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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翠也不好，十五那天来到我家中，发了一通神经，就再也不肯见我。”

翠翠说：“也许是之前落下的，哦，我记起来了，是十五天之前的三天，我曾去找过戚华。手帕大概帮他擦了一下电视，因为电视有一块脏污了。”

翠翠很肯定：“我确定。而且那次去过之后，我和戚华就再也没有见过。”

“胭脂扣？我猜到你拿走了一样东西，而且是这样东西使得你急匆匆报案，但没想到，是一部鬼片。”宋唯诧异。

宋唯知道翠翠为什么会去报案了，因为这是真正的凶杀，翠翠良心不安，但是凶手显然个子并不高，与戚华身材有相似之处，翠翠怀疑这压根就是戚华妆扮之后杀的人，可是又没办法亲自指认戚华，所以才用了这样的方式报案，并且一直不敢再跟戚华碰面。

戚华突然变得警戒：“她？她是个婊子，不干净。”

“我们一直在闹分手。”

他杀害受害者时，并非在之前的道路上，似乎转到了一间类似地下室的地方，那里只有一盏灯泡，昏暗潮湿，受害人被凶手拽着长发割去头皮，尖叫痛苦的声音，让人听到都愤慨恐惧到极点。

如果是戚华，他刻意提起这个时间，是为了告诉警方自己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证明人就是王翠翠。

翠翠无奈：“这能证明什么？我经常去他家，留在他家的东西太多，但是，必须说在前头的是，十五那天我并没有去。我从饭店直接回到家，中间还看到那么可怕的事情。”

宋唯低下头，看着翠翠和图书脚上红白相间的雪地靴：“我记得，你报案时，穿的就是脚下这双鞋吧，即使中间你曾刷洗过，应该仍残留有那日融化的柏油，因为柏油可没那么好洗。既然鞋上有，戚华家怎么可能没有呢，戚华从老家到市区家中可不会经过你每天经过的那条柏油路。”

他说的话，只能断断续续地辨认，翠翠的话真假掺半，但是她隐约听到凶手吐字清晰的那些，都告诉给了警方。

十五那天，根据供述，王翠翠遇鬼后，直接去医院。

验证谎言的最好方法，就是提取证据。

宋唯翻白眼：“每个人工作都很辛苦。你以为都像王翠翠，全心全意待你。”

戚华生得其貌不扬，个子矮小，肚子上还有肥厚的一坨腩肉。少年惊讶于男人的厚颜无耻。

宋唯不喜欢他的目光，但是他不似开玩笑地严肃起来时，戚华的目光变得有些抵触和防备。

戚华是一个奇怪的人。

宋唯说：“所以显然你什么都不怕，能吓住你的，只有真实的案发现场了吧？”

戚华抬起头，古怪地看着宋唯：“当然是因为她不够好。”

戚华嗤之以鼻：“那个婊子曾经想勾引我，把她家的地址塞给我。”

宋唯说：“这是你十五那晚落在戚华家的吧？”

宋唯说：“你确定是十五之前，而不是十五当天吗”

少年有点懵。这辈子没被人这么怜爱过。

“有点恶心。”

“黄纸的灰烬，也即是祭祀时用的黄纸。”

“她性格不错。”

“而且，你当时用手帕擦了录像和图书带与柜子连接处的灰尘了吧，柜子角落的灰尘又被人破坏的痕迹。我猜你，一定在戚华家拿走了一卷录像带，而这卷录像带就是你说谎和报案的原因。”

王翠翠表情厌恶。

宋唯问她：“你不怕虫？”

戚华从宋唯打开柜子时，已然有些紧张，宋唯指着这处痕迹，问他为何少了一卷录像带，戚华含混喊着兴许借给了谁，又数了许多名字，晃了晃头，看上去一副显然记忆不清的模样。

宋唯把手帕放到了翠翠眼前，指着手帕上的一角说：“看这里。”

“你怀疑他？”宋唯稍微稳了心神，才喘着粗气问翠翠。

“当然。那天我还陪老母亲在老家祭祀。”戚华印象很深刻：“我从老家回来，大约是凌晨一点钟，我和翠翠约好见面。我回来时，看到翠翠坐在床沿，脸色潮|红，满头大汗，我问她怎么了，她看到我，尖叫一声，疯了一样，拿着包，就冲了出去。”

“器官呢？”

如果是王翠翠，她为什么说谎。

翠翠吓坏了，但是翠翠也有话说：“是啊，那天凌晨看到的鬼杀人，把我吓坏了。”

“因为你经常打她？”宋唯尖刻问着。

他手持摄影机，开始是平整的地面，继而是泥地，继而放下了摄影机，然后，是捕捉猎物的过程，经过了处理的画面声音模糊不清，连受害人的脸都看不清楚，只有凶手捕捉、猎杀受害人的画面。

“我只是鞭策她努力点，不要让高世界万物一等的躯体变得如此肮脏。看看解剖室的大物老师，他们都和图书那么圣洁，翠翠应该向他们靠近。”戚华蹙眉，似乎在为翠翠的不思进取感到困扰。

