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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爱情遇上科学家

作者:叶落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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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做事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正文

第十六章 做事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不错,你爸爸留下的钱够我们母女衣食无忧过一辈子。可钱有什么用?你外婆走了,你外公摔伤了腿,你要考重点高中,妈妈得了病,还要一个人苦撑着。要不是为了你,妈妈真的不想活了!”
“好吧!”杨岚航看出她坚持,没再拒绝。临走时一再告诉她,他对食物不挑剔,让她不必多费心思。可为心爱的男人做第一顿饭,谁能不费心思?
白妈妈仔细读了一遍文字,又低头看看哭泣中的凌凌,也是泪流不止。
妈妈笑着握紧她的手腕:“我就是看看,没说不让你们在一起。”
“没有。”她勉强笑了笑,估计笑得很难看,“你知道吗?我妈妈说我根本配不上你。”
凌凌了解妈妈的个性,她决定的事怎么劝都没用。于是,她打电话给杨岚航,问他:“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白妈妈叹了口气,又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只请了一天假,明天还要回去上班。”
“好!”凌凌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凌凌赶紧说:“妈,你一定饿了,先吃点东西。”
“我还有其他优点的。”
“杨老师,你该好好补习一下中文,或者查查字典,认真看看‘平凡’这两个字怎么解释的。”
她信了,二十五年都在寻找一个能一生一世守着她的男人。无论他多丑,多穷都无所谓。可是,遇到杨岚航,和他十指相扣,紧紧相拥,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他连装傻都能装得这么诚恳,这么淡定,实在非常人所能企及的境界。
妈妈拨开女儿额前的头发,略有些粗糙的掌心触摸着她还泛红的脸颊:“凌凌,你很喜欢他吗?”
她刚要放下手机,便收到了短信回复,文字言简意赅:“先陪伯母去吃午饭,我一小时后到。”
凌凌实在没有做坏事的天赋,二十几年循规蹈矩,第一天跟男人同居就被妈妈逮个正着。因为完全没有经验,她的回答非常不坦然:“我……和朋友。”
想起凌凌说过,他们彼此喜欢很多年,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白妈妈又仔细回味一遍杨岚航的话,越发觉得眼前这个仪表不凡的男人非常与众不同。他并没有像其他男人那样信誓旦旦地说什么“真心相爱”“非她不娶”,可他的言语间明显流露出,他错过了凌凌,不想再爱其他女人的意思。
杨岚航刚走,凌凌便从床上爬起来。忙了整整一上午,洗衣服,收拾房间,最后做出一桌精致的家乡小菜。
她的妈妈如果是她亲妈妈,绝对不会反对她和如此极品的男人交往。
她像正在做坏事的孩子,心跳乱作一团,双颊滚烫,人也轻飘飘的。这样真实的心跳,才是爱情的滋味。
“嗯,不是。”她细语,“有点痒。”
“我知道你有很多优点,”凌凌故作仰头叹息状,“可是这两条已经足够我妈妈否定你一百次了!”
之后,凌凌病了三天,高烧不退,梦里常常哭着说:“爸爸,永远有多远?爸爸,你能不能告诉我,永远有多远?”
“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她试探着问。问的时候特别留意了一下杨岚航的神色。他略迟疑一下,深思之后只简洁地回答:“我父亲从事科研工作,母亲做一点生意。”
不管别人怎么看,他认为“合适”就好。她在他怀中慢慢仰起头,他的表情比开学术会议时还郑重其事。看到他的在意,她的心口暖了,被妈妈刺|激得麻痹的知觉渐渐恢复。
凌凌憋不住笑出来,这一笑,笑到嘴角抽筋。有杨岚航在身边,什么阴霾都不会遮住天上的阳光,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可以笑得无忧无虑!
