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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的将屹湘拉了起来，与她一同离开。

她记得自己当着人说Nick总是在使用这款香水，也就是因为这个，让Vincent留了心。Vincent说，也许到了他的年纪，能再爱上一个人，是上帝额外的恩赐……当然上帝是不愿意祝福他们的。但不被祝福的他们，也有爱的权利。

她的心在浮沉间开始钝钝的疼痛。

屹湘看着Nick湖蓝色的眸子。

汪瓷生点点头，说：“我好。你父母亲都好吗？姑姑呢？”

“你还会……”

“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早知如此，我怎么会让他引火上身。”Nick眼红的更厉害，“也许并不是谁有意陷害，而是我，让记者过多的注意到他的。”

“他们……都好。”屹湘回答，“只是姑姑在北京动了手术。我启程回来的时候，刚刚脱离危险期，需要休养一阵子。Vincent的葬礼结束，我想尽快赶回去。我放心不下那边。”屹湘说。

屹湘将手中的两张纸片认真折起，放在她的手袋中，说：“谢谢大家今天来到这里。他是我们共同的、仅有的、失去了的也是永远的，VincentWestwood。”

屹湘将文件袋封好，放进背包中，说：“我明白。资料我会仔细研究。”

屹湘忍着泪将Nick送走，说Nick我们改日再见。

“他就是这样的。”Nick也蹲下来。

屹湘心中浮浮沉沉。

“Nick，和*图*书休息一段时间。现在你太难过，并不理智。”

她看着Vincent雕刻的花纹繁复的墓碑，墓志铭上没有一个字，却印着他赖以成名的设计的草图。

“Nick！”

“可惜什么？”屹湘看着Nick，他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是愤怒的。

“您别担心。手术很顺利。”屹湘轻声的解释。汪瓷生的关心和紧张，大约是爱屋及乌，却让她由衷的有些温暖感觉。“夫人，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屹湘问。

“Nick，对我你可以不需要那么多铺垫，讲重点。”屹湘与Nick站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松树下，细雨飘落，他们却暂时风雨无虞。她看着Nick的眼睛，目光坚定而犀利。

她蹲下去，抚摸着那草图。

屹湘接过来，里面是一叠文件，还有一个U盘。她抽出文件来，露出文头，只扫了一眼，心头便一跳，忙抬眼看汪瓷生。

“可是我竟然没有拉他一下……”屹湘终于说。

汪瓷生请她上车，说：“我送你回住处。”

“Vincent十几年来遮遮掩掩，只是想在伊莎贝尔成年之前，能够为她维护一个成功的、正面的父亲形象。但是连这点，他都没有能够做到。”Nick说。湖蓝色的眼睛被红丝蒙住。

她说：“他还精心的设计了墓碑的图案。哪儿有人这样的……”

她的确是要遵照Vincent生前意愿，站在众人面前为他wｗw•hetusｈu•cｏｍ.coｍ的离去讲几句话的。可她绞尽脑汁写出来的，堆砌华丽的辞藻，统统配不上Vincent。配的上Vincent的，是她发自内心的，哪怕是后悔和愧疚的言语。她说：“几年前，我们约定，要给对方写悼词。我说，我不能想象，Vincent这样的人，在他的葬礼上，是我在给他致辞……现在，我仍然不能想象……我最后想对他说的是：谢谢。还有：对不起。”

汪瓷生从身边拿了一个文件袋给她。

屹湘虽然说的客气，却听得出是在关心她。这让她觉得安慰。

“Nick，不是的。”一些零星的念头在不停的闪过，屹湘一时之间没有办法理出头绪，但不是的，她直觉的反对Nick这么想。她说：“Nick，Vincent自己就是个超级巨星，他的引人注目程度不下于你。”

“不会了。”Nick低了头，从里面的口袋里抽出一个信封来，塞到屹湘手上，说：“Bernie要我把这张重新签的带给你……Vanessa，你对于我们的意义，远远不是一笔钱能表达的。Vincent说，你要从LW离职，他希望你能回公司。我们想，正如我们当初的梦想，是你给了最大的支持，如果你有新的计划，这笔钱，也许能祝你一臂之力。”

Nick身上还是Guilty的味道，催的屹湘眼中含泪。

她没有听到脚步声。

Vincehttps://m.hetushu.com.comnt的新闻，当然指的是被称为“丑闻”的那些，曝光的时候，她也深受其害。她当时并不是没有怀疑，只是她考虑更多的，却是Vincent所受到的舆、论压力。能替他分担一点都好。

