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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共枕

作者:叶落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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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我恨不得你死!”我哭着打他,挥舞着拳头狠狠地打着他的胸口,他就站在雨里任我打。
一个女医生从急诊室走出来,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吓得颤抖的司机,又看看走廊里挤满的凶神恶煞的男人,冷哼一声:“你们能不能小点声!”
在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一件事,我离不开他,就像他离不开我一样!
“没什么事!好在反应够敏捷,身体素质够好,要是换了别人肯定没救了。”
我坐着大雨里拼命按着他血流不止的腿,想起自己小时候,我摔倒时,膝盖碰破了,他要拿酒精给我清理,我怕疼,抱着腿说什么也不肯,他无奈之下,只好用嘴……那时候,我最喜欢用小手抓着他的一根手指,对他笑。后来,我可以抓住他的手,甚至可以与他十指相扣,相视而笑!
下楼时,看见我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有几分同情。
“是吗?”
他说:“为什么你宁愿死都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如果他们知道刚刚差点拥有我的男人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乱|伦怎么了?是要判刑还是要枪毙?!”
爱和恨纠结在一起是解不开的死结,他活着我痛苦,他死了我会更痛苦,在他身边是生不如死,离开他……我还活着做什么?!
我刚要出门,他又叫住我:“扔了太浪费,给我看看什么营养品,有补血的吗?”
他苦笑着摇头,他又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血很快被雨水稀释成了淡红色,融入了急流。
是啊,我是疯了,我竟然在电光火石间产生那么可笑的念头:我与他没法再相处下去,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他已经吃了止疼药,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能让安以风这样的人恨的牙根痒痒,还敢怒不敢言,可见韩濯晨在他心里有多么重要,难道这就叫做兄弟!?
“没关系!”他叹了口气说:“他是我父亲!”
“别哭了,好不好?”
我想要挣脱,但一想起他身上有伤,怕弄疼了他,便由着他吻,由着他的舌肆意地游走,带着点蛮横的挑逗。
“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儿都能让你把持不住,做男人做到你这份上,我看你死了得了!”
韩濯晨的保镖走近安以风身边,自以为是很了解内情地解释,“老板带小姐去电影院的包www.hetushu•com•com间看《本能》,好像弄得有点……不太……”
他的表情有错愕,有愤怒,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痛心疾首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以为等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才会能从痛苦里解脱,离开这个早已不值得我留恋的世界,坦然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
“谁啊?”
电影里,男人垂死的一声惨叫,猛然让我惊醒。
“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不损我!”
“离开我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离不开我,就像我离不开你一样!”
近处的车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他欣慰地笑笑,笑的时候额头上的汗还是大颗大颗地滚落。
古铜色肌肤充满丰盈的弹性,又没有夸张的大块肌肉,是男人那种硬朗强健的线条。
我忍不住笑出声,“有!”

