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赖皮小狐狸
楼道安静下来，只剩厉坤和迎晨。
原本很堵的一段路，跟她此刻的心情一样，竟然畅通无阻，连红灯都没碰到过。
迎晨眼看实了，“李大队长！”
他一走，迎晨立刻跑到窗户边，躲在窗帘后面, 一根食指撩开窗帘，小心翼翼地偷窥楼下。
他住处在四楼，到三楼时，林德哎呀一叫：“大蒜忘买了。你们先进去，我买了就回来。”
迎晨这才松开窗帘，轻松满足地长吁一口气，哼着小曲去洗澡。
厉坤虽面无神色，但托住她臀部的手劲，明显增大如烙铁。
厉坤和迎晨“噗嗤”两声，齐齐笑了出来。
他步伐太急，没留心踩着了一个蒜，林德滑溜地摔倒在地，四仰八叉，仰面朝天。
“没事。”
［有事？］
这回厉坤回复很客套：
她垂头丧气，一脚踢飞地上的小石头。
门口传来声响，两人齐齐回头。
过了很久。
车到了山脚就开不上去了，周边居民把自家前坪空出来做停车场，十块钱可停一上午。
林德站在那，显然受到了惊吓。手里的大蒜头掉下来滚了一地。
迎晨盯着这个好字，倏地笑了起来，飞快回：［那我十分钟后到，你等我哦！］
迎晨突然软声：“紧吗？”
迎晨笑了半天, 捡起这块“硬汉面包”放在耳边左敲敲，又敲敲，一本正经道：“嗯，实心的。”
没想到的是，厉坤竟然回了，而且是有问必答的那种：
迎晨问：“你呢？事情处理好了吗？”
迎晨走过去，笑着招呼：“军训过了这么久，您还记得我啊？”
景山寺不大，但名气颇盛，香火常年不断。
巧了。
迎晨听了个明白，这种感觉怎么说。
徐西贝：“还不如待杭州。”
迎晨把平安符拿出来，“这个给林德。”
小和尚晃了晃手里的几十个红色平安符，热情推荐：“菩萨面前开过光，巨显灵，车上挂一个顺利安康，小孩儿戴一个健康成长。”
“下不下来？”
二话不说，把家门钥匙塞给迎晨，然后风一样地跑了。
厉坤默声带路，上楼，直走，左手边的402。
迎晨坐在车里没马上走，而是给厉坤发了条短信。
迎晨有点懵，“你，你不是去邻市了吗？”
厉坤：“……”
小和尚眼睛蹭亮：“您要买吗？hｔｔps://wｗｗ•hｅtｕshｕ•cｏｍ.ｃｏm”
这个理由简直敷衍，厉坤有点想笑。
迎晨慢慢放下面包, “好。”
两人悄无声息地交换位置，迎晨到门前拿出钥匙。
厉坤忍无可忍，“放开。”
这段时间太忙，迎晨推了她好几次邀约，今天终于得闲。
迎晨俯腰叩首一拜，
李碧山斩钉截铁：“对，走了，你再联系吧。”
厉坤赶忙转身，她人已经像个小飞弹一样从厨房飞奔而出。
迎晨纳闷儿了半天，搞什么啊，说话不算话，一开始就别答应啊。
“这个是姻缘香，668。我们这啊，最灵的就是求姻缘，有求必应，不出三个月，你肯定有佳音。”
迎晨极轻地应了声：“迎晨喜欢你——还是那么喜欢你。”
“他这种条件，干吗不留在杭州当一把手？”徐西贝啧了声：“晨儿，这男人，长情。”
迎晨微微侧头，看着他高挺的鼻梁，她眨眼的时候，厉坤能感觉到睫毛在轻刷脸庞。
下山后，两人拜拜。
林德高兴坏了：“谢谢姐！”
“我真服了你们公司，调回来比在杭州还累人。”徐西贝开车，走着一段环山公路，问：“工资涨了没？”
“我服了你，眼光怎就这么高呢！”
她安静的样子, 很乖。
“出入平安。”
迎晨跪在面前，双手合十，闭眼虔诚。手心里，是刚才的两枚平安符。
林德感觉到了身边的强大怨气，有理有据道：“反正要做饭，多一个人多一双筷子，反正菜是我买的，反正锅碗瓢盆也是我的——反正，走，姐。”
迎晨天地不怕，偏偏怕小虫飞蛾，抱紧厉坤说：“它身上还有毛，我天，那毛都能扎辫子了！”
迎晨垂下来的碎发拂向耳朵后，“你来医院，怎么了？是上回爬楼受的伤好没好吗？”
小和尚没过多游说，正要走，迎晨把他叫住：“等等。”
迎晨娇俏得像只小狐狸，对着他的耳朵说：“我有坚持练瑜伽哦。”
菩萨低眉，金刚不侵，焚香安宁。
林德：“我刚才，明明和你在一块啊。你是不是记错了？我跟你说的，是去上厕所，你咋听成去远地方了呢？”
迎晨已经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两腿张开，夹住男人的腰，脸蛋儿皱成一团：
