不会受委屈。

燕十七身体突然绷直，双拳一下子收紧，星眸中涌出一种复杂的情感。缓缓开口：“在吕家庄我承诺过，要保护她。”

“多谢燕王殿下送锦曦回府。”锦曦扶着大哥的手轻盈地跳下马来。低头正欲进府，突然想起身上还披着朱棣的大麾。锦曦伸手解开系带，双手捧着大麾嫣然一笑：“王爷！”

尹白衣平静地看着燕十七，良久才道：“我劝过你，她不是你可以得到的女人！”

燕十七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英俊的脸抽搐着，他喃喃道：“为什么，要让我在凤阳遇上她？为什么要让我以为她只是普通的女子？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低吼出声，飞身跃出了房门。

朱棣半点看不出气恼，顺手接过大麾关切地说道：“天凉，我为你猎得火狐做件大麾。”

锦曦一愣，想起放走的火狐，急声道和*图*书：“锦曦不缺保暖之物，王爷好意心领了。”

鞋面是红缎，灯光下闪闪发光，鞋尖一双明珠光华晕开。她看了会儿，伸手拿起，果然不出所料，鞋底是白玉制成，红缎上以金丝拉线绣就花饰。锦曦咬牙切齿地想，就这双鞋，穿上和一脚踩进稀泥带起两斤泥有何差别？

“可是非兰不喜欢燕王！”

他又想干嘛？锦曦狐疑地看着朱棣，硬着头皮道：“那火狐看上去挺可爱的，一件大麾不知要猎多少火狐，锦曦不忍，王爷还是打消主意吧。”

“呵呵！锦曦此言差矣，燕王早已奏明圣上，这些服饰都是由礼部赶制出来的。锦曦不用担心了。”徐夫人笑着解释。她明白眼前之物已是极奢，但哪个做娘的不希望女儿嫁得风光呢？

徐夫人啧啧称赞：“燕王真是有心，就这顶凤冠，不知耗银多少！”

锦曦拿起凤冠，入手甚重，马上明白朱棣心思。心想，如果能以生铁制成，朱棣怕是还要往里灌点铅才称心！

“大哥！”

锦曦看着那件红得似血的大麾，止不住的恶心，连用手摸一摸的欲望都没有。直接让珍珠收进了箱子底层。

“你为什么要是我大哥？！我为什么要是你的弟弟？！”燕十七突然愤怒起来。

正生气时又看到那幅鸳鸯红盖头，连巾角都缘有明珠。岂有此理！锦曦www.hetushu.com.com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屋里徐夫人，靖江王妃并一众侍女都吓了一跳。

锦曦翻了个白眼想，难道成亲一天，都要运足内力才穿得动这身服饰？

她看着面前的手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朱棣，心中的怒意渐涌，他非要这样做样子给所有人看？还要让她陪着他演戏。

岂料步摇又送了回来，侍从道：“公主说步摇是一对，这支是过世的硕妃娘娘特意留下送儿媳的。”

朱棣斜斜的瞟过一眼：“告诉你家小姐，本王自然会把婚事办得风光点，平平安安地成亲！”他把平平安安四字咬得甚重。

本小姐最不怕的就是被人威胁！锦曦下巴一扬：“大哥！扶我下马！”

好好的一件大麾到了朱棣口中，锦曦只觉得要是穿在身上，那些火狐狸会不会形成怨气缠着她？这样一想，鸡皮疙瘩顺着双臂就爆了出来。

尹白衣无力的滑坐下，看了看自己的手，轻声自语：“不管是早告诉你还是现在让你知道，你都会陷进去的，阿飞，不要怪大哥，不要……”

燕十七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半响抬起头星眸中露出了哀求：“难道没有别的法子？我，我不能看着她不开心！”

朱棣打开画不明所以，问道：“你家小姐可曾说过什么？”

朱棣眉梢一动，似笑非笑地说：“本王想送未婚妻子一件礼物也要拒和*图*书绝么？本王可真是难过。”

还想着你的兰花？做梦！锦曦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吩咐珍珠把画中兰花拆了。

“我只要她高兴。”燕十七截口打断尹白衣的话，她心中有没有他都不重要。

接着便是宫中各种赏赐贺礼纷纷送到。太子秦王阳成公主礼品异常贵重。阳成公主送了枝红玉镶金点翠攒花步摇，做工甚是精细。锦曦听母亲道阳成公主向来受朱棣宠爱，听说这枝步摇是阳成公主过世的母妃遗物，赶紧派人送回去，又百般感谢。

“啪！”尹白衣一记耳光打在燕十七脸上，目中露出痛苦之色，他厉声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早劝过你不要动情！”

尹白衣低下了头，突然轻声道：“阿飞，锦曦只是把你当哥哥……”

尹白衣不敢看他的眼神，转头望向窗外，银白的月光在庭院内蒙上淡淡的清影，心中一阵酸楚一阵无奈：“阿飞，大丈夫有恩报恩，有仇报恩，出生没有选择，你既然是我的亲兄弟，你就不能带走他的王妃？！”

来人走后，他又把那幅凤画拿出来看了看，目中露出笑意，手指在凤喙上点了一点道：“人人以为凤栖梧，锦曦，你却是恨不得连树根都啄来吃了！本王真是期待成亲那一天呢。”

“她一定要成为燕王妃！燕王爱上她了，你还不明白么？”

等到画绣好，锦曦嘱侍从送去燕王府。和图书

“哈哈！”朱棣朗声笑起来，“都说狐狸是通人性的。本王的未婚妻子心地善良，那些火狐能制成大麾护锦曦温暖一定心生感激，能常伴锦曦左右是它们的福气。就这么定了，早些回府歇着吧！”

“傻孩子，新娘子不用自己走的，燕王这番心意娘省得，礼重是心意，正好你步子可以小点，若被瞧见你是大脚，这会引人耻笑的。”

燕十七慢慢从角落走了出来。他的步子像山间的豹子，每一步都优雅踩着节奏，矫健有力，眼中有不同寻常的疑虑和怒气：“为什么，从前不告诉我她是魏国公府的千金！”

锦曦盯着这些首饰苦笑，大婚当天还非得从头戴到脚。她猛然想起朱棣笑她大脚，在一堆明晃晃的首饰中果然看到一双绣鞋。

到了府门前，正要下马，朱棣早她一步稳稳地把手伸给了她。

徐辉祖从后走来，当仁不让的伸出了手。

尹白衣回到马厩旁的小木屋，轻轻推开了门。进了屋，他没有点灯，轻声问道：“你来了多久了？阿飞？”

凤冠金丝编就，上缀点翠凤凰，并挂有珠宝流苏，珍珠颗颗浑圆，眼睛都快被晃花。

风光？他摆明了是整我！锦曦无奈地看了母亲一眼：“娘，这些一上身锦曦就走不动了。”

“这些东西太过奢华，不利燕王节俭名声，也有负皇上教导，全部退回燕王府去！”她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