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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红尘

作者:桩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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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一直在这里

第九十五章 一直在这里

她轻轻地说:“对不起,我想来找你……你离我不止一千米呢,我还要走很久很久才可以来找你。”
“呵呵,你别贫嘴啦,听说,萧阳给你介绍女朋友了?”
知道,尧雨想,她当然知道,“嗯,我要气你再厉害点,你不只一年,你永远都不会来找我,我当然……也不会等。”
我知道要她接受春生君是秦暄容易,让她接受秦暄是朋友也容易。若是要尘尘爱上我,似乎有点难。
尧雨看看天色,夕阳西下,六月份了。她想起四年前温泉山庄开业第一次见着许翊中的情景,不觉莞尔,“思成,我去年的衣服都穿不了了呢,不知道裙子会不会太大了。”
婚后,她已不做模特,只能在家或与朋友一起逛街时,秀秀身材。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谁说女人就要煮饭带孩子?为什么就不能请保姆?
他的手紧了紧,“说啊!你说话啊!”
我笑了笑,随手端起茶喝了口,慢条斯理地说:“好了,你想了解什么?”
她跌坐在地上,泪光盈盈。
儿子奶声奶气地小嘴一张,发出一声类似于“啪”的声音。
佟思成不以为意,“当年我在体育场看着她走出去,两百米的距离隔开了一切,这次,你会让她走多远?”
走进公司,师兄静静地瞧着我,我冲他笑了笑。千尘不会请我,也不会请他。
“你早就不安好心!瞧你取的网名!”
醒了后又当从没吐过心事,照样体贴老婆,照顾儿子。
我是在突然间明白了妻子的美妙舞姿似乎是只供欣赏的,她在家中走来走去,时常让我感觉这不是家,而是她的T型台。
“伯母。”
“错了没?我就这么没地位?管他不管我?” 许翊中黑着脸,蹲着训她。
尘尘的笑声像森林里潺潺流动的小溪,清澈明快。我适时地拿出戒指,“我重新求婚,嫁给我可好?”在这梦境般的世界里,我极有把握让她迷糊地点头。
她的阿阳、她的父母及她现在的丈夫,现实带给她的那种哀怨,丝毫没有表现在她脸上。这回我看得仔细了,她化着淡淡的妆,一头烫成波浪式的卷发妩媚诱人。那双眼睛闪动着精明,我想笑,也想叹息。
许翊中气恼得不行,她就这么不讲理!一句话不对,她就不找了。她不找他,她不找他……他其实,还是要找她的。
许翊中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想起了佟思成的那句话,他能让她走多远?看着尧雨消失在大厅外的瞬间,他跳了起来,追了出去。
我侧过头蹙眉想了想,答她:“如果是你的宝宝,我肯定把玩具城搬空!”
两年多的时间里,她慢慢地走进我心里。她把我当成虚无网络中一个永远不会见面的倾诉者,她的阿阳、她的父母、她的工作、她的好友,无一不和我说。我静默地扮演了小土洞的角色,《花样年华》里,梁朝伟用手指挖出的,对着它喊出秘密的小土洞。
“慧安!儿子叫爸爸了!”张林山兴奋地大喊起来。
我一怔,呵呵地笑了起来,尘尘也笑。她走过来,细心地挑玩具,还训我:“宝宝刚出生哪用得着遥控汽车,要彩色的,有好听的声音的……”
“我的工作就是待在办公室听报告,就把QQ一直挂着了。”我始终还是没告诉她上线有短信提示的事。
尧雨仰起头乞怜地望着他,目光中水光闪动,晶莹地泻了一脸。
他喜欢象棋里的帅而非车,没几年,我就冷静下来,成功地学会了统御。
尧雨的目光看向远方,许翊中含笑瞧着她。他愿意让她一直活在这样美好的梦里,他一定尽力。看着她的微笑,他觉得幸福。
番外二 老婆儿子热炕头
尘尘很聪明,马上就答:解铃还需系铃人!
在我看来,她和她的阿阳是没有结果的,最致命的一点是牵涉到了中国的门第观点。我个人认为这是有道理的。在普通人眼中或是门第不算高的人眼中,这仿佛不是一道坎,只有真正的世家才能明白中间的差距。
我看到她眉梢动了动,还没露出惊诧又恢复了平静。她一直带着微笑提问,我含笑作答。突然间又想起了那个小土洞,有秘密搁在心底不能吐露,真的是件痛苦的事。
雨后清新的味道,久违了的气息。
吃过晚饭,佟思成开车去温泉山庄。尧雨看了他一眼,“干吗非得去那家?”
“不是天然的氡温泉嘛,氡温泉又称返老还童泉,你泡下去,再起来就变成娃娃了。”
两年多的网聊,两年多没见面,她还是原来的样子吗?我居然有些不安。她已经通过文字语言刻进了我心里。
她就这样依赖着我,习惯了什么时候上线都能看到我。
“我呢?”张林山下意识地问出口。
许翊中热泪盈眶,手用力地抱住她,感觉她嵌进了怀里,感觉到她的心紧贴着他的心,“没有,没有那么远,小雨,连一步都没有,半步都没有,我就在这里,你不用走都找得到我……”热泪奔流而出,“你不用因为我急着赶回古镇,我在的,我一直在这里。”
她慢慢地起身,找出一件蓬蓬裙在身上比了比,“应该可以,我们吃过晚饭去吧。妈!”尧雨大声囔囔。
我低下头,其实他也不好过吧。“不是一起也就那么回事了,老婆,人对了就成,没什么区别了。”
如今慧安做菜的手艺已经非常好了。张林山吃得高兴,时不时地还感叹一句:“还是老婆做的饭菜香。”就为这句话和看他吃饭时狼吞虎咽的表情,慧安心甘情愿地每天都下厨。张林山和儿子的天伦之乐让她觉得幸福,虽然她心里有个空缺还在隐痛。
“不关你的事!”