厉坤回混m.hetushu.com.com清醒，厉声：“迎晨！”
厉坤皱眉。
“有，有虫，好大一条在蠕动！”
迎晨细声一叹，承认：“我老板是个好人。但一码归一码，自己得拎清。”
终于，手机一震。
“你干什么！”
她目光关心，这种自然而然的本能，就像身体一部分。
迎晨悠闲地看窗外风景，“没涨，平级调动。”
迎晨笑着点点头，“给我两个吧。”
就像身体吹进一阵春风，融雪褪寒，从天灵盖到脚底板，一路春暖花开。
等待间隙，迎晨抬头张望，突然看到从门口警卫室走出来的一个熟悉身影。
厉坤眉头更深，但一瞬即松，很快，他了然于心，于是避开这茬话题，问：“东西呢？”
林德拍着手掌：“太好了，那你和我们一块吧！去我那，我正好请厉队吃饭呢！”
这个姿势，嚣张的暧昧。
迎晨：“处理好了吗？怎么会化脓呢？我记得伤口不深的呀，你是不是碰水了？”
一旁的小和尚帮忙，帮完了问：“施主，还要求个平安不？”
徐西贝：“买了它，彩票能中奖吗？不能就不买。”
久到迎晨开始焦躁不安，她不停把手机开锁，解锁，开锁，解锁。
她说话的时候，身体跟着呼吸一起轻颤。
厉坤作势再抬手，眯着眼缝，威胁：“下不下去？”
他看了眼迎晨额上的伤, “按医嘱用药。”
厉坤：“……”
短信虽然发出去了，但迎晨觉得，石头扔水里，不响是常态。
清清软软，至情至深。
“李队长。”迎晨快步赶上去，“我是来找厉坤的，和他约好在里头医院见面。”
林德嗓门大：“我没有啊！我在休假呢，还有十天呢，谁说我出去了？”
林德突然聪明，“啊？厉队？是你说的啊？”
迎晨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这才乖。”
两个四十块钱，老红布缝成的小袋子，里面有米粒、竹叶、红豆这些传统玩意儿。迎晨拿着随徐西贝一起去大殿。
她动一下，厉坤就僵一分。
厉坤空出右手，对着她屁股就是一巴掌——“啪！”
厉坤：［好。］
寺里有很多菩萨，迎晨走走看看，回到原处时，看到徐西贝扛着一米高的香烛，费劲地在点火。
———
“等等。”迎晨把人叫住，“这个，
m.hetushu.com.com是给你的。”
迎晨问：“这是他租的？”
外头有执勤官兵站岗，必须通传才能放行。而她给厉坤打电话，对方提示在通话中。
厉坤走到门口，留了个背影。
迎晨皱眉：“走了？”不可能啊。
李碧山：“部队有规定，我不能随便带人。”
周六，迎晨越好和徐西贝一块去景山寺玩。
［我有东西想给林德，你有他电话吗？］
迎晨聊天：“你怎么想到来这儿？”
厉坤说：“买的二手房，这小子想退伍后，把父母都从农村接过来住。”
迎晨蔫哒哒地抬眼，怔然。
［在部队医院。］
迎晨转头，对厉坤眨巴眨巴眼睛。
赤诚而明烈。
林德不留余地地撕开了自家队长的真面目：居心叵测，闷骚坏坏，可以说是很打脸了。
石子儿飞了两三圈，咕噜咕噜滚到一双脚边上，停住了。
迎晨意外极了，“你不是出去了吗？”
李碧山转身走，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哦，你找厉坤？他不在，十分钟前出门了。”
一会儿嫌热，打开车窗，打开了，外头吹进来的风吹散头发，她又把车窗关上。
迎晨听后，低头蓦地一笑。
厉坤：“……”
迎晨边叫边跑到他面前，搂住脖颈就是一跳，厉坤被迫无奈地伸手托住，呵斥：
她很“懂事”的装作没听懂，给厉坤留了台阶，对林德说：“我给你带了个平安符，小玩意儿图个吉利，你问你们队长要吧。”
迎晨笑脸：“也不随便吧。”
厉坤：“……”
迎晨点点头，“孝顺。”她看了圈客厅，找到厨房，“我去洗个手。”
厉坤一僵。
迎晨想了想，发送：
［你怎么了？］
迎晨忽说：“今晚谢谢了。”
厉坤火焰顿灭，半点儿脾气都发不出了。
徐西贝：“你就没点儿想法？”
迎晨：“……”
迎晨挠挠鼻尖，虽未作表示，但还是忐忑不安。
他迅速捂住眼睛，稍息立正向后转——
徐西贝像模像样地去买香烛，煞有其事地询问。
于是清清冷冷地嗯了声，然后转身要走。
李碧山：“对不起，我帮不了。”
一板一眼的态度，让迎晨无话可说。
一路上，林德嘴皮子热闹，一会介绍自己的拿手菜，一会儿告诉迎晨，厉坤对他有多好。到他住处短短十五分钟路程，和图书基本上把厉坤这几年的生活状况交待得一清二楚。
