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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利用孤？”本是疑问，却又带着十分的肯定。南宫傲犀利的目光，盯住她清冷得看不出任何感情的美眸，神色晦暗莫测。

如陌心头一酸，沉痛叹道：“她死得那么凄惨不堪，你们竟然不怨我？”

“难道她还要硬闯不成？”如陌冷笑，“我可不是研贵妃，残歌，你去吧。记得下手轻点，别出人命。”

看得婉离微怔，忽然目中盈泪，感激而又庆幸地哽咽：“谢谢小姐！有小姐这句话，微澜和沁贞泉下有知，必能瞑目了！”

将手抚上她的肩，纤细的让人心疼，南宫傲叹息道：“走吧，孤送你回宫。”

“属下不敢撒谎。属下的确很想为她们报仇。但想归想，属下不会真的去做，也不会让鸾韵那么做。”

“我不会利用他们！”黛眉微蹙，语气极其坚定，似乎只是这样说一说，都是对他们的亵渎。听得南宫傲心里很不舒服，不由沉目道：“那孤就可以利用了吗？你别忘了，孤是一国之主，你就不怕？”

“为什么？”

虽然情形不同，却又有着相似之处。只是，他没想到，一个下属在她心目中竟占有如此重的分量。而她对晔的感情，似乎也不像他想的那样浅薄。

她当然知道。但，不论有多恨，她永远不会利用真心对她好的人，尤其是意潇。

如此坦白承认，不屑于任何隐瞒。

“不恨，并不代表和*图*书就能容忍他对我的残忍绝情。”

最后，真的是为她而死。

看来是故意找茬的！如陌无意与她们纠缠，但麻烦却还是自动找上门来。她淡淡蹙眉，“就说我身子不爽，打发她们走。”

如陌看在眼里，轻轻叹道：“不了。在我心里，她们的位置，谁也代替不了。往后，你与鸾韵，就多费些心吧。”

况且，痛到绝望，如何才能做到完全不恨？

那么坚定的语气，让如陌想起那时的微澜。“微澜的命，是小姐的，小姐若需要，可随时拿去……”

南宫傲又是一愣，原以为一个满心愤恨的人，会被恨蒙蔽心智，看不清周遭的很多事物，但没想到，她心如明镜。不禁笑道：“你很聪明。但，为何是孤？为什么不是意潇，或者莫残歌？孤倒觉得，你和意潇之间似乎更有默契，而莫残歌对你的心思，你不会不知道吧？”

“辰王死了，小姐会难过。如果我们被辰王杀了，小姐也会难过。所有会让小姐难过的事，婉离不会做，鸾韵也不会做！微澜她们，一定也不希望我们那么做。因为在我们四个的心里，没有什么，比小姐更重要。”

“你……不是说不恨他吗？”

婉离道：“卓长老让属下请示小姐，微澜和沁贞的位置，是否……再选两人补上？”

“我怕什么？”如陌笑道，“我这里，有你想要ｈtｔps://m•heｔｕshu.cｏm.ｃｏm的东西。而且，你是他唯一在乎的人，也只有你，才最能伤他！”

如陌淡淡道：“不必了，王上政务繁忙，如陌不敢劳驾。”说完转身，毫不犹豫。

是这样吗？可越是这样，她只会越发的愧疚难安。

南宫傲颇感意外，如陌又道：“你不想让他死心吗？我这么做，不正如你意？否则，你又何必如此配合！”

如陌黯然，“是我对不住她们！你们一定很想为她们报仇，对不对？”

那天夜里，她又是辗转难眠，许多张脸，在脑海中，来回交替着浮现。这么多年，为了生存，她摒弃单纯善良，努力将自己变得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十年来，杀人无数，唯独救了她们四个，她们便个个都要拿命来还她。而她，也没能真正把自己变得冷酷无情。

风撩起她的长发，在空中茫然飞舞，她背过身去，面上仍在笑着，笑容有如风中残烛，顽强不灭。

“能为小姐死，是我们的荣幸。至于何种死法，又有什么关系？小姐也不必为此耿耿于怀，属下相信，微澜与沁贞，最大的愿望，是小姐过得快乐幸福。”

婉离垂头，默然片刻。

如陌微愣，“婉离？你怎么来了？”

她回头看他，头发被风吹到他面前，南宫傲抬手，青丝从修长的指缝里钻过，轻轻拂在他脸上。微凉的轻柔触感，令他m.hetushu.com.com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那一刻，他仿佛感受到了女子藏在内心的无力感，那种感觉，他曾经也有过。

