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打卡
“谢总。”走进办公室的人是谢北望最信任的一位助理，“您要的资料我已经整理好了，请您过目。”
谢北望看着这纸履历，凝眉问道：“……卫欢只演过一部电影？”
一段时间下来，江子城觉得自己的腹肌确实要撕裂了。
江子城终于找到了台阶，立即眉飞色舞地问：“打卡做什么？”
入冬后，京城接连下了两场大雪。白色的雪花铺满整座花园，把原本光秃秃的银杏树妆点的分外美丽。
谢北望公事繁忙，这个月的行程拍的密密麻麻，一直延续到了明年一月中旬，硬是一天都挪不开。
谁也没想到，江子城会把冷冰冰的卫欢拉过来。在空气静默的那几秒里，江子城虽然脸上在笑，其实心里尴尬的不行，后悔自己的多嘴。
吕霞说：“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坚持下来，那天拍‘大夜’，下戏的时候天都亮了，我看你还在朋友圈兢兢业业地打卡。”
谢北望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把主干道两侧的枫树林全部改为了银杏树，几年过去，银杏大道成为了京城一景。
卫欢说：“我以前也‘打卡’过。”
那支男女主角相对甩狗头的土嗨视频, 经由吕霞的微博发了出去。江子城转发时特地选择了颇有象征意义的【doge】脸, 一字未说, 万语千言皆在视频中。
江子城在心底给自己打了打气，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说：“卫https://www.hetushu.com.com师兄，你呢，你以前打过卡吗？”
“三天也够了。”
这哪是什么冰山美人，这明明是个冷面笑匠嘛！
谢小姐答：“是啊，不过只放三天，回来还要准备期末考。”
所有人：“……”
中午午休时，剧组的几位主创聚在一起吃饭，聊起了江子城这段时间的“打卡”。
江子城也是很懂粉圈用语的！不管是男男CP还是男女CP，肯定是攻方or男性角色的名字在前，在后面的都是受方或者女性角色。
江子城：“……？？？”
从他的毕业院校、到他参演过的电影、再到他毕业后这几年辗转各剧组的经历……每一条都清清楚楚，事无巨细。
粉丝们点开视频时, 本来想看plmm和plgg在镜头前秀恩爱发糖的，哪想到恩爱没有、只剩沙雕，随随便便截张图，就是表情包。
为了不让莫内太太失望，江子城从那天开始，坚持每天睡前都要做一整套“腹肌撕裂者”。不管当天下戏多晚、拍摄多辛苦，他都坚持不懈地打卡锻炼。
他只是想“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之前他从未从江子城嘴里听过什么“男神”，哪想到随随便便进了一个剧组，居然就让江子城遇到了！
谢北望问：“盈盈，你是不是下周就要放圣诞节假了？”
卫欢像是一株生在天上的高岭之花，江子城使劲蹦啊蹦啊，怎么都摘不到他和_图_书。
江子城把视线投注在那个坐在人群边缘的身影上，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卫欢男神拉进话题里。剧组开机这么久，他靠着一张笑脸和能说会道的好性格，和所有人打成一片，可惜他最想接触的卫欢男神，却依旧冷冰冰的。
江子城已经不知道自己要摆出什么表情了：“然、然后呢？”
哪想到，卫欢真的开口了。
谢北望问：“我这个月还有多少工作安排？”
视频录到后半程, 吕霞甩狗头甩的特别敷衍, 巴掌大的小圆脸写满了“生无可恋”。偏偏她身旁的江子城毫无察觉，自顾自的狂甩脑袋，每一次甩都正好踩在了背景音乐的鼓点上。
江子城：“……”
想了想，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因为他们两人都是瑞慈娱乐的艺人，瑞慈的营销部门立即给这个视频买了一波大号转发, 没过多久，“心爱CP 狗头”的关键字就挂在了热搜上。
“你好久没有放松了，想不想去海南度个假？”
此话一出，引发众人一连串的惊叹。
助理答：“您明天约了陈总；后天与上海市政府合作的公益项目需要您出席；大后天到月底要在悉尼……”
瑞慈娱乐的办公园区是在十年前建成的，当年地价还没有飙升，老谢总买下了一大块地，建成了一座主楼、两座翼楼，并且请来了香港的园林设计大师，为整座园区进行绿植设计。
这倒是人之常情。
大和*图*书家顺着他的话讨论起来，几位主要演员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都有过相似的行为。
