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你是说帽子吧……”
“冷？”江续微微挑眉看了林西一眼。
“单晓？”林西若有所思：“她要送江续？”
林西倒是不知道外面传得乱七八糟的，竟然没有八出她的“奸夫”？
林西回过头的瞬间，江续长臂一展，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
“所以那些谣言到底传了些什么？”
学习最忙的时候，付小方突然拎着好几坨毛线回了寝室，这可让林西吓了一跳。
“谢谢。”林西讷讷说。
江续的羊绒围巾和灰色大衣也挂在椅背上，因为补习需要，两人的凳子挨得很近，两件衣服也像依偎在一起似的。距离亲密。
江续微微侧头，四分之三侧脸是他最好看的角度，连眉毛的弧度都似乎带着温柔的涟漪。说话上下唇瓣张开又闭合，闭合又张开。林西强撑着精神听他说话，眼前都似乎有些恍惚。
“啊……”林西没想到原来传言是这样的，一时也有些诧异。
她噼里啪啦按着诺基亚结实的键盘，又编辑了一条短信，交待林明宇：这种事别传出去，女孩子名声很重要的。
拍了片才知道，原来牙龈肿成那样是智齿作怪，智齿长在最里面，难怪都冒尖了林西也没发现。
江续狐疑地看向她：“你的智商似乎还没有。”
江续没想到林西的脑回路这么不正常，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是白痴吗？”
你和人开房了，他正好一晚上没回。你们白天还去了同一场活动，这都不用推理，谢谢。
江续不知道她又抽什么风，也跟着她停下，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
冷风飕飕地吹，凛冽刺心，林西因为疼，一直有点冒冷汗，这会这么一吹，被冻得直缩脖子。
“你这是要干吗？”
江续抿了抿唇，停下了脚步，他把自己脖子上的米色羊绒围巾解了下来，缓缓走近林西。
林西见江续要走，赶紧捂着脸阻止他：“别走啊，江续m.hetushu.com.com，我虽然牙疼，但是我挺专心的，我还能学。”怕江续不信，林西眼神肯定地又补了一句：“江续，我真的很认真在学。”
“不用。”林西摆手：“血淋淋的场面，我找林明宇吧。”
躺在床上给林明宇发了一条短信：你怎么知道我和江续的？
江续抿唇轻笑，语气理所当然：“你不是总怕别人看到吗？这样就不知道你是谁了。”
这才刚裹上去，已经几个路人侧目看她了。林西瞪眼，人略虚弱，扯了两下没扯开，干脆随他去了。不得不说虽然裹得难看，但是这样真是一点都不透风，非常暖和。
江续放下笔，关了书，又把林西的东西一股脑儿塞进她包里。
那种触感是陌生的，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却很熟悉，引得林西心跳嘭嘭嘭地加速起来。
“有说你和一个老头子的，有说你和学校老师的，还有说和我的……”想到这，付小方一脸无语表情：“……麻蛋智障啊，和我还需要去宾馆吗？”
不知是不是最近又学习又织头套给整累了，林西每天刷牙都会出血，右边的牙龈肿得完全不能碰，整张脸都开始有点不对称了。
林西一脸不甘心地抬起头看着江续：“那个，江续……你能借我抱一下吗？”
眼前的江续不知是不是被她吓到了，平时看着深藏不漏的眼睛，此刻也有了几分呆滞。他怔忡地盯着林西许久，才迟疑地问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低着头看林西的时候，微微皱眉。林西见他靠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被江续手上的围巾圈住。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是林西可以听见的程度，他认真地讲着各个词根以及记忆的一些小窍门。
路上的高树已经因为季节的关系枯败，地上有扫不完的落叶，那些完全失去了水分的叶子，脚踏上去就脉络断裂，发出“噼啪”的声音。