“买一送一，别浪费。”
厉坤难得的, 接了话：“上回你帮了我，这次算是礼尚往来，不用谢。”
厉坤站在她面前，因为今天来队里，所以他穿的是正儿八经的军装，绿色衬衫，肩膀上的徽章熠熠生光，同系列的深色军裤笔直贴顺。
李碧山转头，反应过来，“你好，迎晨同志。”
迎晨痛叫：“厉坤你变态啊！！”
厉坤低下头, 笑容很轻，再抬头时, 他说：“我走了。”
徐西贝和她是大三时认识的，那会迎晨和厉坤已经分手，她也从未在别人面前提起过。徐西贝不知道也是正常。
她转动方向盘，把收音机的音量调大，跟着里头的歌一块儿哼。
迎晨把钥匙握在手心，叮铃脆响后，问：“哪一户？”
“砰咚。”
迎晨到后，在部队大门口站着。
“他也调回来了，任副总经理。”迎晨说：“还是负责经营这一块。”
迎晨往大门方向指：“李大队长说的。”
厉坤平静收回目光，走了。
“报告！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
推开门，两室一厅的老式住房，白墙瓷砖地，里头的东西摆放整齐，到底是部队的好男儿，最懂严于律己。
她说的是唐其琛。唐其琛追人的方式和他本人一样，润物细无声，非常持久有韧性，这两年没少对迎晨用心。
迎晨好心安抚：“你别害怕呀，我又不会吃了你，绷得这么紧干什么？放松一点，你腹肌磕得我屁屁好痛。”
徐西贝跃跃欲试，“行！就买这个！”她转头问迎晨：“晨儿，你也买一个呗。”
迎晨摆手，“你弄吧。”
迎晨摇头。
她心里默念：“心诚则灵，我不求姻缘，不求钱财，不求顺心遂意，只求某人——”
敬完香，徐西贝还执意抽了个签，上上签，说是有缘人很快会出现。徐西贝高兴极了，直接把五百大洋捐进了功德箱。
徐西贝：“还求什么姻缘，别来孽缘就行了。”她问：“你在杭州上班时，追你的那个老总呢？”
“这是全家平安香，保佑一家人的。”
迎晨打趣：“再求个姻缘？”
李碧山停下脚步，松翠绿的军装，把他衬得愈加严肃。迎晨晃了晃手机，“但他电话打不通，你能不能帮个忙，带我进去？和图书”
厉坤头顶明月，旁若无人时, 也永远背脊笔直地行走。他上车，倒车，远光灯如柱, 然后开车，直至车身不见。
“对了，姐，你吃饭了吗？”
厉坤淡淡移开眼，嗯了声，“化脓了，过来处理一下。”
迎晨笑了起来，觉得这孩子太可爱。可千万别辜负了，于是爽朗答应：“行啊。”
“这个呢？”
迎晨点点头，“嗯。”
见着他，厉坤脸色瞬间跟煤球似的，心想，真他妈的猪队友。
厉坤：“……”
厉坤：［他去邻市了，不在。］
徐西贝：“烧烧香，去去晦气。”
厉坤恨不得把他的嘴给缝起来。
手心好烫，温度穿透布料。
迎晨的手从厉坤的脖颈往上移，捧住了他的脸。然后飞快倾身，亲了他一口。
迎晨开心着呢，就听到熟悉的一嗓子——“姐！！”
李碧山当然记得，他觉得迎晨总是和厉坤套近乎，动机不纯，行为大胆，对她实在算不上好印象。
迎晨压下心头涌动，手指飞速：
“没。”
厉坤顺手把菜放在餐桌上，刚放下，就听到迎晨失声尖叫：“啊啊啊！”
迎晨特别害怕，搂着他更紧，觉得不够，又往上挪了点。
她手心还藏着一个，似乎怕他拒绝，于是飞快地强塞给他。
女人身躯的柔软，镶嵌在男人敏感的腰腹间。
她压根就不抱希望，收好手机，系好安全带。
厉坤本是托着她的腰，但她一动，人就往下滑，厉坤不得不改位置，托着她的……臀。
“哎呦哎呦！”林德唉声痛呼。
迎晨：［我现在离你那儿很近，要不，你帮我转交？］
徐西贝：“我把渣男的东西一把火烧了，解气！”
一路好山好空气，到了寺庙，香火味愈发浓郁。
她接连发问，厉坤沉默无言，告诫自己要冷静。好一会才说：“不碍事。你东西呢？”
迎晨伸手拂开一根探出来的松树枝，微微弯腰走了过去，才说：“没想法啊。”
［你在哪？］
迎晨搂着他，轻轻摇头：“不放，我害怕。”
“这个为什么要288？”
厉坤看了看，“好。那我先走了。”
林德兴奋地从门口奔过来，“哇靠，真是你啊！”
弄好后，两人步行上山。
荷尔蒙气息，贴着迎晨的脸，连心跳都在加快。
半晌，厉坤把这枚平安符收拢于掌心，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