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卷
第十一章 昂首向天万古傲
“爷爷，究竟怎么了……”
粗重的喘气声，充斥静室，却被阵法遮蔽，不曾显露于外，司徒小书仍等在外头徘徊，时而停步仰望天空，期盼爷爷行动；时而重重踏步，憎恶李氏背信弃义，随着时间推移，始终没能等到爷爷归来，愈发焦急起来。
“爹！你怎么了？”
“爹！”
“封神计划……为了守护始界，我……接下来要陷入沉眠，再也管不了其余，再往后，封刀盟就全交给你了……”
“给我·灭！”
司徒诲人快步靠近静室，待到近处，骤然察觉不对，顾不上其余，快步来到门前，轻轻一推，本该被力量紧锁的大门轰然打开。
刀光敛去，虚弱的老者落在屋里，猛地咳嗽几声，没能站稳，一下踉跄，险些摔倒，却是真·封神台的吞噬力再一次加大。
那时，父亲虽然得那个人相助，成为器灵，可以借引万古之力，更不断斩杀妖魔，立下一桩桩宛如神迹般的功勋，成为世人眼中的擎天巨擘，却一直不曾得意自满，反而自我要求益发严格，苦练不辍，凭藉着毅力，比得到那个人宠爱的燕无双，更早一步证道大能。
斩破空间，一瞬千里，老人没有惊动封刀盟外的层层禁法，各处巡逻也发现不了他，迳直出现在清修的静室之中。
挣扎着换了一个姿势，老人倒卧在地，冷汗淋漓，浸透衣裳，艰难喘息，对抗着石台的吸力，默默听着孙女远去，意识渐渐模糊，却被一连串接近m.hetushu.com.com的脚步惊醒。
司徒无视压下心中疑惑，将封刀盟交付给儿子，司徒诲人慌张的神情，则随着父亲的解说，渐渐凝重起来，听着自己父亲的话，重重点头。
虽然觉得誓言有似乎哪里不对，老人此刻也无力追究，松开儿子的手，强行坐直身子，双手置于膝头，凝聚力量，绽放豪光，面色却愈发扭曲，浑身痉挛，在强行催动最后的力量。
真·封神台骤放光芒，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直上九霄，更裹挟着老人一道飞升。
……爷爷，怎么还没有动作？在顾忌什么？是燕无双吗？
……我……什么都没做到……
“呼……哧……”
猛招临头，魔主最初的惊愕尽去，狂笑起来，“区区器灵，也敢叫嚣？依附天神兵获得万古之力，本质不过是大能，有什么资格向我出刀？”
……
……为了拯救世界，不得不辜负、牺牲少数人，这就是侠道吗？是我想要教导这孩子的东西吗？我……说不出口！
“孩儿明白。”
……
“拿去。”
无穷悔恨，融入刀意，让其愈发锋锐，无物不破，司徒无视一刀斩下，乾坤两分，万象尽灭。
……
收回目光，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燕无双最终苦笑起来，感叹道：“果然是一分付出，一份收获……对于普通人来说，修练就是没有捷径……”
……我……又错……
“好！”
……这一生，我有眼无珠，识错了太和_图_书多的人，做错了太多的决定，但这一刻，我不会再错了！
……这声音……是诲人？
“咳……咳……”
四名万古大战永恒者的经过，他尽收眼中，撼动始界的刀光他更不曾错过，待到魔主面对刀尊显露出轻蔑，始终面无表情的司徒诲人，终于冷笑起来，更不由回想起百族大战中的一幕幕。
司徒无视颤抖着手，将三件事物一起递给儿子，郑重道：“我就要陷入长眠，这两只幡凝聚了落宝金钱幛的力量，威能无限，你和小书一人一支，用来护命，至于这令牌，是唤醒我的唯一方法，你好好保管，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轻用。”
一道道波纹，沿着星海，远远扩撒出去，是连空间都承受不住的征兆，魔主眼中现出鄙夷之色，骤然握拳，浩瀚魔意涌出，将刀光破碎，更重重挥出，迎上无穷刀气之后斩下的利刃。
“爹，爹！你醒醒，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会……”
“唉？”
……怎么可能！
“我……不在了，外道邪魔，说不得又会生出异心。为了世间太平，你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装作……我还在这里……小书她……咳……咳……”
这些黑风呼啸的荒莽土地，鬼物无法长存，却奈何不得有天神兵加持的巅峰大能，燕无双漫步其中，似乎在寻找什么，却猛地抬头，远远回望始界，看清正在发生的战斗，喃喃道：“他居然做到了？”
似是感动，老人握住儿子的手