关于林西的风言风ｈｔtｐs://wｗw.ｈeｔｕsｈｕ•coｍ•coｍ语, 被传得越来越没谱，弄得付小方也忍不住开始好奇起来，林西一回寝室，付小方就亟不可待地围着她打转, “你到底和谁去开房了”？她想起韩森暴躁的样子：“我听人说，韩森都放话了, 一定要找到这个人。”
耳边是他轻轻的低语。
“我知道啊。”林西一字一顿地说着：“江续，我今天正式长大成人了。”
林西切了一声，心想，她当然知道。
林西牙疼，有气无力地看了江续一眼：“干嘛？”
……
林西赶紧爬到床上去摸手机，随口敷衍地回答了付小方：“没谁，就我一个人去的。”
一边看电视剧一边给林明宇织绿头套——哦不，是帽子。
“疼成这样，也没法专心学习。”
江续挑了挑眉，没有异议地“噢”了一声。
江续见林西额上都冒出了一些冷汗，嘴唇也越来越白，眉头一皱，放下了笔。
韩森给林西招惹的这场“开房”祸事，最后因为没有“实锤”，很快就不了了之了。所以，那些莫名其妙的“风言风语”，也轮不到江续负责了，估计他应该挺高兴的。
林西看他这么解释，顿时豁然开朗。
棉袄脱了挂在椅背上，温暖的图书馆，让近来一直很疲惫的林西有了些困意，但是牙疼又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抓住她的痛觉神经。
“不问你问谁啊, 不是你去开的吗？”付小方一脸坏笑凑过来：“真有这个人啊？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去住的呢。来来来, 你偷偷告诉我, 我保证不告诉韩森, 我估计告诉韩森，他得去杀人了。”
林西：……
“过来。”
声音温柔，像风在耳边轻吟。林西赶紧摇了摇头：“还好。”
你还有名声吗？林金莲？
付小方拿出棒针，敲了一下林西的头：“买了当然是准备织啊，难不成拿来吃啊？”
“我不是开玩笑和_图_书。”林西握紧了双拳，一脸豁出去的表情：“我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抱过男生。现在长大成人了，你借我完成一下这个仪式。”
“你这可真是猜的老准了。”付小方从包里拿出备用的两根棒针扔给林西：“一起织，一个人织太娘了。”
林西之后的生活倒是过得挺普通，该上课上课，该学习学习。四级虽然不用考550分了，425分还是要过的。
“单词那么多，不可能都背下来，词根能帮助你记忆，联系上下文大概可以猜出意思……”
原本只是跟着付小方瞎闹闹，结果林西真织起来还织得挺嗨。
耳边是北风悲愤呼啸的声音，如同林西此刻的心情。
付小方震惊地瞪着眼睛：“你怎么知道？”
两人离开了大道，走进了校园的小路，前面是亮着灯的教学楼，有人在里面上课。从教学楼穿回寝室，有一大片人工湖，过了桥，又有两座小山，是学校里恋人们散步的圣地。
林西捂着脸，突然想起上一世刷微博时，别人关于智齿的描述。
江续沉默地穿上了自己的大衣，又将林西的棉袄递了过去：“先去看病。”江续低头看了看林西的右脸：“都肿成河豚了。”
江续又走回林西身边，耐心地嘱咐她：“这几天喝粥，记得约的时间去拔牙。”
本来以为全世界都知道她和江续，回来路上还在想呢，这以后在学校里可怎么混？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林西的心情瞬间就变好了。
2006年的四级考试很不人道地定在了平安夜当天。付小方说这安排挺好的。考得好的晚上去狂欢，考得差的晚上去买醉。
这时间的巧合，导致大家得一边准备平安夜，一边准备英语，可谓虐心。
随着时间临近冬至，这座城市越来越冷了，坐落于郊区的C大湖多水多，更是风中都是刺骨寒意。近来到图书馆的同学越来越多了，比起在寝室里裹着被子学习，图书馆显然更舒服，因为每天都会开空调。
“猜的，hｔｔps://ｗｗｗ•ｈｅtushｕ.ｃoｍ•ｃoｍ大家不是都暗恋江续么？”
开了点药，预约了拔智齿的时间，林西划价付钱的时候有肉疼一把，看牙可真是贵啊。
“听说，人长了智齿就代表发育成熟了，是这样吗？”
林西举着两根棒针十分迷茫：“我织给谁啊？”她在付小方那几坨不同颜色的毛线里挑出了一坨浅绿色粗毛线团：“要不就这个吧，我给林明宇织个头套，冬天了，他的光头肯定很冷。”
