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谢幕的帝国
第23节 考利尔
“先坐吧。”培迪指着他对面的沙发，并向外面喊道：“来两杯咖啡。”
……
“‘阁下’，多么美妙的称呼……流浪汉终于变成了绅士。”哈迪斯用调笑般的语气说着，随即便径直走到办公桌旁的真皮座椅上坐下，他环顾四周后说道：“你过得好像挺不错的。”
“你有什么打算？”考利尔准备去拿茶杯的右手微微一抖。
年轻时候的考利尔是一位魔法天才，刚刚抵达德瑞克发誓学习的时候就备受关注，在二十岁之前他便成为法师塔理事博特莱姆的首席弟子，如果不是年轻气盛的考利尔与导师博特莱姆之间彻底翻脸，也许他现在已经是德瑞克法师塔的领导人之一。
培迪的突然的沉默，让考利尔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立刻又变得紧张不已，他尽量让自己的笑容变得很自然，小心翼翼打量着培迪的脸色。
是哈迪斯，他松了一口气。
“哈……”哈迪斯轻笑，接着便是沉默……考利尔也没有说话。
在碧恩堡空旷的内城里，克鲁领魔法师兵团拥有一栋独立的办公楼，这几天，考利尔除开每天下午去觐见培迪之外，其余时间都待在这栋办公楼内。
考利尔闻言，立刻带着一副献媚的笑容走进房间，“大人，您找我。”
考利尔耸耸肩，“我只是比你更懂得享受而已。”说着，他示意哈迪斯过来与他同坐。
“抱歉，大人。”考利尔一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许多华丽的词语准备回答培迪的问话，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我在法师塔的时候她还不满十岁，对于她的一切，我知道得很少……当然，如果您需要她的资料，我有办法。”他暂时还不清楚自己主子询问这位公主到底是为什么，但适当的表态肯定m.hetushu.com.com要做够。
几个月前，当培迪出现在考利尔面前的时候，他抓住了机会，一个改变他悲惨命运的机会，他利用雷恩进入培迪的视野，然后趁机转投到里根家族这颗参天大树下。之后，伴随考利尔近十年的霉运突然烟消云散……
“如果没有意外，她会成为我的妻子。”培迪语气平静，平静中带着一丝期待和迷茫。
考利尔立刻放下手中茶杯端坐与沙发之上……
房间是考利尔的私人办公室，虽然只是临时性质的，但考利尔依旧把它装饰得非常奢华。
自觉告诉考利尔，这将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他不想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但在培迪的目光之下，他只能装着受宠若惊的样子快速翻阅着。
房间的大门几乎就在考利尔喊出声的同时被打开，一种军靴特有的脚步声让考利尔一下子从安逸的状态清醒过来，他猛然站起身转头看向门口……
“是的，就是她。”培迪点头。
培迪的临时办公室和大军指挥所，在城堡外广场旁边的一栋两层石质阁楼里。
“笃，笃”
“这可不是‘首席顾问’能说出的话……如果没有魔法师的帮助，在这场战争中，帝国军队的伤亡会增加一倍，同时投入的兵力至少会增加三成。”考利尔随意的说着，然后在哈迪斯接话之前改变了两人的话题，“你现在应该没有空闲到我这里来喝茶闲聊的吧。”
格里克爵士以上位者的目光冷漠的扫视着考利尔一眼，然后一语不发的离开，而卑谦的魔法师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友好的微笑。
考利尔立刻挥挥手，阻止助手的解释，“你先出去。”
“笃……笃……”
“难怪魔法师总是那么令人讨厌。和*图*书”哈迪斯说着便走向考利尔手指的会客专用的组合沙发，“你们总是用着最好的，却没有发挥出应有的职能。”
“所有贵族都这么干，我只是尝了一点点甜汤。”考利尔丝毫不担心。
考利尔听到培迪的话，拿着档案袋的双手都有点发软，这可不是好差事，如果办出问题他随时都是被抛弃的人，所以，他下意识的想要拒绝，“我的大人，我觉得泰夫爵士能够把这个案子办好，而我，从来没有正式办理过一件案子，我担心……”
“是男爵找你，我身上带着命令。”哈迪斯一双鹰眼盯着考利尔，他口中所说的‘男爵’只能是培迪。
现在，他重新做回优雅的法师，但是，他不再是十年前那位单纯的法师。
正在门口的魔法师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右手本能的去握房门的把手，但却握空，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股暖气拂面而来，紧接着便是格里克爵士迎面走来，魔法师立刻侧身让出位置。
“艾琳菲儿？”考利尔一愣，然后反问道：“特洛克的女儿，艾琳菲儿？”
“这是命令，不容你拒绝。”培迪堵住了考利尔拒绝的话，他望着魔法师可怜兮兮的面容，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放心，你的任务很简单，你甚至不用动手查案……你只需要监视住泰夫爵士就行！”
考利尔大声反驳道：“吃得太单调反而容易影响身体健康，没有一位统治者会喜欢身体不健康的属臣。”
在这位魔法师的眼中，培迪其实是一位很不好伺候的主人……因为，培迪有的时候处理事情来严谨得让人难以招架，而有的时候有随意的让人侧目。
“你看出了什么？”考利尔反问。