“王上是聪明人，与其找各种借口欺骗隐瞒，不如坦白。”而快乐，早已经不属于她。

如陌笑着转眸，相较于南宫晔，眼前的男子，虽总是笑着，却更加深沉难测。她忽然抬手，用指尖轻轻描绘着他邪美的面部轮廓，虽然五官线条有所差异，气质也迥然不同，但她仍能从他脸上，看到三分南宫晔的影子。毕竟是兄弟！

魔宫四使之一。婉离垂首上前，恭敬行礼道：“回小姐的话，前几日，宫里不知怎么混进来几个外人，现已查清身份，是王室暗卫！似乎受命于辰王，属下……不敢擅自做主，因此，卓长老命属下来请示小姐，这些人，要如何处置？”

“小姐。”

“回小姐的话，蓝修仪是左都尉蓝大人的独生女儿，以前也在这里住过的。琳婕妤是蓝修仪的表姐，父亲是京城太守。她们二人，都跟被打入冷宫的怜妃很要好。”芊玉尽职禀报。

“为何要告诉孤？你以为，孤还会任你利用？看他痛苦，你真的能得到快乐？”

“启禀小姐，蓝修仪与琳婕妤来访，被莫侍卫挡在门外，现在正在大发脾气。您……要不要见上一见？”刚用过早膳，宫女芊玉进屋禀报。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查到魔宫所在！https://m.hetushu.com.com”如陌眯了眯眼，坐起身来，见婉离面色凝重，她却只是淡淡道：“不必理会。他想要什么，我很清楚。但任他翻遍魔宫，也找不到他想要的。”

门口传来一声轻唤，三分亲切，七分尊敬。

“你可曾尝试过，……眼睁睁看着你身边的人，在你面前死去，你不但救不了她，甚至无法为她报仇……因为，害她之人，恰恰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无法割舍爱，也不能成全恨……你说，我该怎么办？”

“不错，我是利用了你。”

空中的明月渐渐落下，东方发白，将暗黑的天空，一点一点的点亮。然而，她的面前，似乎依旧浓黑一片，仿佛被光明摒弃在外。

狠心绝情？她吗？如陌忍不住笑起来，若真的狠心绝情，她绝不会走到如今这种地步。“随你怎么说。”语气淡淡，不无嘲弄。

“蓝修仪是谁？”如陌轻拭嘴角，淡淡发问。“琳婕妤又是谁？”她一个也不认识，看来有必要让人弄一份详细名单。

“这……”似有为难，芊玉犹豫道：“蓝修仪的脾气，出了名的不好，以前正受宠的时候，她连研贵妃都敢惹呢！小姐想这么打发她走，怕没那么容易。”

南宫晔离开后，冷意潇也告辞离去。南宫傲屏退宫人，整座御花园，寂静若死。

如陌道：“有话就说吧。”其实不用说，她心里也清楚。婉离、鸾韵，与微澜、沁和_图_书贞情同手足，如今微澜沁贞二人惨死，婉离心里，必然不比她好过。

如陌立刻睁开眼睛，外头天色竟然已经暗下来了。立在门口的女子，身穿黑衣，面容十分秀气，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却已经有着非同一般的沉稳。

周遭的气息，仍残留着哀伤，但满园的风华，已随女子而去。南宫傲立在原地，看着女子消失的背影，微微出神。

宽阔的广场，他第一次以太子的身份坐在百官上首，不是接受百官的朝拜，而是与母后一起，看着他的同胞弟弟，被小时候最敬爱的父王，下令五马分尸。那惨烈的一幕，终其一生，都无法忘记。

“看不出，你这么狠心绝情，晔真是看走了眼，竟然爱上你这种女人！”

如陌只当不见，闭目靠坐在贵妃榻上休息。寒玉床的事，她还没跟南宫傲提，上次御花园一别，她没再见过他。

近两日，各宫派出打探消息的人，鬼鬼祟祟地在凰舞宫外打转。

王室暗卫？

南宫晔，他一定做梦也想不到，他想要的东西，其实早已经在他自己的手中！嘲弄勾唇，她笑得苦涩。见婉离面色稍安，眉头却仍然皱着，一抹哀色，深藏其中，婉离微微张口，似是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问这句话的时候，婉离抬头看她，目光带着期盼，却又仿佛有些害怕。

少有的哀伤，流露在清冷的面庞，带着无法掩饰的自责和懊悔，那样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