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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肉吃多了吧。”林海樱拿出相机放在小桌上，拉着刘昆仑对着镜头，咔嚓一声，将二人合影定焦。

“得手了，等变现了给你分成，够你小子嫖上一年的。”

“我妈叫秦素娥，也是北河县人。她十九岁跟了我爸，一连生了四个闺女。我爸喝了酒就打她，她个子不高，不到一米六，挺瘦的，也有病，气管不好，一到冬天就咳嗽，都是年轻时留下的病根。”

“别啊，好商量啊。”韦生文一双眼滴溜溜乱转，突然暴起想去抓刘昆仑的手腕，但他的速度比不上刘昆仑，反而自取其辱，只好讪讪地笑：“到底是东门小霸王，有两下子。”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阿姨您知道我的身世？”刘昆仑反问了一句。

“五五！”

刘昆仑坦然面对，他搞不懂林妈妈是什么用意，自己又没打算和她闺女处对象，把自己当准女婿盘问也不合适吧。

“你就是刘昆仑！”列车长表情夸张，“我家那口子经常说起你的事，咱火车站最爷们的就数你了。”

“你真是个有志气的人，我建议你在艺术圈发展一下，做一个自由画家。我很喜欢你的画，我的老师也很喜欢。到北京之后你跟我去学校，再画一幅怎么样？”林海樱其实对这些老一辈的狗血八卦并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刘昆仑与生俱来的天赋。

“五五！”

“信不信我把你拘了。”男子亮出证件，是警察。

“是有点扎手ｍ•ｈeｔｕshｕ.ｃom.ｃｏｍ，肥羊在软卧车厢……”刘昆仑附耳说了几句。

刘昆仑的话没能让林妈妈满意，但她也问不出其他问题了，气氛有些尴尬。林海樱赶紧打圆场，说了一些没营养的话。又过了几分钟，林妈妈叮嘱了几句，终于下车。

韦生文笑笑：“别动手，有话好说。”

林海樱心软，看向刘昆仑。

林妈妈瞳孔收缩了一下：“这样啊，真是个苦命的孩子，那你的亲生父亲是？”

十分钟后，刘昆仑回到硬卧车厢，林海樱问他干嘛去了。

“当然是凯撒宫的全套，天上人间那消费太高了，只够你潇洒一天的。”

“二八。”

刘昆仑摇摇头：“不想知道，知道了又能如何，就算我亲爹是皇上，也没有皇位留给我继承。我就是我，我不靠父母，是穷是富，我自己做主。”

“那要看在哪儿了，是在凯撒宫还是天上人间。”

“还能是谁，是我爸呗。”林海樱说，“但他不是我妈妈的丈夫。”

“那让他们坐硬卧好了，我们花钱买的票，凭什么让。”林海樱脾气还挺大，外面的人听见这话，一个三十来岁的便装男人伸过头来呵斥道：“配合一下好吧。”横眉冷目居高临下的态度让人很不愉快。

“加料了，一吸就倒个。”韦生文狡诈地笑着。

韦生文没脾气了：“五五也行，你得配合我，这活儿肯定扎手，不然你自己就办了。”

忽然他发和图书现韦生文笑眯眯的脸色不对劲，于是没有点火，把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味道没什么不妥。

列车长给他俩安排了两个下铺，说太感谢了，一定要留联系方式有情后报。刘昆仑说不用，我叫刘昆仑，以后带人上车，补个卧铺什么的你帮忙就行。

等列车长给那人办好了卧铺手续离开，刘昆仑才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狞笑道：“韦生文，还认得我不？”

隔着汹涌的旅客人潮，月台的尽头停着一辆锃亮的豪华轿车。刘昆仑不认识这车的牌子，只觉得车头立标的翅膀小人金光闪闪，很是值钱。

“可能车坏了吧。”海樱说。

……

“哦……”刘昆仑觉得有些复杂，不再多问。劳斯莱斯缓慢启动，走特殊通道离开月台。上了车站外的道路，刘昆仑手机响了，是老鬼打来的。

刘昆仑一阵懊恼，老鬼一直没出手，又骗了自己一回。

“便秘。”刘昆仑答道。

“怎么还没开车？”刘昆仑看了看时间，五分钟前就应该发车了，列车却纹丝不动。探头出去查看，月台上已经没有未登车的旅客。

“打架打出来的名气而已，在大众眼里和地痞流氓没什么区别。”刘昆仑自嘲地笑笑。这时候火车已经开了，外面夜色浓郁。林海樱在发牢骚，说那些人一定是贪官，刘昆仑问为什么。

