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阅读

腊月笔记

作者:书海沧生
腊月笔记 手机阅读请点击或扫描二维码
手机阅读请点击或扫描二维码
0%
第二卷 第三十七章 她带走了那把伞

第二卷

第三十七章 她带走了那把伞

是所有妈妈搂着宝宝哄睡时都会呢喃的一首歌。
众人都是一震,目光全部移向了崔国生。

那些冰冷。
那是一面镜子。
咚咚。
那些属于豆沙的杀意。

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柄油腻腻的刀却仿佛立时、正好、稳当当等着这会儿,那只粗糙的握过肝脏和猪油的大手握着刀,满布青筋,转过身,朝着宋唯一行人就重重砍了过来。
她仿佛注意到了李女,突然转过了头,面色苍白而无血色,眼神空洞地看着她,声音几乎从遥远的地方而来,带着不可言说的寒冷,轻轻地,含糊地吐着三个字,嗓中咕噜咕噜地发出奇怪的响声,却听不清楚。李女瞪大憔悴的杏眼,问道:“什么?”
李女全身是汗,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依旧在噩梦之中。
暗室的逼仄的角落,坐着另一个长发的姑娘,她握着发梢,不停地啜泣着,那哭声哀婉而凄苦,那头发真长,又真美,和她年轻鲜嫩的身姿如此匹配,和她美妙的哭声应和。李女看着她,轻轻沙哑问道:“你哭什么?”
警方目前破案的进程中,秦裳案的出现是被排在连环杀人案的初位的,与后案之间存在三年的时间差,颇令人费解,正因如此,显得侠的杀人行为极端无序和分裂。
郑与斌冷冷地望了一眼宋唯,如果按照白帮昨日提供的讯息,宋唯似乎是和自己一起被列入了第三指挥部的试炼目标中的,但是很显然第三指挥部目前更倾向宋唯。
他听得到自己喘息的声音,却看m.hetushu.com.com不到前路。
妄图用指纹的把戏愚弄警察,那些消失了的指纹也注定成为凶手杀人的铁证。
从金属门外传来窸窣的推开金属拴的声音,一个小小的狭长的孔洞露了出来,里面只容下一双眼睛。
她蜷缩着身体,睁开迷糊的双眼,在片刻的平静中却又觉得一种直达颅骨的辛酸。
这双眼睛……好像爸爸。
在极度绷紧的压力之下,少年嘲讽地冷冷挤出一句话:“瞧瞧这满是指纹的刀柄!所以你还能骗我到哪里?!”
他要让第三指挥部和傅梨湘后悔。
那些属于豆沙的冰冷。
咕噜。
睡吧,宝宝,快点睡吧,我的宝宝。
她近日,一直做着,这样奇怪的梦。
宋唯回以一笑,少年认真笑的时候,好看的程度从不输给任何人。他仿似无意,又问了崔国生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所以,你三年前收的破烂杂物,死了人的八月十八、八月二十八、十月二十八,那些日子收的破烂杂物,昨天收的破烂杂物,今天收的破烂杂物,中转的地方在哪里呢?我怎么没看到你的杂物?它们在哪里啊?”
那双眼冰冷而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每次都是他拿奖,没理由这次换宋唯。
是谁?又是谁?
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样活着。
天上下雪了。
一切也因此全部对焦、吻合、清晰。
李女在黑暗中寻着,寻着,不停地寻着,终于定焦于一处。
“死去的那个孩子是秦裳的儿子!”其中一个民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攥着膀子,叫嚷了出m.hetushu.com.com来。
快逃啊……再不逃……就没有机会了……快逃走啊……回到妈妈的怀抱……不要让恶人得逞……不要让冤魂又增……我知道这世上无鬼……可是我们又算什么东西……快逃开……着死了也离不开的地方……逃啊……快逃啊!!!
那声音依旧很小,被不远处的哭声盖住了。
令人恐惧。
“冯琬法医是被装有死者脚趾骨节的布娃娃迷惑,影响了判断。”宋唯先说结论:“秦裳如果是三年前被杀,那么,李翠兰夫妻被灭门案根本不会出现。”
催眠结束后,小山离去时告诉他,冯琬在B城物证鉴定中心所做出的紧急的鉴定结果。
如洪水奔涌。
可是他却从没有如今日这样幸福过。
宋唯直直地望着厨房中那个瘦小的身影,目光如炬:“如果你有心去寻的话,一定是清楚的,你母亲死后,你的外婆就改嫁了,她嫁到的那户人家姓陈,还生了一个儿子,那个儿子算起来是你的舅舅,而无名婴孩之所以是DNA技术不够成熟的年代,能够确认秦裳活到了今年的铁证,就是这个婴孩遗留下的组织通过线粒体DNA验证,和秦裳完全一致。”
女孩缓缓抬起了头,鼻子的上方,是两个血窟窿,本来乌黑的长发瞬间变得枯焦,从女孩的头顶一点点脱落,她用两个血窟窿对着李女,虚弱地吐出三个字:“快逃啊。”
空气凝滞了许久。哑然的郑与斌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歇斯底里地吼着:“抓住他!给我搜!彻底地搜!”
她用力和图书地撞着门,不停地,用力地。
金属孔洞外,没有任何眼睛,只是一面镜子。
她走的时候,带走了那把伞。
“第一首是春天歌,麻雀偷樱桃,却碰见春雨,打落麻雀和樱桃,预示着李翠兰夫妻和他们准备卖掉的婴儿,而侠是春雨,审判了麻雀和樱桃,折断了他们的头;第二首是夏天,鹬鸟咬住无脚行走的蚌壳的肉,而洪水冲走了它们,预示着身为洪水的侠,审判了鹬鸟和任人压制欺凌的蚌,也即是盖杰和张清清,以及陈姥姥、张桂英,他们都是被溺死,当然,侠所理解的夏天跟我们似乎有所出入,九月之前,被他理解为真正的夏天,这是非常奇怪的习惯,不符合大家对夏秋的认知,因为8月一般已经立秋,但是他却依照自己对季节的认知习惯去安排杀人事件;第三首是秋天,白兔、灰狼和秋风,灰狼是秦国伟,而白兔则是秦……裳,对,就是听风温泉酒店女尸,她的真正死亡时间,是今年秋天,秦国伟死前不久。而非大家、包括法医冯琬普遍认为的三年前。这个误会并非侠刻意而为,他还没有精力去摆这样的龙门阵,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自己放大的感情和情绪之中。”宋唯解开了警服衬衣的第一个扣子,他平时不常穿警服外套,但是衬衣是常穿的。
她咬着唇皮,却看到身旁不远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姑娘,她瘦骨嶙峋,瘫坐在干草之上,肩胛骨突出在校服衬衣之上,抱着一个襁褓,襁褓中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声音。
郑与斌点了烟,甩了甩火柴,显得烦躁,崔国和-图-书生垂下眼睛,嘴角的笑纹淡了许多:“接着说。”
他这次,依旧要把宋唯摁碾在地,用他这件白得像月亮一样的衬衣擦鞋。如同之前的无数次。
咚咚。
“这是……您的眼睛啊,镜子里面的您,可真美丽。”
她却不停地轻轻哄着襁褓,还带着孩子的笨拙和热爱,去哄另一个更小的婴孩。
梦见那样两个女孩。
不认识的,在枯草中的女孩。
“这之间有什么关联?”连郑与斌也坐直了身子,警察的直觉让他瞬间变得认真起来。
不是父亲的。
每个人都想破案,但是不是谁都有把案件拆解至微观,并于宏观层面组装的能力。
“为什么?”二大队的两个刑警亦是从头跟进到尾,迫不及待又好奇地问着。
李女好奇地站起身,走到长发女孩的身旁,她轻轻拍了拍她,却发现手触之处,寒意直达五脏六腑。
那是一首她小时也曾听到的歌。
宋唯冷笑着看着刀口距离自己眉心咫尺,光滑的刀壁上,自己的面容清晰。
宋唯想起小山,觉得心中稍稍踏实,面对居心叵测的郑与斌,他的背后并非空荡荡的,还有着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少年坚定地回答道:“因为,侠要杀的人根本不是看起来恶贯满盈的儿媳妇、人贩子夫妇,而是被儿媳妇虐待的陈姥姥,人贩子夫妇接收的无名婴孩。”
雪花飘了下来。
豆沙听到金属门的对面,传来“咚咚”这样的声音。
李女尖叫一声,转身,瘫在地上的女孩在远处也似乎终于能发出声音,她歇斯底里地朝着李女的方向大声哭喊着:“逃啊!快m.hetushu.com.com逃啊!快逃啊!!!”
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令人生厌的样子。
直到想起一件事情,才用自己都诧异的温柔腔调,轻轻开口:“那把伞没了啊。”
真像……父亲的眼睛啊。
郑与斌骇了一跳,宋唯却攥住了崔国生粗壮结实的手臂,男人的手臂可与瘦小的身材全然不成比例,这是宋唯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看出的东西。

