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抉择（一）
“你在找什么？”他死死盯着对方：“在查什么？”
很白，绝不是正常的白色，而是……死白。上面布满青紫色的尸斑，黑色的指甲如鹰爪，沙……地划过扶梯，如同抓在人的心上。
“秦导师，现在怎么办？”
话音未落，他一把抓过对讲机：“所有学员，出现了不可预知的变故……”
一具不完整的苍白尸体，不知何时，已经趴在了他的背上，在他耳边呢喃道：“为什么……要跑呢？”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神经刚松懈的刹那，忽然看到，秦夜用茶杯挡住的嘴边缘，嘴角微微翘了翘。
他真的没想到，秦夜会如此冷漠。
黎季希激动地身体都在颤抖，嘶哑道：“我保证！绝不会伤你半分毫毛！只要你告诉我们实情！”
“别说什么不会伤害我……我这种特例进了SRC，就只有切片的后果。别否认……人性太复杂，比如……你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为什么和你废话这么久？”
黎季希呆了。
“等吃了他……我们再去吃掉刚才那个人……”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秦夜指尖滑过一滴水珠，闪电一样射向他的衣袋。
怎么办！
这是一种强加的思维，算是思维转移的一个盲区。
王成浩神经都快崩溃了。根本不敢回头，开门……开门就好！开门哪怕从十三楼跳下去，也不一定会死！但是留在这里，必死无疑！
怎么才能打开门？
“现在的情况下，必定会有牺牲！”黎季希飞快吼道，同时用力扯了扯锁链，但是……纹丝不动。
不好！
“之前我警告过你，有无常和*图*书级别的鬼进入了这里，而且，是阴刺军，根本不会触发灵异警戒线。你不相信？”
“找死！！”黎季希汗毛倒竖，手中锁链一扬，正要抬起，却再一次愣住了。随后，机器人一样，卡卡卡地低下了头。
“问什么？”秦夜的声音冰冷而危险，笑声依旧：“对马海峡阴气大爆发的事情么？”
冰冷。
“为什么要跑呢……”沙哑的男声喘息着响起拐角：“陪我……不好吗？”
他不想死……他一点都不想！但怎么才能离开这个活地狱？
竟然……真的有无常厉鬼。
“我逃出来了……我……”脸上的绝望化为希望，但就在他拼命高喊着冲出去的瞬间，脖子陡然一凉。
看似没有问题对吧？
而现在，对方把这个问题丢给了他。
现在是雨夜，暴雨，雷鸣。但不知何时，所有声音全都消失了！
但请设身处地的思考，紧急万分的情况下，一个人忽然问你“这要怎么做？”第一反应是什么？
好像愣住了。
“都在跑……都在跑！我恳求你们停车的时候……为什么没人理我！！！”
王成浩和对方有关系，他还没来得及查，但绝对没想到，对方会对王成浩的死无动于衷。
该死的……这是他最后的意识。
拘魂绝不可能瞬间突破自己的防御，他是……
一只苍白的手，已经搭在了拐角楼梯上。
但这种距离，拘魂根本做不到！除非……
就在此刻，他忽然眼睛一亮。拼命从衣服里拿出了一张符纸。
但还不等他心跳安稳，忽然轰的一声和图书，刚关上的门窗猛地打开！暴雨疯狂地灌了进来！他还没来得及举起手挡住雨水，忽然呆住了。
就是他……就是他！
“你什么意思？”秦夜寒声道。
卡！两只苍白的手猛然掐紧了他的咽喉，由于缺氧，他的目光迅速红了起来。凭着最后的力量，他看向了窗户玻璃。
十二楼。
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裤脚。
秦夜本能地想骂回去，但是，他忽然看到，对方的手放在衣袋里。衣袋轻轻动了动。
他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惬意：“现在……他就在你身后。”
“刚才你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出了任何问题你负责吗？”秦夜冷哼一声：“现在问我？我能怎么做？拘魂能在这种距离帮上忙？黎教授，你不把学生的命当命看是吗？放心，回去之后我会好好汇报学校。”
这不是拘魂能做到的……
“不……不！！”他疯了一样站起来，用尽全力踢着大门，大门仍然无动于衷。
相隔五公里，对方身上的法器全都是假的，这是他做的手脚，撑不过十分钟的……他不相信，一个王成浩的死秦夜无动于衷，其他学员的命对方还能不放在心上！
秦夜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黎季希，安稳坐了下来，王成浩啊……可能我们的关系还不够亲密吧……为你冒险，这个风险太大了……放心，死后我会好好对你。
全身苍白，浮现出无数青紫色的尸斑，梳着冲天辫，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没有眼珠，只有一片死寂的漆黑！
虽然王成浩现在还活着。
地面上，一个个脚印，踩着雨水啪嗒，啪嗒和*图*书走了进来。
前方有两个手印，后方是脚印，仿佛……这个人是爬进来的一样！
“该死……妈的！！”下方的喘息声越来越近！现在距离他不过一层而已，他用力扭，用脚踹，却怎么也打不开门锁！
秦夜淡淡道：“那你知不知道，永远别考验人性？”
他看到了一双惨白的手。
