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卷
第九章 刀开天地护生命
……这是我最后能替你们做的了……
血丑化灰，魔主舍弃重伤的妃月泪，朝尚在远处的司徒小书邪魅一笑，一掌拍出，无穷无尽的魔气凝聚，就要轰上重整旗鼓攻来的温去病，却陡然色变。
……
这一回，哪怕只有一人，侠者之刀也要一问当世帝皇，鸟尽弓藏，真容不得那些救世英豪吗？
……
“爷爷！”
得到提醒，凯里终于察觉，一路被魔主吞噬的力量，实际上始终被储蓄在魔爪之中，未曾纳入魔主体内，完全就是一个心理诈术。
哪知，这一刀还未动，魔主的目光森然扫来，遥遥看向满腔义勇的当代人皇，露出轻蔑笑容，还招了招手，示意她可以上前。
……吸吧！吸吧！全都拿走！将我的怨恨与诅咒也吸走！
“愚蠢的笨鬼！你还真以为自己聪明，本魔主早料到你有这一招，才故意装出要吸收的样子！其实这都是为了让你放弃抵抗，好更快得手罢了。所谓的鬼君名臣，不过是任本魔主耍弄的蠢货！”
司徒无视一时间百感交集，最终面现决断之色，伸手轻抚司徒小书的头顶，坚定道：“别担心，爷爷不会坐视的！”
司徒小书跪在老人面前，不住恳求，眼泪滑过眼角，顺着面颊流下，虽然只是些许，却让老人有些心悸。
凯里惊惶绝望，想要做些什么，却到了极限，意识半途消散，时光烙印和尸躯一起崩解，而这场涉及时空法则和因果的对战，至此看似片刻，实际不过和-图-书短短一瞬。
第二名鬼族万古，就此陨落！
多年征战得到的经验，凯里再不挣扎，没有尝试调动最后的力量反抗，只是摆出一副无力回天的样子，利用鬼族神通，默默凝聚怨念和诅咒，要将这最后的力量凝成一点，孕育出世间最毒的凶咒，给贪婪的魔鬼一个教训。
形单影只，不像是威震天下的刀尊，老迈的身躯，却说不出的高大，在这一刻，他清楚知道，始界之内，无人是自己十刀之敌，就连燕无双也不能！
……爷爷，你老人家在天之灵，请看着我！孙女这一生，至死也未曾背离心中之道！
妃月泪重伤，凯里和血丑先后陨落，战局危如累卵，司徒小书再按捺不住，惊呼一声，身形幻动，就要冲出，却被司马冰心一把抓住。
一道淡淡光影，自真·封神台上飙出，电光飙空而过，瞬息冲出始界，越过僵在半空的司徒小书，直往魔主而去。
危急之刻，暴怒之声，伴随滔天血海一起袭来。重伤的血丑眼见女儿遭劫，不顾一切冲了上来，燃烧自我，将力量催上巅峰，滔天血海分出一道，将妃月泪轻巧卷走，然后正面迎上，硬生生将魔掌吞没，朝着魔主打下。
“未来鬼君？现在殒落，未来也不存！哈哈哈～～”
“……是你？怎……”
“这……”
魔主将凯里残躯抹去，转身过来，迎回七邪覆，同时随手一掌，将方才吸取的凯里之力，连带至毒怨念一起轰出。
被和_图_书孙女焦急的拍门从闭关中惊醒，老人本以为是妖魔重临世间，就要拔刀卫道，却没曾想会听到那个让人惊愕的消息：引领人族驱逐妖魔，再造天平盛世的碎星团，居然被李氏皇族，从团长到主要成员，一夕剿灭，封刀盟还参与了那场屠杀！
看着面白如纸，气息微弱的妃月泪，魔主狂笑一声，再出一击，遮天魔掌拍下，就要轰杀鬼道之主。
“滚开！”
没有人认为凯里的死前挣扎，能伤到魔主，但老牌的九重万古，在未出全力的魔主面前，连丝毫挣扎都没有，这就太过诡异了。
“不好！”
“来！”
随手一击，破去幽冥鬼爪，魔掌去势不减，重重拍在冲来的凶戾鬼相之上，鬼气和愿力溃散，妃月泪回复人形，身上后袍绽放豪光，凭借万鬼支撑，强行挡下这掌，却随即黯淡，神异尽失。
凯里遇险，温去病第一时间叫糟，想要不顾一切去抢救，然而不过短短一瞬，坚不可破的金缕玉甲消散，魔爪抓入凯里尸身，接着，顶天立地的巨人化作飞灰，整个过程顺理成章，九重万古的凯里，竟似没能做出任何抵抗。
万鬼愿力在仇恨的引领下，化作至怨之力，妃月泪身上后袍闪耀，森然鬼气涌出，不复人形，显露狰狞鬼相，又在怨毒的催动下，汇聚无穷愿力，打出崩天一击。
……这怎么可能？
司马冰心愕然回头，只见老人枯木一般的身躯，冉冉化灰，消失不见。
沾满无和图书穷怨血，由千万骷髅凝聚而成的鬼爪形象，撞天飙出，凄厉怨绝，撕碎黑暗天幕，抓出一道道时光扭曲的碎痕，然而，刚刚轰飞温、龙两人的魔主，看也不看，右掌顺势击出，至邪至秽的魔意，凝出可握天地的巨掌，将击来的骷髅鬼爪轻易拍碎。
