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疆云起
第五百五十九章 北行
陛下十六岁从军领兵就去了北疆与黑武人厮杀，老皇帝又怎么可能不在乎他，这甲胄是老皇帝传召武工坊最好的工匠历时两年打造而成，厚重但不失灵活，甲胄是全身甲，可是每一个关节处都极为精细，可让人活动自如，寻常甲胄哪里有手甲，而这套纯黑色玄铁打造的甲胄可覆盖全身，面甲拉下来之后，除了眼睛之外，没有一处不能保护的。
沈冷自己都没有想到，那年在江南道水师外的小村子里捡到的这小狗，长大以后居然如此霸气。
这是当年老皇帝给当今陛下保命用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轻易被破开，而现在，这是当今陛下给沈冷保命的东西。
沈冷转身上狗……
澹台袁术指了指沈冷左侧腰畔：“陛下知道你善用连弩，所以铁甲在这部分加了一些东西，可让连弩挂住，旁边还能卡住几个弩匣……右侧这边可将鹿皮囊放置，随时取东西出来，你的后背上有刀扣，黑线刀可挂在背后，机关精巧。”
茶爷扑哧一声：“是是是，你说有气势就有气势。”
沈冷让黑獒自己走，他跳上大胡子所在的那马车，大胡子躲在马车里不敢出去，他是真的怕黑獒，在沈冷家里的时候见到就怕，怕到了骨子里。
“我帮你穿甲，你且试试。”
沈冷穿着铁甲来回走了几步，虽然沉重，可对他来说正合适。
“这次离开长安去北疆，生活上会变得苦一些。”
夏侯芝看了一眼黑獒咧开的嘴：“你想害我就直说……”
沈冷笑道：“年少刚刚得了沈先和图书生给的小猎刀，拿出来的时候时常想着，以后就用这刀鞘吓唬人，还想了一句自己觉得很有格调的话……信不信我拿刀鞘在你脸上摩擦？这次带了黑獒出征，上阵之前，我大喊一声牵我的狗来！你说是不是也很有气势。”
“你总说我绣的鸳鸯像是鸭子，这次我就真的绣了一群鸭子。”
夏侯芝带着三百人，是澹台袁术分给他的亲兵，兵部那边调遣了七百人协助护送弩阵车，马车是特制的，比寻常马车长了近一倍，宽度也大了不少，两架已经调试过的弩阵车就静静的躺在里边，那是未来战场上对黑武人的大杀器。
茶爷：“诗意不？”
沈冷：“……”
大胡子嗯了一声：“我其实在哪儿都一样，只要能让我研究火器，东西给我随便用就好。”
澹台袁术看着沈冷微微发红的眼圈笑了笑：“陛下待人你是知道的，切勿辜负。”
茶爷掏出手帕擦了擦沈冷脸上的沾染的灰尘：“带上黑獒吧，我住在宫里，它独自一狗留在家里也苦闷，宫里的人都怕它也不好带进去，况且你把大黑马给了孟长安，寻常战马你又看不上，以后上阵可以骑着它。”
这想法是不是很疯狂？
啪！
“这甲胄原本稍有损坏，陛下一直把它挂在东暖阁里，一年半之前，陛下突然让我把铁甲带去武工坊，召集最好的匠人修复，且为你专门还打造了其他东西。”
正如大胡子所说，大宁之外的很多地方，连食物都是奢求。
“这是黑武人和图书惯用的寻常弯刀。”
这甲胄颜色深邃，幽暗之光令人心生畏惧。
队伍离开长安城北去，茶爷站在城门口很久很久，一直到再也看不到队伍的影子，她知道这次冷子离开长安会比以往更久，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也许会一直到与黑武之人的那一战之后才会回来。
队伍里。
沈冷心说马鞍听着就没什么，狗鞍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呢。
黑獒站起来围着沈冷转了一圈，犹如兽王，它背上的其实就是一个比较大的马鞍，不算太合适，不过也勉强说的过去，为了怕沈冷颠簸，马鞍上带垫着一层小被子，那小被子才是茶爷的得意之作。
手甲部分最让人叹为观止，与臂甲相连，完全不影响手指活动。
其实真的很威风，黑獒那大脑袋比雄狮的脑袋看着还令人震撼，看看四周那些战马的反应就知道它带给其他坐骑的压力有多大。
呼……
说完他往后退了几步仔细看了看：“我都想把这甲胄私自截留下来，铁甲打造的巅峰之作。”
“去吧。”
面甲是麒麟铁面。
“到了北疆之后你别到处乱跑，我会安排人保护你，以后我会率军离开北疆，你却要在瀚海城里很久，我会去见大宁北疆大将军武新宇，让他多照顾你。”
澹台袁术道：“你还需多适应，取刀的时候刀扣会随着你拉刀的力度而有所调整，以便你顺利出刀，弓扣比较高，弓下是刀，没有一段时间的练习你怕是不能使用自如。”
澹台袁术从箱子里取出来一把黑武弯刀，和*图*书弯刀弧度并不是很大，而且也有近三尺长。
战刀直接被沈冷掰断。
