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她得快些再快些，迎着就要落下的夕阳快快地走，和她的家人一起，度过今日，奔向明天。
莫向晚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看着他，眼圈儿突地就红起来了。
他挣扎着说：“你们要知道后果。”
她得体地站立在这一边，接受对面长辈的审视，一只手还被莫北拉着，她就任他拉着。
爷爷每天早上送他去上学，上学之前，奶奶会做好早餐，一般是米粥和白煮蛋外加一碟清炒小肉片。奶奶是生怕他吃不饱，还要在他的书包里加豆奶和饼干。
莫非对着莫太太讲：“奶奶，如果爸爸和妈妈不在一起的话，你们是不是就不要我了呢？”
呵，秦琴从来这般善解人意体贴他人。
“这点他和北北像。”
他看着渐睡渐沉的她，想，今夜她一定无梦，把这一个好觉睡到天明。而明日，又会是崭新的一天。身边的这个人，能够养好精神，抖擞地重新出发。
莫向晚郑重听了莫太太的交代，按照莫太太的要求和保姆合作给莫北的父亲做了晚饭。她静静陪着长辈吃了饭，同莫皓然谈了谈时下的政事经济，有一两个观点很得莫皓然的赞同。
金菁眸光闪烁，似乎是听明白了。
莫向晚坐在他的身边，把家中里里外外的情况择其重点说给他听，直听得他又是得意又是高兴，一笑牵动伤口，被莫向晚打了一下肩膀，要他别动。
“怎么流行知法犯法？”
莫太太就脸红了，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
莫北笑：“不会了，这一次他们应该知道利害关系，有些雷区是不可以碰的。”
这样一路目送她，看她离开这里，莫太太还对手里的旗袍赞不绝口，她晚上要穿这件旗袍带着莫非去参加一个酒会活动，并将这个家，连同莫北全部交给了她。
莫向晚站在马路的这头看着她。她们之间的马路，拥挤而不平静，红灯阻滞了车流，她们暂时看不见对方。但是莫向晚的手机震了一下。
莫非其实是个适应力挺强的孩子，没几天也就接受了新的家长，还在班主任和同学面前介绍了自己的爷爷奶奶。
莫向晚回复她：“管姐，祝你幸福。”
这一声童稚的呼唤，让莫太太心内的坚冰寸寸都断裂了，断了一个干净。她向孙子伸出手：“非非，来奶奶这里。”
莫北将脑袋舒服地搁在她的大腿上，由她给他换绷带。
莫向晚想，她是看不清楚她的。
秦琴笑着说：“听说你的桃花运就要开花结果了，我吃不到你的喜糖，帮我亲亲非非。”
于正的离职召开了一次很大型的发布会，他摆出的态度是引咎辞职。引的什么咎，在座的工作人员和媒体都清楚，他站立好，对着镁光灯说：“我相信‘奇丽’在祝女士的带领下，会得到更好的发展，也会更规范。对此，我在我任职内所犯的疏漏，负全部责任。”
莫向晚说：“嗯，精明爸爸精明儿子。”
她还是让莫北报了电话，走出病房，往莫家拨了电话。那头电话铃在响的时候，她的心也吊在喉咙口，终于有人喂了一声，她清了清嗓子，问了一声好。
莫北正半坐在病床上看报纸，莫向晚走进来，他仿佛马上就知道了，抬头笑了笑。病房里只有一个壁灯亮着，晕黄的光轮，是家常的感觉。
莫向晚蹲下来告诉她：“非非，这是爸爸的爸爸和妈妈，快去叫一声爷爷奶奶。”
莫向晚要敲他脑门，看看他一脑袋的绷hetushu.com.com带，到底没舍得下手。
她还有别的话要同他说：“明天是我在‘奇丽’的最后一天了，有些事情一定要做完的。然后下了班还要去师大那边的MBA考前培训班咨询一下。晚些回来再给你过生日？”
莫北舒舒服服闭着眼睛，仰着头说：“你爷爷奶奶的意思是老房子拆迁了拿了动迁款算你的嫁妆，所以房子算你买的。”
莫向晚连说了好几声“好的”，结束了秦琴的电话，她才发觉手机上又多了一条消息，管弦说：“小姑娘，对不起你了。”