在这栋独立办公楼的二楼，有一间靠和-图-书近街口的房间……
“如果我能信任他们，你就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培迪已经开始变得不耐烦，“不要把自己装成愚蠢的民夫，你应该清楚我派你去的目的……十万金币的军费不翼而飞，还有数量庞大的军械装备的流失，而这些东西，足够组建一整支军团！”
“看看吧。”培迪把档案袋丢到考利尔的身上后重新坐落。
不到一分钟，考利尔便开始暗骂自己手贱。
最近，考利尔的心情非常好，克鲁领魔法师兵团总指挥官，这个头衔对于流浪十多年的考利尔来说，足够为之兴奋。
作为没有身份的野法师，他可以为五个银币连续十天不间断的勾画魔法符文，也可以为不确定的报酬去杀戮无辜的生命。
在过去的十年流浪生活中，让这位优雅的法师变成现在市侩的中年老汉，用考利尔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不过是为吃上一口饱饭而已。
直到两杯咖啡摆放到茶几上，培迪才开口：“艾琳菲儿，你认识吗？”
敲门声突然响起，打乱了房间内宁静的气氛，考利尔被敲门声从假寐中唤醒，他皱了皱眉头，随即便用一种温和但又不是威严的语气喊道：“进来。”
……
哈迪斯闻言，前行的身体停在门口几秒，但很快便开门离去。
哈迪斯闻言立刻转身向门口走去，他背对着魔法师说道：“甜汤中可能会带着剧毒。”
习惯早起的考利尔，此刻正懒洋洋的躺在这个房间靠近窗户的沙发上，任由早晨柔和的太阳光线照射在身上，旁边茶几上，一杯冒着淡淡雾气的茶水，四溢着香气。
“是的，我还要去传达男爵的命令。”哈迪斯点头，收回望着考利尔的目光，转向墙壁上一副油画说道：“但我看到你之后又突
www.hetushu.com.com然觉得，也许这个命令应该晚一点去传达。”虽然门开着，但考利尔可不敢就这么走进去。
“唐莱特阁下的人最擅长做监视工作。”考利尔还想着拒绝。
被驱逐出法师塔的考利尔，在大陆流浪的这段时间里尝遍了冷暖。
哈迪斯公式化的笑了笑，“你和埃德温爵士密谋的事情……难道你指望能够逃脱军情处的眼睛，你别忘记，在雷泽斯特伯爵遇刺身亡后，培迪男爵曾动用大量的人力调查与博格家族接触的那些贵族。”
“大人找我具体会是什么事？”考利尔下意识的打听。
就在考利尔胡思乱想的时候，办公室内响起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这是有人要离开的响动声……而就在这时，培迪略带疲惫而又不容置疑的说话声响起：“如果考利尔在外面，就让他滚进来。”
“刚刚实行独立的德瑞克法师塔需要盟友，而克鲁领在南部领土上也需要一位信得过的朋友……所以，这是最好的办法。”培迪耸耸肩，“但我找你来不是为这件事。”
“这是克鲁城新任城防营张光泰夫·查特的发来的密件，你的任务是配合泰夫爵士查清楚里面的内容。”培迪指着考利尔手中的档案袋说道：“你在查案期间可以全权代表我做出决定。”
“我没有任何打算。”哈迪斯摇着头，“我只是想看看，这两位大贵族是否真的那么愚蠢，敢在这种时候舞动兵戈。”
因为，档案袋里面的内容记录着一件牵扯极广的贪污案件，甚至于，就连培迪的母亲赛维亚拉都被牵扯在里面。
考利尔紧跟着又问：“他们聪明如何，愚蠢又如何？”
“因为那两位年轻大贵族的争执？”考利尔并不意外。
“我只是问你认识她吗？”
……
“www.hetushu.com.com这……”考利尔差点没把口中的咖啡喷出来，他极力压制着内心的震惊和意外说道：“这可真是意非常意外的消息……”在没有弄清楚培迪态度之前，恭喜之类的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
培迪说着便站起身走到他私人办公桌上，翻出密封在牛皮档案袋里的文件。
考利尔，就像一位久经人情世故的老人，他对人性的揣摩甚至高过对魔法的研究，但其实，这位魔法师先生现在才不过四十岁出头而已。
哈迪斯突然又看向魔法师，他就那么看着，足足看了十多秒后说道：“你难道就没有从帝国每日一变的局势中看出点苗头？”
两人静坐十多分钟后，哈迪斯站起身用军靴在厚实的地毯上使劲踩了踩，“培迪男爵正在等着你，你最好动作快一点。”
培迪的态度让考利尔紧绷的神色微微一松，上前两步抢在培迪动手之前把茶几上两杯几乎没有动过的红茶收到一旁。
“你先坐。”培迪重复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考利尔在哈迪斯离开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此时此刻，他正在培迪办公室房门外躬身等候着，里面是参谋处的格里克爵士正在汇报大军的补给情况。
但培迪却在考利尔坐下后陷入了沉默，他紧皱着眉头，显然，是在组织着语言。
“阁下，我……”考利尔的助手想要解释。
“她怎么了？”考利尔又问。
到现在为止，考利尔还没有摸清楚他伺候的这位主人到底会在什么时候严谨和随意，所以，每一次他被召见的时候心里总是带着一股不安的情绪……他不想在再被安排类似于科伦要塞战役期间的接头任务，那一次，来回的奔波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别装模作样的，进来！”正准备从会客沙发上起身的培迪再次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