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四年多了。”
看着卓超越脸上无所谓的笑容，沐沐忽然不确定——他是否真的能洒脱到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哦……”她托着下颚幻想着，如果他是她的亲人，也不错，他们可以住楼上楼下，每天见面。
“亲生父亲？”她趴在桌上使劲儿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服务生将调好的数杯威士忌端上来，一杯杯摆在桌上。
忽然，他伸手抱住她，转了个身，将她抱下石阶。
她接过来尝了一下口，威士忌稀释过后的甘苦和辛辣流过味蕾，与她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搂在她腰际的手一紧，她的身体顺势向前一倾，唇不小心擦过他温润的唇瓣，留下强烈的酥麻感。
卓超越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
“沐沐，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酒入口，不再像毒药一样难以下咽……
他苦笑。“不管什么原因，我是个军人，动手打人就是我不对。他的家长找到了部队，非要讨个公道……我老爸也在军区，这种事闹大了，对他的影响不好……”
……
沐沐端着酒杯的手一滞，酒杯轻颤，淡黄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旋转。
“你说我们算不算亲人？”亲人，多么美好的词汇。
没有稀释过的威士忌，那叫一个火辣，沐沐只喝了一小口，嗓子就像被烈焰炙烤过，痛的没了知觉，简直比军中茅台还刚烈。
不堪重负的沐沐用力推开他，“你想压死我啊！”
“卓超越，你说，我行不行？”
是啊，她还有音乐，有钢琴。她笑着点头，端起酒杯。“好！干杯！”
卓超越哑然看着她和-图-书，许久，握住她颤抖的手：“你喝醉了。”
就是这种感觉，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拥吻，疼痛的火热，绝望的激|情……
火焰从大腿间燃起，烧毁了她大脑，记忆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了断档。
那晚，卓超越似乎心情很好，喝了很多很多杯酒，还不过瘾，问她：“想不想试试原汁原味的威士忌？味道不错。”
“为什么不要它了？”
她点头，差一点就要脱口问出：为什么还是这个味道？为什么要投资这间酒吧？为什么喜欢对着门口的位置？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吗？还是……你不想让自己记起来？
她就知道是梦，不然卓超越的声音哪会这么温柔……
“谁稀罕！”她又一次推开他，走到喷泉边，笨拙地爬上一尺多高的石阶。
他低下头，再抬头时已换上无所谓的轻笑。“不在部队也挺好的，活得不用那么累，也没人约束。”
“嗯，那段时间我无事可做，所以经常泡夜店。刚巧……遇到你。”
她刚想闪避，他又一次猝不及防地托起她的脸，虏获了她的唇瓣……
“和我大哥分手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卓超越端着酒杯，若无其事问她。“有没有想过找个男人照顾你？”
现实中的他不是冷漠地叫她大嫂，就是冷嘲热讽践踏她的自尊。只有梦里的卓超越才会这么热情，才会如此激烈地将她拥在怀中亲吻，才会以舌尖挑开她的牙齿，凶悍地闯入，卷起她微麻的舌，搅得她唇舌微痛。
最后一个残留在脑海中的片段，是他为她盖上了被子，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温润的柔软浅浅落在她的额hｅtusｈu•cｏm•ｃｏｍ头。
酒精冲浸润过的神经格外敏感，她全身发软，难耐地喘息，本能地攀着他的肩膀，将战栗的身体贴紧他硬朗的身躯。
她笑着抢过他的酒，都喝了。“他死了！他死了……”
可是沐沐却无法平静。
她想要更多，想要身体被他填满，想要他“爱”她。他好像也想要更多，唇顺着她的下颚一路向下，舔舐至她的领口……身下的滚烫的硬物抵着她的双腿间……
就算他什么都记得，就算他这些年也想着她，那又怎么样？他永远不可能接受她，因为她是他大嫂，他不能越雷池半步。
她从未做过如此真实的梦，每一下的抚摸都会撩起最真实的酥麻。身体全都被感官控制，双手不知怎么，就伸进了他的衬衫里，拂过他极富弹性的脊背……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闷闷的低吟，手指骤然一紧，捏在手心里，毫不温柔地揉捏……他似乎还不满足，手指拨开她的文胸，探了进去，捏住那一点小巧。
她是醉了，可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酒精没有让她失去理智，只是给了她需要的勇气。
“怎么样？”卓超越问她。“味道没变吧？”
她摇摇头，“我可以照顾自己。”
他是这里的股东？！
喷泉的水落在她的身上，湿了她的长发，她的衣服。她对着他笑，从未笑得如此灿烂，如此美丽。
