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见面
真绝了，自取其辱。
挑挑拣拣一小时，最后选了一件短款拼接外套，袖口绣了一朵梅花，暗色的金缕线，只在强光下会有隐约的轮廓。这一夜的宋彦城，睡眠质量难得上佳。第二天醒了大早，将自己收拾清爽，摘了平日戴惯的积家，换了一只更休闲时尚的小众手表。
黎枝略为失落，眉间浮现愁容，小声说：“我想空出半天，我好久没见他了。”
宋彦城开车回到家，泡完澡出来，后援会仍然孜孜不倦地经营微博。挺敬业，发新图，编文案，管理评论区，太极端的赞美删除，刻意的抹黑也删除。渐渐的，黎枝的真爱粉们自觉规范言行，给新粉做出表率，所以导向一直都挺好。
毛飞瑜服了，“怎么还有这女人的事啊？”
“哥！小主持人和会长的面基，你期待吗？我好期待哦！我们一定要做世上最默契的后援会！”
孟惟悉：“又玩儿冷战？怕了你成不成。行，替我弟妹撑腰去。”
宋彦城觉得有点怪异，下意识地瞥了眼脚边躺尸的金毛。跟中邪似的，他轻声喊了句，“宋彦城。”
黎枝换了件旗袍样式的礼服，素颜花纹不算惹眼，但与她的妆发搭配得极妙。浓妆淡抹总相宜，宋彦城舍不得挪眼。
“那可不，枫姐和高层关系好的很。”同事说：“大概是为了让黎枝续约的事。就这样啊，不说了挂了。”
那辆保时捷肯定也不会开，宋彦城开着宝马奔赴东广场。一路上，后援会不断发来消息：“哥！我到现场了，果梨橙们十分准时，就和-图-书差你了。”
毛飞瑜心里先是暖了暖，随后反应过来，“死丫头，拐着弯骂我呢！”
黎枝捧着保温瓶，扭头朝他做鬼脸，“我才不换经纪人。”
宋彦城脑仁儿疼了疼，这才记起，明天要去黎枝的生日会。说实话，他压根没想过这事儿，那晚上敷衍地应了声，却被这个会长理解成答应。宋彦城刚想婉拒，那边又飞速发来应援物的照片。
周五晚，宋彦城下班到家已是晚上七点。家里的电脑常年不关，他经过书房时，正好听到系统提示音。宋彦城按了下键盘唤醒屏幕，黎枝粉丝后援会已经刷屏一整版：
“哥，我清华。”
硬茬茬的话，铁心铁意，颇有几分九死不悔的劲头。
金毛立刻抬起头，朝他狂吐舌头，尾巴摇个不停。
如这耳报神所料，黎枝与公司合约即将到期。她现在发展势头这么好，又是个有实力有演技的，是常青藤那一卦的艺人。艺人部的高管亲自参加这会，什么威逼利诱都说了，希望毛飞瑜站在公司这边，别总给黎枝出谋划策。
“……”宋彦城提了提神，没马上发车，手肘搭在方向盘上，打字回复：“巧，校友。”
宋彦城心说，还能认识姐夫。
“不行啊哥哥！你必须来的！！”
“你是要约会？”
“哥，能加你个微信吗？天天给你发表情包的那种。”
“路上塞车，堵住了，时间赶不到。你让其他人先进场，你在东广场等我。”
毛飞瑜把她安顿好，总算松了一口气儿，半身
和-图-书轻松地回自己房间。他明天一早的航班还要往海市赶，公司的电话打了三五个，再三要求他准时过来开会。“没你个屁。” 毛飞瑜是暴烈性子，特护短，“那是人家该拿的。”
毛飞瑜倒是真心实意地笑了笑，“现在多的是金牌合伙人想带你。”
毛飞瑜也不乐意，不卑不亢，接近一米九的高大身材如定海神针，愣是不肯让步妥协。他说：“我是黎枝的经纪人，我只为我的艺人做好服务工作。她好，我就好。谁想让她不好，我也不让你好过。”
“哥！明天记得集合时间，东广场三号门，领取统一胸牌和发光手环！”
宋彦城向思念屈服，回复说：“好，我准时。”
宋彦城原本没觉得怎样，这一刻，忽然就被这阵仗吓了跳。越接近目的地，心越玄乎。等红灯时，宋彦城终于更改决定。
“得了吧，又不是我公司艺人。”
后援会秒回：“好的哥，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有什么特征？”
毛飞瑜顿了顿，到底没舍得说重话，缓了缓语气，“你俩都得有个心理准备，以后你只会更忙，更没时间。”
宋彦城没再回复消息，心情复杂地关了电脑。洗完澡，他钻进衣帽间里仔细挑选明天要穿的衣服，西装太古板，风衣显成熟，皮夹克略轻浮，套头卫衣有装嫩之嫌。宋彦城站在三个面的大衣柜前深思，头一回觉得自己衣服太少。
毛飞瑜是背着一会议室人的怨恨走的，脊梁直直的，愣是没弯一寸。他在公司的几个心腹追出来，在电hｔｔｐs://ｍ.ｈeｔushｕ.coｍ.cｏｍ梯里唉声叹气，“你怎么回事儿啊毛哥？怎么就不迂回一点呢？先答应再说呗。”