韦生文笑道：“别啊，其实我是个侠盗，专门劫富济贫，你把我废了，我以后怎么行侠仗义？ｗｗｗ•ｈeｔushｕ.ｃoｍ•cｏｍ”

“你他妈算老几，配合你！”刘昆仑拍案而起，“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揍你。”

“我确实没学过画画，学那东西是要花钱的，我家里是捡破烂的，连纸笔都买不起。我上了小学就没再读书，什么少年宫、兴趣班，我从没去过。”刘昆仑说起这些，一点都不自卑，更让海樱敬佩。

“三七！”

“给个话，成交还是进铁路公安处？”刘昆仑把烟盒塞回老鬼口袋，拿出自己的烟点了抽。

“江东省驻京办的，特地来接站。”林海樱说。

“算了，就当帮你的忙。”刘昆仑也不是愣头青，对方来头太大，硬碰没必要。他背起包，拿着林海樱的行李箱，跟列车长去硬卧车厢了。他们的包厢留给了那四个刚上车的人，其中一个人好像在电视上见过，是近江的市委书记李星文。

“这是我同学。”林海樱说，“一起吧，顺路送你。”

林海樱松了一口气。软卧车厢里有四张铺位，只有他们俩，不需要避讳什么，她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真不想知道亲生父亲是谁？我觉得我妈好像知道什么秘密。”

“就五五。”

“不，他们在等人。”刘昆仑看见一辆小号段的奥迪A6直接开上了月台，就在软卧车厢旁停下，下来四个人，穿着风衣拎着行李。帽子上带金箍的站长亲自服务，送他们上了车。一分钟后，软卧包厢的门被推开，女列车长很不好意思地说道：“二位wｗw.ｈｅtｕshu.ｃｏｍ•cｏm，帮个忙，调换一下车厢好不好。”

“帮帮忙，别让我们这些工作人员为难。以后有事可以找我，都好办。”车长继续劝说着。

“你不是想劫富济贫么，我给你指一只大肥羊。事成之后咱们对半，咋样，不然就把你交铁路公安处。”刘昆仑拖着韦生文来到两节车厢连接处，从对方身上摸出一包软中华来，弹出一支在嘴里，伸手掏打火机。

“不好。”林海樱没等刘昆仑说话就先拒绝了。

“你也不愧是老鬼。”刘昆仑冷笑。上次事情之后，两人都互相摸过底细，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五五不行，给你一成。”韦生文开始还价。

一夜无话，清晨抵达北京，刘昆仑提着行李下车，扭头看见软卧车厢方向李星文和他的随从们也在下车。月台上有两人迎接，握手致意，接过行李，从特殊通道走了。

林妈妈看看手表，这趟车是近江始发车，所以距离开车还有一段时间，于是她继续发问：“这小伙子长得真精神，你随你爸还是你妈啊？”

刘昆仑说：“和乘警说去吧。”

“我不知道。对了，你妈妈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林妈妈转了方向，但依然针对的是刘昆仑的身世，这是确定无疑的事情。连林海樱都不再插嘴，聚精会神的听他们对话。

韦生文眉开眼笑，“是我的菜。”

“李师傅，我不是说过不用接么，这让我多难为情啊，真丢人。”林海樱显然很不满意“王先生”的安hetushu.com.com排。

刘昆仑客气了几句，列车长忙她的工作去了，林海樱笑道：“没想到你的名气这么大。”

刘昆仑回答道：“我谁也不随，我上面有四个姐姐，我是老五。生我的时候，我父母去新疆捡棉花，半路把我生在昆仑山下。我是我妈亲生的，但未必是我爸的儿子。”

李师傅接了行李，刘昆仑跟着林海樱上了这辆奢华到极致的大轿车，不禁奇道：“王先生是你什么人？”

“是这样的，咱们省委的领导临时要去北京，软卧没位置了，二位帮个忙，转到硬卧车厢去，票价我们会退的。”列车长和颜悦色，很恳切地说道。

刘昆仑说：“行有行规，都是江湖上混的，按理说我不该为难你。可是我和别人不一样，我是贼克星。说吧，哪一只手指？”

“这个时间进京，就是跑官去的，他们肯定带了很贵重的礼品。你想啊，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开两会了，这个时间节点最合适。那四个人，一个是大领导，一个是秘书，一个是司机，还有一个大概是警卫。”林海樱似乎对这一套很懂，刘昆仑听得懵懂，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

李师傅陪着笑脸：“王先生也是为您好，大冷的天挤地铁多难受啊，还是坐车吧，这位是？”

一个戴白手套的人来到林海樱面前：“小姐，王先生让我来接您，车已经来了。”

列车开出了城市范围，窗外一片荒郊僻野，灯火黯淡。刘昆仑走向洗手间，正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正和列车长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