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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娜传说

作者:张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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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六欲七情劫不灭 轮回苦 万般缘由皆有因(一)

卷二 六欲七情劫不灭 轮回苦

万般缘由皆有因(一)

醒之动了动胳膊,也是咧嘴一笑:“当然没有,那点力气还不够给我挠痒呢!”
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年纪稍大点的乞丐抱着怀中的吃食,挤到了醒之的身边:“醒之还不知道吧,漠北这段时间出了大乱子了,先是塞外的琼羽宫被人偷袭死伤惨重,然后寒教几乎被人灭了教,候月阁也受创不小,漠北各个小门派也是死的死伤的伤,现在漠北的各大小门派都热闹极了!”
肖林一下红了脸,气恼的说道:“你这是什么鬼主意!我怎么可能娶她……”
刚出胡同口,醒之眼前闪过一抹灰色的身影,一股强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醒之想也不想便跟上了那人的脚步,夕阳下,灰衣人的背影显得异常的瘦弱,他走路的步伐很轻盈,给人一种极其安静的感觉,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散在脑后,显得柔软又飘逸。不知为何,看着这人的背影,一种莫名的欣喜在醒之的心底跳跃着,一时之间内心深处溢满了各种感觉,有喜悦有苦涩还有微微的酸……
玲珑月转身一脚踢在怒尾的胸口,脸上的怒意好不遮拦:“废物!”
正窝着墙角大喘气的醒之,却见一身篓烂的豆芽端着乞讨的小碗坐在了旁边,对着醒之就是一阵傻笑,问道:“你新来的吧?”
醒之脸上的坏笑更甚:“呦,是老羞成怒了,还是春心荡漾了?”
七八个小乞丐窝在七壁酒楼后门旁的角落里,别的小乞丐在酒楼围在后门的门缝里张望着。
樊城,北方最大的城池,自古以来便是是漠北通往江南的必经之路,故而大奉朝有名的商号,在这都设有自己的店面,在此处无论是北方的皮货、人参,南方的瓷器、丝绸,天南地北五花八门各种各样的物品,没有在樊城看不到的。
当然,此处的饭菜也不是人人都能吃起的,若是在这樊城没有点身份,想在这定个雅间都是相当难的。樊城商业畅通,到处都是财主,可能显示身份的酒楼也就此一家,故而即便此处的饭菜卖到天价,照样是门庭若市。自然,此楼倒出的残羹剩饭也要比外面酒楼也好上许多,后门也就成了乞丐门的聚集地。
“你!……那样的母老虎送我,我都不要!”肖林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说道。
围在一团的众小乞丐纷纷回头,透过空隙醒之看到捂着腿坐在墙根处的豆芽,醒之连忙挤了过去,待看到豆芽脸上的鞭痕时,醒之怒声道:“谁下这样的狠手!把人打成了这样!”
肖林爬起身来,一脸的怒容:“豆芽就是他们打的!”
若说侯爷与其夫人对自己疼爱那就更说不上了,见都没见过的人,她为何要疼爱?再说如果她真心疼爱自己的话,最后又怎会让自己给她的儿子去当和*图*书妾?如此大手笔的施舍一个外人,是何道理。侯府的人对待自己的态度诡异的很,让人理不清也看不透,也许真去了江南就能找到原因了吧。
豆芽见到醒之,连忙挣扎着坐起身来指着路口,一脸慌张的说道:“肖林还在那边……”
醒之道:“哪个门派这般大的能耐,不但连挑了三大门派,连那些个小门派都不放过。”
醒之拍了拍肖林的肩膀,想说点什么,可又说不出什么,最后皮皮的笑了笑:“放心吧,一时半会我还走不了,你快回去吧,要不豆芽看不见咱们该着急了。”
后门便在此时开了一个缝,一个店小二将一盘剩菜剩饭倒进了后门的泔水桶里,然后迅速的关了上后门,那一群小乞丐蜂拥而上挤成一团。
“怎么?!你看不起我?”肖林气恼的说道。
只见一个身着白袍的少年郎,远远的走了过来,他的皮肤偏白,五官端正略显平凡,唯一出彩的便是那双灵动而漆黑的眼眸,让少年有种说不出的灵秀,只是在右侧的脸颊上有一道长至下巴的伤疤,破坏了整体的美观,让少年秀美的气质中平添了几许地痞之气。
一个抱着半只白斩鸡的小乞丐首先看到了那少年,只见他眼前猛然一亮,咧嘴一笑:“醒之来了!”