每一次见她,我都有种感觉,她渐行渐远。
“我们的聊天记录长达三千多页,一页未删!”我哪会删掉呢,我还打算集结成册做成书送她呢。
“对,这肯定是有用意的,思君如百草,缭乱逐春生,我隐姓埋名三年,这草都快长满撒哈拉沙漠了!”
他冷哼一声,跳上了岸。“不要泡久了,起来,我在大厅等你,我们慢慢谈。”他转身离开。
掌声欢呼声中,我面带微笑地牵过我的新娘。
脑子里反复地响起她母亲冰冷的话语,她这样就能幸福?真的能吗?如果能,我绝不后悔放弃,可是萧阳,我一再问自己,她不幸福,你拿什么去赔?
“我想带尧尧去泡温泉,对身体有好处的。”
“萧阳好吗?”
她变化很大,以前在论坛上的匆匆一瞥,那时她还是个浑身充满朝气的女孩子。现在看到,已经多了几分稳重,她在慢慢成熟。
天知道要是一样,我会不会受不了。不过,既然来了我这里,一样与不一样,结果都是一样。她一定会爱上我,只爱我。
婚后几个月我才发现,结婚并不是我想的那样简单,虽然无论是哪个女人都可以娶,但是,我居然很快有了孩子。生活拉着我一步步走上普通人的轨道,我还是忘不了千尘。
尘尘对着聊天记录,沉默了会儿,说:“你还敢说你不是居心不良,你这QQ上就我一个好友,别的人呢?怕我来看到,删去了吧?”
头车经过时,远远地我只看到车门夹住了一角白纱,衬着黑色的车身像只蝴蝶在风里飞。忍不住喊了一声:“尘尘——”这是我的声音吗?沙哑得像是在沙漠里行走了很多天的人,干涸得不带一丝水分,低沉得像闷声的滚雷。刚喊出口和-图-书,还来不及传到两米开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尧雨歪着头,想了想,说:“哎,思成,你真是闲,真当老板啦?”
她不可避免地为自己难过。如果没有儿子,他恐怕早就不要她了吧。
“不!”
尘尘转头打量了一会儿面前琳琅满目的玩具城,叹了口气说:“那事先能不能把钱借给我,让我自己开座玩具城?我一定会很快还你的!货不愁销!”
就拿举行房交会的会展中心来说吧。外观像一只蚕,天穹般宽广的钢架,透明的房顶,通透的多功能大厅。我漫步其中,看着前来看房的人摩肩接踵,这对一个做房地产开发的商人而言,自然会露出笑容。市场就是生命力!
她眼中再次露出亮光,令我失望的是,她还是婉言拒绝了。我不知道(她)是信不过我,还是抛不下A市的一切。
“车好,好心有好报,当时就想让思成舒服一点,呵呵。”
许翊中吃惊地看着她,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她低着头坐在地上,不,是软倒在地上。
许翊中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崩塌陷落,他抱起她往别墅走,“你肯定是泡久了身体不适应,没关系,躺一会儿就好!嗯?”
推门进去,客厅布置成了森林,开满了蝴蝶兰、西洋杜鹃、樱花、玫瑰、金雀花、仙客来、石斛、风信子、郁金香……从客厅顶部还吊下了一个藤萝秋千,灯光柔和地点缀着。说实话,我自己看了都觉得漂亮。
“再见千尘。”喃喃的说出这句话时,我感觉冰凉的湿意顺着脸颊滑下。
慧安急急地从厨房跑出来,看到张林山正把儿子举起来扔,吓得尖叫一声:“你小心点!别摔着了!”
“既然快一年了,你也没来找过我,你,其实也不需要找我的。”尧雨心里难过之极,低下头说,“手机还我,我叫人来接我。”
看到她决定结婚,我有些心凉。可能我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不然,我)会跑去A市找她,会去争取。
我宁可相信这是夏天最火辣的阳光而不是盈满眼眶的泪水让我视线模糊。
尘尘每次好奇地问我:“你怎么这么闲,怎么我随时来你都在。”
我已经错过了慢慢追求女孩子的年龄。在我看来,她已经在我心底。我想了许久,开了口,“尘尘,其实在A市,你有太多回忆。你以前说过,想去一个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想来S省吗?我可以帮你。”
尧雨乐呵呵地给许翊中看,“又解决一个老大难。”
她的朋友慧安生孩子,我正好在A市,我还没开口,尘尘便邀请了我,“想去看吗?刚生的宝宝呢。”
我几乎按捺不住心里的冲动。我不停地端杯喝茶,保持着脸上的不动声色。她再埋怨婚姻,她还是有家室的人,我只能做网上的春生君。
我告诉她一个故事:一只老虎脖子上挂着一个铃铛,在不能惊动老虎的情况下,怎么把铃铛解下来?
