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死之间
2
“爸，”打开家门的时候，沈放站在灯光下，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报警吧。”
他朝着夜色里走去，一步一顿。
然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不行。”
虽然心中已经猜到，可沈放还是感觉寒意从脚下升起，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什么……时候的事？”
电话那头的宋祁临懒洋洋地问：“怎么了？”
沈放沉默地走下楼，经过捂着脸大哭的赵清彤身边时，他不自觉地顿了顿身，却只字不语，继续向外走去。
“问你借个东西。”沈放说。
如果不是因为他……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
他站在楼梯口，听到沈钊说：“没事的，相信
和-图-书我。”赵清彤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要杀了他们！我发誓！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回来拿点东西。”
沈放感觉有人用手将自己的心死死地捏住，他压抑着情绪问：“对方……怎么说？”
“借那个干吗？”
沈钊察觉到沈放的神色不对劲，终于妥协，颤抖着嗓音说：“一玫……被绑架了。”
“沈放？”沈钊和赵清彤都大惊失色，“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放不欲多言，只冷冷地问：“借不借？”
“清彤，没事的，没事的，钱已经准备好了。”
如果他昨天放下那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将她送回家，她便可以开开心心和*图*书地回到家中，享用一顿可口的晚饭，然后倒在自己软绵绵的大床上。
沈放停下脚步，伫立在黄昏的路灯下。良久后，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是我。”
“等一下，让她跟我说说话。”
沈钊清了清嗓子：“没什么，今天我和你赵姨有点事，你不用担心，东西拿好了吗？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你……注意安全。”
天气一夜之间转凉，似乎玫瑰花昨天还在开放，转眼便已经到了深秋。他在二楼的房间收拾好行李，没有开灯，准备离开的时候正好遇上沈钊和赵清彤回家。
沈放猛地一怔。
昨天晚上，他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个画面—
m•hetｕsｈｕ.ｃoｍ.ｃom—宋二站在操场边上，笑嘻嘻地勾着他的脖子，说：“沈放，你家不也在那边吗？有点晚了，顺路送一下吧。”然后电话铃声就突兀地响起，楼上楼下一起，像是死神的预告。
沈钊沉默，赵清彤开始恐惧地大哭起来。她向来举止端庄，优雅大方，沈放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情绪崩溃，可他的心底却没有丝毫快意。
这个周末沈放是回家拿衣服的。
“借借借，上辈子欠你的。”宋二嘀咕道。
沈放死死地握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这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站的位置，正是赵一玫的房间门外。而此时此刻，她却下落不明。
“谈判好了，一www.hetushu.com.com玫现在很安全，后天交易。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你好好读书，没事的，一定要注意安全。”
过了好一会儿，沈钊才说：“好，我们不报警。”
沈放的手松了又握紧，复又松开。
沈钊接过话筒，强忍住愤怒，说：“好，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屋子里回荡着赵清彤绝望的哭声。沈放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抓住二楼的栏杆，艰难地开口：“爸。”
“昨天晚上。”
“我要杀了你们，你们信不信，你们要是敢动我女儿半分……”
“爸，”沈放打断了沈钊，“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就听赵清彤说：“钱已经准备好了，不和_图_书要伤害我的女儿，我们没有报警。”
“你一直在这里？”
赵清彤的声音又惶恐起来，听起来像是在疯言疯语：“怎么办？报警吗？他们要是拿到钱还是不把她放了可怎么办？他们会不会伤害她？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女儿……不不不，不要报警，报警的话她就危险了……”
一分钟后，楼下传来赵清彤崩溃的抽泣声，她几乎哭得昏厥，不断地说：“一玫，一玫，是我，是我，乖……”
“我来。”赵清彤一咬牙抓起电话，声音忽地镇定下来：“你好，我是赵清彤。”
新鲜的空气猛地灌入胸膛，沈放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愧疚的巨石压在他的心上，让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