自从谯郡城逃出来后,醒之对任何人都有很强的戒心,自然不肯相信玲珑月是真心救下自己,几日的路程对玲珑月多加防备,虽是如此身无分文的醒之却并没有拒绝玲珑月的同行,众人同行数日,醒之也发现玲珑月对自己确实没有恶意,逐渐的也放下了防备。
醒之拖着肖林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一个极为偏僻的小巷,两人极为狼狈的瘫坐地上,喘着粗气,好一会两人方才回过神来,相互对视了一眼。
肖林一脸狐疑的看着醒之:“你有办法?”
玲珑月踱步坐到桌边,皱眉沉思了一会:“你是说他认识丫头?”
刚进樊城时,醒之不知道镇北侯府并未派人捉拿自己,在街口看到一队官兵迎面而来,吓得醒之撒腿就跑,那些官兵见醒之跑自然就追,醒之跑了好几条街后,方才把官兵摔掉。
待看到楼下的灰衣人时,玲珑月脸色一变,叫住了正欲出门的怒尾,冷声喝道:“怒尾快看!”
一阵晚风吹过,醒之闷咳了两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眼就在樊城过了两月有余,想来那南下的门禁很快就能解除了,醒之摸了摸被自己藏在衣领下厚重的金锁片,似是想着什么,嘴角露出一抹浅笑,缓缓的闭上了双眸……
抱着头护着肖林的醒之,抬眸便看不远处惨叫的轿夫,不及多想,醒之拽起肖林连滚带爬的就朝路边的小巷子跑去。灰衣人站在m.hetushu.com.com七壁酒楼门口,有点出神的望着醒之与肖林奔跑的背影。
一直垂着头的怒尾,筹措了一会,方才单膝跪下身道:“属下并没有半分把握……追上他。”
八月初,尚未入秋,一日的曝晒暑气未散,空气还带着浓重的闷热,城内的青石板依然是滚烫滚烫的,临近傍晚,本该繁闹的街道此时只有寥寥无几的行人。
醒之拍了拍豆芽的头,笑道:“豆芽放心,前辈说我没有路引和户籍,即便是要走也不是这三两天就能走掉的,即便过了樊城,后面的城镇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豆芽抱着纸包,挠了挠头,将纸包放在了一旁打开,将里面的馒头一个个的给大家分着,最后还留了一个放在了靠在墙角坐着的醒之的面前。醒之拍了拍豆芽的头:“我吃饱过来的,你们吃吧。”
“严!肯定会更严了!”肖林点了点头,一脸的赞同的说道。
醒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气息不稳的问道:“你没事吧?”
醒之侧目想了一会,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说的也是。”
玲珑月见路封死,安慰醒之说她会想办法的,还说在樊城有事要办,如此众人只好在樊城住下,等待严禁时日过去。
醒之垂下头,不经意的问道:“门禁还没开,怎么这几天巡逻的官兵越来越多了?”
肖林欲推辞,后来想了想还是把碎银拿了起来,他垂着头,好一会方才开口道:“我知道你快走了,不过这段时间,还是谢谢你……”
便在此时七壁酒楼门口传来噪杂的喧闹声,醒之放下手中的蛋酥,站起身来就朝街口跑去,七壁酒楼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只见两个轿夫装扮的人正在对肖林拳打脚踢,看到此幕醒之顿时怒从心生,她想也未想边冲上前去,朝两个轿夫撞去,其中一人不坊正好被醒之撞了趔趄。
肖林看着醒之这般的模样,连忙笑道:“醒之别难受,我说的严,是说朝北的门禁该严了,而朝南的门禁查了好几个月了,这段时间也该放开了,光这几件事够朝廷忙上一阵子了,哪还有时间将朝南的路抓那般的紧。”
“那知府家的小姐可是樊城出了名的小美人,又与你年龄相当,你怎么不能娶她,娶了她你还能吃亏不成?”醒之打断肖林的话,一脸笑意的说道。
一路朝南走来,醒之并未发现任何追兵,跟着众人进了樊城以后才知道,樊城好进不好出,朝南去的城门被众多官兵封死,没有官府的路引是不会给任何人放行的,而想要官府的路引,就必须有户籍。
肖林对着醒之咧嘴一笑:“没事!别看那两个人长的挺敦实,动起手来却软绵绵的还不如个女人!”