春节过了,我接到她的信息。我微笑着看向外面,杨树正翻开了嫩绿的手掌,春天的气息是生机勃勃的。我请礼仪公司把我的别墅布置得像童话里的宫殿,为了保证布置完成,接到尘尘后,盘旋到天黑才带她回去。
如果我还是二十出头,我有足够的耐心再去等她。我三天两头飞去A市,去得越勤,心里越慌,我实在是担心尘尘不肯接受我。每次来都找足了理由,不外是请她陪我吃几顿饭,把网上的聊天变成面对面的聊天而已。我能感觉到她对我产生了依赖感,也感觉到她的犹豫不决。
我笑了笑,慢慢地走出了大厅。
一次刻骨铭心的恋爱,一次因性格不合而失败的婚姻,她一个人再自在,心却是缩进了壳里的蜗牛。
慧安半躺着,看张林山拿着奶瓶喂儿子,他嘴里嘀咕着:“儿子,你又吵醒你妈了,你真不懂事……”
他唯一遗憾的事情,是他明白,再也不可能拥有如火的爱情了。
“思君如百草,缭乱逐春生!”尧雨摇头晃脑地念完,无限感叹,“翊中,你们不只引进了资金,实实在在是引了头狼,来了就把千尘叼走了。”
她的苦,我怎么不明白!她的为难,我怎么不明白!我的出现改变不了任何事实,只会让她暂时平静的心再掀起惊涛骇浪。
做完专访,我没有暴露自己,当机立断回去了,留下来对我来说只有一个结果,就是势在必得。
我可以不打牌,可以上进,可是我拿什么消除这种深若壕沟的差距?用钱,能填得平么?
“知道,你小时候一天要吃八顿饭,儿子可比你好伺候。”慧安不自觉地说起张林山小时候的趣事。
张林山嘿嘿笑了,放下儿子,上了床。“我小时候啊……”
看慧安喂儿子吃奶,抱着儿子轻声地哄着,他有些嫉妒。偶尔听他说说心烦的事情,慧安眼中会露出安慰的神色,这让张林山觉得惊喜,他想,男人有时也会像孩子,希望能从老婆那里得到呵护。
张林山侧过头浓眉一展,“我小时候淘得很。”
慧安温暖柔软的身体蜷在他怀里。借着窗外的光,张林山心里的保护欲油然而生,这一大一小是他血脉的一部分了。他爱他们,胜过自己的生命。从前的种种烦恼一扫而空,慧安和儿子给了他一种动力,张林山觉得浑身充满了劲儿,披荆斩棘再不是件痛苦难受的事情。只要能让家里的空气永远甜蜜,他再累都愿意。
于是她又开始把我当成她的小土洞。现在我感觉已经不是小土洞了,而是垃圾回收站。当然,是有自动检索处理功能的那种,把信息一一分类,没营养的保存,有问题的回答处理。
张林山嘿嘿笑着,抱着儿子走到慧安面前,“叫妈妈!儿子!”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尘尘身为大学教授的父母绝对不会是成天唠叨着市场菜价的人,萧阳的父母正相反。两家父母坐在一起,聊啥啊?没有共同语言,尘尘的父母只需客气一点,话少一点,就会伤到萧阳及其父母的自尊心,认为大学教授太骄傲。而他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不习惯用萧阳父母的方式交流。
“是啊,从来都是我找你,我不找你你就不找我?你在经石上刻着我说我喜欢你,就因为这个?就一定是我主动……”
“我想看,我能让你走多远。” 许翊中锐利地看着她。
“可不可以再晚点?我还想去爬山!”
“一定要这样的态度?你就吃定我了?”
许翊中手一松,茶杯坠地摔得粉碎。他转头怒吼:“尧雨,要不是看你是病人,我绝对揍你!”
尧雨没有吭声,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大厅里这时没有别的客人,工作人员识趣地离开。尧雨掏出手机想打电话,许翊中劈手抢过电话,“不准打,谁也不准!”
他的声音嘎然而止,尧雨双腿一软,已坐在了地上。
这个念头让我安静,神色变得疏离。在尘尘眼中,这是正常的,她没法知道我心里翻江倒海的思绪。
张林山侧过身看着慧安。生下儿子后,慧安的打扮变得普通起来,面目却越发的温婉。如果说杜蕾是飓风过境,摧毁了他心里所有的防线,热情泛滥而出,与她舞于浪尖。那么慧安就是水底的草,温柔地摇曳,缠住他,拖向更温柔的水里。
张林山苦笑着想,换了是杜蕾,也是一样会拥有这些的,但是她永远也不可能拥有慧安独有的温柔。
我的天,和*图*书我受宠若惊。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请我亮相于她的朋友面前,意味着什么?我就像自己有了宝宝一样,急着去商场买礼物。
她显得异常轻松,我也是。我再不想放弃机会,决定当一回白瑞德,先把人抢到身边再说。于是,有了塞班岛之行。
尧雨拍打着他,努力地推开他,“要闷死我啊!这是温泉!”
尧雨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已有了泪光。不是她不想找他,而是她怕他不要她。
“你会让她走多远?” 许翊中咀嚼着佟思成的这句话,六月的夏夜,他浑身血液慢慢凝固,指尖都变得冰凉。“怎么了?小雨,你怎么了?”
美人,我见过太多,以我前妻为例,模特出身,跳起舞来,只要是男人就会有生理反应,但是再美的舞姿看得多了也会让人冷静。久了之后,她再跳舞,我也只是安静地欣赏。更何况下班回家,不能仅仅只是看她跳舞的。
“生了个儿子,他啊,其实我一直觉得我痴情,但还是比不上他,”佟思成感叹,他再了解萧阳不过,随便找了个女人娶了,一样地居家过日子,他忘不了千尘,“男人和女人不同,阿阳忘不了千尘,一样也是好丈夫、好父亲。”
有了儿子,张林山一个星期只应酬两三天,也早早地回家,这种情形让慧安想起从前就越发的心酸。
千尘吓了一跳,“慢慢来,你真是命大。”
我有种冲动想告诉她,春生君就是我,我就是春生君。
许翊中等了很久,才见到尧雨慢吞吞地走出来,他皱了皱眉,牵住她的手大步往别墅走。他的步子迈得太急太快,才走得两步,身后“咚”的一声,尧雨已倒了下去。
“哇!”儿子突然哭叫起来。
许翊中深深地看着她,手抚上她的头发。又剪短了,是因为手术么?许翊中无比怜惜。他下定决心再不让她留短发了。灯光照在她脸上,她的脸泛起了桃红色。“还是这么瘦,没女人味!”
