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回想了下柯以晴刚刚说的话，书念大概能勉强揪出三个漏洞。
“……”助理忍着火气，直接将她拖走。
书念能明白她的意思：“我知道。”
书念点点头：“配过。”
那天晚上怎么度过的，书念也不太记得了。
书念吓得半死，只是掉着眼泪，不再说话。
一声，两声。
还没响起第三声，对面接起了电话。
书念琢磨着要不要买辆车。她在大一的时候就拿到了驾照，但之后也没怎么开过车。而且她现在手头上其实也没什么钱了。
后座的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谢如鹤接过，没懂她的意思，“什么。”
谢如鹤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的表情冷了下来，没打开陈翰正发来的那个链接。他闭了闭眼，掩去眼中的戾气：“不用怕，都是假的。”
余光注意到眼前停了辆黑色的车，她下意识看了一眼。
一个女人在暗沉的房间里对着镜子梳头发，很快，背景音乐骤停，响起了诡异的八音盒声音。是鬼片里常有的，提醒你接下来会有恐怖画面的音乐。
她极其害怕，躲在被窝里几分钟，很快便受不了了。
陈翰正也在其中。
书念睁开眼，从被窝里出来。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夜还没过半，才凌晨三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醒来，她的心情有点闷。
“怎么会是假的……”书念指着手机，以为他不信，哭着发脾气，“你自己打开看看，真的有鬼在叫！”
谢如鹤沉默了几秒，嘴唇动了动，却没吭声。
毫无预兆的，手机响起了极其尖锐的鬼叫声，还附带着一张惨白的鬼脸。
在原地坐了一会儿，书念手心冒着汗，过去把手机关了机，因为害怕，手还发着颤。她站起身把灯打开，觉得这空无一人的房子格外恐怖，像是下一刻就会有什么满身是血的东西冒出来。
因为工作的关系，她经常这么晚在街道上走。
却令人极其恐惧。
书念没想太多，没防备地点了进去。
这个琢磨只维持了几秒，就被她打消了。
书念呼吸顿住，心脏似乎也被吓到停止了运作，她松了手，手机顺势掉了下去，发出哐当的一声响。
一般书念坐的这个位置，后座与前座之间的缝隙会放着被谢如鹤拆下的轮椅部件。此刻她却没和图书看到，位置上空荡荡的。
方文承大概是没在听他们的说话内容，而后被书念这突如其来的鬼叫声吓了一跳，猛地刹了车：“什么鬼？！”
书念看着手机，想起了什么，心脏怦怦怦直跳，突然有了点冲动。
书念觉得也不是自己有成见，但在娱乐圈里，徐泽元的模样并说不上好，只能说的上是清秀，但歌唱的确实不错。
书念跟谢如鹤都上了十延高中，按中考成绩分班，两人分在了同一个班。包括她初中的许多同学，都分在了同一个班。
谢如鹤看向手机，问：“这里有鬼？”
谢如鹤没再解释，眼睛被路灯打出细碎的光，朝她扯了扯嘴角。
书念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
书念又看向他：“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附近有个公交车站，书念能坐的车，尾班车到凌晨一点。她也不着急，慢吞吞地走过去。
一段时间没见，谢如鹤把头发剪短，露出光洁的额头，看起来明朗了些。他侧头看了过来，眉目稍敛，鸦羽般的睫毛覆盖其上，静静地看着她。
还不到晚上九点，街道上却已经没什么人了。
“回去吧。”
书念吃完回家之后，写了一会儿作业，便躺到床上，拿着手机找了部动漫来看。没多久，陈翰正突然在qq上找她，给她发了个链接。
冷风哗哗吹，旁边的树上掉落了几片枯叶。
书念被吓了一跳，动作极大地把手机扔开。手机掉到了地上，惨叫声伴随着哭嚎，持续不断地在耳边回荡。
书念边听着她的声音，边在剧本上认真做着笔记。不知过了过久，她有了困意，把剧本放到床头柜上。
谢如鹤像是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干脆跟她聊起了天，扯了个话题：“你给恐怖片配过音吗？”
书念神情怯怯，压低声音说：“怕一说出来就是那个厉鬼的声音。”
认识她的所有人都知道，书念极其怕鬼。
没听到她的声音，谢如鹤又道：“怎么了。”
书念没再提这个事情，又问：“你复健的怎么样了呀？”
真是个奇怪的人。她想。
只记得谢如鹤把她送了回去，在她睡着之前，他都一直陪着她说话。
有一次周末。