她忘情地搂着他的颈项，用尽所有的气力回吻着他，他拥住她的腰，手臂扶住她虚软的身体……
他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压了下去。“好，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你等着看，我不仅能https://www.hetushu.com.com考上音乐学院，我还能考上研究生，将来，我要在万人的大礼堂弹钢琴……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坐过牢怎么了？不能开口讲话又怎么样？我苏沐沐照样可以弹出动人的旋律……”
打残了？！她眼中的卓超越，的确狂傲，的确不羁，可也不至于会这么残忍，沐沐的脑海里不由自主闪过他肩膀的刀伤。“你为什么打人？”
她低头，从包里翻出小心珍藏的“白玫瑰”，将它拆成白手绢，高高举起。
她笑着指指心口。“有些东西，要放在这里……”
她冲他笑了笑，摇头。
“不错。”他将两个人的酒杯都倒满了酒，端起酒杯，对她说：“人活着，别那么执着过去。你也年轻，还有时间重新追求你的梦想。别忘了，就算什么都没有，你还有钢琴……”
她端着酒杯的手开始颤抖。
“怎么了？很好笑吗？”
看见沐沐难掩惊讶，卓超越解释说：“三年前酒吧行业不景气，这里的老板资金周转不开，想把酒吧关了。我觉得有些可惜，所以给他投了资，重新装修，变换了一下风格。”
“卓超越，我告诉你，我苏沐沐不须要任何人照顾。”
她就算流落街头，也不需要他的同情。
卓超越摇摇手，勾着沐沐的肩膀，在人行道上走着迂回的曲线。
她依稀看见有车经过，口哨声一路飘远……反正是梦，她根本不理会，贪婪的小手渴求地感受他背上优美的曲线……
卓超越端着酒杯，倒了整整一杯纯的威士忌，喝下去。“因为我一时失手，把人打残了。”
从今往后，她会好好生活，好好照和-图-书顾自己，她不需要别人为她创造奇迹，也不需要别人帮她改变命运，她自己的命，她可以自己改变，她未来的路，她要自己走下去。
就当这是梦吧。
她是醉了，他也醉了。
她抱着被子，甜笑着翻身。
她没问，她知道他一定会嘲笑她：“你以为我为了等你？！你以为我还对你念念不忘？！我卓超越想要什么样对女人没有，为什么要等你？！你刚刚没看见吗？那个女人比你美一百倍……”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卓超越后来对她做了什么。
“让我照顾你吧。”
他们走出“落日”酒吧的时候，人摇摇晃晃，走不了直线了。
她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都过去了，你还年轻，还有时间重新开始……”
他思索了很久，好像思维也有点不灵敏。“不算，你跟我大哥结婚了，我们才是亲人。”
火热的吻一瞬间点燃了她的热情，仅有的一点意识也在顷刻崩塌。颠颠倒倒的天地，灯火模糊一片，飞溅的水滴像极了雨滴。
而今，她是他的大嫂，他们之间隔着难以跨越的距离，可她还是感觉他们很近，近得可以轻易读懂彼此的心事。
这，应该又是梦吧？
后来她真的喝醉了，脑子里晕晕乎乎，问了些很傻的问题。
想起“军中”两个字，沐沐忽然想起一个很早就想问的问题。“你离开部队多久了？”
白色的手绢在风里飞舞，她笑着松开了手，让风把手绢带入了漆黑的天空……
卓超越端了一杯递到沐沐面前。“尝尝。”
大概威士忌喝得太多，她特别想笑，越喝越想笑。尤其想到四年前，他们ｈtｔps://ｍ.hetushｕ•ｃom•cｏm还是陌生人，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却在这里喝酒，聊心事，最后，还在床单滚得天翻地覆。
她不怕死地点头，卓超越即刻转头吩咐桌边静候的服务生拿两瓶未开瓶的威士忌。
吻着吻着，他的动作偏离了原有的轨道，他的手顺着她的衣襟伸进去，冰冷的手指撩过她滚烫的肌肤……直到，握住了她的柔软。
他根本没看她说什么，手臂又把她揽回来。“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实现你的梦想，我不仅能让你读音乐学院，我还能送你去国外留学……”
多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好像，要追溯到他们上次相遇的时候。
侍应生追上来问：“卓先生，需要帮您叫车吗？”
想起当年讨论过的关于“梦想”的话题，沐沐有些懂了，他所谓的梦想，就是做个军人。“我能不能问，你为什么会离开部队？”
卓超越以为她想念亲人，在她眼前挥挥手，勾回她的神儿。“你有没有想过，找找你的亲生父亲。”
对面的人还是他，“落日”还是纸醉金迷的沉沦，威士忌也还是那么灼痛喉咙，时间，仿佛没有流走过，始终停在那一夜……
他平淡地陈述着，不带任何感□彩，仿佛陈述着他最平常的一宗生意。
她无法分辨什么是现在？什么又是过去？这是真实，还是梦境？
她确实喝高了，不然这些大言不惭的话，她只在梦里和周公爷爷说。
她低头喝酒。不是没有勇气自取其辱。而是，答案不管是什么，都没有意义。
他看着她，笑得嘴角都快抽筋了，不停地点头。“行，你当然行！”
“是我们……”沐沐顿了顿，回避了敏感的话题。“那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