“在这种环境,看着那么色情的电影,你又问出明显暗示的问题,我没反应就不是男人了!”
他低吼一声,反应极其敏捷地惊起,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安以风刚要说话,他身后的人赶紧拦住他,“老大,你消消气,她是主治医生……”
“我不是问你这个!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为什么要爱上我?我不想要你的爱,我也承受不起你的爱!”
安以风拉着椅子坐近点,满脸坏笑问:“《本能》那种能把我看睡着的片子都能让你兽|性大发,你到底多久没碰过女人了?”
我捂住脸,悔恨地蹲在大雨里!
“就是……”安以风迟疑了一下,说:“没什么,不提那些了。”
我居然会如此沉迷地躺在杀我全家的仇人身下,我差一点就把自己交给他。
我也爱他,爱得不必他少。
……
我擦到他胸口的时候,看见他咬了咬牙,眉头紧了一下。
他张开口,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我听不见,但我猜得到他说什么。
“我真他妈佩服你,为了个女人连命都能不要!幸亏那个开车的反应够快,提前五米刹车!换个新手,你现在就躺在殡仪馆了。”
我拾起地上的东西,“都是些营养品,他好像是来探病的。”
“很疼是吗?”我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好冷,一点都没有平时的温度。
我笑着看他,觉hetushu.com•com得他有点像任性的小孩子。
刺耳的刹车声,沉闷的撞击声……
“我要是那么容易死,还能活到现在?”
“真的么,真的恨我?”
从韩濯晨出现在我生命那一天开始,我以为自己已经死去。
“你不要说了!”
他说:“如果你真的忘不了他,我不会再逼你。”
今天,我亲眼看见他在我怀中毫无知觉,我根本没有一点复仇的快乐,反而又尝到一次让失去了一切的滋味。
我请人搬床进去的时候,他淡淡扫了一眼床,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安以风不知道为什么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我没不到答案,谁又能给我个答案?
“芊芊!”韩濯晨追上来,将我拉起来抱在怀里:“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你别生气,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
安以风咬牙切齿瞪了我一会儿,估计是想问问我: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宁死不从?玩什么刚烈!
如果说我的死亡是对他的一种折磨,那么对我来说,应该是最好的解脱!
身上有很多伤痕,但不会让人觉得难看,反而让他看来充满刚强和男性的吸引力。
这段恨可以放下吗?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变得滂沱,让世界变得像地狱一样黑暗,寒冷。
韩濯晨活着,他活着就比一切都重要!
“这他妈的叫没事?”安以风明显怒了。
为什么我们不能永远这样生活,不要恨,也不用爱,就是一辈子十指相扣,相视而笑就足够了!
我忽然开始很尊敬他们这种感情……
还是韩濯晨比较体贴地帮他说下去:“乱|伦?是吧?”
我在他身边八年,我到底做过什么!
我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你别叫了!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女人,偏偏有可笑的愚蠢!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韩濯晨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在昏睡,到了深夜才醒过来,没有呻|吟,只有额头上的汗滴一颗颗往下落。
我匆匆起身,看向门口,是定格成木头人的于警官。
“对于你们这种人来说,这点伤也算事啊!?”
“哎!对了,你有没有觉得你的小情人长得挺像一个人?”
第二天我去给韩濯晨取生活用品回来的时候,安以风在他的房间里跟他聊天。
如果我杀不了他,我唯一能报复他和-图-书的方式,就是让他一辈子活在痛苦里!
消毒水的味道变成沁人心脾的幽香,到处都是白色的病房美像如梦如幻的天堂。
女医生接着说:“就是断了一条腿,背部折了三根肋骨而已,外加失血过多。”
我的眼前闪过爸爸的求饶,妈妈的呼唤,多年来忘却不了的恨缠绕得我难以呼吸。
“你笑什么?”
他说:“他因为等一个学位答辩才会推迟回来的时间,他会回来的……”
他养病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陪着他,喂他吃东西,帮他洗脸,给他读报纸,有时还会帮他换衣服,顺便用温热的毛巾帮他擦擦身上的汗。
“这八年来跟你朝夕相处的人是我,你什么都不必说,我就能明白你需要什么,渴望什么,我对你的感情才是真正的爱……”
“拿去扔了。”
至于其他表情,我就不能理解了。
吻着吻着,我又开始晕了,被他缠绵的吸允吸去了所有思考能力,小心翼翼地回吻着他,越来越激烈,以至于我都不知道怎么把手探进了他的头发,顺着他的发摸向他那张迷人的脸,他的肌肤好光滑,好清爽……

