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然后，听筒里一声长叹后‘嘟嘟’声不断。
“结婚日子要定了？”她问。
“要我点名？”
小林惊讶，“我的天，你神了。”
“对了，我听他说你们俩还是高中同学？”
夜渐渐深。
回房休息前小林找她借书，孟盛楠去卧室拿。沙发上她的手机铃声响彻在这夜晚，小林探身拿过，走去房里递给她，“你电话。”
池铮抬眼，‘嗤’了一声。
聂静失神摇头，强撑着对她笑，“没事。”
“那你还磨蹭什么呀？”
没几句挂断了。
脚下起风了。
史今耸耸肩膀，“要这样可真没意思了。”
听筒里的忙音持续了好久，池铮才收了电话。他将手机丢在一旁，塞了烟到嘴里。电脑上繁琐冗长的代码铺遍整个屏幕，池铮皱了会眉头，咬着烟又噼里啪啦敲起来。
她也一愣，看着聂静，“你小孩在这上学？”
“你不会还顾忌你那发小吧？”史今问。
“那时候啊——”
那早十点，也是她去教室上最后一堂课。
池铮：“操。”
池铮没吭声。
后来下课，她下楼往外走。身边楼梯不时的上下学生，嘻嘻笑笑，青春昂扬。她慢慢走，想起刚刚撒了谎。如果给一个机会，她想回去二○○四年16岁半的自己，做一个勇敢的人。
池铮拱了拱后槽牙。
“我一个人待着挺闷的，过来找你聊聊。”
史今：“不会还没追到手吧你？”
孟盛楠舔了舔干涩的唇，铃声锲而不舍。她正不知该怎么办，手下募得一滑。电话那头史今捂着嘴乐，将手机hｅtusｈu•ｃom.com递给都快被烟熏得发霉的男人，唇语：“通了。”
“老师，我是孟盛楠。”
孟盛楠笑，“今天世界自由。”
“怎么不接，谁啊？”小林好奇。
“我说，最近和那女的怎么样了？”史今问。
孟盛楠沉默了。
“有什么事你就说，或许我帮得上。”
孟盛楠递上纸巾。
“再见。”
聂静吸了吸鼻子，低头看了下地面，“我托深圳的朋友帮我妹找工作，她说帮不了。”
长长的连线之后有人接起，声音苍老。
孟盛楠叹了一口气。
半天，聂静说：“谢谢你了。”
聂静似乎特别沮丧，垂着眼睑。孟盛楠上前了几步，轻声问：“怎么了？”
孟盛楠每天上完课然后回办公室，晚点再回公寓。人热的不行，晚晚睡着都是后半夜了。有天一同办公的一个教师临时有事，不能及时去幼儿园接孩子。她那会儿正闲，便应下了。
“有事么？”她轻轻问。
她沿着小路慢慢在走，并没有直接回公寓。而是去了旁边的小操场，学校已经放学。周边都没人，她在那里坐到天黑星空眨眼。慢慢的，伸手不见五指，她起身原路返回。
史今叹了口气，笑意未停。
“没事吧？”她问。
池铮又将烟递嘴里，皱眉。
史今募得笑了。
“嗯。”
“让喜欢的人喜欢我！”
“嗯。”
应该是刚约会回来，女人脸上还泛着红晕。她倒了杯水递过去，小林坐在沙发上还掩饰不住的笑着。孟盛楠不用猜就知道怎么回事，简直ｈｔｔps://wｗｗ•hetushu•coｍ•ｃoｍ和高中时候戚乔与宋嘉树温存完的样子一模一样。
“还住在旅馆。”聂静抿了抿唇，声线有点不稳，“我拿她当最好的朋友的。”
池铮半眯着眼，停下手里的活儿。转过身，将烟拿下来，嘴角微扯了下，闲淡道：“等我弄好，回头和你细说。”
孟盛楠认真的想了想，笑说：“想听曹雪芹续讲红楼梦。”
他深吸了口烟，愁眉锁头。接下来几天他一直挺忙，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六月底了。
闻言，池铮默了下。
“你妹现在怎么样？”
池铮沉默了下，“上次——”
孟盛楠心一紧。
“别想太多，现在要紧的是快点让你妹妹安顿下来。”
孟盛楠笑，“看你这样儿就能猜到七-八分了。”
一片安静。
刚进屋没几分钟，小林敲门进来。
“是刚毕业找工作？”
池铮薄唇紧抿。
小林来了兴致：“那你多和我说说他那时候什么样？”
“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池铮低声：“还没睡？”
“做什么呢你这是？”
全班：“……”
“哥们现在真心觉得爱情力量大，你这鬼样儿可真难得，有点那什么浪子回头。”
女人抬头，眼眶一湿。
“掌控命运！”
“说吧。”
全班人拍嘴巴。
“跟我还客气。”
史今说到一半，池铮脸色一暗。
孟盛楠接过，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孟盛楠停顿了几秒，说：“最近都挺忙。”
“这两天有时间么，出来见个面。”男人临时拐了话题。
“哦，帮一同事接孩m.hetushu.com.com子。”
教室里吼翻天。
“靠。”史今撇嘴， “一说这事你就怂？”
