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8
秦岚灵活地躲开，没有一丝厌恶的表情，依然笑脸迎人。
“春天。”
听到了吗，这就是他的回答，谁叫她多问呢。明明可以装作不关心，不关心就不会心痛，心痛得像死掉一样。
自己的生意怎么可以让给别人做？秦岚抓起包包和材料便出门，绕过了大半个城市，终于按时赶到客户的公司。
推开门，秦岚看见一张巨大的办公桌，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微秃的脑门反射着光。
“我路过。”
秦岚不敢回头，她怕看到跟上来的流浪汉，只能壮胆继续向前走。
一会儿，秦岚回过头对他笑，笑得妩媚动人，好像夜晚的妖精。
齐飞非常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让秦岚跟他走，才有可能好好谈谈。让她听话的唯一途径，他能想到的便是可悲的威胁。
“啊？”秦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没关系，我想见见你们老板。”她是不会害怕的。
背后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就在快要追上她的时候，秦岚猛然反手向后挥包，企图给来人一记威力巨大的勾拳。
“我已经努力到这个份上了，随便你怎么样。总之，今天晚上我没空！”
“这你管得着吗？”对，何夕说的没错，他在装腔作势，用一种折磨自己的方式。
齐飞早就知道秦岚是不可掌控的，惹急了，她就会突然消失。无情无义的女人，却又像是扎在他心里的一根针，无法忽视，让他心痛。
在不注意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朝某个微妙的地方发展去。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感觉他们的心可以靠得近些。向来不缺女人的齐飞，竟是以这种方式挽留着秦岚。说出去，会让何夕笑到流产。
齐飞的脸上写着几个大字：你是白痴吗？
“女人。”胖子的嘴角挂起一抹不屑的嘲讽，轻浮的动作却明显收敛了很多。
穿越业务区，清一色的男性忙忙碌碌，要不是她仔细看了地址，还以为来到了和尚庙。
秦岚既没有躲闪，也没有僵直，只是用柔柔的水一样的眸子望着眼前的大色狼。
“不行，你留下。”
“如果你不https://m.hetushu.com.com答应，我看这份实习就到此为止好了。”他冷冷地说。
秦岚恍然明白，对方当初说要一个男员工来的原因。
秦岚信心十足地点了点头。
“好，一言为定。”
虽然这里是富人区，但阴暗的角落仍有蜷缩成一团的流浪者。仅一墙之隔便泥云之别。秦岚摇了摇头，她会努力，绝对不可以沦落，就算死也要死在豪宅的门口。她用不容践踏的自尊铸成心的堡垒，在这残酷的世间，狡猾而不奸诈、凶暴而不残忍、强悍而不滥用地活下去。
至少不是回去会情郎，他该满足了吧。可惜齐飞向来贪得无厌。
这个笑容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了。齐飞，她有没有很开心地笑出来呢？
自信的人是不会感到内疚，自信的人只把好事情套在自己身上，坏事情一律往外推，但此时此刻，秦岚却因为陆仁甲的分析而动摇了。
“这位先生，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些误会。”秦岚高昂着下巴，不卑不亢，“我们公司有没有诚意，我有没有能力，应该是您听过我的介绍之后的判断。我们的资产经分曾经为数间大公司提升了数千万的利润，向您这样的高级管理者和成功企业家，肯定不会因为自己的臆断而损失一笔财富的。”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齐飞并没有责怪任何人，相反的，他非常满意这件事的结局。是他主动把捷达送给了伶俐通讯，不过他带走了捷达最想要的几个专利，只留下一群散沙员工和超级大的烂摊子。
翻了个身，齐飞从背后抱住秦岚。
接待人员一见她，眉头紧皱。
胖子突然大笑。
“秦小姐，您看今天是不是……”
“倒了。”
光线太暗，他看不见秦岚颤抖的嘴唇，看不见她悲哀的目光，只有尖锐的话语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口。
齐飞忍了忍，这是他今生最大的让步，今天晚上一定要把事情摊开来说清楚，他是爱她，但不表示可以无休止地等待她回心转意。人都有极限，一旦过了度，有些东西就无法挽回。
“你真的这么想和我ｈｔtｐs://m•ｈetｕsｈu•ｃｏm•ｃoｍ做这笔生意吗？”他问。