林西隔着围巾捂着脸，哼哼两声：“知道。”
林西一听江续不是要走，这才放下心来开始穿衣服……
好不容易有一天林明宇不用去篮球队训练，本来约了他补习，结果他一个电话就说不来了。不过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搞定了江续，他居然答应考前给林西突击十天。
“你怎么会突然做这么少女的事，你找到对象啦？”
江续撇头看了她一眼，似乎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要我陪你去吗？”
这样怪里怪气的，明明更吸引别人的视线好吧？
“不舒服？”见林西一直捂着脸，又问：“口腔溃疡？”
“都闹成这样了，你还来问我，触我霉头啊？”林西心想，全世界都在“抓奸夫”了，林明宇都知道了, 付小方这个八卦女能不知道？
此刻两人一路走来，除了大道上还有点行人，小路上连谈恋爱的都没了。天气太冷，今天又刮起了北风，在外面真是一种折磨，情侣都不出来发狗粮了。
为了能一次通过四级，不再浪费报名费，林西也顾不上别的，来一个老师就老实学着吧。
见江续一脸嫌弃，林西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又都缩回去了，她失望地撇了撇嘴：“算了算了，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小气鬼。”小声嘀咕：“早知道叫林明宇陪我了，好歹能借抱一下。”
林西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被他有力的双臂抱住。他手搂着林西的背，宽肩长手替林西挡住了冷萧萧的北风。
一分钟后，林西收到了林明宇的回信。
林西瞥了江续一眼，也不理他
https://m.hetushu.com.com了，大步一迈就要往前走。
离开校医院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林西一手捂着脸一手拎着药，也是一脸狼狈的样子。
付小方用棒针戳出一坨毛线，一脸无奈的表情：“陪单晓的，她要给喜欢的人织围巾，这不是圣诞节要来了么。”
上一世到死也没长智齿，这一世怎么才20岁就长了？林西一直在喋喋不休，说着说着，她突然就停住了脚步。
江续没说话，只是帮林西背着包，陪着她往寝室走着。
校医院只有一个牙医，因为林西的出现，牙医不得不推迟下班时间。他给林西看病的时候虽然有点不高兴的样子，态度还是挺温和的，叫林西怪不好意思。
如果林西真的20岁，425分对她来说可能不会太艰难，很可惜她是30岁的林西，本来就是半碗水，晃荡了这么多年，早荡得差不多了。
江续的动作很慢也很温柔，本来是要把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刚要绕圈又改变了主意，改为包裹住林西整个脑袋，就是那种狼外婆的裹法。
林西疼得觉得右边脸的神经好像在扯一样，说话都难受：“好像是牙龈有点发炎。”说完，又“嘶嘶”抽了两口凉气。
那林明宇是怎么知道是江续的？
“我今年是不是水逆啊？一直上医院。”林西懊恼地抬头：“谢谢你了江续，又陪我看病了。”
“借了要还。”
林西用左手捂着右脸，右手认真记下江续说的重点。
“……”
江续的下巴轻轻碰到了林西的头顶，隔着围巾，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那我现在长智齿了，是不是说明我再也不会长高了？靠，我还说再撑一撑，长到一米七五，去选维密天使呢！”林西说着说着，就悲从中来：“我还什么都干呢，什么都没见识过呢，怎么就成熟了呢？”
林西在很角落的位置占得一张桌，毕竟江续这尊大佛，关注的人多。像林西这种小喽啰，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嗯？”
说完，又被冻得哆嗦了一下。
江续侧头看向林西：“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