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
第四章 拒绝（二）
一直都想尽量温柔委婉一点，可刚才自己却近乎用了最直接的方式。
从这里直接转身就可以回去了，不会发生任何事。
看着沁然那已走到两步外美丽的背影，这一瞬，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将很大程度上决定一件事。
我想起了妹妹，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她的升学志愿。
闻言，从来都是娴静从容的少女的眸子里，竟罕见了慌了一瞬，接着她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是、是不喜欢啊……？”
慢慢松开沁然的手，我看着沁然的脸。少女此时神色怔然，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刚才自己和沁然还在这谈笑聊天，似才一转眼的功夫，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一切尘埃落定后，这算是最好的结局吧……
老实说，我是喜欢的。
犹豫两秒后，我终于下定决心，再次看向沁然，同时两步追了上去：“沁然，等一下……”
我嘴唇动了动，终于发出了声音：“那个……我不能要……”
等沁然和*图*书走远，我依旧站在原地，一时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再远处，一个转角后，她的身影完全消失……
我动动嘴角想笑一笑，可心里的罪恶感已浓烈到几乎喷薄而出，让我实在无法勉强笑出来。
我心一急，下意识收紧手掌。掌心里的巧克力球大概是放在口袋里很久了，沾染了主人的体温，还残留着几分热意……
我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
我来到跑道上慢步走着，脚踩在暗红色的跑道上，心思却不知去了哪。
其实此刻，我心里终于做出了决定。既然现在已经和沁然……表明自己的真实想法，相信那个聪慧温润的少女也能明白，我们的关系，已无法再前进一点。
是不喜欢吗……
这一刻，我也不知该用什么词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大概就像心脏上有一块肉被挖走了，虽然拼命告诉自己这块肉不属于自己，可还是会觉得空落落的吧。
轻轻将少女的手掌翻转过来，极力忍住强烈
和图书的罪恶感，我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将手上捏着的那颗巧克力球，放在少女手心。“嗯？”少女转过身：“怎么啦？”
再次来到操场，除了天色暗淡许多外，这里和之前并没有差别。学生们发出的各种声响混合一起，交织出喧闹的气氛。
这样，爸爸也能满意，家庭的和睦得以维系。妹妹也能有更宽阔的空间，更好的发展。我们兄妹也不用承受还没做好准备的事。
“喜欢……吧……”看着身前的少女，我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紧了紧，随即缓缓松开：“但……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其实我还很想说声对不起，很想几近赎罪般的说声抱歉，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呢。在两人之间的感情中，通常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说这话。而我，只不过是个懦弱的胆小鬼罢了。
还真是……
少女的手白皙晶润，五指修长，指甲晶莹整齐，可爱中还带有几分优雅，就跟它主人一样，相ｈeｔｕsｈu•coｍ•ｃom当漂亮好看。哪怕只是轻轻捏握着，软嫩的触感也依旧让人舍不得松手。
而丫头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自然要去更好的地方。而我，自然会像以前那样独子一人，回到原点。
走了不到一圈，我找了棵位于在操场外围的树坐下，然后长长出了口气。
过了好一会，我终于回过神，迈开步子向往回走。可才走两步，我又慢慢停下。最后，转身去了操场。
那自己又该如何抉择……
之后的很长一段，我都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或许想得太多太杂又太乱，反而什么结果也得不到。
不敢看眼前少女此时的神色，但我也知道必须去面对。在这种时候，已经不能再逃避了。
现在的我，脸色大概很难看吧。与其回去让人担心，不如在外面独自安静一会。
这是学校即将熄灯就寝的提示铃声。也就是说，已经接近十一了。
这一刻，负罪感和悔意掺杂一起，压在心头，让我甚至都喘不过气起。
这ｈetushu.ｃｏｍ.ｃｏm天晚上，我回了寝室后，匆匆洗了一把脸就上了床。结果意料之中的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但我此时无暇估计这个。我知道，这是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主动牵沁然的手了……
我站起来，活动几下酸疼腰身，迈步向寝室走去。
说着，沁然转过身，向着另一条路走去。
有什么，也就此断掉了。
我艰难地点了下头：“好……”
至于以后的事，可以交由那时的你解决。林东辉，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做的吗……
“呼——”
如今毕业学生们查询了成绩，都在填报志愿，确实不能再拖了。
看着逐渐昏暗的天色，我像是在怔怔出神，又像是想了许多事情。
少女转过身，带着她那长发披肩的美丽背影，慢慢向着远处去了。
不知该说什么好。
很晚了啊……
“嗯……”
缓步走到沁然身前，哪怕下定决心，我还是迟疑一秒，然后略微弯腰牵起她的手。
“……这样啊……”眼前少女的眸光暗淡了瞬，
hｅtｕshｕ•ｃom.coｍ但她还是看向我，嘴角抿出一丝笑：“那……那就算啦……”
直到接近凌晨，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
我一言不发，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心头涌动的罪恶感几乎沸腾起来，让我实在没有心思去想什么场面话。
“那……”沁然眸光垂落：“我就先回去了……”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这天有早课，室友们已经下床洗漱开始准备。
昨晚我大概只睡了两三个小时，眼睛干涩脑袋昏沉，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仿佛昨晚，只是做了个梦。
……
我只记得自己默默看着天色逐渐黑下去，看着操场上的学生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只剩寥寥几人时，被一阵铃声惊醒。
大概……还是有些后悔吧。
我不由转头看了看另一条路，那是自己回寝室的方向。
正在我思绪快速转动的时候，身前的少女抿嘴一笑，身体略微前倾：“那就这样，明天见～”
这一瞬，就像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我心里猛地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