莫向晚说：“我知道。”
护士过来给莫北挂点滴，莫北略微动一动，又咝咝呼痛，那两下真打着痛处了，没要了他的命，也是要给他一顿教训。
对方有三个人，其中一个说：“莫律师，对不起，得罪了。”
莫非疑惑地问：“可是以前奶奶没有来过啊？”
她藐视他：“你——现在行不行啊？”
用莫非的话就是：“爷爷奶奶出去玩没有小人陪很没劲的，爸爸有妈妈很有劲的，所以我就陪陪爷爷奶奶。”听得莫太太笑容满面，直说：“我的小祖宗，小人大样的。”
“嗯，那么新房子的装修费你来出？”
莫向晚继续手上的动作。
这位年轻的母亲，一个人带着孩子，年轻的身体承受着生活的压力，但是报喜不报忧，只说自己的不够。她在想，是真的难得。
莫非也过来挤到莫向晚怀里，非要黏住他们。莫向晚无奈地扯他们爷俩的头发，都一色柔软一色乌黑。
莫向晚含笑望着莫北，莫北伸手过来摸摸她的发：“你想通了？”
莫北的父亲虽是个严厉的人，但对她的态度一直尊重有加，都要让她受宠若惊，连莫北都说自家父亲的寒霜脸对着儿媳妇和孙子大为改善。莫太太的态度一开始是淡淡的，渐渐地也和缓起来。
莫向晚很高兴莫非受到这样宠爱，孩子原本残缺的生活渐渐被填满。
有人挤到她的跟前，盯住她问：“莫小姐，听说你也辞职了，会不会跟着于总另起山头？你对这次于总负责的事件怎么看？”
莫向晚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和莫非的亲爷爷奶奶第一次相见，会在这样的环境下。而她见了莫太太，不禁吃了一惊。她想她们是认识的，但莫太太没有主动和她打招呼。
“买小笼包？”
饭后，莫向晚便去医院照顾莫北。
管弦就站在马路对面，仰首望着这里这栋大楼，或许是在等里面的人。
这让莫向晚尴尬，莫太太也尴尬。
莫向晚回头望一眼莫北，莫北朝她鼓励地笑了笑，她说：“是的，我想这样他能被照顾得好一些。”
看着母亲点点头，他就规规矩矩地叫：“爷爷奶奶好。”
莫向晚跟着他笑。他们父子还真是有这样的水平。
莫北说：“妈，你就代为照看孙子几天吧！”
棍子在他的手臂上又来了一下，对方说：“我们是拿人钱财给人消灾，您以后也别什么闲事都管，吃力讨不了好。”
到了莫北说的那家医院，问清楚莫北是在哪间病房，她寻了过去，民警正在录口供。莫北正躺在病床上，头部和手臂都包了纱布，可见是伤了有一阵了。
病床上的莫北拉着莫向晚的手，这样介绍：“爸，妈，这是向晚。”
自始至终，坐在于正身边的祝贺都保持着一种端庄的姿态，高贵、凛然，更加不可侵犯。她接手的“和_图_书奇丽”是全新的，干净的，所有的不堪，都让前夫的离任带走了。、原来这就是礼物，危机公关的最后一环，离职的前任负责人，为现任管理层扫干净了乌烟瘴气。
她便问了：“那你想要什么礼物？”
“你可真行啊！跟你说了避开点儿避开点儿，你还迎难而上了。这下闹大了，你的苦肉计让多少人得跟着摘了乌纱？”
突然莫非就蹿了进来，直接羞脸：“呦！爸爸跟我一样大。”
但莫北思路仍很清晰，叙述事件的过程。
飞飞姐又看她一眼，眼神复杂，离开的时候路过她身边，轻声细语讲：“草草，你的福气是老好的。”
莫向晚只听得心惊肉跳，莫北还能对着她做一个鬼脸。但她直到现在一想起来，还是心惊肉跳，不禁说道：“这样的危险游戏能免则免。”
“没什么必要。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她对着飞飞姐笑了一笑，飞飞姐面色复又白塌塌了，涂了粉，气色比上一回看见好许多。她也对住莫向晚笑一笑，并没有多说话。一莫向晚坦坦然然站在莫太太身边提供自己的意见，听莫太太说：“这位赵姑姑的手艺很好，老外做时尚派对都要定她的旗袍，一张订单就是几十万。以后你也可以找她来做。”