一身少年装的醒之歪着头和_图_书眯着眼,找了个空地随意的做了下来,笑道:“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
豆芽满眼惊奇的说道:“那些人一定厉害的很,先不说琼羽宫和寒教,说书的人都说候月阁阁主可是武林敬重的泰斗,能在他眼皮底下撒野的人,必定也有很大的能耐。”
一阵微风让醒之迷了眼,再次睁开眼时,那一抹安静的灰色已消失街口。醒之站在原地找寻了一会,望着熙熙攘攘的街口,方才的一切让醒之有种如临幻境的不真实感,醒之又站了一会,确定没并没有任何灰色身影时,她摇头笑了笑,转身朝卖点心的巷口走去。
七壁酒楼乃是樊城最大的也是最金碧辉煌的酒楼,据说这里最有名的招牌菜‘珍珠锦鱼’所用的鱼儿便是江南特产蓝鲤锦,开始的人并大相信这种说法,即便是条龙,自江南千里迢迢一路颠簸来到这樊城,也该死的差不多了,更何况这蓝鲤锦可是极珍贵难活的。
怒尾身子一个趔趄,随即跪直了身子,低头说道:“以属下观察,他并非多管闲事之人,方才贸然出手必有原因……”
小乞丐们欢呼一声,放下手中的吃食,一起拥到了醒之的身边,醒之将纸包放在其中一个小乞丐的怀中:“豆芽给大家分吧。”
肖林道:“现在樊城的所有的茶馆都在传这事,想不知道也难。”
醒之一巴掌拍在肖林的后脑勺上,笑道:“你小子就嘴硬吧,大拳头全被我给你挡下来,你是不疼!”
自那日离开谯郡城去,醒之一路朝南奔了一夜,清晨时□下那匹马儿疲乏的再也走不动了,醒之唯有将那马丢弃路旁,赤脚走上了小路,从一个小村落偷了一身粗布袍子,用碎发遮住了脸上的伤疤,做了男装的打扮,可没走多久醒之就发现自己在发烧,喝了点水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便睡了下来,待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玲珑月救下。玲珑月对醒之可谓关爱有嘉,得知醒之要南下时,说自己也要南下去找她的师兄,不如同行。
醒之脸上露出一抹坏笑:“当然有办法了,就怕你不敢做罢了。”
醒之捂住胸口闷咳了两声,笑道:“你也是,明知道人家是知府家的小姐,还跑去找人理论,你这不是找抽吗?”
豆芽将手上的油在身上的抹了抹,垂着头小声说道:“醒之快要走了吧?”
肖林忿忿说道:“我就是气不过!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她耀武扬威的抬手就抽人,咱们白白挨了打却连评理的地方都没有!”
肖林点了点头,握着手中的碎银,点了点头快步朝小巷深处走去。醒之见肖林走远,摸了摸酸疼的胳膊和大腿坐到了墙角边,她抬眸望着逐渐暗下的天空,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
醒之眼底闪过一https://m.hetushu•com.com抹失望之色,恹恹的不再说话。
肖林忙道:“是不是打着你了?”
醒之低低的咳嗽两声:“如此说来,现在樊城的门禁一定更严了?”
不知是气还是怒,肖林的脸更红了,他恼怒的举起拳头佯装要教训醒之,醒之连连告饶,笑了半晌,醒之从怀中掏出一点碎银递给了肖林:“一会你给豆芽找个大夫看看腿吧。天色晚了,我就不过去了。”
醒之怔楞了片刻,看向那个乞丐:“肖林怎么知道这事的?”
那两个轿夫回过神来,哪容醒之与肖林再说,撩起衣袖再次上前,醒之拉着肖林连连退后两步,见二人冲上前后,醒之拉着肖林就朝人群里扎,不想却被人绊了一个踉跄,被那两名轿夫逮了正着,眼看拳头便要落下,醒之几乎是反射性的将已经受伤的肖林挡在身下。
肖林神秘的笑了笑:“就因为各大门派到现在还不知道偷袭自己的人是谁,所以各处才人人自危惶惶不得终日,朝廷这般的大张旗鼓帮着各大门派抓人,也许就是想在其他门派之前找到那些人,若能收入己用最好,若是不能收入己用,自然是要将这威胁除去。”
肖林对着围上来的众人说道:“要是门派之间的争斗,朝廷才不会管呢,让他们自相残杀,朝廷还落个看热闹呢。”
醒之嘴角噙着浅笑,怀里抱着一包蛋酥,快步走进七壁酒楼的后巷内,当看到围成一团的小乞丐的时候,醒之嘴角的笑容更深了:“我回来了!”