无眠的夜,两个人抱在一起是那么温暖,为了这份温暖,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嗯。回国工作了。”
她想起了一些往事。很久以前,记不得距今天有多少年,她下班回家,看见凌凌捂着不停渗血的嘴趴在桌上哭。她赶紧跑过去,想知道一向坚强的女儿为什么哭得那么惨。她看见电脑屏幕上的一段文字:
午后的骄阳从云层中露出一半,暖暖的光正好照在她冰凉的脸颊上。她仰起头,看向外面蔚蓝的天空。
“男朋友?”
凌凌一听妈妈细致的询问,终于松了口气。这说明她的妈妈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担心女儿一个人在外地,年轻不懂事,被人骗了。好在杨岚航的职业听上去很神圣,她毫不犹豫地答:“他是大学老师。”
“我还没接电源。”
她问:“你平时生活习惯是什么样的?几点起床?几点睡觉?有没有午睡的习惯?几点吃饭?”
“妈,以后怎么样,我认了。我不后悔!”
“凌凌,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女孩子,做事留个心眼,别被人骗了。还有,你也要注意点影响,你让别人怎么看你?”
她不要再做蜗牛,她要卸下厚厚的壳子,好好享受阳光雨露的滋润。
“人很好的,我们学校的女生都说他人特别好,很踏实,很可靠。”
白妈妈微微怔了几秒,视线才从杨岚航的脸上移开,接过他手中的礼物:“坐吧。”
“妈妈知道,妈妈一看他今天的态度,就知道他多害怕我不同意。唉!当年你爸爸见你外公的hetushu.com.com时候,也是这样,什么话都只敢说一半,发现你外公脸色不对,马上改口。凌凌,人世无常哪!”
唉!连送外卖的小女孩都会暗恋她的男朋友,她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妈,我错了!你身体不好,千万别动气,医生不让你生气。”自从父母离异之后,凌凌的妈妈心情一直不稳定,后来患上了糖尿病。医生说这种病被称为不死的癌症,平时保持心情舒畅,注意饮食,再勤锻炼身体,病情就能控制住。否则,很可能引发并发症,一旦并发症出现,就会有生命危险了。
他不是个平凡的男人,她不会再让他放弃任何机会。
回到房间,服务生刚送来了一些新鲜的水果,洗得干干净净放在盘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杨岚航从背后把她拥在怀里,呼出的气息吹拂在她耳后。
“好,我们聊天吧。”他说。
百年相守,所有人都希望。这变幻无常的世界,做到的能有几人?
凌凌如失去知觉的木偶,茫然地点着头,欣喜或者伤心,都变得麻木了。
凌凌跌坐在沙发上。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杨岚航咽下嘴里的饭菜,开口前先用纸巾轻拭嘴角:“我们在网络上认识的。那时候我课题遇到困难,对自己失去信心,凌凌每天都会开导我,劝我坚持下去。我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善良的女孩,不求任何回报地关心一个陌生人。”
“嗯。”
“我指的是床。”
“她要回去照顾我外公。”
凌凌抱住妈妈:“妈,你身体不好,别惦记我的事。”
凌凌无语了!
“他以前在美国读书,我跟你提过的。”
“杨岚航?你——”白妈妈顿时脸色大变,“你是凌凌的研究生导师?”
“你是凌凌的导师,你怎么可以跟她……”白妈妈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发生这种事,你们学校都不管吗?”
言下之意:你在国外生活,可以不清楚,你父母不该任由这种事发生,除非他们根本不知道。
至于大学的教授,在世俗人眼里更是品格崇高、学识渊博的代名词。所谓“教授”,是为学生去打开科学宝库的大门,“教”会学生知识,“授”给学生做人的道理,以及教授五千年积累下来的伦理道德观。
“你外公总劝我,再找个男人,别苦了自己。我说我没法再信男人,也不想再靠男人。”白妈妈扭过脸去,停了停,才转回脸,眼睛里渗着鲜红的血丝,“妈妈不想让你再过那样的日子。”
三天后,凌凌的病好了,她不再上网,也再没哭过。凌凌和以前一样开朗,乐观,一年之后交了男朋友。可是这几年来,她常常在熟睡的时候问同样的问题:“爸爸,永远有多远?”