千尘知趣地告辞,怀着疑问回了家。
尧雨忍不住泪,手拉住他的衣服,哽咽着说:“你别生我的气。”
尧雨的母亲轻快地走出来,责备地盯她一眼,“多大的人了?还这样囔囔!”
番外三 蝴蝶飞走了
静静地听完,没多会儿她就离开了,给我的印象是,她争论起来时,眼睛像可调节的灯光,在慢慢地变亮,最后如晶石般璀璨。
晚上哄儿子睡着了之后,张林山睁开了眼睛。半年了,心里的痛如潮水退却,沙滩上平滑无痕。追溯而去,海太深,月明凝结的珠泪滑落于海之深处,无迹可寻。
集可爱与认真在一起的女人才叫真正的美人。我仿佛静默于她的世界之外,对她和她的生活了如指掌。
佟思成苦笑,还真让尧雨猜中了。千尘离了婚,萧阳知道后苦闷得不行。他拉着佟思成看他喝酒,醉了,就拉着他问:“我能不能离婚?我能不能?”
“尘尘,我爱上你了,在很久以前……”
她低头轻笑,握笔的手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然后抬起头,说:“我想知道北方集团远在S省,一直是做房地产开发,为何这次决定和嘉林集团联手开发古镇?”
“我肯定是在做梦,我还梦到我嫁给一个长着猪脑袋的傻瓜!”尧雨梦一般漂浮的语言打醒了许翊中。
尧雨吓得身体往沙发上一缩,瘦弱受惊的模样像扯住了许翊中心里的筋用力地一弹,心脏刹那间被抽得剧痛。他慢慢地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把脸埋在她的腿上,“是我不好,小雨,是我不好……”他伸手抱住她,闷声闷气地说:“我投降,小雨,我就是气不过……”
我回去了,心里不安,不知道她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我很好地隐藏了情绪,在网上聊天,我还是春生君,她还是零落的尘。我开始肆无忌惮地说甜言蜜语,除了提求婚的事情。
她低下了头。
尧雨想了想,“二两!不错吧?二两呢!”
换了是二十出头,我会强悍霸道地让她非同意不可。但现在的秦暄能给她的不只是强悍霸道,还有笃定的安全感,而她最需要的就是安全感。
“不行!”
(全文完)
我的助手已经习惯了,一般在我上网的时候,都不会来打扰我。有什么大事自己先行处理分类,整理好了再交给我,好在最近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我相信,一座城市如果环卫局不办公,只需一天,城市就会垃圾如山。尘尘离开我,她也会受不了。
我很想开句玩笑问她,我呢?行吗?
经石上刻着:他说他喜欢我。
“居心不良这词我明白是褒义,表扬我追求你的决心,无所不用其极,耗费了时间和精力……”
“是啊,见了,还不错,难得不嫌弃我得了富贵病,很可爱的。”
“还哭?你明知道他不是癌还陪着他,你开快车连夜赶回去,在你心里谁轻谁重?我怎么想?”
我一愣,瞬间反应过来。龙阳君?断袖癖?我沉沉地看着她,是男人就决不当龙阳君!我抓住她,狠狠地吻了下去!趁她迷糊的时候把戒指戴在她手指上,她微睁了睁眼,又紧紧地闭上了,那层睫毛扫过来,我心里涌起一种幸福。
尧雨急得想哭,手机还在许翊中手里,她低吼道:“手机还我。”
他应该明白,是谁都不重要,她们都不是我的千尘,我的千尘,已变成那只白蝴蝶飞走了。
张林山在第一时间拉开灯,慧安也惊醒了。两人坐起身都想去抱儿子,张林山按住了慧安的肩,“你睡,我来。”
“本来就是只为你开的QQ,当然只有你一个。”
尘尘让我心疼。她性格是很坚韧的,但在亲情与恋情中为难,以至于很长时间里,她给我的印象就是处于冰火两重天之中。
尧雨的梦瞬间惊醒,她咯咯地笑了起来,拔腿就想跑。许翊中想也不想就抱起她,“你说过,你只能走的,不能跑的。”
我哈哈大笑,一个人在电脑旁笑得痛快,眼前闪过一个握着拳头,恨不得把房地产开发商全送上断头台或绞刑架的可爱的愤青模样。八零后不仅有颓废的一批,更有一批锐气、更为激进的。世界终将因为他们而改变。
一年后,她下定决心离婚。她给我留言。我感谢腾讯没有出故障,感谢那条留言顺利地让我看到。
“呵呵,还是只会叫爸爸!我的乖儿子!”
尧雨轻轻地退后,双手一撑,借着浮力坐上了台阶,露出瘦弱的身体,“嗯,是没女人味,找别的女人去啊!”
“春生君哪,是不是你有了宝宝,也恨不得把整座玩具城搬空?”她抿着嘴取笑我。
“来历?是什么?”
儿子喝着奶,眼睛还闭着,压根儿听不见他老爸的嘀咕。慧安轻笑起来,“林山,你小时候也这样吗?”
“你怎么这么倔,说句软话就不行?” 许翊中气得脸色铁青。他早想好了,他就是要拿下尧雨,这次不给她个教训,以后再有什么事呢?他忍,他现在已经忍无可忍。“照你这样的整法,没人能受得了!”