窗外还呼呼地刮着北风，这应该是一个年末冰冷的夜，但这一室的暖意，牢牢围拢着莫向晚。
“我今天比较倒霉。”
莫向晚笑了笑：“非非不是个难带的孩子。”
这是莫向晚认识于正以来，他说过的最铿锵有力的话，而他竟然是为了离婚的前妻说的。
莫北抬了抬另一只完好的手，把莫向晚招到跟前。
莫向晚远远离开了这里。
棍子从旁边击过来，他的镜片先碎了，脑门又挨了一记，又黏黏糊糊的血流下来，流到了眼睛里。
接电话的正是莫太太，莫向晚将莫北的情况简略地说了一说，莫太太着急得不得了，当即便同丈夫一起来了医院。
莫向晚替他绑好绷带，推他起来，莫北不愿意，她就笑他：“多大的人了，别和非非一样。”
莫北心里想，真不能瞒她什么。
她说：“爸爸妈妈过来，我会心平气和地同他们谈一谈。”
镁光灯噼噼啪啪射过去，记者们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围拢着于正问个不停，从来都不屑与记者周旋的于正意外地站立在正中，一一作答。
“他们都很善良。”
莫北又说：“这两天别让非非来看我，见我这样，吓着了就不好了。”
莫太太忽然问：“你们俩都在这儿，孩子怎么办？”
“你是不是已经帮妈妈买好了火车票，爸爸和阿爷阿娘那儿的飞机票也订好了？”，“啊——什么？”
莫北掀起病床一角的被褥，拉了莫向晚靠入他的怀抱中。
不单单是孩子，还有她的生活。
莫向晚低声问他：“是不是你以前跟的案子？”
“不要这么兴师动众，我知道你现在有了更重要的人需要照顾。”
莫向晚只好随着他的意思点头，莫太太也跟着点头。
莫皓然乐于围着孙子转，这十年来，都没有跟着这个小人儿笑得欢。孩子人乖嘴甜，占尽大人的欢喜。他老怀甚慰，因此他们更乐于带着莫非去参加各式聚会，向亲朋好友介绍家里的这位新成员。
莫北正要开口，莫向晚把话抢过去说了：“孩子能不能麻烦叔叔阿姨带一阵？”
“好了，大儿子小儿子，都别闹和-图-书了。”
莫北龇牙咧嘴痛得直吸气：“就是这么着，他们也没下死手。”
这是激动人心的，是爸爸不能带来的好处。爷爷是个好枪手，打枪的动作帅气，像演电视里的警匪片，逐渐地，他开始崇拜起这位爷爷了。
莫向晚定睛一看，正是那位金菁，她一直都这样神采奕奕，对新闻的蛛丝马迹都毫不放过，对任何有关联的人也不放过，或许这也算是一种职业道德。
她想，如果是此时的她认得管弦，也许会建立长长久久的友谊，她与她，是有成为莫逆的缘分，但是时机是不对的。
有一回莫向晚刚下班来到莫北家里，就被莫太太叫去看她新做的旗袍提意见。
莫非的奶奶在门外无奈地说道：“这宝宝，非要来看爸爸。快快，奶奶的晚会要迟到了。”
她想，有些事情，她和管弦都想错了。于正为了祝贺做的这些，让她动容。
莫向晚蓦地一惊，忙问：“哪一家？”
莫向晚换了话题，讲：“明天你要过生日的，我去买蛋糕。明天我在单位最后一天了，新工作还没着落，你看我失业了你受伤，真倒霉！”
莫向晚只是头脑隐隐作痛。
莫北想，可好，这顿打还来得真值，他怂恿她：“你帮我通知吧，这几天我得在这里当病号了，非非都没人带。”
莫非促狭地冲莫北讲：“爸爸，看我好吧！我把妈妈让给你了哦！你还不会洗衣服呢！”在他爸爸赏他“毛栗子”之前赶忙溜走，门外直响起一串童稚的笑声。
莫太太有一回在莫向晚为莫北手洗衣服时说：“这孩子被你教得这么乖，度量这么大，真难得。”
“说不定正是一个全新开始。”
“你就想着儿子啊？”
但到了下午，她就懂了，也懂了那一句大俗话——人生就是一出大戏。
莫向晚眼睛有些湿润：“你都不告诉我去送机。”
民警说：“算他们识相，还敢下死手哪！”
莫北把医院名报了，她想也不想，抓着包就向旧同事们告辞，匆匆离开。