醒之眸中闪过一丝喜色,不经意间醒之看到豆芽将半个馒头藏到了衣袖中,她笑道:“大家一定还没有吃饱吧,你们等一下,我去街口买点蛋酥,晚上你们饿了好吃。”话毕,醒之起身朝巷口跑去,豆芽嘻嘻一笑,站起身来追着醒之的身影也朝巷口跑去。
玲珑月侧目看向怒尾,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你若不说这些,我倒是忘记那些个陈年旧事了,怒尾你查那丫头的身世已查了好几月了,到现在还没有眉目吗?明晨之前,我要看到那丫头的全部生平!”
肖林将手吃剩的残渣扔到了泔水桶里:“醒之也别灰心,等过几天咱们几个再去南边城门看看,前几日我同过路人打听过,只要过了樊城,再朝南走,别的地方都不查路引的。”
玲珑月眯着双眸:“怒尾有几成把握捉住他?”
“不是门派?那会是谁?”豆芽吐字不清的说道。
怒尾匆匆走到窗口,看到那人的时候也是一愣,随即道:“是他!”话未说完,那灰衣人已消失在七壁酒楼门外。
醒之搂住肖林的肩膀,一脸神秘的说道:“想不想报仇?”
怒尾沉吟了一会,方才开口道:“属下不敢妄自猜测,但怒尾知道醒之小姐是谯郡口音。不知宫主和*图*书是否记得五年前他曾……”
豆芽露齿一笑,有点腼腆的垂下头,一点点的细细的咬着白馒头,便是此时一对官兵从街口跑过,醒之微微眯着双眼,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走过的官兵,豆芽抬着眼看着路过的官兵,继续咬着手中的馒头。
镇北侯府虽没有派出追兵也没有贴告示捉拿醒之,但这次官府毫无预警的封死南路,醒之却清楚的知道,这是镇北侯府针对自己故意将南路封死。醒之本是四处逃窜,逃到哪倒是不甚在意,可镇北侯府只封南路,让醒之起了逆反之心,东西南北四条路,三条路都是可以走,就是不许下江南,这必然是有原因的,而这个不可告人的原因,勾起了醒之强烈的好奇心,本还犹豫要不要与玲珑月同路的醒之,决定不管如何定然要与玲珑月同下江南。
醒之挡在肖林面前,怒声道:“青天大白日还有没有王法!”
肖林抬手摸了摸眼角的青紫,抽着气说道:“娘的!那知府家的小姐小小年纪却凶的跟个母老虎一样,豆芽去追你的时候摔倒她脚边,不分青红皂白就被抽了一顿,什么东西!”
七壁酒楼三楼正对街开的一个窗户,露出一双美眸,当她看到楼下的噪杂人群中的醒之时,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她回过头来对身后的人说道:“怒尾你下去看看。”玲珑月话刚落音,只见楼下街上一抹灰影闪过,眨眼间那围住醒之与肖林的两名轿夫已飞了出去,躺在地上惨叫连连。
醒之咧嘴一笑,附在肖林耳边低声道:“想治那母老虎还不简单,等再过几年你将她娶进门,到时候要捶随你捶,要打随你打。”
醒之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待看到自己身上的因为逃跑弄的又脏又破的衣袍才知道豆芽在说什么,豆芽的牙齿雪白雪白的和污黑的笑脸一点都不般配,醒之看着看着的却感觉这笑容那么暖那么暖。那个时候醒之想,即便以后不能营生,做一个逍遥的乞丐也不赖。从此醒之在樊城多了一群朋友。
可当众人知道七壁酒楼是谁家的以后,便再也不抱这种怀疑,话说这江南第一庄,即便庄内一个最普通仆人随便随便的出手,一般的大侠也不是对手,第一庄为了运这鱼儿,动用了大批的武林高手,用内力镇住颠簸的水,让这娇生惯养的鱼儿一路活生生的蹦到了北方第一大城——樊城。
有的时候,醒之不禁想时谯郡城的日子,蜜饯也好、锦袍也好、金银翡翠也好、侯爷夫人给的每样东西都是百里挑一的上品,一个和自己素未平生的人凭什么要对自己那般的好?难不成她那个时候便想着让自己给付小侯做妾了?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必对自己那么好,别说一个妾室,即便是未来的小侯夫人,她完全没必要如此的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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