汪瓷生点点头，说：“陶生和筠生要我来和你沟通下。我说她们两个必然是把利害都同你分析过了，且你也不是一时冲动做出的这个决定，原本是不想来跟你提的。Vincent去世，你非常难过，现在和你说这些，不太合适。不过如果不借此机会当面告诉你，再见你恐怕很难，这是其一；其二，以你的性子，日后总会知道，恐怕是要不舒服的。与其瞒着你，不如开诚布公。”

屹湘上车之后说：“把我放在最近的地铁站就好。”

屹湘没反对，她直觉汪瓷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谈。

汪瓷生目光温和柔婉如昔，一丝儿异样没有，说：“资料你拿回去看一看。如果看完了，你仍然决定再不管公司的事情，我负责说服陶生和筠生。”

屹湘回头，再看一眼墓碑上的Vincent。

她的目光落在来宾的最前排——汪瓷生姐妹三人并排坐在一起，隔着深色的镜片，她看不清楚她们的目光。但从她们偶尔按在腮上的手帕，她至少在此刻，觉得自己悲伤的并不孤单。虽然，她极力克制着，不哭。在追思会上没有，在墓穴前、看着Vincent生前最爱的红玫瑰和白玫瑰一支m•ｈetｕsｈu.coｍ.cｏｍ一支的落在他华丽的棺木上的时候没有，在牧师诵读经文的时候也没有，送葬的人渐渐离去，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仍然没有。

“Vanessa，你是Vincent信任的朋友。”Nick站定，“也是我们信任的朋友。Vincent去伦敦见过我，你是知道的……他曾经对我说过，你鼓励过他的。”

Nick说：“不要难过，也不要愧疚……他只是不想自己走的狼狈不堪。对他那么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在自己漂亮的时候离去，是最起码的尊严。只可惜……”

“他多用了一点点时间，来走完最后这段路。”有人站到她背后。

伊莎贝尔，Vincent的非婚生女。为了让伊莎贝尔生活的健康，Vincent费力周全。被养父母保护的很好的伊莎贝尔，也一直视Vincent为朋友般的亲生父亲。Vincent曾经骄傲的说到伊莎贝尔的绘画天赋，还有对他的崇拜和喜爱……伊莎贝尔是狂傲不羁、光芒四射的Vincent心头的珍宝。他愿意为这珍宝付出。

汪瓷生愣了一会儿，详细的询问着邱亚拉的病情。

“谢谢。”她说。

“我没关系。”Nick反而来安慰屹湘。

“等等。公事说完了就说点儿私事，虽然你未必愿意我知道，也未必愿意和我说，不过，上次咱们见面之后，因为我的保镖暗中跟着你，被董亚宁先生警告，并且让他们转告我，不要伤害你——我想m.hetushu.com.com，这件事我该告诉你。”汪瓷生说着，看看屹湘的面色。

屹湘拿着这个信封。

“关于Vincent的一些绝密消息，是怎么被记者得知的？”Nick问。

汪瓷生却没有答应她，而是摘下眼镜来，看着屹湘。屹湘也看着她，没等汪瓷生开口，她先问：“您身体还好吗？”

司机这时候问汪瓷生，前面就是地铁站了，要不要停车。

“我知道。但是我已经决定了。Vanessa，”Nick看着屹湘，说，“Vincent的事情我就先拜托你。”

“我答应你。”屹湘说。

屹湘转头去看他，“Nick。”她轻声的叫着他的名字。Nick苍白的脸上，一对眼睛布满血丝。

“我只是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我，他受到的关注和威胁会少很多。”Nick说，“我与Bernie说了，会退出BingBand。”

汪瓷生看了屹湘一眼，说：“不。”

“公事暂时说到这里。”汪瓷生转头看了看车窗外，对司机说：“在前面停一下。”

这声音的主人，原本有一副极其独特的嗓音。

屹湘发现，车子已经到了她居住的街区，转过一个弯便是陈太的老屋子。

她自己在教堂外站了很久，才回身，走向一直等待在那里的一辆灰色的轿车。见她过来，车上的司机先下来。屹湘看着司机灰色的制服，点点头，车门开了，她略微弯身，对着车上正在等着她的汪瓷生叫道：“夫人。”

Nick默默点头，给了她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