杨岚航看着她,很认真地看着:“我说过,我只想做个平凡的男人,照顾好我的女人!”
“咦?不是聊天吗?你脱我衣服做什么?”
“人家从国外回来,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家世又好,最难得的是他不张扬,年纪轻轻懂得收敛锋芒。他跟咱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是的。我们彼此喜欢很多年了,只是关系刚刚确定下来。”凌凌不敢说他们刚交往,含糊地说,“我本来想等我们的关系再稳定一些,带回去给你看看。”
“……”
她听见他在电话里和人交代了几句话,然后对她说:“我送伯母去火车站,十五分钟后,我在酒店门口等你们。”
“妈妈,你放心,他人品很好的。”
第二天,温润的吻唤醒沉睡中的凌凌,她半眯着眼看到杨岚航已经穿好外衣立于床边,清晨的阳光洒落他一身光彩。
“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白妈妈问。
杨岚航自然听得出其中的意思,郑重回答:“他们知道。我父母都很喜欢凌凌,尤其是我妈妈,她说现在年轻女孩越来越虚浮,难得遇到凌凌这样既单纯又懂事,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女孩。”
“t大,那不就是你的老师?”
“妈,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凌凌急忙爬起来:“等等,我去给你做早饭。”
凌凌一见妈妈气得双唇发抖,很担心性格保守又倔强的妈妈会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说出一些伤人的话。她忙握住妈妈的手,以恳求的目光望着她。
“喜欢吗?”
凌凌点了两样简单的小菜,伸手握住妈妈的手,她的手指还是那么硬,掌心也还是那么粗糙。她又怀念起了爸爸的手,好久没摸过爸爸的手了,不知道他的手指是不是还那么笔直,他的掌心是不是还那么柔软。
“……”前面那句等于没说。
好容易吃完最后一口菜,门铃响了。她摸摸胀痛的胃,走到门口,隐约看见外面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
“不用了,你再睡儿吧。你的‘老板’准你半天假,上午不用去实验室。”他温柔地用被子把她包起来,按回床上,“十点会有钟点工来,你想吃什么告诉她就可以。”
凌凌看一眼书房的门,杨岚航正站在门口,神色担忧。她半转过脸,用另一只手掩住手机,解释说:“妈,我二十五岁了,和我一样大的同学现在都有孩子了。你和_图_书别为我操心了,我什么事情都懂。”
“哦。”
接着,他双手奉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份礼物是我妈妈让我转交给您的。她说如果您觉得方便,她选个正式的场合跟您见见面。”
“凌凌,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杨岚航顿了顿,换了种表达方式,“你的家教这么严格。”
杨岚航沉默了。
白妈妈点点头,又问:“杨老师,你父母知道凌凌是你的学生吗?他们没有反对吗?”
“你没事吧?”杨岚航坐在发呆的凌凌身边,揽住她,让她靠在他的肩上,又从她手中取下滚烫的手机。他明白,这种热度是一个妈妈对女儿的关心,也是忧虑。
挂断电话,凌凌为了不打扰杨岚航应酬,匆匆发了个短信:“我妈妈来了,在寝室楼下等我,她说想见见你。”
白妈妈听到这样一番话,颇感意外。
“你告诉她不要来了,我做给你吃。”
女孩说完,急急忙忙跑下楼,高跟鞋叮叮当当的声音越来越远。凌凌站在门口,说不出什么滋味。
“哪个大学的?”
