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哦，我的上帝
周乔白净清瘦，不说话的样子，安安静静。
她摇了摇头，然后继续收拾行李。
“不用招呼我们，你快去休息，待会收拾完，我给你俩做个粉条当宵夜。”齐阿姨手脚麻利，边整理边说。
裤子脱到一半，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天崩地裂的惊叫声。
周乔没有说话。
“呕，什么味啊！”
这姑娘，实干派啊。
电话没挂，陈清禾还在那头，“喂？喂？话还没说完呢，感觉怎么样啊？”
哦，我的上帝。
毕竟是老爷子交待的任务，面子上还是要应付一下。
周乔稍稍思索，问：“那你是在补……脑子？”
十几秒后，陆悍骁终于发现了周乔，他靠了一声，“你怎么不出声的啊！”
无言的回击之后，周乔关上卧室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位哥哥如此事儿逼，以后怕是不好相处。
长得倒是挺白。
陆悍骁转过身，看向周乔，“你睡大的那间卧室，里面有书柜，方便你放东西，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话刚落音，那头的陈清禾笑成了驴叫。
周乔心想，这男人的爱好还挺奇特，买这个味道，是不是对口香糖有什么误会。
他念了出来，才想起，这是回来的路上，他为了急证自己不需要补脑，而卖弄的知识。
周乔心里暗暗惊叹，只能坐进了副驾驶。
“女人？靠，你可以啊，市里的酒店都满客，你带回家玩？”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齐阿姨呕呕呕了半天，缓过劲来，又是一条好汉。
“老地方，人都在，就等你了。”电话那边声音嘈杂，陆悍骁皱眉把手机拿远了点。
叫什么？周乔是吧。
只见那只活物仰起长长的鹅脖，肥和_图_书臀左右甩了两下，然后“咵唧”一声闷响。
齐阿姨捋起袖子，“快，快按住！”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周乔伸出手，湿漉漉的，还在滴水。
这时，门“吱”的一声，从内推开。
齐阿姨哎呦一叫，“拉屎真会挑地方。”
“嗯？”
“给。”周乔声音淡，“你的皮鞋。”
关车门的时候，有风带动，陆悍骁闻到了自右边飘来的淡香。
这句话是错的。
陆悍骁：“你用沐浴露洗鞋？”
车子平稳驶入大道。
周乔再也憋不住的弯了嘴角，小小笑出了声。
陆悍骁赶紧收紧手心，把枸杞藏住，欲盖弥彰已经太晚，他清着嗓子，故作镇定。
绿灯，车辆通行。
周乔应了声， “那您注意安全。”
十厘米的距离，鹅眼瞪人眼，陆悍骁反应过来，暴脾气地举起手机往鹅头上敲。
“0的平方根是0，算数平方根也是0，负数的平方根也是0。对吧？”
到底理亏，陆悍骁有点心虚，目光游离不敢直视。
一旁的齐阿姨接过鹅，“小乔，我去问物业要个纸箱，把它放里面就不会乱飞喽。”
顿了下，他放平声音，叹了口气，“老爷子存了心整我，把一亲戚家的女孩丢我这，好像是打算考研。”
他倒吸一口凉气。
“……”
他把手机丢桌上，黑着一张脸进了卧室。
陆悍骁眼皮狂跳，扯起裤子迈大步，拉开门一看。
“嗯。”周乔挑高眼眸，对上他的眼睛。
这种不当面揭穿，事后补刀的羞辱，真的好赤|裸裸哦。
就在此时，尾箱里的大白鹅，适时地“嗷”了一嗓子以表赞同。
陆悍骁：“……”
“ｈｔtｐs://ｗww.hｅｔushｕ•coｍ.coｍ吃么？”
陆悍骁动作瞬间僵硬，草。
周乔从容淡定，手法极快地抬高右手，用草稿纸挡住了脸。
陆悍骁打开钱夹，“先付定金，剩下的明天……”
草包好像生气了。
生气了？
身侧的周乔，突然伸出手，隔空掐住了鹅的脖子。
几秒之后，周乔才反应过来，似乎是对她说的。
陆悍骁笑了一会，真心实意地道歉，“晚上是我不好，乱猜测，你别介意。”
自己爷爷真的很棒，送来这么两个活菩萨，什么亲戚家的女孩，但凡有这么漂亮的，他陆悍骁肯定记得。
她应了一声，“嗯。”然后推着行李箱去侧卧。
“我草！”陆悍骁打着电话，一时没留神，眼见就要被撞上。
“我还带了枸杞，老家自己种的，炖大鹅的时候放一点。”齐阿姨眉飞色舞，手指比划着，“那个枸杞，有这么大一颗。”
陆悍骁左看右看，然后无聊地踢了踢脚边的那只鹅。
他侧目，看见边上女孩的耳朵白|嫩，耳垂上有颗红色小痣。
周乔听见动静，也走了出来，她站在门口，认真地说了句，“那个，它可能要方便了。”
齐阿姨表情相当痛苦，陆悍骁得逞一般，笑开了眼，“榴莲，千万别吐，死贵。”
陆悍骁手搭着方向盘，随口问：“炖鹅放枸杞干吗？”
拧开盖，倒出两粒，几秒之后——
但她嘴角的弧度，明显加深了。
陆悍骁弯了嘴，盯着侧卧合上的门，情绪瞬间雪停转了晴。
“别误会。”