大胡子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将军，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国家都如大宁这样富足，我有六个兄弟姐妹，最终只有我一个活了下来，在我的国家，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吃饱也是奢求。”
茶爷点了点头，挥手。
孩子还不会叫父亲，回来的时候，也许已经可以在院子里乱跑了。
刀，弓，甲。
沈冷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将面甲拉下来感受，面甲有上下五个卡扣用以调节眼睛的位置，视线上没有什么问题，当然不如不戴铁盔开阔，可哪能事事完美无瑕。
“这边。”
澹台袁术也肃然起来，回了一个军礼。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像是在交接着什么。
如果沈冷在平时觉得自己武艺是十的话，穿上这甲胄，握住黑线刀挂上铁胎弓，他感觉自己战力提升了最少一个等级……这种感觉，真是爽翻了。
澹台袁术将手里的黑武战刀扔给沈冷，沈冷一把接住，攥紧的时候，感觉下一息就能把刀柄攥碎了似的，他右手握住刀柄左手握住刀身，发力之下，刀刃都切不开甲片。
哪怕是被征服。
沈冷肃立，啪的一声行了个标准军礼。
澹台袁术看着穿好玄铁甲的沈冷笑了笑：“果然更加精神了。”
队伍在长安城北门之一的旭光门外集合，禁军将军夏侯芝已经在等着了，看到沈冷的时候随即笑起来：“还没有来得及恭喜沈将军得一子一女，真是好福气。”
沈和*图*书冷啐了一口，使劲儿瞪了大胡子一眼，大胡子心说怪我咯。
队伍刚要出发的时候，忽然间战马全都乱了起来，甚至有的战马几乎失控。
他看了沈冷一眼：“要不然将来将军带兵打到我家去吧，我可以给你带路，那样的话，我们那边的人也是宁人了。”
黑獒仰起头，一脸骄傲。
沈冷纵狗回到队伍里，这一下队伍里的战马更炸了，骑士们用了很久才稳定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
亭亭玉立，这四个字用在别人身上都不合适，唯有用在茶爷身上才丝毫不差。
之所以那么多能工巧匠耗时两年才打造出来，是因为这甲胄最大的特点不仅仅是坚固，还可以调节，比如手甲部分，在腕关节处有一根坚韧的绳子，松开，手甲就会变得宽松，拉紧，手甲就会贴合手掌。
沈冷：“恭喜的迟了没关系，回头把红包补给我就好。”
“这是陛下当年征战时候穿过的铠甲，是先帝所赐。”
澹台袁术摆了摆手示意亲兵们都退下去，连澹台草野都没留下。
她转身拍了拍黑獒的后背：“我怕你骑着它颠簸，所以临时赶制了一个狗鞍。”
澹台袁术的眼神里都有些羡慕，他所说的先帝，自然不是当今陛下李承唐的哥哥李承远，而是老皇帝。
他伸出双手活动十指，甲胄发出轻轻的摩擦声，那声音在沈冷听来犹如天籁。
“没了。”
大胡子：“那是开塞散，我最近有些便秘……”
沈冷转到另外一边，果然啊，这边绣的是门前大桥下……
茶爷微微昂着小下巴，嘴
hetushu.com.com角一抹小得意。他帮助沈冷将甲胄穿好，这全身铁甲分量十足，自己一个人的话根本就没办法穿戴。
沈冷耸了耸肩膀：“其实很温善，不信你摸摸？”
夏侯芝哈哈大笑。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渴求成为宁人。
“回去吧。”
巨大的黑獒就蹲在茶爷身边，即便是蹲着，似乎还比茶爷高了那么一点点。
沈冷心里一怔。
沈冷从战马上跳下来快步跑过去，嬉皮笑脸：“大哥。”
沈冷坐下来，看了看马车里摆着些点心，捏了一块尝了尝：“什么味道这么古怪。”
“后背上有刀扣和弓扣，刀扣竖直，弓扣斜挂。”
沈冷问：“你在老家那边还有没有什么亲人，我可以安排人去接过来。”
沈冷心潮澎湃，这战甲太他妈的爽了。
澹台袁术笑着说道：“以后的战场是你们年强人的战场，大宁的未来，看你们的了。”
这小被子本来是绣给两个孩子的，现在给沈冷缝在狗鞍上，多了几分亲情味道。
沈冷立刻回头，于是看到了城门口那一身白衣的茶爷。
沈冷低头看着大木箱里的东西，眼睛都在放光。
澹台袁术握住弯刀，以三分力斩在沈冷的后背，当的一声脆响，沈冷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两步，后背上一串火星迸现，可这一刀没伤甲胄分毫。
夏侯芝看着黑獒叹了一声：“你骑着它上战场的话，有点像作弊。”
沈冷心中一阵阵温暖感动，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沈冷挥了挥手：“城外风大。”
四周已经没人，澹台袁术让沈冷把甲胄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