“算了啦，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年级长一点的女员工劝她，“文秘工作的待遇，这里算最好的，被捏几次又不会少块肉。”
“嗯？”
“您好，这是我的名片。”秦岚恭敬地双手奉上。
她说：“祝你们幸福。”
直到离开胖子的房子，秦岚才想起来后怕。这是她的赌博，她赌胖子的本质不坏……但也有可能，她被对方拖进房间吃得一干二净，报警都会直接被当做投怀送抱处理。
第二天等她醒来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已经不在。秦岚没有时间沮丧，媒体安都像冲进战场一样推开培训教室的门。本来想要复习的，昨天晚上却在齐飞的纠缠下什么都没看下去。面对惨白如她脸色的考卷，秦岚生不如死。
幸好她看人看得准。如果不是为了赢得客户，她怎么会如此不要命。
不料，胖子并没有接受她的名片，反而绕到了她的背后，在她的翘臀上重重地捏了一把。
齐飞的脸色发青，拳头上的青筋暴起，再不识时务的秦岚都知道不能继续火上浇油了。
“看来秦小姐也是明白人。”说着，他的爪子就要搭上秦岚的肩膀。
秦岚对他敷衍的话语嗤之以鼻。不过这附近是高档住宅区，于是她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什么时候结婚？”
“不像某些人，连上门拜访都不肯。”
如果他们之间不是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就好了，可惜这是奢望。
齐飞最终还是选择目送秦岚走进熙攘的暮色之中。
“随便你！”
难道告诉她自己不放心才跟来的吗？不，当然不。
“开什么玩笑，要是被你女朋友知道了怎么办？”
“我没有……”他突然打住，似乎不想被秦岚知道，自她离去，他的身边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就算是何夕，都因为太聒噪被他遣送回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
特洛伊的木马计知道吗？早在事情发生的时候，齐飞就打算用木马把伶俐通讯给拖垮。
见她没有了声音，以为是她漠不关心，齐飞更加懊恼了，嘴和_图_书角一抽，挖苦般地讲出这么一句话：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秦岚问道。
冰冷的风吹在她裸|露的皮肤上。真冷啊，想想明天还要继续过这种煎熬的生活，干脆冻死在夜里算了。
天杀的，他该拿她怎么办？
“色胖子，每天都捏我屁股……呜呜呜，我要辞职。”
花了无数辛苦的口水，终于有个人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寰宇的女人？”色迷迷的眼神不断在秦岚身上扫来扫去，恨不得变成透视眼，通过显现看本质，“长得倒是挺不错的。”
是啊，她的家是不能给齐飞去的，不然他会失望。不过现在没有关系了，因为她连家都没了。
秦岚头也不回，“今晚不行，我去见客户。”
秦岚的火气蹭地窜上来，为了工作上的一个客户她可以连自己的安全都不顾，现在这个男人竟然还用工作威胁她！横竖横了，管他呢。
“我今天是以寰宇业务代表的身份与您来商谈资产分析的事，您对我所做出的一切将视之为对寰宇做的事。”
本来齐飞很想和她说实话的，但看着那双挑衅的眸子，真想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你分心了。”男人开口，把秦岚从白日梦里拉回来。
“我怎么知道你喜欢鬼鬼祟祟走在人家后面！”
熟悉的声音喝止住秦岚的攻击。昏暗的路灯下，齐飞的身形笼罩在柔和的黄色光晕中，仿佛他才是夜晚唯一的光源。虽然一如往常没有表情，但是就能让她觉得安心。
男员工大叫。完了，自己家的女员工被他骚扰一下就算了，就连寰宇的业务代表都不放过，会被控告的！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在老板面前这样讲话。男员工不禁为她捏了把冷汗。
“女朋友都怀小宝宝了，难道你想不负责？”她语调上扬，好像是居委会主任那样教育他。
“你胡说什么！”
“COCO，别哭了，老板就那个样子，其实心眼不坏，你忍忍吧。”
眼前最麻烦的还是秦岚的问题，这是齐飞不能控制的。他不会拉下脸求她甩开其他男人回到他的身边，也不甘心就怎么放手。
说不定她真的是蠢，
和_图_书和齐飞之间的感情走到今天这步也是她咎由自取。
齐飞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开心，只觉得心猛地抽搐，好疼。