“……”谢如鹤凑过去，替她把手机捡了起来，把电影关掉和_图_书。他抬头，看着书念苍白的脸，声音里多了几分安抚：“别怕，都是假的。”
这个时间，地铁已经停运了。
眼前的房间还如睡前那样，没有其他的变化。
书念一直提着心，脑海里全是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洗澡的时候不敢看镜子，闭着眼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旁边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过多久，谢如鹤拉开了房间的窗帘，显然是不高兴，还皱着眉。看到是她，他的眉眼舒展开来，但注意到她的模样却是一愣。
……
“……”
“……”
方文承把车子开进书念的小区，将书念送到家楼下。
知道自己吓到他了，书念有点抱歉：“对不起啊，我……”
见他神情恹恹，看上去像是有些困。书念也没再吵他，低头找了找女二号以往演过的戏，随手点了一部电影。
书念心有余悸：“里面有鬼……”
而且他刚刚说了可以像以前一样……
第二个就是说谢如鹤丑，就算是审美差异，她也不觉得他能归为丑的那一列。
书念强行给自己找着理由，然后拨通了谢如鹤的电话。
上次因为遇见那个变态，书念后怕了几天，很快也就将这事抛却脑后。她跟谢如鹤提过，不用再把她送回家了，他却只当没听见。
书念的心情还没平复过来，低低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如果你回家之后，还怕的话。”谢如鹤顿了下，似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过了好几秒才继续说，“你可以像以前一样。”
初三毕业后，书高蔺从市里回来的那一次，给书念送了一台手机当作毕业礼物。
“配音的时候，会把自己代入角色的心境里，觉得自己就是鬼呀，就不会害怕。”书念的肩膀垮了下来，“但之后，我再回想起来，我会觉得我配的那个鬼真的太吓人了。”
书念低头查了查实时公交。
大人总喜欢用这个来逗孩子，说类似“再不睡觉，晚上开心鬼就要来抓你啦”这样的话。
书念莫名又想起了电影里的那张鬼脸，总感觉这狭小的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助理想了想，又委婉道：“希望您不要把刚刚那些小打小闹的话当真。”
回头，看到书桌上放着的镜子，凑过去将它盖上。
这个时间点，车站除了她和图书没有其他的人。
然后，周一回学校之后。
谢如鹤的声音顺着电流传来，像是刚睡醒，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多了几分磁性和性感：“书念？”
十延镇地方小，中小学是连在一起的，高中也只有一所。虽然还是有中考，但用处并不大，不论考得如何，镇上的所有学生都直升十延高中。
很快，有个女人走了过来，看上去大概是柯以晴的助理。她原本在角落坐着，长相普通，存在感不高，书念也没注意到她。
书念直接跳过了片头，点到三分之一的位置。看之前，她没有注意是什么类型的电影，身心处于很放松的状态。
谢如鹤把她的手机开机，压下声音，耐心问她：“哪里有？”
除了鬼，书念什么都不怕。不怕黑，不怕一个人回家，不怕跟凶神恶煞的人讲道理，不怕老鼠，不怕虫，唯独怕这种灵异的东西。
小的时候，书念什么都不懂，很多认知都是一点一滴的发现的。鬼这种生物，她最先是从香港的一部电影《开心鬼》里得知。
而后埋进被子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怎么了？”谢如鹤开了窗。
说到这，书念调整了一下嗓子的状态，软糯的声音忽地变尖，沙哑又歇斯底里，像是在摩擦铁制品，听起来格外难受：“还我命来——！”
书念发现，谢如鹤的手好像受了伤。
书念不知道柯以晴为什么无缘无故在她面前说这些。
谢如鹤家不住在这个居民区，在另外一条小路的尽头。走过去大概要二十分钟，书念手机抓着手机，觉得委屈又害怕，边跑边掉眼泪。
当时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谢如鹤，直接就往他家的方向跑。
下一秒，镜头朝镜子的方向拉进，屏幕里挤满了一张女鬼的脸，睁着空洞而血淋的双眼直视着她，附带着歇斯底里的尖叫。
怕吵醒他的家人，书念没敲谢如鹤家的门，而是绕到后面去，紧张地敲着他房间的窗户。
“我配的一般都是配角，在戏里就是害怕的。”提到这个话题，书念明显精神了些，她回忆了下，又道，“我还配过一个厉鬼，大概是这样说话的——”
……
谢如鹤看向她：“为什么。”