https://m.hetushu.com.com，盯着他的双眼，郑重道：“我离去之后，你一定要照顾好小书，带好封刀盟……务必以苍生为念，万万不可行差踏错，辱我司徒家三代清名！”
冷笑轻蔑，待斩天而来一刀及至面前，魔主才不慌不忙抬起右掌，要将这虚有其表的刀光打灭，却陡然色变。
在司徒小书的设想里，只要爷爷肯出手，这世间再无难事，就算是朝廷，也挡不住刀尊一怒，而对于九重天顶而言，往返帝都不过是瞬息之事，偏偏静室内一直沉默，似乎未有动作，不知发生了什么？
“是，爹！”司徒诲人应下，老人却使出最后的力气，捏住他的手，死死瞪着他，道：“你发誓！”
听着儿子焦急的呼唤，司徒无视勉强睁开双眼，看着那张惊惶失色的面孔，似乎与过去别无二致，又仿佛全然不同，心中泛起无数疑惑，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出口，却觉得神智断断续续，意识渐渐朦胧，晓得自己再没有质问的心力和时间，只能鼓起最后一口气，颤颤巍巍地交待起来。
……明明答应了她，却无功而返……这要怎么跟她说？
魔主一拳击出，仰头看着竭力挣扎，想要摆脱魔秽镇压的枯瘦老人，狂笑起来，眼中骤然绽放微芒，又一次以永恒者无上神通，窥探因果世界。
……
司徒诲人大惊，身子前倾，似乎想要阻止，却有所顾虑，终究停了下来，直到光芒散去，老人左手现出两只小幡，右手凝出一枚令牌https://www.hetushu.com.com。
诲人仰首望天，神色揶揄，最终身影渐渐淡化，消失不见。
“呵，老朋友，这一回你可失算了！”
……不过……对上永恒者，九重万古真的有用吗？
“……别费力气了。”
老人只觉得腿脚发软，再也支撑不住，先是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接着浑身痉挛，连上半身也直不起来，趴在地上。
刹那心痛如绞，老人明白过来，在儿子身后，恐怕……隐藏着自己从未发现的深沉黑暗，却再也无力回天，心如死灰，就此失去了意识，没能看到司徒诲人转身走出静室时，面上平静的微笑。
“哈哈～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九重万古又如何，我随手可灭！”
超越万古层次，几乎是永恒者独享的宁静世界，再次展现在魔主眼前，时间、空间，仿佛消失，毫无意义，只有无穷因果丝线，来自万界诸天，从过去、未来，密密麻麻汇聚司徒无视身上，一如方才的凯里。
久等不至，司徒小书猛地一跺脚，洒泪离去，静室中半昏半沉的老人受到惊动，感应门外孙女的伤心与失望，想开口将她唤来，却半天开不了口。
所以，封神之战结束后，父亲隐约碰触到万古门槛，这些年来，元神在真·封神台上维持运作，同样也是一种修炼，承受超人的痛苦，终于成就超人的力量……早于温去病，司徒无视才是始界第一个九重万古，不倚靠任何外力，货真价实的九重万古！
司徒诲人重重点头，斩钉截铁道：“我发和*图*书誓，此生卫道，不离侠义，如违此誓，教我众叛亲离，全家不得好死，剩我一人孤孤单单，独留万古骂名！”
迅速飞升九天之上，司徒无视精疲力尽，随时会可能失去意识，当下强行低头，想要看儿子最后一眼，却见一脸正气的司徒诲人，仰头望天，忽然表情狰狞，将两只小幡收入囊中，跟着左掌发力，将手中的令牌捏成粉末。
司徒无视落在魔主上方，当头斩下，却被一拳击在刀刃上，凝练法则而成的利刃陡然破碎，整个人被汹涌拍来的魔气，硬生生镇在半空。
看到老人倒在地上的模样，司徒诲人大惊失色，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跟前，跪在司徒无视身边，伸手将他扶起。
……九重万古，真实不虚？
强撑着说话，老人咳嗽起来，诲人连忙换了姿势，将父亲扶起，不断替他抚背，更尝试渡入内息，却如石沉大海，没能起一点波澜。
始界之中，绝大部分人限于自身能为，都对这场可能决定众生命运的大战毫无所知，但在这芸芸众生之中，却绝不包含司徒诲人。
九重万古之力，一刀斩下，魔主不闪不避，任由刀光斩上肉掌，在虚空之中，掀起无穷波澜。
司徒诲人点点头，起身向父亲行礼，老人略松一口气，更感应到自己再没有时间，于是不再抗拒，将最后的力量注入石台。
“爹，孩儿擅自作主，有事向您……咦？”
漫漫冥土，无边无际，就算绝大部分的灵地都被饿鬼吞噬殆尽，依旧有无数地方，未受侵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