“那就好。”踏实,可靠,向来是白妈妈对未来女婿的最高标准。凌凌偷偷看看杨岚航的脸,假如做事认真的同义词是踏实,沉静内敛的同义词是可靠,杨岚航也算符合标准的。
没等她感慨完,房间里的手机又响了,凌凌跑回来接电话。
人生本就是五味杂陈的。蜗牛躲在厚重的壳里,不被风吹雨淋是一种幸福吗?它躲过了疾风骤雨,同时也错过了大自然最美的恩赐:夕阳的绝艳,细雨的绵情,微风的轻柔,雪花的清透……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
她吓了一跳:“我吵醒你了?”
杨岚航看了一眼凌凌,眼神中流露出绵绵的爱意:“而且,我已经三十二岁了,一直没有女朋友,他们都很担心我错过了凌凌,没有女人愿意嫁给我。”
“凌凌,”杨岚航扯住她的手腕,“伯母来得太突然了,我什么准备都没有。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年纪稍微大了些。”
吃完一顿简单得有些简陋的午餐,杨岚航结了账,把她们送到了附近一家普通的酒店。订好房间,安排好一切。
白妈妈走后,凌凌失了魂一样随着人流走出站台。这个世界哪有妈妈不疼自己女儿的,因为太心疼,才会怕她走错了路。
“这么严重?”凌凌红着脸四处张望一下,见没有客人经过,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圈。她喜欢这个动作,指尖下,他的心跳会越来越快。她说:“那你怕不怕我们的事被发现,t大把你开除?”
凌凌后面的话被他挺拔的身体压了回去:“你做什么?”
妈妈的一番话,不可能让她放弃这份感情,但它会如同警钟一样在她耳边长鸣,不断地提醒她:幸福没有一劳永逸,得到了未必不会失去,爱情之难,不在相爱,在于百年的相守。
“我是送外卖的。”
杨岚航立刻说:“您一定累了,在这里休息一下。我晚上过来接你们吃晚饭。”
“不喜欢?”
从今天开始,她要学会耐心地等待他,学会体谅他,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_!你不要沮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爱上你了!不管你长得多帅,不管你多有钱,即使我们的爱情会以失败告终,我还是愿意爱你!你回国吧!”
“嗯,你说吧?”他问。
“没关系!”凌凌对着桌上的饭菜说,“我刚睡醒,还没做饭呢。”
不知道杨岚航离开了多久,凌凌一直站在电梯前,傻傻地笑着。
杨岚航忽然抱住她,紧得像是一松开手,她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不是!凌凌,你是最适合我的。”
“妈,你千万别生气。”凌凌并不怕妈妈骂她,毕竟她做错了事,被骂几句,打几下也都没什么,但她最怕妈妈生气伤心。
杨岚航的表情似乎很惊讶:“不可以吗?我记得婚姻法禁止结婚的情况只有两种:第一种,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第二种,患有医学上认为不应当结婚的疾病。”
“我在你寝室楼下。”
凌凌看完文献,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她刚揉揉肩膀,打算休息一下,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谢谢!”凌凌接过她递上来的外卖,回身去拿钱,“麻烦等一下,我去拿钱。”
凌凌被问得一愣,抬眼看见他嘴角莫测高深的笑意,不禁哑然失笑,胸口也没那么憋闷了。
“嗯!”凌凌坚定地点头,“妈,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他是个好男人。”
“……”
从很小起,妈妈就不停地告诉她幸福不是一劳永逸、衣食无忧地过日子。日子过得苦一点、累一点都无所谓,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平淡的日子就是幸福。
“那现代女性都待见什么样的?”
“凌凌,”是妈妈的声音,“你在什么地方?”
凌凌心虚地接通,不等她说话,她的妈妈生气的声音已经传来:“你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昨晚一晚上都没回寝室,今晚也不回去?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随便在外面过夜?”
凌凌以为自己听错了:“妈,你在哪儿?”