翠翠说：“这是什么？”

翠翠怔了，哑口无言，许久，才像找回嗓音：“也许是戚华从家里祭祀回来，余烬不小心蹭到这个手帕上的也说不准。”

翠翠脸一下子白了。宋唯说：“你想必已经猜到我下面的话。是的，你去过戚华家，而且是在十五当天夜里。因为这些灰烬是路边祭祀时，随冷风沾到你的手帕上的。最近一个月，除了那天，市里没有祭祀活动。你不要说是为自家先人，我查过了，你父母犹在，祖父母外祖父母忌辰不在这个月。”

“十五？”宋唯愣了：“你确定是十五？”

他无论穿着起初的白裙，还是后来的背心，都是一脸冷色调的浓妆。

戚华家有一台彩电和一台日本制的录像机，看起来价格不菲。录像机下方特制的小柜子中放着不少录像带，但大多是教科类的，电影很少，多为港片，如《英雄本色》《倩女幽魂》《赌王》这些，内地的只有一部《庐山恋》。小柜子中放得满满当当，颇为拥挤，但是有一处朝柜子右侧倾斜，宋唯用手扶正录像带，看到了柜子下方的积尘和积尘中留下的一小方录像带放置的痕迹。

宋唯摊手。

“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戚华垂下了目光，却掀起了眼睑，这样的动作代表他不愿意直视宋唯。

这是十五那天，戚华的记忆。

宋唯和同事申请了搜查令，去戚华家中勘察。

“她是我的ｈttｐs://www•ｈｅtusｈｕ•ｃｏｍ•com对象。离异后，我们俩在一块了。”

凶手丧心病狂的是，全程一直面对着摄影机，画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妆。

宋唯看完，也有阴影了。

宋唯却很兴奋。

“王翠翠遇鬼的事你知道吗？”

宋唯说：“手帕是在电视旁找到的，上面沾了灰尘和你的指纹。显然你用手帕擦拭了什么，因为灰尘呈现的是堆积的状态，而不是分散的状态。”

上面印着“胭脂扣”三字，封面是如花穿着旗袍，散入鬼雾的身影。

宋唯拿出一个透明塑封证据袋，袋中是一块手帕。

翠翠被宋唯出其不意的问话给弄愣了：“不怕。”

“所以你就打她？”宋唯飞快地记录着，其实拿着笔的手有些颤抖，他在思考戚华的话，或者，思考其人。

翠翠愁眉苦脸。

宋唯借了一台录像机，在审讯室播放起来，王翠翠直接把脸扭到了一边，她似乎已经有阴影了。

他痴迷于干净的肉体，看到年轻矫健的宋唯时，目光带着贪婪。

宋唯笑了，少年的笑带着点称心的狡黠：“记住你说的话，因为我马上要揭穿你的谎言。”

“不怕。”

“她的皮肤里包着的都是脂肪，而不是肌肉，她的肩胛因为长期劳作，而左右高度不一，她的手指充满茧子，让人生不起神圣的感情，她的胸部那么松弛，是最没有价值的生过孩子的女人，我没办法爱她，我希望她变好。”戚华的话让人震惊。

翠翠脸色惨败，她知道推无可推，捂着脸说：“我是为了谁？这个杀天刀的蠢东西。”

他说他要和_图_书把它们最好的模样留下来。

王翠翠被叫到公安局时，似乎早预料到这一天。

宋唯恶心地后退一步，手指被审讯室的铁桌子边角划了一下，戚华激动地攥住少年的手：“你不能受伤。你不应该做警察，你有更神圣的使命。你的躯体应该供所有人膜拜，而不是埋没在刀枪剑雨中。”

“为什么？”

宋唯和戚华的对话，显得有点不着边际。

两个人中，必有一个，说了谎。

翠翠眼窝颇深，深深凹着，带着岁月的痕迹。但是那双眼珠依旧很灵活很机敏，她没有说什么，因为多说话可能比少说更可怕。

戚华家中有稀奇古怪的爬虫类标本和各种人体全|裸小塑像、各色仿真塑胶器官等，栩栩如生。

“也不怕人体雕像？”

“他也常常打我啊。”

翠翠脸色发惨：“你先看过再说！”

这是她怀疑的根源。

宋唯问他：“你怎么知道？林特从没有告诉你李玉玉的身份。”

画面中的景象，全是翠翠报案时所描述的场景，我们误以为看客是翠翠，其实真正的看客是凶手！

翠翠一愣，那里是一小块灰色的污渍。宋唯说：“我交由法医鉴定过，这块污渍是除去灰尘以外，能看到你行动轨迹的唯一一块东西。”

戚华却突然凑到宋唯眼前，像是嗅到什么好闻的气息，迷恋地看着少年白皙修长的颈子上微微泛出的青筋。

翠翠从随身的背包中拿出一卷录像带。

“你认识王翠翠吗？”宋唯单刀直入。

少年不领情，抽回手，饭烫一样，直接踹翻桌子：“李玉玉的身体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