或许,网聊是另一个层面的亲密接触,如果不是虚无的网,尘尘不会这样毫无保留地对着我这个小土洞吐尽心事。我望着聊天记录苦笑,我其实害怕的是,她对于网上的春生君是信任熟悉的,对于网下现实中的秦暄却还是陌生的。
她结婚后,上网时间明显多了起来,这让我对她的婚姻有着无尽的猜测,也让我矛盾。不无居心和-图-书地希望这场婚姻破裂,给我后悔的机会。然而,我又希望尘尘能幸福,想看到她的双眸亮若晶石的样子。
千尘去看尧雨,陪着尧雨慢慢地绕着荷池散步,“不错啊,咱们走了两小时了,小雨。”
“我知道了,你不喜欢我了。”尧雨突然轻声说,她撑着地站起来,身体晃了晃。
我的潜台词是你可以八卦一点,问我的私生活都没问题。
我想了许久,告诉她:如果老婆不能煮饭带孩子,我请保姆就好,为什么要结婚?
我看看自己,围着围裙求婚?当初向前妻求婚,我包下了整座酒店。我明白她的意思,以我的外表、我的财富,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或者,她是因为自己在我面前说过太多对萧阳的专情而变得迟疑。然而,她是三年来独一无二的、与我心灵沟通不带丝毫现实因素的尘尘。
眼前闪过她优雅美丽的家,她斯文有礼的父亲,她冷淡精明的母亲,想起了家里年迈的父母、下岗的舅舅、窄小的房间……
我还没说完,她就打断了我的话,“我想现在就看你的聊天记录,你没删吧?”
尧雨呵呵地笑了,“你问他去吧。”她眼睛看到许翊中走过来的身影,对他挥了挥手。
许翊中走过来捏捏她的脸,“定在下个月了,蜜月想去哪儿?”
“你以为男人的自尊是这样轻易能伤害的吗?” 许翊中就是气不过,他已经又放下身段来将就她了,她还是这么骄傲。
玩心大起,我随意注册了一个名字在论坛上和她斗法。接连一个月,这篇贴变成论坛最火的帖置顶,我与她唇枪舌剑,针锋相对,我不信斗不过那个“嘴够烈的小丫头”!
进了房门,许翊中把她放在沙发上,抖着手去泡茶。
我牵她的手,这是我第一次牵她的手,却像是我牵了千百次,感觉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想想还是忍住,让她自己去解决吧。
“嗯,挺自豪的,大老板给我洗碗。”
尧雨搂住他的头,让他靠在她温暖的腿上。她闭上眼揉弄着他的头发,仿佛他是个孩子,需要她的安慰。
“想想,为什么我的网名叫春生君,尘尘,我们是成年人了。我是不是真心的,你应该明白。你好好想想,我等你。就算你不同意,我还是春生君,嗯?”
她就这样闯入了我的眼睛。有人说,我的眼睛是会放电的,男人在三十五岁的年纪最有魅力,有充沛的精力、成熟的经历,还有对女人的了解。不管这种了解是伤痛,还是幸福,总归是了解。以我的眼光看,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秦总?”她声音高了一点。
“小雨,为什么你一直这么乐观?”
“我不信他这么能忍,千尘离婚多长时间了?他就没动静?我看萧阳不会。”
心里很感动,我喜欢她这样,像个母亲。
千尘叹了口气,“我很矛盾,我不能肯定……”
那首著名的诗里不是写着吗?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你为什么不叫龙阳君?!”
看完慧安,回到她住的地方。尘尘今天很开心,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我吃了很多。在我的记忆中,前妻都没下过厨房,除了去母亲那里,我这些年回家吃的也是保姆做的饭菜。惊奇之余,想娶她、想成家的欲望膨胀起来。吃过饭,我主动去洗碗,她就站在门口看着我,我脱口而出,“这感觉不错,是吗?”
然后她又沉默,答案显而易见,一切都在她自己手中。然而,正所谓当局者迷吧,她的父母从反对到后来对萧阳谈虎色变。尘尘的母亲说,谁都行,惟独萧阳不可以。
许翊中心口一痛,“是啊,我没来找你,我居然快一年了没来找过你。你都不知道气我多厉害?”
她离开了萧阳,还没给我时间,就选择了另一个阳光小伙子,帅气有为的年轻建筑师。我想我真的是太冷静了,我怎么就让这么好的机会溜掉了呢?
尧雨闭上眼,终于鼓起勇气,说:“我现在可以走一千米了。”
我不敢看师兄的脸,不用看也知道会是心痛、难过、怜悯。
再见着千尘是在朋友的聚会上。我不看她,任她盯着我,死忍住不去看她,我唱了首歌《回头太难》,我想,回头,太难太难……
慧安一怔,笑笑也在他脸上亲了下。转过身时,眼里已有了水光。
“你起来,起来啊!” 许翊中低吼。那种奇怪的感觉又爬了上来,她是怎么了?她,就像是站不起来似的。
从她结婚到离婚,然后再认识别的男人,再离开。
她听到有人在身边下了水,随口问道:“怎么那么久,思成?”
水漫到胸口,她靠在石阶上闭上了眼睛,水汽蒸得双颊通红,她动了动腿,一股炙热在身体里散开。佟思成没说错,泡温泉真舒服。
春节过后,千尘给尧雨发了条短信:我去S省了,我知道百草春生的意思了,小雨,祝我幸福。
她蓦然抬起头,眼里有种疑惑,“我离过婚的……”
我想我有点迷恋她了,一如她依赖着与我聊天。我们每天晚上都在网上聊。很早以前我就设了QQ传音,她只要上网,手机里都会有短信提示。最初的时候是制造惊喜,现在则成了不愿放弃与她见面的每一个时间,哪怕只是对着电脑屏幕的见面。
“我来之前见过阿阳了,不一样了。”
尘尘是我不愿伤害的人,我又缩回去继续做她的小土洞。
许翊中气炸了肺。他忍住气,瞪着尧雨。佟思成下午给他电话,告诉他尧雨晚上会来泡温泉,佟思成笑着说:“经石找着了吗?上面有什么?”