她不答，她说：“明天给你买个大蛋糕，黑森林好不好？非非也爱吃。”
她认得这个号码，是管弦的。她换了手机号之后，没有通知管弦。但管弦还是知道了。
还是莫皓然出来解围，他对莫非解释：“是你爸爸犯错误了，好多年都没有照顾你，爷爷会骂他。”
生活还是这样忙忙碌碌，她还有许多未尽的事情。她要去师大咨询课程，再去蛋糕房买蛋糕，然后到学校把儿子接回来，一起去医院给孩子的爸爸过生日。
这话又是莫向晚听不懂的。
莫向晚这样介绍自己：“叔叔，阿姨，我叫莫向晚。”
她的手机又响起来了，接起来，对方是欢乐的声音：“我已经到了阿姆斯特丹，这里的老外很热情，有英俊中年帮我搬行李。”
但是其中一个他是认得的，惊喜地唤了一声：“奶奶，你好啊！”
莫太太此时是顾不了她，只管着儿子上上下下，左看右看，直叫作孽。这是天底下任何一个母亲都会有的举动，莫向晚忍不住微微笑了一笑，抬起头，发觉莫北的父亲正打量着她。
这消息她是没听过的，她最近都忙于自己的家事，来公司也只是做例行交接，同宋谦管弦等人更没有交集，今次听到这样的信息，确实愣了一下子。
莫非到底是小孩子，只要有的吃有的玩，很能和大人亲热起来，又因为莫向晚一力承担起照顾莫北的职责和-图-书，他没了母亲管，便和爷爷奶奶益发地近了。
“学习要紧。记住，别担心高等数学，我和非非全力支持你的学习事业。”
莫非做完了作业，开了门探出脑袋来。
“不过今天早上有一个外资的公关公司让我去面试，我问了问，条件是可以的。他们对我的资历比较满意。”
他先用唇堵住她的嘴，再放开她，凶巴巴地说：“你什么意思啊？”
莫非拒绝这样的童话，他严肃地对身边两个大人说：“你们不要编故事给我听。”忽而就忧伤地坐下来，问：“妈妈，你是不是以前和爸爸离婚的啊？”
他说：“我想要九年前的生日礼物。”
管弦发来的话是：“也许祝贺没有输。”
莫向晚也欢乐起来：“秦姐！”
她摆摆手，深深遗憾，但是时光不可停留，她们都有各自的人生还需继续走下去。莫向晚想，是该就此转身，互相告别了。
莫向晚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还有一丝害怕。
莫北又说：“我约了你父母过了元旦回来。你这些年总是退他们的信，多不好？非非认了爷爷奶奶，也应该认认外公外婆。”
莫非问莫太太：“奶奶，你不是在少年富有个小孙子吗？”
莫向晚推一推莫非：“别让奶奶等。”
莫向晚只是难过：“你就先被制裁了。”她问他，“要不要通知你爸妈？”
他很高兴，看到她笑了起来，她也很高兴。他亲亲她的发，亲亲她的额，和她双双靠在床头，就像老夫老妻那般，他问她：“莫非妈妈，明天我们家非非的早饭吃什么？”
莫北懒得和儿子计较：“没看到妈妈在帮爸爸包扎伤口吗？”
莫非是知道莫北生病了，只是大人们都不带他去探病，可他一颗关怀的小心还在，对莫皓然摆起小手：“不用啦，爷爷，爸爸犯错误爷爷骂他，我以后犯错误，爸爸也会骂我，冤冤相报何时了嘛！”
莫向晚诚挚地说：“好的。”
她略回一回头，丈夫正在外间做徘徊，两个人的视线一接触，都暗自笑了一笑。
莫太太只是听着，长时间没有插嘴。
“好主意。”
史晶笑得有些无奈：“算是他送给祝总的礼物吧！”
她又恭敬叫一声：“叔叔。”
莫太太端详着她，看得她不好意思了，她也偷偷看莫太太的神色，这位长辈的眼中只有温情，是没有恶意的。不知怎的，她心口一热，讲了一些非非成长的趣事给长辈听。
莫向晚不想细细辨认她话里的意味，她只是代替保姆送她出门，讲：“飞飞姐，走好。”
莫向晚愣了一愣，问：“离职要开新闻发布会？”
这一次莫北遭到不明人士袭击的案子被提到市检察院查办，上层领导震怒，下令彻查，翻出的就是市一的案子，于是便自然有人着急了。江主任来探病时说：