于是各自留了号，那个时间幼儿园快放学了，俩人互相分别。女人走远之后，她再回头去看。好像一下子觉得女人真的沧桑很多，市井又地气。后来接完孩子送回，她背着包回公寓。一路上，搜索了所有在深圳的朋友。想起长沙的那个教她的报社前辈借调到那边，她斟酌了下打过去，号还在。
孟盛楠笑笑，“放心吧。”
“没事赶紧滚蛋。”
过了会儿，池铮说：“那睡吧。”
小巷道一家家店铺已经开始正常营业，史今走近巷子最里头。店里门半开着，他还没进去几步，就嚷嚷‘哥们堵了一个小时，太背了’还没说完，眉头皱紧，手放在鼻子上扇了扇风。
“不是。”半天，池铮淡淡道。
史今凑上前看，一溜烟的代码。
“那你什么时候不忙？”
孟盛楠点头。
聂晶顿了下，说：“大专，读的印刷。”
孟盛楠：“没什么。”
“是么？”
孟盛楠笑了一下，“最近忙什么呢？”
女人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店铺门被关上。
“嗯。”
池铮皱眉，摸了摸鼻子。
全班人一声长嘘。
下午她一到地儿，就看见黑压压人群一片。一度惊吓，明明还有半个小时才放学。她站在街道对面等，脚步往后退。不小心有踩到人，忙转身说抱歉。
聂静湿润着眼睛看她，“能行么？”
“谁他妈怂了？”
“孟盛楠？”
女人看了她一眼，犹豫不决。
池铮抿嘴，冷眼m.hetushu.com.com看肇事者，史今识趣的闪人。整个晚上这货不是敲代码就是盯着联系人界面看，上头是那女人的名字。史今实在心急，于是趁他不注意摁了过去。
“那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她人生地不熟的在深圳——”
“忙什么呢？”
“实在不行就硬上，这不你的强项么？”
“可我在深圳没熟人了。”
一节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基本是五十二个学生和她聊着天度过的。下午放假，两天后就是期末考。班里有一对早恋的男女生，俩人换了座位挨在一块，课堂上挤眉弄眼。
辰时光景，浴火街头。
“我靠，你这抽了多少烟我说？”
教学楼外，忽小雨纷飞。
“过目不忘!”
“前世今生！”
池铮冷冷扫了一眼过去。
池铮没再吭声，孟盛楠也是。
那一周，气温高的吓人。
女人点头，“你怎么也在这儿？”
孟盛楠又问：“你妹学的什么？”
天黑了又亮。
“我说——”
有学生大声问她：“老师，您也不管管？”
那女生大声喊：“老师你呢？”
孟盛楠慢慢将手机贴在耳边，小林笑着接过她手里的书，小声说先走。屋子里一时安静，只有听筒两边静静的呼吸和沉默。
“这样，我帮你打听下，有消息尽快通知你。”孟盛楠想了下，道：“你看成么？”
池铮穿着黑色短袖在敲键盘，嘴里还咬着半截烟。
在花口一初二十分钟的公交车程内。
孟盛楠简单说了几件小事，女人笑的拢不住嘴。其实，她一直觉得傅松有像一个人。几年前读东野圭吾，嫌疑人X里的数
和-图-书学天才石神。细细一想，又不是很像。最终，年少时的同窗好友找到了相爱的人。风雨同路，并肩同行。
“笑个屁。”池铮漫不经心。
“瞬间移动！”
史今嘿嘿笑，“别怪哥们事儿多，特殊情况就得特殊处理，这你不知道？”
聂静摇摇头，正要说话，手机响了。女人看了她一眼，侧过身接起。没一分钟就听见说：“你先别急，姐问问。”然后又挂断拨了一个号，接通没一会儿。也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孟盛楠听到不对劲。
一女生活泼外向，站起来问所有人：“我前两天看一帖子，说如果给一个机会，你想拥有什么超能力？我先说，让吴彦祖爱上我。”
“喂。”
孟盛楠：“学校准备期末考，会很忙。”
第二天清晨，孟盛楠就接到前辈的电话。说是深圳一家出版社有个活儿，她忙打电话给聂静。女人千谢万谢要请她吃饭，孟盛楠推迟不了，应了期末考后的七月初二。
聂静：“这样啊。”
几年前陆司北追她那作死的样儿他知道，这女人你进她退，敏感又倔强。更何亮他们之间这么多千丝万缕，他一直认为急不得，一点一点往开剥最好。可她心思藏得厉害，池铮想到这儿忍不住又皱眉，烟抽的更凶了。
两年前她执意要走，前辈也留不住。说起来她是挺不好意思再打扰的，毕竟大学时候难得遇见一位良师。后来简单说了一下情况，挂断前老前辈问她：“还回来么？”
她猛然记起今天周五，于是匆忙拐步顶着雨去校门口报亭。老大爷慈眉善目，问她要哪个。她笑说，人间百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