尘尘脸红了。她低下头,不吭声。我放下手里的碗,顺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过去,很慢很慢地对她说:“嫁给我好吗?我带你走,一辈子都护着你。”
其实到了我这年纪,有我这样的经历,就很好理解了。但对于她,她解不开,我似乎远远地就能看到她愁眉不展的样子。
番外一 守望幸福
尧雨笑了,“真是欠不得人,欠你一次,就什么都由你做主了。蜜月你定吧,除了不能爬山,不能跑,别的都没关系。”
杜蕾是真的消失了。
我忍不住向她投去羡慕的眼光。我在他们这个年纪,再多的冲劲都被父亲的严厉磨没了。
许翊中不动。
“尧尧,我觉得泡温泉挺有好处,夏天一样可以泡温泉不是?”佟思成热心地提议。
夜渐渐来临,夏季来温泉的人并不多。尧雨看着温泉,目光中装满回忆,她慢慢地走到四年前泡的那个池子滑下水等佟思成。
我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翻开书。那时候,我知道唯心主义为何还有市场了,心里只想着一句话:我思故我在。我当她不存在,不理会,还不行?
我回转身,把碗洗干净,解下围裙放好,温柔地告辞。
“哼!”
她的声音很脆,带着初入社会的激|情。我是这样想的,因为我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从十八岁半工半读,跟着父亲做生意,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十七年,走过的那段岁月相当于两个青年人的历程。有时候我想,我已经没有了激|情,发展事业,对我来说只是一种——不让我无所事事的感觉。像什么呢?就像小学生初学解数学题吧,一个工程 一道题,需要动用各种公式去解题,做完一个工程,就是解开了一道题,能给人小小的成就感。
在同样的有利可图的情况下,我绝对是选https://www.hetushu.com.com择修桥、铺路、建房,这些投资赚钱要快捷得多。古镇有开发价值,但是回报周期要长得多。
我大笑起来,两分钟后上线,一如既往的温柔询问:“怎么了?心情不好?”
我想我可能是太闲了,打高尔夫、出海钓鱼都是极静态、讲究个人内心征服感的运动,玩得久了就想换换。
“那个秦暄追千尘来着,都好长时间了吧,千尘不知道怎么搞的,不开窍似的,我看啊,再这样下去,萧阳没准儿真离了。”尧雨劝过千尘很多次。千尘只笑不答,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害得秦暄三天两头往A市跑。
山不过来,我就过去。古老的名言再次鼓励了我。我去了A市,借口很简单,谈生意而已。我想我还是不够浪漫,去过几次,可尘尘像好朋友一样待我,我却不耐烦之极。
“为什么?明明是你快一年没找过我,我也不想找你,你什么意思?”
消失得如此干净,仿佛从未出现在他生命里,仿佛他们从没有过激|情碰撞,从没有爱过。
“阿阳,有些东西不是永远,没有绝对和唯一……”
尧雨迅速地打断他的话,“嗯,是我不对,照理说,我应该来哄哄你的。至少满足你一次,让你有台阶下,让你心理平衡。我不找你了,还不行?”
“我,我走不动了,翊中!”尧雨满脸是泪,手揪着他的衣服,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尧雨把脸埋进他的怀里,任眼泪把他前胸浸湿。心跟着慌乱,他在害怕,他害怕了,他真的不再喜欢她了。
“还是许翊中帮你整理的,你抱怨什么?泡温泉去吧。”
她坐在秋千上撇撇嘴:“你居心不良!”
看着网上她的报道,我仔细从字里行间找出她对我的评价,但只是流于表面的一些话,类似于人温和、反应敏锐、对市场的洞察力强等等都让我高兴。这些表明她对秦暄有好感,这样的好感建立在我配合她采访的基础上,我也满足。时常看着她的报道,她专注的样子又浮现在眼间(前)。
有次,我知道她上网了,耐心地隐身等她。半小时后,终于看到我要的信息:“你怎么不在呢,好烦呢。”
“翊中,其实我是很浪漫的,穿行在这些古风幽幽的地方,看小径曲折,人就走进了历史。民居、人、风景,这些院墙、门楼、雕花,我觉得很美,就像是回到了旧时光,回味悠长。我是不是特别爱做梦啊?”
从前依赖着他,在他怀里撒娇的女骇把宠爱给了儿子。随时回到家里,空气里都飘散着奶香、饭菜香,满耳都是慧安和儿子逗玩的笑声。他每次站在门口,就忍不住地深深呼吸,把这些美好的味道存进心里,瞬间他又不可避免地想起杜蕾。
“翊中说的啊,我听得可乐!他说小时候叫你张司令来着,说白了就是一帮坏小子的头,最坏的一个。”
我是喜欢美人的,像前妻那样长相漂亮、身材也漂亮的算是一类。长相不至于丑得让我无法接受,心灵却很美的也算一类。眼前这个年轻记者,长相清丽,颇有点忧国忧民意识的也算一类。
许翊中一把揽过尧雨,不等她喊出声,深深地吻了下去。
“进去就知道了。”
“谁生谁的气?谁该生气?”
慧安叹了口气,微笑不语。张林山把儿子换到左手,右手一揽慧安,“惨了,儿子,妈妈不高兴喽!”
“百草春生什么意思啊?”
我向刚才她采访过的那位开发商打听她,那位开发商摇摇头,说:好象是A市新闻网的,小丫头嘴够烈的。
他想起和她斗嘴心里不服气的日子,想起她不理他,不给他好脸色的日子,想起跑到她楼下痴痴等候的日子……他对她说,我喜欢你!他是这样爱她,为什么,他可以狠心到半年不去找她,出院了也不理会她呢?
