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心疼我了
迎晨这劈山开路的个性，在两人刚交往那会就体现得淋漓尽致。
迎晨点点头，“对，对，特别有理。”
“不辛苦不辛苦，”厉敏云客气地推辞，嘱咐：“阿坤啊，你这经常出任务，也要照顾好自己。”
有段时间抽烟频率陡增，迎晨问：“烟好抽吗？”
迎晨噗地笑了出来，十分不正经，真诚建议：“那要不要再抱一下？你再把我推开。”
迎晨摇脑袋。
厉坤吻了上去，不容抗拒。
“不要啊。”
她分神的片刻，手机被主人夺了回去。
“别打趣我了，这本来就是件小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上战场了呢。”迎晨轻松推功劳。
厉坤把钱一伸，坚持着。
年轻时在部队，训练强度太大，突击集训那是经常的事，轻装五公里再加武装十公里，战斗负荷四十斤以上，体训完毕，凌晨三点紧急通知野外驻训。
“他让你还的，还是你自己要还的啊？”迎晨不接，还特意把手背向了身后。觉得不够，又往后退了一大步。
李歆苑：［谢谢表哥！］
三个月下来，是个正常人都被弄发疯。
“这是基本的礼貌。”迎晨说得头头是道，“还了钱，我们两个当事人总得彼此知会。你要不打，那就让他改天亲自来还。”
人家天冷披外套，他披一身火气，上车，倒车，轮胎急匆匆地往外赶。
到三楼的时候，屋里争执声阵阵。
“你爸爸啊，也是命苦，早年为部队操劳，累坏了身体，你妈那事出来后，他就更不行了。”
许伟城道：“新员工下周就要入职，你对人员培训这一块有什么看法？”
迎晨索性拆穿到底：“送我回家，还给我钱，抱你的时候你也没推开——明明就心疼我了呀。”
她站起来，还行，酒量了得，难不倒她。正准备转身，车的大灯晃了晃。
许伟城的授意清晰明确传来：
迎晨哇呜哇呜地喊：“好难吃！”
迎晨心里隐隐有预感，特警队？
手还没碰到烟盒，就被厉坤一巴掌打掉，“别搞乱。”
颠簸中，迎晨手指按数字：“ｍ•hｅｔｕshｕ•cｏｍ•coｍ152……”
李歆苑：［32G的不够用，我想买个内存大一点的，表哥，你可不可以再给我八百块钱啊？］
“把你送回原地。”
迎晨适可而止，“拿，拿。”她对他笑，“那你帮我打个电话给林德，我跟他说一声儿。”
“公司派你负责这一次的新员工军训工作，历时五天，负责两方单位的接洽沟通。放心，很轻松，就当是放假，养养脖子上的伤。”
厉敏云：“好好好，不问不问，我这木鱼脑袋总忘记。”
这回迎晨没再追，这个意外已能让她嘚瑟很久了。
“姑姑，”厉坤大致点了个数，交给厉敏云，“这是下季度护工的工资。”
听了一会：“是！二十分钟内到达训练营！”
指之前在餐厅迎晨帮他解围那事儿。
“我不管，同学都有，就我一个没有！”
“不用这么多的。”厉敏云摆手。
李歆苑：“我买的是二手机，又不贵！”
厉坤狠狠闭目，回过神。
厉敏云骂骂咧咧，不依不饶。
“特警队”这三个字眼在迎晨心里横冲直撞，惴惴不安。
厉敏云骂着骂着，眼神悄悄往他钱包里瞄。
厉坤没当回事，笑着告诉她：“好抽。”
锁屏画面都是系统自带，并且没设密码，划开解锁，手机里的应用程序好少。厉坤手指轻按，点开通讯录。
厉坤：“……”
文字后头还打了个表情符号：^_^
“怎么回事？”厉坤皱眉。
被揭穿的窘况，让厉坤十分憋闷，脸色比夜色沉，眸子比暗夜淡。
“不了，就走。”厉坤站在原地，说：“明天我去看看爸。”
僵持了数秒。
他转过头，很慢，加之沉默烘托，如山的压力无形扑来。
二十六七岁的人了，还跟十八岁一样，胆肥、直接、不给人留余地，一点也没有变。
厉坤看完，脚劲一大，完全克制不住地一脚急刹踩了下去。
信号灯显示绿灯通行，厉坤碾熄烟头，转动方向盘。这时，手机响，提示有新短信。
“差多少www.hetushu.com.com钱？”厉坤转头，问。
厉坤咬着烟，烦躁地啧了一声。