“你真有胆。”齐飞抓着她包包的带子，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这种情况下，一般女性不是都应该选择逃跑吗？”他板着的脸像敷了一层石膏。
秦岚仰起头望着夜空，深冬季节天空变得好干净，那个曾经流着鼻涕和她在山顶看星星的人，已经不在了。
浓郁的悲哀在齐飞的嘴角静静地扩散，扩散成一抹深刻的自嘲。
她吸了吸鼻涕，感觉鼻子已经冻坏。没办法，她没有太多的钱去购买稍厚些的冬衣，大衣里面始终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衫。
“就是因为你啊，我觉得无论走在哪里都有随时会被袭击的可能！”
“……是、是吗？”秦岚吸了口冷气。
“明年春天见父母。”他说。
“小姐，你很会哄人开心，不错不错，你是和我谈生意的第一个女人！不过……”胖子停顿了一下，“有胆识并不代表有智商。”
她突然停住脚步，背后的脚步声跟着戛然而止。
“难道你要攻击每一个走在你后面的人？”
“我没有打算告诉她。”
胖子看到她，笑得眼睛都变成两条缝了。
“哦。”半明不寐的眸子已经充满倦意，“那捷达……后来怎么样了？”
“那我就听听你的意见吧……不过不是在这里，今晚你到我家来，我们好好聊聊。”胖子拉住秦岚的一双纤纤玉手，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搓来搓去。
“职业是不分男女的。”秦岚说道，“相信您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不然贵公司也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来得正好，快去泡杯茶来。前面那个摸下屁股就哇哇大叫。”
可惜秦岚不会把这是往深处想，这些天来仅仅应付培训就很累，她在熟悉的怀抱里，沉沉地睡去。
“我……我以为是坏人。”
秦岚没有他这么惊慌，她只是将自己的名片放在了胖子的面前，脸上没有一点愠色。没有听到尖叫，胖子索然无味地坐回到自己的老板椅上，说道：“看来寰宇的诚意不过如此，找个女人来和本大爷谈，ｈttps://wｗw•ｈｅtｕsｈu.coｍ.com根本是不想做这笔生意。”他瞄向自己的员工继续说，“女人的价值本身就是个花瓶，价值就是给人摸摸屁股，没脑子又没胆识，除了能帮你生儿子，真是一无是处。”
还没等对方开口，就有一个女员工哭着从房间里冲出来，差点不小心撞到她，边上有人安慰这个女人。
“老板！”
这个男人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还是转移话题的好。
切，还打酱油路过呢。
胖子沉默了一会儿，豆子眼转了一圈。
“秦小姐，如果您能在半小时内到我们公司，我想我们老板还有空，因为他的一个约会正好取消了。不过您最好能让男员工来。”
最近果然都听不到他家的消息。商场本来就是尔虞我诈的地方，如果有人要玩游戏的话，他齐飞照样奉陪。
“如果可能的话，我不想再见到你了，齐飞。”她说。
带她进来的男员工有点尴尬。
齐飞的心往下一沉，神情不由得更显冷漠，就跟现在的气温一样冰冷。
已经走了很久，道路逐渐空旷，没钱打车的秦岚渐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冷风搜搜的，响起在黑夜里的脚步声逐渐清晰起来。
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秦岚捂住嘴，有一种想哭出来的冲动。
秦岚来到约定的地方，中古式的老房子被置办得相当整洁，窗外两株腊梅在寒冬里依旧傲然芬芳。
“我会展示给您看的。”秦岚自信地说道，然后她跟随胖子向他安排的小房间走去，一点儿都没有犹豫。
“老板，这位是秦小姐，是寰宇过来的，前面我给您说过，还记得吗？”
“今天晚上过来。”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在做她的背后灵。
“我要回去了，明天有考试。”她书还没看。
这是男人的耻辱。
匆匆赶回办公室把拜访日志写好，实习生专用的办公室里已经不剩人影。
“你干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交卷，下午她又开始千篇一律的电话销售，总希望能在潜在客户里挖掘一些签约者。
“你这个人还真没RP啊！”她夸张地拍着胸口，一副不幸中万幸的样子，“幸好我们有做措施，不然那个倒霉蛋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