白妈妈从上到下,细细审视一番眼前的杨岚航。那张让人眼前一亮的hetushu.com.com面容与气度自不必细说,单凭他身上那件衬衫就能看出很多内容。
十几分钟后。
“嗯。我想告诉你,杨老师的胃也不太好,米饭不要煮得太硬,饭菜尽量别太辛辣。”
凌凌发现杨岚航正在用一种“我不符合标准?还有比我更符合标准的吗?”的眼神质疑地看着她,她补充了一句:“说得具体点,就是现代女性都不待见的那种类型!”
他一进门,先半倾下身,面带微笑,非常标准的见长辈的礼节:“伯母,您好!”
此情此景,一听见妈妈的声音,凌凌羞愧得无地自容。
车上放着一袋超市里买的食物。凌凌拿起的时候,打开袋子瞟了一眼,担心他买些价格昂贵、华而不实的东西,没想到里面的食物绝大部分是产自山东,还有一小部分是a市的特产。
凌凌与杨岚航一前一后走到电梯前。等电梯的过程中,凌凌看看身边的男人,明明是他的男朋友,明明私下里缠绵悱恻,每次在人前他都要维持着一种距离感,疏远得让人无法靠近。
她努力想说点什么掩饰自己的困窘,头脑一热,冒出一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美国人对于师生恋的问题有更严格的道德准则。”
凌凌摇摇头:“我妈妈确实有些保守。”
凌凌忽然觉得胃不胀了,估计还能吃下手中的外卖。
“这么急?”
“是的。”杨岚航仍维持着他那温文尔雅的浅笑,回答。
“你不用管我,我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
“不用了,你这几天都没睡好,今天多睡会儿吧。”
“谢谢!”甜蜜不自觉流露在脸上。
杨岚航退后两步,看向身后的行人,有意回避他们的谈话。
白妈妈赔着笑,笑得有点不太自然。
凌凌摇摇欲坠的自信心本就是建立在杨岚航空中楼阁一样的承诺上,如今妈妈几句话,把她从半空中狠狠踢下来。摔得她除了疼,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你几点回来啊?我等……”她迫不及待地问。
这个男人的确不简单,他明明只说了几句话,其中却包含着很多层意思。
她正欣喜。
“哦?”杨岚航微微挑眉,“那你妈妈会不会让我对你负责,给你个名分?”
“你找谁?”她试探着问。
“很多年?”白妈妈有点不解。
挂了电话,凌凌面对着眼前的饭菜,长长吸了口气,又呼出去。为了避免杨岚航回家看到她做的饭菜会内疚,又不浪费农民伯伯辛苦的汗水,凌凌拿起筷子,大口大口与满桌的饭菜殊死搏斗。
她又无语了:“还好,就是运动的节奏有点太激烈,能不能慢一点?”
“别闹了!我们聊聊天吧。”她说。
说不失落,那是假的。可她从认识杨岚航就已经习惯了等待他,他是珍贵的国家资源,时间宝贵,能抽出周末陪着她儿女情长实属不易了,她不能贪得无厌。
那晚,凌凌躺在床上,又失眠了。为了不吵醒身边的人,她连翻身都不敢,直挺挺躺在床上。越是失眠,越会想起烦恼的事,她担心妈妈会忧虑,更担心妈妈会反对她和杨岚航在一起。
“妈妈,我……”
她说:“妈,我知道他优秀,也知道我配不上他,可我想跟他在一起。”
凌凌急忙说:“年纪大好,成熟。”
爱过,哭过,等待过,什么都值得了!
“我能不生气吗?”妈妈的声音更大,“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女孩子要洁身自爱,要懂得自重,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凌凌踌躇一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有些事早晚都是要知道的:“t大的。”
所以凌凌从小就懂事,事事顺着妈妈,从不敢惹妈妈生气。这一次,她真的是被杨岚航弄得意乱情迷了,才会把妈妈的叮嘱全都抛诸脑后。
俗话说,不知者不罪。本来要发火的白妈妈面对杨岚航的一脸无知还虚心接受的表情,也不好发作。她端起茶杯抿一口,平复了一下心绪,脸上的怒气消了大半。
“凌凌,这么优秀的男人,你守不住的。”
杨岚航仍旧保持笑容,脸上没有一点惭愧,还理所当然地解释说:“伯母,t大的校规并不禁止老师和学生交往。”
凌凌恳切地看着妈妈,语气近乎哀求:“妈,我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很久了,我好不容易才能跟他走到一起。不管怎么样,我求你别反对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电话里马上传来妈妈惊讶的询问:“美国?他回国了?”