厉坤是真急了，追上她，按住她的肩膀，“迎晨！”
“怎么个爽法啊？”然后狡黠一变，坐了起来直接跨在厉坤身上，声音娇娇软软：“有我的爽吗？”
厉敏云无遮无拦地掀开往日忧愁，厉坤听进了心里，炖肉似的翻涌。
厉坤二话不说掏出钱包，从刚才给迎晨但她没要的那五千块钱里拿出一多半。
“你干什么？！”
厉坤干干脆脆，才没回头。
被这态度激怒，厉坤调头就走。
一口烟钻入迎晨的唇齿间，在口腔里打了个转儿、迅速攻占。迎晨唔了一声，眼底水汽一片。
许伟城点点头，说重点：“后天他们要参加军训，这一次和国资委旗下的几家兄弟单位一起参训。集团很重视，特意从特警队请来的教官。”
厉坤不擅长处理这种家长里短，他又点了一叠钱出来。
“那是什么味儿？呛鼻子。”迎晨作势扇扇风。
一细想，真叫人五脏俱损。
“拿着吧，我爸那边，你也辛苦。”厉坤把钱交到她手里。
“哇！谢谢表哥！”
“爽味。”厉坤单手抱着她，上身裸着，下面缠着，腻腻乎乎弄在一起。
厉坤眼神一瞥。
其实厉坤有分寸，怕把她给呛到，所以只流泻出一点点。
迎晨心里没了底。
含含糊糊的声音啊，跟这旧回忆一样不能细想。
许伟城颔首，“坐。”他笑道：“新闻我们都看到了，你做得很棒，公司会在月度奖里给你适当嘉奖。”
———
寒暄一阵后。
厉坤很快把人放开，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得偿所愿的李歆苑，耀武扬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然后花蝴蝶一样跑进了卧室。
迎晨歪着脑瓜子，手背向后头的这个姿势，让她的胸廓本能地前挺。迎晨今天穿的是一件修身针织短袖，很勾弧度。
厉坤刚出楼道，手机又响，这回是微信。
“又不是吃药，哪有什么糖。”
这事儿尽管低调，但还是被同事知道，个个对她赞赏有加，另眼相
m.ｈetushu.ｃoｍ•coｍ待。“兹！”
轻松？
“许董。”
厉坤没回。
厉坤：“我走了，改天再来看您。”
厉坤没说话，鼻间轻轻一声呵气。冷冷笑了一下表示：你想多了。
厉坤眼波平平，“上车。”
“林德要还，让他亲自来。现在给他打电话。”迎晨下巴微扬，眼神里的嚣张大放光芒。
操！长大了，是真能耐了！
迎晨伸长脑袋，瞄向屏幕。
如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迎晨给自己撑着胆，和他对视不认怂。
迎晨才从杭州调回总部，这么一个契机，倒也让她打开了人际交往的口子，印象分蹭蹭上涨，也算因祸得了福。
这句话把厉敏云气得跳脚：“一句话，别想我给钱换手机！”
厉敏云缩了缩肩，停下动作。
“你还敢说！”厉敏云竟脱下一只拖鞋，举在手里就要打人。
“哎。”厉敏云一声叹气，那意思，看了也白看，反正厉明远的精神时好时坏，老年痴呆也认不得人。
“妈的。”厉坤被她逗笑，手指上的粗茧子故意摩挲她的腰间皮肤，然后低沉着嗓音问：“真想尝？”
厉坤：“替林德还的。”
厉坤推门进屋，李歆苑扭头一看，像是找到靠山一样，年轻的脸蛋儿一皱，竟然大哭出声。
“那别人爸妈开玛莎拉蒂，你为什么连车都买不起？”
迎晨眨巴眨巴眼睛。
老板！那可就不轻松了哎呦喂！
———
“我手机号没变，还是以前那个，1523866528……”
厉坤坐上副驾，二话没说转了一千块给她，然后关闭手机，转动方向盘。
这时，他手机响，厉坤一看来电人，立刻恢复严肃神情。
厉坤别过头，拿烟，点火，轻轻一吸，淡淡烟气蜿蜒游走。
迎晨心里失衡，乱七八糟一团麻纱很快理清出一个头绪：他从没把她删除过！
“李大队。”
厉坤伸过手，“给。”
然后他猛地起身，单手绕到迎晨的后脑，用力压向自己。
厉坤被她这表情弄得心里有点发慌，隐隐的不安感腾空升起。
厉敏云语气微降，恨恨地看着ｗｗｗ•ｈｅtｕsｈｕ.coｍ.cｏm女儿，“手机又没坏，她非要换什么苹果机，几千块钱，是抢劫吗！”