因为身体的关系，谢如鹤没有下车，依然坐在车里。书念跟他们两个道了声再见，下了车，往和-图-书大门的方向走。
书念一直给自己强调着不要自己吓自己，却一点用处都没有。她抱着剧本回了房间，这次没敢再找女二过往拍过的戏，而是找出她的采访来听。
书念不敢看屏幕，边擦着眼泪边告诉他。
书念说：“没关系的。”
书念迟钝地看向他，很快又垂下眼，捂着心脏平复着呼吸。
谢如鹤往驾驶位看了一眼，小声说了句什么，书念没听清。随后，方文承从车上下来，给书念开了另一边的车门：“书念，先上车吧，很晚了。”
夜晚是最容易忽视乱想的时候。
书念愣愣地看着她被拖走。
一开始书念还特别害怕，只要有人靠近她，她就会立刻掏出包里的防狼喷雾，时时刻刻想着要报警。因为心思敏感，还总会觉得有人在跟踪她。
“没事，看了部电影，没注意到是鬼片。”
与此同时，谢如鹤摇下窗户：“书念。”
其他的小朋友都没把这个放在心上，书念却莫名其妙地因为这个开始怕鬼。
“就、就是那个，那什么。”书念没再保持沉默，也不擅长撒谎，只能小心翼翼地、磕磕绊绊地扯着话题，“那个，今天…今天的星星还挺好看的。”
“……”
她没有别的朋友。
洗完澡将衣服套进脑袋的那小段时间，脑海里浮起了千百个可怕的画面。
察觉到她的动静，谢如鹤的眼皮动了动，看了过来。
谢如鹤淡淡道：“刚好有事过来。”
柯以晴说徐泽元就一张脸好看，歌唱的不好。但书念觉得这两个应该是反过来的。
随后，助理伸手把柯以晴扯了起来，对书念笑着说：“对不起，您不要太介意了。以晴就喜欢开玩笑，而且把握不好那个度。”
那时候还不太流行微信，大多学生使用的都是qq这种社交软件。书念之前虽然没有手机，但家里有电脑，她的qq里也加了大半的同学。
陈翰正：【哈哈哈哈你快看，这个笑死我了。】
谢如鹤问：“现在还怕鬼？”
书念没理解他的意思：“像以前一样？”
说完，助理的表情仍旧不大好看，将柯以晴往棚外带去。柯以晴挣扎了几秒，只在她面前正经地补充了句：“我绝对没有追过人，绝对没有。”
陈翰正的脸更是明显，大半都是青的。他说是摔了一跤，其实所有人都觉得，
和*图*书更像是被人打了一顿。又是折腾到很晚的一天。
书念把手机递给他，哽咽着，毫无厘头地说：“有鬼……”
邓清玉到市里去找朋友，让书念晚饭去小姨家吃。
“没事。”方文承打断了她的话，笑着安慰她，“还真挺像的啊。”
她也没有什么要联系的人。
到后来，电视里开始播僵尸片，书念也因为这个每天胆战心惊，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把被子盖到脖子以上，唯恐半夜突然丧了命。
加载完后，书念认真地看着点到的片段。
书念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吵醒了他，有点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高中之后，许多同学都开始用起了手机。
“你不怕？”
书念跟其他人道了别，出了录音棚。明天她就要开始录音了，她打算做多点功课，回去看看饰演女二号这个演员以往拍过戏，听听演员的声线。
因为谢如鹤没有手机。
“怎么了？”
她整个人呆在了原地，像是惊吓过度，完全回不过神。
有条件的家庭，会为了孩子以后上的大学，带他到市里去读书。
还有就是，比较勉强的一个。
方文承发动了车子。
助理瞪了柯以晴一眼，像是在示意她赶紧闭嘴。
刚听到她说这事的时候，贺祐还挺重视这个问题，时间久了也没再把这个放在心上。
这段时间因为事多，从谢如鹤生日之后，书念就没再去找过他。她过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也想不起要去找他聊天。
……
“……”要不是亲眼见到，谢如鹤都不敢相信那是从书念口里发出来的声音。
又发动了车子。
书念总觉得不安，不敢一直看手机。低头一秒，就抬头往周围看个五秒，害怕会从哪里突然跳出个人来。
书念诚实告诉他：“而且我那段时间自己一个人呆着的时候，都不敢说话。”
书念没磨蹭，走过去上了车。
“……”
在这种情况下，书念遇见过贺祐好几次。
书念回头：“嗯？”
第一就是阿鹤昨天打电话让她陪他过生日，这个听起来就是假的，因为谢如鹤的生日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
在车上跟谢如鹤呆在一起的时候，书念还觉得自己没那么害怕了。结果这种恐惧还是像之前那样，具有缓冲和持续的功效。
书念虽然高兴，但对她来说其实也没有多大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