豆沙喘着粗气,看了这双眼睛许久,这双如同鹰隼亦如狼崽的眼睛,那里面泛着轻蔑和吞噬一切的力量。
那些杀意。
崔国生依旧赶紧利落地切着猪油,他转过身,又朝着宋唯抿唇一笑,这是他留给他们的第三笑,也俨然带着一丝不合时宜的妩媚。
那些曾经坚定的方向,变得茫然一片。
咕噜。
郑与斌心中邪火熊熊。
小山穿着夹克衫,在街道上不停奔跑着,青黑的头发被汗水凝结成绺,很快地,眼前的一切也仿佛从清晰变得模糊。
他数着每条街道的名字,天德,解放,凤鸣,平安,每条大道都异常清晰地数着。
“如果知道了孩子的父亲是谁,就找到凶手了吧?”郑与斌反应十分迅速。
李女在饥寒交迫的黑暗中,仿佛听到一首歌。
他这一生从没有这样不顾一切过,直到胸口的口袋中的糕点全部压碎。
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活着。
缓缓转过身,却怔住了。
女孩依旧不答,凄伤又不绝地哭着。
豆沙怔怔地看着这双眼睛,远处却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宋唯亦是在被催眠时彻底开窍,想清楚这其中存在的可能性。
这双眼,和豆沙四目相对。
  • 字号
    A+
    A-
  • 间距
     
     
     
  • 模式
    白天
    夜间
    护眼
  • 背景
     
     
     
     
     
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