我不是恨他,是恨我自己。
他的身材也比我想得好很多。
他突然扯过我,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搂住双肩,掠夺式地吻上双唇。
那一刻,我才知道:要杀他原来是那么的容易!
我用力挣脱,退后数步。
“你怎么连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
于警官气得半天没说出话,干脆转身走了。
我冲过去,在马路中间站住……
“你这么玩……”他吐了一口血在地上,声音有些含糊,但没有怒火:“会玩死我的。”
“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
我站住雨里,疾风骤雨无情地打在身上,浇醒了沉溺在虚幻幸福里的我。
错愕,我能理解,要是我看见有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如此激|情地拥吻着自己十几岁的女儿,会比他还错愕。
那太残忍了。不论他会不会死,心上都会留下永恒的伤痛……
我偷偷祈求着这个吻不要结束,让我多沉浸一刻,多爱他一会儿,让我们的心就这么紧贴着,不要分开。
他真的冲过来了,为了我连命都不要!
韩濯晨看看他,又是一副不屑的冷笑:“于警官,今天这么有空啊?是来例行和_图_书公事呢,还是来探病的?”
医生说这是观察期,不能吃止疼药,我只能坐着他身边,像小时候一样握着他一根手指,紧紧地握着。
我一句话都没说,趴在他的枕边静静地听他含糊不清地说话,悄悄地让让泪流渗到床单下面。
门外的保镖一见我衣衫不整的样子,马上转开视线,望向天花板。
急救室外,我靠着墙壁安静地坐着,看着安以风把司机吓得瑟瑟发抖缩在角落里,抱着头不停地叫着救命,不停地说:“不关我的事,我正常行驶,是那个女孩子发疯一样冲过来,然后那个男人冲过来抱住她,我刹车了,不信你去看现场,我在五米外就刹车了。”
“我恨你!我恨你!” 我打了他一个耳光,在他没来得急抓住我时,一边系着扣子,一边擦着眼泪跑出门。
我点头:“是我冲向马路,不关他的事。”
“芊芊……”
我也爱你,说出来容易。
像我这么蠢的女人,搞不好等他都老死了,我还在傻傻地爱着他,念着他!
“那片子拍的确没什么看头……我都差一点看睡着了。”韩濯晨对他眨眨眼,笑得一脸陶醉,回味无穷:“不过她的表情实在是太诱人,身材也比我想象的好很多……”
之后呢,让他轰轰烈烈的爱一场,让他得到一切他想要得到的?
我发疯地咬向他的舌,我恨他那能吻得我天旋地转,说得我心碎神伤的舌。
“我弄疼你了吗?”我觉得自己已经很轻了啊。
他说的对,当我彻底失去他的时候,我后悔了!
不过他没说,狠狠在墙壁上打了一拳,发泄出他的气愤。
我松了口气,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那向来残忍的上苍,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看清自己的心。
所以,既然这段感情注定了没有结果,就让它不要开始。
他好像听见我的祈求,让那美妙的滋味一直延续着,我估计要是没有那一声东西落地的破碎声,他会让这个吻持续一生一世……
“你别这么说,你还小,感情的事情长大就会懂了!”

“你们……你们……”回过神的于警官一连说了几个“你们……”都没表达清楚意思,可见惊得有多么厉害。
为了方便照顾他,我跟学校请了假,还让人在他旁边加了张床。
大雨洗刷的街道,洁净无暇和_图_书
我说:“我没事,一点都没受伤。”
“没什么,我觉得你的态度有点像跟自己的父亲在怄气!”话一出口,发现实在不妥,我忙道歉:“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
见他的手伸向我,我又退后几步:“你不要碰我!我恨你,我讨厌你!”
也许是他太疼,他一晚上说了很多话。
可惜,被莫名其妙的闯入者打断!
我捂着嘴,满嘴都是血腥的味道。
再等到他对我的爱深信不移的时候,我一刀插|进他的胸口!
“他的伤怎么样?”虽然不想听见答案,听见安以风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还是紧张的心都揪痛了。
“也许是我错了……我并不是想逼你!如果你今年二十七岁,你懂什么叫感情,我可以让你选择。可你还小,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迷恋。你能了解他多少?他不过是你的梦!
……
他没说话,但他的表情明显在问我:你发什么疯?!
我帮韩濯晨穿上衣服,一颗颗扣好扣子,扶着他躺下。“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我不是你女儿?”
他的声音为什么总是那么温柔,每一声呼唤都会让我难以抑制地沉溺。
光芒在脑海中一闪,我做了一个最聪明也最愚蠢的决定,我又退后了几步,转身……
上天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让我恨他入骨,又没有办法不被他的爱牵动!
血腥的一幕幕,让我从美好的天堂堕入无间的地域,为的就是这个拥抱着我,口口声声爱我的男人。
雨里,他如同雕像站住我面前,我看得出他的心痛,他的无奈,和他的坚持。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
我一点都不觉得痛,因为我完好无损地被他抱着怀里,傻傻地看着他的血染了我一身。

“你……”
他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来,而我必须要压抑着自己的渴望,一个字都不能说!
等那个医生走了,安以风沉声说:“给我查查这个女人的底,我要让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安以风三个字!”
安以风看向我:“是吗?”
“我懂!我什么都懂!”
他还说:“我这一生经历过太多的离别,所有我在乎的人都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我,你是我最爱的女人,也是我最后一个在乎的人……就算不爱我,也留在我身边别离开,就像从前一样……”
“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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