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科长，南京来人了！”

耿朝忠穿着厚厚的皮棉长袍，头上戴着厚厚的兔耳朵棉帽，脚下还穿着厚厚的棉皮鞋，瑟瑟发抖的走在泉城路的大街上，双脚踩踏石子地面，泛起了一层细细的尘土，随着脚步沾染在鞋面上，如同一层土黄色的蒙布。

院子里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嗓音。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但是，耿朝忠万万没想到，来跟自己接头的竟然是这个人！

是哪个南飞？！

院子里的突然传出一阵哄笑，有人开口：“《现世报》！妙啊！”

“哈哈哈哈哈！”

心里想着，耿朝忠却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哪个南飞？”

刘一班脸上都像是开了花儿，整个人都有点癫狂了！

几个科室就坐落在这座大四合院里，看上去甚是寒酸。

而这个年轻人已经朝着耿朝忠走了过来，远远的伸出了手，满面和煦的微笑，犹如冬天里的一阵春风，看了就让人觉得心底暖洋洋。

不过今天走进这座低矮的中式院落，感觉却有点不一样。

济和-图-书南的冬天的确没有风，但是却绝不是像老舍先生说的那样，是一个暖晴的天气——也许这个暖只是相对于北平来说。

烦透了！

耿朝忠瞪大了眼睛。

不知不觉之间，耿朝忠的心情就变得愉快起来，脸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

“呵呵呵呵，”年轻人似乎对耿朝忠的提问觉得十分有趣，回答道：“自然是从南京来的飞鸟，故名南飞。”

南飞一下站了起来，再次握住耿朝忠的手，脸上露出敬意，回头看了一眼刘一班，语气中略带责怪：“刘科长，这就是您的不是了！”

耿朝忠默默的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领着南飞拐进了一街之隔的国民党山东省党部，也是济南党务调查科所在地。

人在济南呆久了，就会不自觉的变得“厚重”起来，不过耿朝忠却不喜欢这种厚重，他更喜欢青岛的明快。

“稍等。”南飞回过头，从旁边的石凳上提起一个手提箱，与众人道了声再见，跟着耿朝忠出门，走到和-图-书了东大街上。

刘一班和耿朝忠被南飞几句话一捧，感觉整个人都飘到了九霄云外，都能和张少帅相提并论了！这得有多牛逼！

至少，耿朝忠现在就一点都不暖和。

那年轻人双手微微下压，继续抖包袱：“就在这时，另一个人突然大叫道：‘我已经找到更合适的报纸名字了，不如就取名为《眼前报》！’”

耿朝忠愣了。

“对于一个在北平住惯的人，像我，冬天要是不刮风，便觉得是奇迹；济南的冬天是没有风声的。”

耿朝忠的任务，就是每天上午8点多钟，顺着东大街来到泉城路的长城通讯社里，听一帮酸臭文人聊天打屁。然后再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回到一街之隔的党部给刘一班汇报济南文化界和思想界的动态。

“一群纨绔子弟要办报纸，其中一人对众人说：‘报纸成功最要紧的条件就是新闻要迅速，我们这份报纸的名字，一定要体现迅速二字。’”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韩大帅的眼皮底下https://www.hetushu.com.com，济南党务调查科自然不能太高调。

哈哈哈哈哈！

四合院向阳的一间科室里面，刘一班正坐在办公室里的火炉旁边搓着手烤火——作为一个南方人，刘一班对济南的天气可谓是深恶痛绝，基本上，除了上厕所和因公外出，基本就不会迈出房门一步。

——老舍

耿朝忠也附和的拍手笑了几声，然后继续打量着这个一进来就成为全场焦点的年轻人。

“那能有假！”南飞义正词严，“处长也提过您好几次了，不跟您说，是怕您骄傲！”

国民党山东省党部的后楼虽与东大街近在咫尺，却完全是两样景象，幽静清冷，有着古宅特有的静谧。

真是奇怪，还从没有人，仅仅是通过几个轻微的举动和笑容，就能这样影响自己的心情的。

耿朝忠也伸出手，与来人相握，晴朗醇厚的嗓音震荡着耿朝忠的耳膜：“鄙人南飞，您就是华先生吧？”

刘一班告诉自己，最近会有一个人从南京过来公干，却没说名字，只说对方和_图_书知道自己的化名，到了会主动联系自己。

门外传来了耿朝忠的声音，刘一班抬头一看，一个相貌极为俊朗的年轻人跟着耿朝忠走了进来，刘一班连忙站起身迎了上去，一把握住这个年轻人的手，满脸堆笑地说道：“南秘书！可把你等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不知道为什么，这南飞说话就是中听！

转眼已是二九天气，耿朝忠在济南也呆了一个多月，但是所谓的重大任务一直都没出现。

因为院子里充满了快活的氛围。

刘一班更是连连开口询问：“真的？校长提起过我？”

院子里一阵哄堂大笑，这个嘲讽二世祖的笑话让院子里的这帮穷酸文人得到了极大满足，个个拍手称快！

那俊朗年轻人一瞥眼间，就已经看到了耿朝忠，脸上微笑点头，似乎算是打了招呼，口中却继续讲着他的故事：“随即有一个人说：‘我们的报纸何不以《现世报》为名字，以体现新闻报道的速度？’”

刘一班一愣，那边南飞却又开口：“耿队长哪是立过功，是立过大和*图*书功！南京除了给张少帅等五位上峰颁发的青天白日勋章，就数耿队长的六级宝鼎勋章了！就连徐处长也经常跟我提起！说您刘科长带队有方，他在校长面前也是与有荣焉。我还听徐处长说过，校长当时就提出，有机会一定要见见刘科长和这位出类拔萃的年轻人！”

这帮动不动就互相嘲讽为乐，整天酸言酸语的穷酸文人，居然也能安安静静地听人讲话，听的对象还是一个不到二十五岁的年轻人？

耿朝忠定下神来，面色也恢复了正常，笑道：“鄙人正是华安，请跟我来。”

而平时一贯尖酸刻薄的几个所谓的记者、编辑却或坐或站的杵在院子周围的石凳上，个个脸上带着笑容，目不转睛的看着站在院子中央的那个年轻人。

南飞！

耿朝忠朝里望了望，一个身穿西装，面容俊朗，眉眼间神采飞扬，看上去有点像电影明星的年轻人，正站在院子中央说话。

两人谦让坐下，刘一班指着站在旁边的耿朝忠开口道：“耿朝忠，前段时间跟着曹处长出访苏联，立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