老人不知道，震惊自己的，究竟是碎星团的下场？还是自己儿子的选择？效忠朝廷，征讨危害天下稳定的组织，或许该是封刀盟的立场，但背叛昔日生死与共的同盟，却绝非侠者所为。
冰心紧握的手骤然一松，司徒小书趁机挣脱，转身化光，抱着必死的决心，越过两仪分界帕的阵法，凝聚众生愿力，拔刀在手，就要斩向魔主。
永恒者与万古的实力差距，犹如天堑，不管怎样拼死强催力量，打出最强的濒死一击，都没有可能伤到魔主，更别说迄今为止，魔主根本都还没出全力。
凄厉之声，响彻诸天，见到父亲惨死，妃月泪再也忍受不住，源自鬼族的怨厉天性，化作无穷恨意，压下理智，猛地撞开尝试阻拦的龙灵儿，冲出始界。
电光石火间，一道劲风刮起，始界震动！
“争着送死，今日就送你们一家团圆！”
这是凡人无可想像的极限，当中更触及大道法理，随着这一刀斩下，时间、空间法则都被牵动，一切像在刹那间冻结，就连老人的记忆都开始回溯，脑海之中，显现出当年的画面。
惊世一刀，斩破乾坤，挑战永恒者的无上神威！
“和_图_书爹！”
……不好……我……
凯里眼睁睁看着，魔主将自己的元气吸收殆尽，连同当中怨毒也一起吸入，露出最后的笑意，却听见魔主阴恻恻的声音，再一次在脑中响起。
重伤的血丑，尝试收拢残余的血水，重凝人形，却扭曲一下，骤然炸开，粉身碎骨，烟消云散。
等同凯里拼命一击的力量，演化滔天鬼潮，无穷无尽的鬼影、至邪至毒的血咒汹涌澎湃，将温去病、龙云儿打出的一道道猛击碾过，再将两人远远轰飞。
司徒小书凄然道：“他们要是都死了，始界守住又有什么意义？何况如今封禁解除，始界再无屏障，我们又拿什么守？”
七邪魔龙已被苍白天刑层层削弱，温去病纵未能打出六道封灵锁印，但两位九重万古打出的狂潮怒涛，七邪魔龙也抵挡不住，陡然碎裂，节节化灰，只留下一道虹光，回归魔主面颊，重化邪覆。
要为了大家，保全你自己。”
司马冰心无语，小书转头看着她，眼中尽是绝望，却隐藏几分期待，交待道：“这一局，我不能逃。但是你手上或许握着力挽狂澜的钥匙，一定不能冲动！
“爷爷……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温去病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心神动摇，未成型的六道封灵锁印溃散，满心都是同一个疑问。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而且，为何我完全不知情？诲人他怎会……
话不成语，惊天刀光从天而降，其中隐约有一道身影，枯瘦干瘪，正气凛然
和-图-书，却是司徒无视！
……不能死得……毫无贡献！如此……浪费！
“要忍住啊！”
老人回到闭关所在，关上了门，一挥掌，战刀在手，挂在腰间，悄无声息地踏出封刀盟，没有惊动他人，冲天而起，向着帝都飙飞而去。
司徒小书高速掠出，心头却骤然狂跳，血脉沸腾，仿佛在预告什么，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飕！
魔主大笑，右掌握拳，重重击出，浩瀚无垠的魔意凝聚一点，轰然爆出，滔滔血海为之一滞，仿佛有无数轮大日在内部放射光与热，骤然蒸发。
……不、不能这样！
……
一生经历无数恶战，陷入绝境的凯里，在亿万分之一秒的瞬间，就明晰自己的陨落已是不可避免。
只这一下，整个气势就被彻底压住，司徒小书心知上前也只有惨败、惨死，却再无后退可能，猛一咬牙，挥刀冲了出去。
……
应该已经逝去的老人，无言出刀，毅然斩下，竟激发出近乎九重天顶，堪比全盛霸皇的力量。
“呵！”
乍见熟悉身影，司徒小书惊喜莫名，呼喊出来，温去病、龙云儿仿佛身在梦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刚发生了什么？
惊愕之余，温去病和龙云儿立刻斩除动摇，抛开困惑与惊疑，一起疯狂攻击，哪怕已救不到凯里，至少也要保住血丑。
凯里和血丑的下场，充分说明万古遇上永恒时的脆弱，司马冰心焦急无伦，却不敢妄动，更死死拉着小书，想要保留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