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怪梦
瘦猴拉着周凡到了偏僻的一个角落，才松开手，他转圈看着周凡道：“阿凡，你真的失忆了吗？你该不会是怕一木叔责骂，就假装什么都忘记了吧？”
毕竟家里本来也穷，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让人偷的。
他最近没有见过任何有关船的东西。
这是村子中心的一块宽阔的平地，周围并没有常见的泥房子，只有一个灰石彻成的圆坛。
占据半个天空视野的血色球体好像随时会坠落下来，给周凡一种窒息之感。
清晨的风凉爽扑面，这还是周凡穿越过来第一次离开周家那座泥房子，他跟着周一木夫妇的同时也好奇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简陋而原始的粗犷环境。
瘦猴愣了一下道：“桂凤婶，为什么阿凡会把我给忘了？”
瘦猴恍然大悟，他摸了一下后脑勺笑嘻嘻道：“原来是这样子，那也没事，我慢慢告诉阿凡就好，阿凡我们到一边玩去，你跟着你爹娘也没什和*图*书么意思。”
周凡还没有答应，就被瘦猴拖着跑了起来，很快就远离了周一木他们。
星空能给人指引方向。
周凡只能愕然看着，周遭的一切实在太诡异了，他也无法做什么事。
村里面的人也在朝同一个方向前进，显然都是来参加束发仪式的。
不一会，房间外响起脚步声。
桂凤转身过来，她看着脸上迷糊的周凡，就知道儿子忘记了这少年，她连忙道：“阿凡，这是张全福，你平时都叫他瘦猴的，你忘记了吗？”
圆坛不大，只有三四十平方的幅度，圆坛下方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这些全是三丘村的人。
周凡摇头道：“瘦猴，我真的什么都忘记了，我甚至不记得我们国家叫什么名字？”
只是周凡的眼瞳骤然收缩起来，灰蒙蒙的天空高处悬着一颗巨大的血色球体，球体表面有着密密麻麻的铅灰坑洞。
周凡应了和-图-书一声，连忙从床上下来。
周凡没有细听，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偶尔有跟周凡差不多大的少年唤周凡一声，周凡只能笑着应了一声，他压根不知道这些人姓甚名谁，也无法多说话。
只是他的脸色依然白得吓人，眼瞳在收缩。
天已经亮了。
周凡拍了拍自己的脸，感受到脸上的皮肉都在，他才开始缓缓平复呼吸，但脸色有些发青。
他看着帐幔外熟悉的房间布置，摇了摇头，这不过是一场比较真实的梦而已。
行走了一段不短的路，周凡他们才停下了脚步。
周凡穿好新衣服之后，周一木和桂凤显然也已经准备好。
三人一起出门，随手将门关上，并没有锁着。
灰水平滑如一面镜子，一阵栗然顺着脊骨爬满周凡的全身，汗水如浆从后背渗出，将他的单衣打湿。
除此之外，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视线再向更远处望去，他看到的是灰水。和*图*书
说是新衣服，其实也是相对他之前穿的那套，这新衣服也有好几个不明显的补丁。
下方如镜面的灰河，映照出来一个森白的骷髅头。
灰雾被吸入的时间很短，短短数秒时间，血色球体就停止吸收灰雾。
周凡扭头看去，站在他身前的是一个瘦骨嶙嶙的少年，他一笑，那脸骨就凸显出来了。
这少年笑道：“阿凡，你可好了，我一直想去看一下你，可是桂凤婶又不让我去。”
周凡呃了一声，他还是第一次见瘦得这么厉害的人。
他不太敢肯定这是否是一艘船，因为这艘大型木船什么也没有。
不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为什么会做了这样一场梦呢？
周一木看着已经打扮好的周凡，只是微微点头道：“走吧。”
之后又在桂凤的安排下，周凡去梳洗一番，吃完早饭，穿上桂凤交给他的新衣服。
没有帆布，没有船桅，没有船的操控室，唯有辽阔空荡的甲板，和图书甲板边缘围着半人高的木栏杆。
三丘村究竟有多大，周凡不知道，但是这里差不多有一千多人，周凡只是站在一边，周一木和桂凤正在和人交谈，说的都是一些琐事。
途中有向周一木三人打招呼的村民，一般是周一木出声应付。
周凡从床上直起腰，满头汗水的他发现自己已经醒了过来。
周凡无奈道：“瘦猴，对不起，我把你忘了。”
桂凤摆了摆手道：“去吧，可是今天你们两个都要束发，可不能离太远，待会就得回来。”
周凡深呼一口气，他死死盯着血色球体，直至脖子发酸，那血球都没有任何坠下的迹象，他才隐隐松了口气。
周凡确认了这个事实，他保持了相对的平静，没有贸然在浓雾之中走动，而是抬头向着上空看去。
突地。
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周凡来到栏杆边缘，向着底下看去。
屋顶天窗有浅浅青光漏了进来，外面有着雄鸡啼叫之声。
要是这和-图-书球体真的如彗星那般坠落，他根本就无处可逃。
周凡这是故意打探，他对这个时代一无所知，他对着周一木和桂凤两人有所顾忌，但是对眼前这个叫瘦猴的少年却没有太多的顾忌，毕竟瘦猴这种年龄，应该不会有什么心机。
周遭依然飘荡着灰雾，但已经变得稀薄，周凡的视野骤然清晰起来，他举目四顾，才发现自己站在……一艘船上？
木船四周全是灰水，平静无波的灰水，如灰雾一样的灰水。
是周凡的娘亲桂凤走了进来，她唤道：“阿凡，快起床了，村里的束发仪式我们要早点过去。”
桂凤摇头道：“他伤了脑袋，以前的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一直飘荡的灰雾向着上空而去，庞杂的灰雾席卷着形成龙卷状，被吸入血球之内。
他不是没见过死人骷髅头，会感到恐惧是因为最后看到的骷髅头，他觉得就是自己的头。
不是坚硬的泥地，而是木质的板面，他似乎不是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