她跳下秋千,歪着头看我。我只好收起戒指带她去看聊天记录。
“到了。”佟思成停了车,牵着尧雨去温泉。
“是啊,我得的是富贵病,得养,正好陪你啊。”
我淡淡地从公事话的角度回答,末了我还是忍不住加了句“房地产商人也一样爱护国家的文化遗产,不仅仅只重利。”
“你要当野人?”尘尘呆了片刻,喃喃地问我。
长长的黑色奔驰组成的队伍缓缓地从我面前开过,车身上鲜艳的花束与粉红色气球,深深刺痛了我的心。阳光初升,不过才上午九点,已带着夏季炫目的光炙热了我的眼睛。
她的人生又是不同。
尧雨咬着唇不说话。
“走!”许翊中往前迈了一步,就感觉尧雨的腿根本使不上力。他身体一僵,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怀里的她,“怎么啦?走啊!想赖皮啊?又想我抱?” 许翊中越说心越慌,眼睛已经红了。
他长叹一声,轻轻在她耳边说:“是啊,老婆,你是在做梦,现在这个长着猪脑袋的傻瓜还在对她说梦话,我爱你。”
“呵呵!”佟思成和尧雨的母亲都被她逗笑了。
结婚的时候,我也没有请千尘、尧雨她们。热闹而又孤独的婚礼。我站在台上正对宴会厅门口,心里情不自禁地想起田园和小麦举行的那场婚礼,越过黑压压的人群,寻找着千尘,思量着地毯的那一端走来的是她。
“妈,我想吃你做的酸菜鱼,吃完再去。好不好?”尧雨拉着母亲撒娇。
尧雨叹了口气,慢慢地往大厅外走去。她的腿打着战,一步又一步、慢吞吞地向外面走去。九个月,她只能走一千米,尧雨知道自己会好起来,能走一步,走一千步,就能走更远。
尧雨想了想,对千尘说:“为什么不?难道一定要对遇到的问题皱眉才叫好吗?我认识一个朋友,他有套理论,他说人其实是有很大潜力的,当专注某一件事情时,那个方面就会长于别的方面。比如瞎子,听力就好,常用。乐观,我想也是,常常乐观,自然快乐就比别人多。我就这一样特长。”
我回去后就上网查论坛,居然坚持了一周。当看到之前听到他们聊起过的房产话题时,禁不住兴奋了一把,逐字逐句地读完了那篇题目叫“奸商如何不赚钱?”的帖子。
尧雨的母亲宠爱地搂搂她,“吃妈的菜,胖了多少?”
房地产在这座内陆城市正处于高速发展的初期,开发商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任何楼盘前都挤满了咨询及现场订购的人。我看到一间大厅里正在开论坛,便走了进去,想听听这里的专家学者及业界人士的看法。
尘尘要独家采访,我略带推辞,她毫不却步,眼睛盯着我,脸上显出一种孩子气的霸道倔强。她工作时的状态像豹子,她与我聊天时的状态像迷途的羊羔,她爱上我时会如她爱萧阳那般温柔到极致么?我很想知道,也渴望得到。
一个月后,晴朗的秋日,许翊中和尧雨牵手漫步在云南喜洲街头。入眼处,白族的民居建筑在蓝天白云下清爽醒目,石板路两旁两层小楼一直延伸到天边。阳光暖暖入眼,尧雨舒服地感叹,“我怎么不知道这里,以为云南只有丽江、大理。”
我“扑哧”一声笑了,拦腰抱起她,放在秋千上,“房子大了,还能荡秋千!”
男人不是没空,是他想有没有空。
终于有一天,我满足不了每天等待论坛上的回帖,我提议加QQ私聊,她同意。我有MSN,但我想单独申请一个QQ,上面只有她一个好友。我取了个别有意思的名字叫百草春生,从此hetushu.com.com,她就叫我春生君,她的网名是零落为尘,我叫她尘尘。
转身离开,把那篇热闹、喜庆还有我的千尘一步步远远的抛在脑后。阳光这样明媚,为何心却如同走在无垠的荒原上,眼前只有灰蒙蒙的影子?我感觉不到丝毫的热度,冬天的风在心里盘旋呼啸,那里永远都是冰山,阳光融化不了的冰雪世界。
如果我是只老猫,她就是我养的小耗子,而且是只不知道也没见过猫的小耗子。
应嘉林集团许总裁的邀请去A市参加秋季房交会,A市的变化让我感慨万分。短短几年间,这里已不是完全的清一色灰色的方块楼和老式的红砖旧房了。城市像春雨后的竹林,各种充满现代时尚感的高楼如新笋般,一夜之间破土而出。
我留出时间与她面对面,看她摆好录音笔,拿出笔记本,微抬起下巴,笑着问我:“秦总,可以开始了吗?”
皑皑白雪中,杜蕾开着车奔驰在阿拉斯加的洲际公路上,一心想着早点到达旅馆,暖暖地喝杯咖啡。
我静静地站在街角,站在千尘去婚宴酒店必经的路上,任迎亲的车队从我面前开过,车轮声,喇叭声从我心口碾压过去,一片血肉模糊。
或者,已经不叫解题,叫定题。北方集团已经成形,大多事情都不需要我亲力亲为,到了这一层面上,接触的就是能与之定下题目的层面,至于运用公式算出结果,自然有人去做。
他还是在赌气,气她一直和佟思成在一起吗?
“我还不走了!”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抬起头看天上的星星,“不是呢,我没想要吃定你,只不过,我就这态度!”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她还是无法对他陌生。可是,尧雨想,多少有些东西是不一样的了。“受不了就算啦,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勉强别人!”