江子城：“……”
江子城觉得莫名其妙, 问吕霞：“‘心爱CP’？我和你为什么是‘心爱CP’？”
谢北望拿着那纸轻飘飘的资料，随手放到了一旁。
“——停。”谢北望皱眉打断，“我什么时候说要签他了？”
这个说“我以前坚持过每天背20个单词，打卡一千多天”。
女孩欢快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谢小姐上的是私立国际女校，校风甚严，住宿制，每个月仅能回家一次。
“是的，十二年前演过一部《高中生》，中韩合拍，获了不少奖。”助理立即体贴的说，“等到把他签进瑞慈娱乐，我们会立即给他着手安排金牌经纪人、一流资源，凭借他的演技和他的外貌，只要资源够好，三年之内绝对能拿遍国内奖项。”
若是江子城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大声惊呼“谢北望你干嘛调查我男神的资料？！”
和女演员炒CP真可怕，三十岁以下江姓男艺人表示炒不起。
他是跟着某健身app一起锻炼的，每次完成当天任务后，他就把锻炼截图分享到朋友圈，并且标注上“day1”“day2”“day3”。
“……啊？”
卫欢并不知道，在那一刻，他原本在迷弟江子城心里构建了整整十二年的“神祗”形象瞬间坍塌。
助理心中打鼓：难道不是谢总看上了这位美艳的和_图_书小明星，打算捧他，才会命人去调查他的资料？本来大家都在私下八卦，说谢总终于要步上谢老总裁的后尘，开始沉迷包养小明星了，哪想到事情真相不是这样！
他现在根本不是什么被娱乐媒体看好的“明日之星”，他就是一个最最普通的小迷弟，在偶像面前即想表现、又怕表现自己。
就连看上去很不好惹的胡亦知胡编剧都说：“我每天练笔，少则三五百字、多则几千上万，不管有没有灵感，都要写。”
谢北望静静望着这片银装素裹的世界，神色肃穆。忽然，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一串脚步声响起，最终停在了他的身后。
吕霞幽幽看了他一眼，默默卷起衣袖，曲起手臂，亮出了她入组前特训出来的肱二头肌。小说原著里，女主角是娃娃脸怪力小可爱，电影也延续了这个人设，吕霞为此泡在健身房整整一个月。
听筒里传来嘟嘟嘟三声盲音，很快就被接通了。
“那也不对啊！”江子城说, “我是男生, 我的名字应该在前, 明明是‘爱心CP’好伐？”
卫欢：“看我能坚持几天不洗脸。”
待所有人都说完，依旧有一个人没有开口。
卫欢的经历很干净，寥寥几行就写的很清楚。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独自穷游，待花干净身上的最后一分钱后，又去剧组工作赚下一次旅行的钱。
没错，现在被谢北望拿在手里的这张纸上，正印着卫欢的所有资料。
——“哥！怎么想到给和*图*书我打电话啦！”
远在千里之外的帝都。
“啊？”
吕霞：“现在知道为什么我的名字在前了吗？”
谢北望转过身，大步向着助理走去，伸手接过了那薄薄的一页A4纸。
“我倒是准备好了。”江子城尬笑，“可是我的腹肌还没准备好。”
空气一静。
谢北望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静静看着脚下的花园。
吕霞答：“你是不是甩狗头甩傻了？因为这部电影里，你的角色名字里有‘艾’，我的角色名字里有‘心’, 连起来不就是‘心爱CP’吗？”
卫欢声音冷冷，说得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上大学时，大家还在用‘人人网’，我就每天发一条状态。比如‘第一天不洗脸’‘第二天不洗脸’……”
那个说“我打卡写日记，不过没坚持下来”。
这个视频一经发出，瞬间转发破千, 每一次刷新后台, 都能看到有无数的留言、私信涌入，无一例外都是“哈哈哈哈哈”党。
卫欢：“在我打卡到第二十二天的时候，辅导员闯进我的寝室，让我舍友把我按住，强行给我洗脸。”
江子城怪不好意思的：“我这人从小就不爱锻炼，如果不坚持打卡的话，恐怕过几天就懒得动弹了。”
他的足迹踏过很多地方，从巍峨的乞力马扎罗雪山，到神圣的梵蒂冈，他一直在行走，从未停下。
吕霞又问他：“对了，作者那天在微信群里说，她特别期待你拍露腹肌的那场戏，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