“向晚，不是让你去原谅，将心比心，如果非非长大了不见你，你该多难过？”
莫向晚推了一推儿子，莫非便乖乖扑到了莫太太怀里，被抱了一个死紧。
她走到大楼外面，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抬起头，就望见对面站的人。
“我有毛病啊，还是喜欢SM？本来已经把这案子里营私舞弊的证据交上去了，他们得了点消息，不过下手的哥几个还算知道轻重。”
莫北出门倒了一下垃圾，就被人从背后一棍子敲一个晕乎，架到了僻静的地方，用长棍子反背了双手。
“法律会制裁他们的。”
“打一顿，霉头触
hetushu.com.com过也就行了。”在莫家的客堂间里，莫向晚看见飞飞姐蹲得很低，为莫太太的旗袍打褶子。
她想，这么一大一小，她的生活便可真的满足了。
莫向晚再看过去，她站在对面，朝她摆了摆手。
莫太太审慎地问：“你同意让我们带回去？”
第二天的莫向晚果然精神抖擞，早早抵达公司。她先将自己用过的东西全数收拾清楚，文件也一一摆好。
大人撑不住都笑倒。
他其实还没太明白，爸爸的爸爸和妈妈同他的直接关系，只是被动地就被接去了爸爸的家里。此后许多天，都没见到爸爸，只是妈妈会来这里做一些饭菜。
红灯忽然就灭了，车流通畅起来。莫向晚抬头，复又看见管弦。她们彼此都没有动，极力看着对方，直到眼睛模糊。
这是表明于正也不会再涉足这一行了，一旦涉足，即会有人想起这一个离职发布会，因为他对卖淫传闻变相负责了。
后来莫北挣扎着报警打电话，被送来了医院，第一个电话打给了莫向晚，他想她总得过来照顾他，第二个电话是给崔妈妈，莫非也总得让人照顾着。
秦琴还说：“要来看我，就来这里度蜜月，那是那个男人欠你的，可要讨足了。”
莫向晚静静地伏在莫北的身边，闭上了眼睛。
莫向晚这样作的解释：“爸爸和妈妈以前分开过一段时间，非非比较厉害，、把爸爸找到了，所以爷爷奶奶就能天天看非非了。”
她答她：“不，我不太适合这份工作，于总和祝总都是行内专家，跟着他们我学了许多，我想现在换一换环境。”她望住这位年轻的对什么都好奇的记者，讲，“很多人年轻时候不太能知道自己选择走什么路，摔倒了几次，明白了，爬起来选好正确的路走就可以了。但是让你倒下的那个坑不一定就是坏事，起码你会知道那是一个坑。每一段经历都有它的价值。”
莫向晚怔了怔，停一停手。
莫北决定今夜同她一起睡这个好觉。
这天的下半夜，莫向晚把莫非从崔妈妈那儿接了回来，莫非睡了一半的觉，迷迷茫茫不明所以，看见母亲带了两位老人回来，有些不明白。
这时候正是医院的探视时间，人们进进出出也算是一种别样的烟火热闹。
民警见着这情形，便说：“我先回去了，你好好跟你老婆交代吧！”
莫非睡得有些迷糊，不太能明白母亲说的话，在头脑里消化了一阵，才恍然大悟。他瞅瞅老爷爷，又瞅瞅老奶奶，问母亲：“我是不是要叫他们爷爷奶奶？”
史晶过来通知她：“今天下午三点，于总要开新闻发布会。”
莫向晚站在人群后头，有那么点不敢相信。
莫北直接叹气：“要命，他要爬到我的头上了。”
她讲：“我以前一直糊涂，你真的是算了一步步走，谁都能被你算计进去。”
——完——
莫向晚正好来拿莫北换洗的衣服，过来摸一摸儿子的额头，讲：“奶奶的小孙子不就是非非吗？”
这一次是要再见了。
莫向晚狐疑：“你不是存心挨揍的吧？”
莫北懒洋洋地打了哈欠：“这也是水平。非非也有这个水平，帮我把家庭矛盾圆满解决了。”
爸爸的家里房间顶多，莫非有自己的睡房和书房，还真是不太习惯，他唤爷爷来检查作业，检查完作业没有错误的话，他就有机会跟着爷爷去打靶场看一看。
民警是他认得的，警衔也不低，看着莫北直棘手得蹙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