“不是。我睡不着。”他小声问:“凌凌,我知道你很孝顺,假如你妈妈反对我们在一起,你怎么办?”
“那你吃什么?我给你叫外卖吧?”
“好的。”凌凌咬咬牙,既然早晚都躲不过这一劫,那就面对吧,“妈妈,你在大厅的沙发上等我一下,我现在就回去。”
睡衣从被子里丢出来。被子里,他们紧拥着彼此,又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就像在网上聊天一样。
“在你寝室楼下。凌凌,妈妈不放心你,想来看看你男朋友。”
白妈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又叮嘱说:“还有,我看他的一举一动规规矩矩,说出来的话字字句句都很小心。有这样的家教,他的父母肯定不是一般人,你下次www•hetushu•com•com遇到他父母,可千万留点神,少说话,多看看人家眼色。”
不是凌凌放不开,而是这个从头到脚都刻满魅力的男人由始至终都没有放开过凌凌。
“我随便问问。”说着,白妈妈指了指面前的菜,对正在交换眼神的两个人说,“吃点东西吧,我们边吃边聊。”
他说:“你可以继续随意。”
“不用付钱,我们有账的。”女孩又仔细看看她的脸,“你是杨老师的女朋友吗?”
他问:“你呢?”
他笑了:“在mit,老师一旦和学生发生性关系,会马上被学校开除,永不录用。”
凌凌忽然有一种被人在心口刺了一剑的感觉,而那把剑偏偏是她亲妈刺出的。
“我……在学校。”
凌凌拼命摇头:“我不恨你,可我不想离开他,他对我很好,他真心想娶我。”
“你想得美!就你这个长相、这个条件,搞不好我妈妈一见到你,马上让我们断绝来往。”
她答:“我除了上课时间随意,其他时间都很固定。”
她的话音刚落,包厢的门被服务生拉开。杨岚航走进来,举止依然优雅从容。
“哦。”白妈妈想了想,没有否认,接着问:“人品怎么样啊?”
凌凌沉默了。
凌凌忍不住对杨岚航投以无限崇拜的目光,她以为自己装傻的功力已经炉火纯青,没想到装傻的功力也和智商成正比。
“你在什么地方?跟谁在一起?”妈妈的质问声传来。
杨岚航见白妈妈说不出话,急忙倒了杯水,双手端到白妈妈面前:“您有什么话,慢慢说。”
“哦。”白妈妈的语气缓下来,“他做什么工作?”
“凌凌,”妈妈的语气很坚决,“他有没有时间,帮我约他见个面。”
“多大年纪了?结过婚没有?”妈妈又问。
“嗯,是我老师。”她听见电话里妈妈一声长叹,没敢告诉她其实这个人还是她的硕士导师,免得把她气坏了。
他答:“我除了上班时间固定,其他什么都很随意。”
女孩说:“杨老师让我告诉你,你的胃不好,要按时吃饭。”
“你不符合她的标准!我妈妈想让我找一个踏实可靠、勤劳能干、不善言辞,但一心一意对我好的男人。”
“妈,”凌凌端了一盘草莓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小心地询问着沉默的妈妈,“你觉得他怎么样?”凌凌已经不再担心什么,她坚信杨岚航这种男人,就是把他用“神舟八号”打包空运到外太空,他都有本事让外星人对他竖起大拇指,用中国话说一句:极品!