“还是要去见心爱的女孩儿？”
“哥！我叫周光！见面请叫我小周再加一个拥抱！”
颁奖典礼在北京举行，安排了下榻酒店。黎枝这一晚还是喝了不少酒，不至于醉，但回酒店累得不行，卸了妆就睡着了。
宋彦城：“……”
孟惟悉：“放心，我帮你看着的，出不了事。”
夏夜从来都不是静的，偶尔一声蝉鸣，伴着夏日的风，给心田奏了一支安眠曲。宋彦城拿着手机把玩，他没打电话，因为知道黎枝肯定在忙。
对方太热情，他不好意思忽然下线，便没话找话聊，问：“你是学生？”
后援会：“哥，我要第一眼见到你，你和枝枝是我今晚失眠的理由！！”
“黎枝发展这么好，又有含金量这么高的奖项傍身了，以后片酬水涨船高，吃点点亏，求个和气也没什么啊。”
“你要死啊，不知道安慰人呢？”黎枝无语。
宋彦城无言，他说得好像都没错。他现在和黎枝相当于云恋爱，十天半月见不着一次面，电话也免了，因为答应过她，工作时不打扰不探班。短信也是隔夜回复，想调个情都赶不上热乎的。
“哥，我穿黄色防风夹克，人群中最靓的梨。”
“哈哈哈哈！”后援会小周说：“她还会摸你的头，说好乖哦！”
黎枝在北京接受了三家媒体采访，第二天晚上还有一家。然后次日立刻飞深圳，参加FS新品的广告拍摄。毛飞瑜ｍ•hetusｈｕ.ｃｏm.ｃoｍ给她列出一周工作安排，黎枝都快懵圈了，“就没下班早于十点的，你还是人么？”
“对的哥，我研二，飞行器专业，我们寝室有空调，上下铺，住四人。”
毛飞瑜默了默，盯着楼层数字慢慢下坠。
后援会：“你在当她的舔狗！！”
宋彦城的脑子上了一层颜色，不怀好意地调侃：“梦到我俩在干吗？”
“哥！你看我们的合照！”
毛飞瑜冷呵，“迂回？是有去无回吧。”
“叮”的声，电梯门划开，他双手插兜里，坚定稳重地迈出去。
——
心痒难耐中，孟惟悉在兄弟群里嚎：“某块望夫石，哥们儿够义气，给你录的小视频。”
黎枝是个不爱发微博分享私生活的和唠嗑的，平心而论，这个后援会真是功臣。宋彦城不太记人生日，他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过。现下于心有愧两秒，翻了翻日历，琢磨着该给黎枝什么礼物才好。
同事一边替他惋惜，一边担心，“之前就有消息传出来了，说董事长对你挺大意见，你再正面刚，公司要、要……换掉你。”
“哥哥！！！”后援会刷屏感叹号，“咱们加微信吧！！”
孟惟悉连发五个视频。他受邀参加颁奖典礼，现在也在组委会举办的庆功宴现场。黎枝由公司高层陪同，在推杯换盏间谈笑风生。
宋彦城客观答：“找最帅的。”
“随便。反正我当她一天经纪人，就一定把人护严实了，别想从她身上多捞一毛钱。”
“哥！明天就能见面了！我越想越激动，激动得不想上网课！”
宋彦城知道他德性，也用不m.hetushu.com.com着求爹告奶的，直接晾了他半分钟不回信息。
毛飞瑜顿时明白过来，原来特意支开黎枝，就是为了攻心计。他扭头看窗外，神色先是沉重，而后就豁开了。
“不必了。”宋彦城想了想，说：“偶像生日宴上，就能见面了。”
宋彦城低头笑了笑，也不客气，“去替她长长脸。”
“我……”
“……”好像没问你这么多。宋彦城解了车锁，坐上驾驶位，继续聊：“你在哪个大学？”
“得了吧，我已经给你筛选了好多。这是效能最大化，换个经纪人你试试，有我体贴你？天天给你把工作排到凌晨往后。”毛飞瑜嗤声。
毛飞瑜嘁声，“安慰有用？还不是要面对现实。你这少女心事以后少跟我说，有空想想下周生日会的事，意见跟我提。”
“金窝银窝不如自个儿的狗窝。”黎枝满不在乎道。
下飞机后，造型团里与他素日交好的一同事打来电话，压着声儿，显然是通风报信来着：“小毛哥我跟你说啊，待会你过来开会注意一下，别跟枫姐她们对着干。”
“哥，你知道追星最快乐的事情之一是什么吗？就是可以认识超多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后援会小周发来一张照片，是受邀参加生日宴的果梨橙们。女孩儿偏多，但也有四五位男同胞。他们统一后援会着装，戴着发光的兔耳朵，脸上也贴着卡通梨子贴画。
黎枝明天上午还有个后续的媒体采访，组委会有工作人员对接，毛飞瑜走得仍不放心，一路上都在不断修改细化黎枝的后续行程。
宋彦城犹豫了一下，“我明天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