对方……是让他去救王成浩？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长期作战的本能已经让身体更快一步行动，迷彩服袖子中哗啦一声，一道小指粗细的银色锁链直射秦夜咽喉。然而就在射中的瞬间，整个小区灯光齐齐一闪，紧接着轰然关闭！
咔擦……
啪……就在此刻，拐角处一声轻响。紧接着，踏……沙……的腿脚拖地声，清晰响起。
但偏偏，黑洞洞的门口空无一物。
王成浩疯狂朝着楼上跑着。无论如何，不能和这个可怕的存在呆在一个安全通道。
拿着符纸包住手，拼命往门把手上一扭，紧接着，一声尖锐的哭喊从门把手上响起，之前怎么都打不开的大门……居然开了？
“无论你找什么，都不该用人命开玩笑！你简直是个屠夫！”
话音未落，他的锁链一松，而秦夜的声音已经缥缈在屋外。
黎季希也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他愕然看着屏幕，满脸震撼异常逼真：“不可能……学校的法器怎么可能出问题？这是拘魂级别的厉鬼！小王同学撑不过十分钟的！”
“乖，带着秘密去死吧。把你留给他，想必我等会儿杀起来，会有一种帮你报仇的快|感……”
腥臭。
秦夜呵了一声：“那……ｍ•hｅｔusｈｕ•cｏｍ•ｃoｍ王成浩的命，谁还还？”
“还是怕……被找出来你在对马海峡到底做了什么！”
这是秦夜给他的符纸。作为防身之用，他平时根本没想到能用到。
“你又在害怕什么？”
为何如此清晰？
“啊！！！”几十秒后，他脸色扭曲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手死死抓着头发，深入其中：“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如同停尸房一样安静。
“秦夜！”黎季希的声音几乎是在尖叫了：“束手就擒！你是人类，信天翁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跟我回总部问话就好！！”
很快，他就到了十三层的安全通道前。很诡异，上面EXIT的字样是血红的，如同泣血的地狱。他拼命扭着门锁，却怎么都打不开！
王成浩算是他朋友，虽然不如林翰亲，但是，仍然在朋友范畴。
“不结束。”黎季希同样冰冷回答：“现在只有小王同学这里出问题，其他捕食区并无问题，让他们继续，我们，去给小王同学收尸。”
下一秒，尖锐的牙齿猛地咬了下去！
“草！！”黎季希一声怒骂，飞快退了好几步，然而……还没退五部，身后……已经撞上了什么东西。
以他的年纪，相当珍惜朋友这种东西。因为他见过太多的朋友离他而去。
他眨了眨眼，下一秒，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疯了！”秦夜终于感觉到了一股怒意，猛地站了起来：“你是在用所有人的命开玩笑！”
还没说完，黎季希一把摁断了对讲机。
黎季希终于笑了起来，随后仰天大笑：“秦导师，你终于承认意识到我们在调https://m.hetushu.com.com查你？”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那是……尸体。
十八岁的无常？
……
D69号捕食区。
“乖宝贝，我们一起好不好？”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监控室。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你……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一道道黑色的尸水从小孩嘴边留下，裂开大嘴笑呵呵地看向黎季希：“妈妈……我可以吃了他吗？”
录音器……而且在同步传递……
他真的没想到，秦夜还是忍住了。
外面，是滂沱暴雨，是十三层楼顶，然而他却觉得如此可爱。
再往后看，是一个浑身赤|裸，穿着肚|兜的小孩，大约五六岁，死死拽住了他的锁链。
“你在掩饰什么！”
无常！
咔擦……锁链毫无悬念被秦夜抓在手中，黑暗中，对方的声音微笑了起来：“果然是信天翁的人啊……”
“不知所谓！”他狠狠骂了一句，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喝茶。
当……锁链落在地上，发出清晰的声音。黎季希死死咬了咬牙，就在他要收回锁链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啪的一声。
“哪怕今晚是我！我也会选择牺牲！你知不知道你的消息有多重要！”
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冲上心头，黎季希倒抽了一口凉气：“你……”
但……还怀疑什么呢？
秦夜瞬间冷静了下来。
镜面上，他身后不知何时吊起来了一个穿着藏蓝色衣服，红色绣花鞋的女子。而对方的手简直有一米长，两三个关节，已经……死死抓住了他的脖子。
如同子弹，那一滴水直接撕裂了衣袋，破碎的录音器掉了出来。
一定是想：这要怎么做。或者是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