自此以后,有个谜一样的问题在白妈妈的心里生了根:到底什么样的男人,让她的女儿爱得如此深切?她以为这将是个没有答案的谜题,现在她什么都懂了。
白妈妈的视线移到他的手上,十指修长,肤色细腻均匀,很明显这双手的主人很少做写字读书以外的事。
谁知十一点时,饭菜已经摆好,她接到杨岚航的电话。
“我给你做几个我家乡的小菜,很好吃的。”
妈妈摇摇头:“不行,你外公还需要人照顾,我得回去。票我已经买好了,两点半的。”
她敢肯定,他的家世背景一定不错,因为这样一个男人绝对不是普通家庭能够培养出来的。她还要再问,服务生端着两盘简单的素菜进门,放在桌上。
“妈!”凌凌哭了,握住妈妈粗糙的大手,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坠。她记得妈妈床头的抽屉里始终放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旧得泛黄,还不舍得丢。妈妈口口声声又恨又怨,心里仍希望爸爸能回家,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凌凌也以为爸爸会回来,十几年过去了,她们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白妈妈很详细问了一些杨岚航的情况,才千叮万嘱地挂断电话。
“妈,”凌凌悄悄用手扯扯她,小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对不起,刚刚来了一个外国专家,李校长安排我去陪他吃午饭。”他的语气听起来相当内疚。
“谢谢!”杨岚航慢慢拉开身边的椅子,坐稳。他的身体前倾着,维持着最恭谨的姿态。
“嗯。”她点点头。
“凌凌,你去送送他。”
“你的睡衣太厚了,抱起来不舒服。”
爱情,不是脆弱得不堪一击,幸福的婚姻也不是掌握在命运手里。她牢牢牵住他的手,未来的生活再累,再难,她都会追随他,牢牢牵住这只手。
这就是她最爱杨岚航的地方,不管他活在怎样华丽的世界,他从不会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所以,每个人都说他们不配,凌凌自己也这么以为,可他们在一起时亲近得没有一丝距离感。
“我,”凌凌转过身,借着窗帘后的月光看清他模糊的轮廓,她伸手抚平他眉间的隆起,笑着说,“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告诉她,你有很多优点。比如,心机深沉,居心叵测!比如,表面上道貌岸然,暗地里引诱无知的女学生。还有,在床下是个教授,在床上,就是个禽兽……啊!”
她横跨出半步,踮起脚,脸颊贴在他耳后的一瞬间,杨岚航愣了一下,随即顺手搂住她的腰,维持住这个姿势。
“三十二岁,没结过婚。”
“做禽兽该做的事。”
“妈,他十六岁去美国读书,接受的是西方教育,m•hetushu•com•com不太了解中国尊师重道的传统。”凌凌扯扯妈妈的袖子,适时为自己的心上人打圆场,“三年前他为了和我在一起,特意辞去美国麻省理工大学的工作来t大找我,阴错阳差成了我的老师。”
他接着说:“假如你‘老板’同意的话。”
现在,面对这样一位所谓“年轻有为”的t大教授,一个把自己的学生诱拐上床的男人,白妈妈的心情岂是一句“震惊”可以诠释的?
“我看得出来。可是,”白妈妈说,“妈妈说句心里话,你配不上他。”
凌凌扯住欲起身的妈妈:“你好不容易才来一次a市,在这里住几天,我带你去四处转转,给你和外公买几件衣服。”
“有事吗?”
“我会的。”
他打开车门,让她们上车。
“好的。”
裹紧的被子继续动来动去。
十五分钟后,凌凌陪着妈妈准时下楼,如她所料杨岚航已经在门口等她们。
“那好吧,我忙完就回去!”
“你们学校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白妈妈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在她眼里,或者说在山东那个被儒家文化过度浸染的地域,“老师”是一种最尊敬的称呼,是男女老幼眼中最神圣的职业。老师,代表着教书育人,无私奉献。
“我正在自卑呢!”