“你怎么知道?”
“那就耗着吧!”
她找上嘉林许副总要他介绍时,我心里已乐开了花,正犯愁怎么自然地接近她,尘尘就送上门来了。
许翊中呵呵地笑了,“我陪你慢慢走,把古镇游的下部完成。”
“思成,你又提啥主意了?”
她没动,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爱过已足够。
尧雨放声大笑 。
她奇怪地看我一眼,“搞什么啊?”
“我的古镇游可惜只有一半呢,另一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尧雨看着电脑里的图片抱怨。
于是由年轻迷恋美人的冲动,回归于一个中年男子对家庭的认识,我给了她可以一生请保姆、煮饭、带孩子的钱,利索地离了婚。
尧雨看着他,留恋而忧郁,她低下头,“你该生气的,思成多事。”
我知道他是想安慰我,我都明白,道理都是明白的,只不过……我尽可能地平静表达,“我想结婚,迟早是要结的,只要人好就行了,上次我们喝酒遇到的那女孩儿不错,如果她愿意的话,我就和她结婚。”
“我哪有啊!这坏小子!不稀罕,哼!”
我很想回答她,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我在网上看了她对古镇的报道,知道了她对古镇的看法,我很想成全她。当然,更多的还是通过种种调研,知晓了古镇的价值。这些是我很想告诉她的,没有她的报道,我不一定会同意这次投资计划。
能单独与她在一起,我巴不得独家,于是点头答应下来,心里对她说,你要独家占有我这个人都没有问题,何况是个专访。
她吓得差点摔倒在沙滩上。我放声大笑,浑身轻快。接下来几天收获颇丰,一旦人影叠合,我就再不愿让她产生疏离感。
我狂喜,我当然知道会不一样,她心底的阿阳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有老婆孩子的阿阳了。“一样的也无妨,我一样爱你。”
男人都受不了哪怕一丁点加在父母身上的侮辱,哪怕是无意中所形成的观点。
大厅内除了站在讲坛前激|情演讲的人,便只有记者进进出出。我正巧坐在边上,听到了一场有趣的记者谈话。
阳光沐浴了全身,我一身黑衣像什么呢?一个无法争取心爱|女|人的幽灵?闭上眼,关住眼里奔腾的湿意。再睁开,刚好来得及看到那只白蝴蝶飞离了视线,带着我的心,飞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想一辈子这样吗?我不介意一辈子洗碗!”
尧雨吓了一跳,心里发虚,这明明是许翊中的声音。她没有睁眼,继续说:“哼什么?你别学着许翊中那一套,破坏形象!难看得要死,特别没风度,孩子气,一看就不招女人喜欢!”
这时,在张林山的心里,杜蕾的影子已深深地退到了心底再不开放的角落。他笑了笑,男人做了父亲,才真正地成熟。
他吓了一跳,“小雨!”
他没有抬起脸,尧雨却感觉到腿上的湿热。她没有说破他,也没有紧张地抬起他的脸。嘴边浅浅地漾开一朵笑容,他终于还是知道了,还有什么比让情郎知晓心意更幸福的呢?
他双手一使劲就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尧雨借势靠着他站住。
尧雨轻轻地笑了,“是啊,我还能跑的。”
儿子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小手粉嘟嘟地朝慧安伸了过去。慧安莞儿一笑,伸出手指让儿子拽住,“宝宝乖,妈妈要去做饭,晚一点来抱,嗯?”说着抽出手,侧过脸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转身要去厨房。
“阿阳,不要意气!”师兄的眉皱着,最近他瘦了很多。
嘉林的许副总飞来商谈B市古镇开发的事,我心里一动,权衡再三,终于找着机会能见她了。我知道她是跑房产新闻的,她一定会来。
激|情过后,张林山发现自己越来越依恋家。慧安仿佛一夜间成熟了,做好饭菜,指挥他为儿子前后奔忙。他很乐意听她安排,张林山看了眼慧安,心想,女人当了母亲才叫真正的女人。
尧雨慢慢地在前面走,许翊中没吭声跟在她身后,尧雨蓦然回头,“你跟着我干什么!”
“千尘,你怎么这么笨?亏你还是中文系毕业的,你真不明白百草春生的来历?他可不是你想的一见钟情,也不是心血来潮,对自己有点信心!”
我慢慢地发现,她是极有主见的一个人,她居然懂得哲学!我的前妻曾不屑地说:秦暄,我看你是钱多了,装着去附庸风雅,你家是土农民、包工头、爆发户,现在混成集团开发商了,才会去学神神道道的哲学来包装自己。
似乎从那只蝴蝶飞离身边的时候起,她就不再是我记忆中的千尘。或者,记忆里的千尘只属于我,而现在的千尘已不再是我的了。
……如果开发商不赚钱,房价还会涨?不,是房价还会涨这么厉害?我想没有开发商会看到钱而不去赚的。然而,他们贪婪、欺骗、撒谎……用这些去赚取不应得的钱……
他眉飞色舞地说起小时侯的趣事,不知不觉中,慧安已窝进了他身体里,沉沉地睡过去,嘴角还带着一抹盈盈笑意。张林山轻吻了下慧安的额,搂得更紧。
我竟然连再大声喊她一声的力气都没有。那是我的女人啊,我为什么要成全!我为什么不去争取!脚步已激动地早于思想跨出了大大的一步。我像钉子一样立在街的转角,再也迈不出第二步。
她,肯定是最适合我的女人。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爱好,关键的一点是,我愿意宠她。一个男人只有爱极了一个女人才肯主动地宠她。要让一个男人爱上是不容易的。
许翊中当时就呆了,他完全可以想象尧雨刻下这句话放下这块经石时的心情,她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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