厉坤点点头，嗯了声。
走到车边，又来一条。
厉坤：“你别多想，忘记删了而已，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谁还特意去在意去留。”
因为泛旧，五千块看起来有点厚度。
厉坤：“不用。”
四面车窗悉数滑下，风在里外循环呼啸，厉坤觉得这女人简直有毒。
迎晨抬眼看过去，是厉坤从车里拿了东西，又走了过来。迎晨有点小紧张，拇指的指甲轻刮掌心，就这么看着他。
但很快，迎晨就闭声了。
厉坤片刻分心，竟被她得逞。
迎晨机灵地乱扭动，厉坤竟一时拿她没辙。挨得太近，乍一看，两人像是抱作一团。
“拿着。”
迎晨休息了两天就去上班。
厉敏云见状，“又要出任务啊？你这不是在休假吗？”
厉坤笑得胸腔微震，硬实的腹肌跟着一块颤。
迎晨一时分辨不出厉坤这句话的意思。
厉坤暗骂一声，长腿阔步追过来，“还给我。”
迎晨皱眉：“难吃死了，我要吃糖！”
“怎么没有？”迎晨眉眼俏生生，膝盖跪直在床上，伸手一推，就把厉坤给压在了身下。
果然，迎晨突地伸手来抢他的手机。
厉坤蹲下又站起，带动的阵阵微风，混着他身上的干净味道送入迎晨鼻间。
他身体一动，沉默地摸出手机。
迎晨对号码没删的这件事发来了肺腑感言：［队长，你怎么……还是这么骚呢……］
许伟城年近五十，Polo短衫简洁利索，把他衬得精气神极佳。
迎晨声音平平静静：“其实，你是心疼我了，对不对？”
她俯身吻了下来，细腻又温柔，甘泉满满。
“别人有的你就要有？那别人能考重本，你怎么考不上？”
“别这么面瘫好不好啊？都是老朋友了，留个号码呗，回来以后多联系！”迎晨拿着手机，反身就跑，边跑边迅速输号码。
厉坤：“……”
脖颈的伤口愈合没那么快，她没敢遮瑕，就系了条丝巾遮掩。
迎晨那串没输完的手机号，此刻一字不落地躺
hｅtusｈｕ•ｃｏｍ.ｃom在厉坤的列表里。
厉坤没疯，累得实在不行了，就抽根烟静静心。
“这次回来待多久啊？吃不吃宵夜？我去给你下碗面吧？”厉敏云这才想起来，赶忙招呼：“快，快进来坐，喝水吗？”
“姑姑。”厉坤声音稳重，把人拦住。
北方的夏日深夜微微凉。
“你要走啊？”她问。
“两千五。”李歆苑目光隐隐期盼。
厉坤脸色差点崩盘。
厉坤没回自个儿住处，也没回队里宿舍，开向了城市的北边。
“干吗？”
“拿不拿？”厉坤不耐了。
迎晨：“我看过他们的简历，专业对口，在校理论成绩非常优秀。冶金专业五男一女，都有在校实习经验。与我们公司矿山探采重点项目很契合——当然，许董，我只是一个门外汉，人资那边才是最权威的。”
迎晨抬起头，去蹭他下巴，新冒出的胡茬刮得她皮肤发痒。
厉坤指尖一晃，移了位，按错到了通讯录边上的短信框上。点开，里面大部分都是中国移动的广告信息。
迎晨突然笑了。边笑边走向他，兴奋和开心难掩。
声音太低，语气过于平静，找不到半点波荡的情绪。
这几个数字一按，手机自动识别出通讯录里一致的号码。
“喂！”冲着背影，迎晨大声。
老旧的小区，楼之间距离太近，路窄，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以停车的地方。
厉坤浑身发了烫，手顺着她的衣摆往上，握着她的腰。迎晨脚丫子蜷了蜷，俯身去床头的矮柜上拿烟，“我也尝尝！”
前面是十字路口，有点堵，放慢车速，厉坤顺手拿起一看。
“只准你搞乱，凭什么不让我也搞一搞？”
她说得谦卑得体，笑起来赏心悦目。
“是什么？”迎晨瞥了眼，呃，钱？
厉敏云半推半就地接了钱，熟稔地往裤袋一塞，刚才和女儿争执的怒气一扫而光，笑容堆满面。
唐其琛出差了，本该他主持的周例会由另一个副总代班。会议结束后，秘书传话：“晨姐，许董让你去一趟他办公室。”
“……你不就是糖吗……”
迎晨郁闷，“还说我能耐了，瞧把你能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