“不来了，有事。”
陆悍骁顺眼而望，怔住。
周乔的面容很惹眼，大眼翘鼻，但她整个人的气质却很淡，尤其眉眼和图书，好像藏着一缕烟。
周乔不解，“嗯？”
陆悍骁不是滋味儿，留人的话在舌头上打了好几圈，变成了死结。
大事不妙的感觉贯穿沉默。
陆悍骁面无表情地继续开车，路口遇红灯，他突然地开口。
陆悍骁低头，纸上，是钢笔写的一句棱角分明的话。
周乔听得明白，半晌没动。
周乔后知后觉，刚才，陆草包是在证明自己，不需要补脑吗？
刚拉开门，就差点和周乔撞上。
陆悍骁：“？”
一旁安静的周乔，听到这句话后，默默往车窗边挪远了点。
“负数没有平方根。”
———
全场冰封。
她赶紧去抓，又扑了个空。鹅来劲儿了，又嗷又飞地直冲陆悍骁的脸而来。
陆悍骁的公寓在静安区，一百多平的三居室，楼高，视野开阔，能看到城江的星星灯火。
“还在老爷子那？都十点了，老宝贝们早该睡觉了。”陈清禾声音大，“继续斗地主，这回换怡宝，信不信把你灌成海绵宝宝。”
没动静，可门缝里透出光。
完事后，她拿好换洗衣服走到客厅，厨房还亮着灯。刚准备去关掉，却发现，厨房里站着陆悍骁。
一顺溜说下来，都不带打哽。
裤子刚脱一半，手机响，是陈清禾。
周乔抿了抿唇，目光对向他，轻轻地提醒：“它刚才，用嘴啄过自己的……你看你手机，好像沾了一点。”
周乔看着他的背影。
陆悍骁碾碎牙齿，字字如刀，“我、要、杀、鹅、了。”
“男保姆你个蛋。”陆悍骁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空出手脱|内|裤，“感觉……”
陆悍骁接过鞋子，不自然地暖场，“你考的是复大？”
闹腾平息后，房间格外安m•ｈeｔｕsｈu.cｏm•ｃｏm静。
周乔也被吓了跳，张了张嘴，目光看过去。
陆悍骁一身白衬衫，衣袖挽上半截，拿了一盒木糖醇往她面前一递。
他吹着口哨回卧室洗澡，十来分钟后，裹着一身的清冽香味走出来。
陆悍骁深吸一口，小半截烟身一燃到底。他心冷身冷眼睛冷，最后碾熄烟蒂，带着阴转雪的情绪，重新走了出去。
鹅兄踩上沙发，践踏茶桌，最后停在玄关处陆悍骁脱在地板的皮鞋上。
———
陆悍骁冷声一笑，“没腹肌的人滚远一点。”
周乔没应，转身往房间走。
她的手指细而白，拎着一双洗的干干净净的鞋。
他边解衣扣边回卧室准备洗澡，门关紧，衬衣也全解开露出了胸腹。
“我不是为了补肾，我肾没问题。”陆悍骁说得一本正经，像在作报告。
周乔不发一语，把沾了水的草稿纸递给他。
简单敷衍地告知后，陆悍骁望着齐阿姨带来的各种蔬菜瓜果，很是郁结。
“真有事。”陆悍骁兴致缺缺，“家里来了人。”
突然的发生，让陆悍骁措手不及，嘴里的水“噗”的声喷了出来。
他被刚才周乔的动作伤到了，挣回面子般地辩解，“肾气，我不需要补！”
齐阿姨动作迅猛，一个助跑钻进了后车厢，矫健身姿全归功于广场舞跳的溜。
“厨房在这，洗手间柜子里有新毛巾，自己拿。”
“他花多少钱雇的你？”陆悍骁不耐，“我三倍给，你哪来回哪去，按我的意思向陆老头汇报就行。”
“滚蛋，”陆悍骁心烦，“老子从不乱搞。”
“啊，对。”她应了一声。
陆悍骁总算明白，周乔那句“方便”是什么意思了。
0的平方根是0，算数平方根https://www.hetushu.com.com是0，负数的平方根也是0。
陈清禾还他妈的在笑，“男、男保姆。感觉怎么样？”
还考研呢，人设真不错。
陆悍骁微挑眉，得意劲儿一闪而去。
陆悍骁一愣，然后眼角上扬，也笑了起来。
他这才注意到客厅，刚才鸡飞鹅跳的灾难现场，已经干干净净，打扫一新了。
周乔的房间还是关着的，陆悍骁捧着水杯，悠哉的走到门边，心思一起，侧过脸，耳朵贴向了门板。
哎？
“别废话，出来。”陈清禾嚷道：“谁又把我酒杯倒满的？”
周乔：“浴室的沐浴露。”
他背对着，手里是一捧枸杞，正一颗颗地往嘴里送。
卧室里。
两个人的视线，第一次光明正大地交汇。
陆悍骁坐在飘窗上抽烟，心情可躁动。
“你，你出来干什么？”陆悍骁现场被抓包，故作淡定，先发制人。
周乔摇了摇头，说谢谢。
陆悍骁低头喝水，塞了满嘴。
这么贴心，想起刚才自己混账的言辞，愧疚感袭击全身。
陆悍骁又伸手往后，齐阿姨不客气，“吃，我吃。”
陆悍骁心情更烦，口不择言地甩话，“我爷爷给了你多少钱？”
两人挨得近，陆悍骁一时语噎，半天才憋出一句，“这什么味道？”怪熟悉的。
“给你补身体啊，补肾气，男娃儿就该多吃。你啊，又是熬夜，又是喝酒，又是不归家哎呀。”
那只鹅挣脱了束缚，扑腾着膀子，满屋子地撒野飞奔。
齐阿姨欢欣道：“对了，枸杞还能补脑子。”
陆悍骁闷着脸，“不过也没关系，我可以住公司，不受影响。”
周乔望了望那扇紧闭的卧室门，又看了看满屋的狼狈，她垂下眼眸，捡起了陆悍骁那双被弄脏的骚气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