“这么晚?一定是涟涟。”凌凌跑去客厅从茶几上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着“妈妈”两个字,手颤了一下。
妈妈用袖子为她擦着眼泪,声音也有些哽咽:“凌凌,你非要和他在一起,妈妈拦不住。就算拦住了,你以后也会恨我。”
吃了几口菜,白妈妈又看看慢慢嚼着饭菜的杨岚航,问:“你和凌凌怎么认识的?”
她打开门,门外的女孩非常漂亮,尤其那双伶俐的大眼睛。女孩好奇地打量凌凌一番。
他说:“那正好,以后我们的作息时间可以按照你的生活习惯。”
饭店的单间里,凌凌坐立不安地看着对面的妈妈。妈妈还穿着平时那件米色的半长外衣,里面衬着白领的小衫。无情的岁月和生活在她眼角刻下再难抚平的纹路,但她年轻时的美貌依稀可见。
“……”
“工作时间不会按照你的吧?”那她岂不惨了?
电梯响起提示音,他放开她,整理一下衣服,在电梯门打开后,一本正经走进电梯。进去之前,他留下最后一句话:“我可以放弃mit,还会在乎一个t大?”
一听出凌凌支支吾吾,一切已经不言而喻。白妈妈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你!你怎么能——”
车站里,火车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白妈妈上车前拉着凌凌的手,小声叮嘱她:“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也不是小孩子,自己心里有个数,做事也给自己留条退路。”
凌凌按住一阵阵抽痛的心口。如果生命是无止境的苦痛,死亡是最好的解脱。然而,妈妈选择了苦苦撑下去,为了患病的父亲和女儿。
“我妈妈买了两点半的火车票回去。”
“为什么?我哪里不好?”
白妈妈问:“你还有很多事吧?”
杨岚航看了一眼凌凌,从她心虚的眼神里已经明白她为什么要刻意隐瞒:“我姓杨,杨岚航!”
六年的牵牵绊绊,这样在心头盘根错节的感情,她有能力让他们一刀两断吗?她不确定,也不敢轻易去尝试,因为不论成功或者失败,她的女儿注定要受伤。
从小到大,个性守旧的白妈妈不止一次告诉凌凌,女孩子要洁身自好,自重自爱,千万别轻易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稀里糊涂把自己交给男人。否则,吃亏受伤的是自己。
听到妈妈的苦劝,凌凌鼻根酸酸的,揉着鼻子猛点头:“妈妈,你别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懂什么?上次给你打电话,你还说自己没有男朋友,你跟他交往才几天?这样的男人哪能靠得住?”
“喂!人家在跟你聊天,你的手能不能不要乱动?”
“妈妈是过来人,你相信妈妈,跟他在一起你不会幸福的。”白妈妈打断她想说的话,“妈妈走过的路,你还想再走一次?你忘了你爸爸走了以后,妈妈过的什么日子?”
“你们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我不亲眼看看,怎么能放心?”妈妈说,“凌凌,你年轻,人生经验少,妈妈必须帮你把把关。”
“嗯!”
“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能不惦记?”
“她主要做一些品牌的代理和销售。”杨岚航的微笑答。
“就你这种,长得帅,有钱的。”凌凌故意装作愁眉不展。
寂寞的星月下,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只听见枕边暖暖的窃窃私语。
白妈妈接过杨岚航递上的筷子,装作很随意地问:“你母亲做什么生意的?”
白妈妈对名牌男装了解不多,看不出袖口处精绣的几个字母代表什么。但凭着在纺织厂工作二十几年的经验,她只需要看一眼衣料的质地就能肯定他身上这件衬衫价格不菲。
“不客气。”凌凌正欲关门,女孩又想起什么,唤她一声,“等一等!”
“妈,你想见他,我带他回家就是了。”她说,“你何必大老远跑来a市?”
杨岚航笑了笑,直言不讳地说:“伯母,不怕您笑话,我追求了凌凌六年,她才肯答应做我女朋友。”
她推推他:“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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