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1章 不要相信任何人
这是公爵大人刚才说过的话！
“什么情况？提利尔家有兵有粮有钱有人，当然是想独揽大权，刚打了大胜仗的魔山也不是好惹的，君临百姓都……喜欢绣着‘赤烟兽和寒冰剑’的家徽图案……尤其是他在君临这一战打下来，士兵都对他很倾心，并不是他的兵对他倾心，我是指所有的兵，不管是君临守备队、太后卫队、西境兵还是河湾兵，没有不把他当大英雄的……”
沉默，又是沉默。
“是的，很大。你在黑牢里也没有几天啊，为什么看起来像乞讨了十多年的老家伙？我不敢相信泰温公爵就在我面前。”
一口没有磨完，公爵就感觉满嘴牙齿缝里都是砂砾，一袋水很及时的递到了他的手上。
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泰温很难受，他的尊严、荣耀、权威、骄傲被魔山一一击碎，这令他生不如死；而赤烟兽喷出的气息带着一股恶心的腐臭，令他胃部翻滚，头晕脑眩，他强忍着不呕吐，因为这会被认为是畏惧魔山吓出来的……然而他最后的一丝坚守防线被乔佛里国王轻轻的笑语给摧毁——‘外公，你还好吗’的戏谑关切满满的都是讽刺，是压倒狮子的最后一根稻草，泰温眼前一黑，哇的一声，昨晚的美酒佳肴全部翻江倒海而出……
“魔山来得太快了……”
“魔山派你来的？”
“不要相信我，我不值得任何人信任，但你可以赌一把。提利昂死换你活，很公平！”
一会儿后，泰温喝了一口水，很慢。
因为赤烟兽汗如鲜血，魔山的双腿护甲，血染过一般……
“我也不知道，很多盒子，里面是水和盐，铜片铝皮铁丝连接起来，据说是神的意志，就好像某些邪恶的巫师，我估计那是黑暗魔法中的一种。”
魔山气势威猛逼人，右小腿中了一枪的枪头还在小腿上插着，虽然那一枪没有贯穿整个小腿，却也受伤不轻，一身铠甲，到处都是划痕，很深的划痕，令人触目惊心；胸膛的铠甲凹陷，有碎裂的纹路，还有几个枪头扎出的黑孔。
“就不能给我拿一袋酒？”
“培提尔·贝里席大人，我的改变这么大么？”泰温并没有任何暴怒，也没有任何的受伤的表情，语气平淡。
像黄屎https://www.hetushu.com.com一样的金线？
“西境守护？呵呵，魔山想吞掉西境！提利昂答应了吗？”
“不，我不能保证，公爵大人，不要轻视任何人，也不要相信任何人。”小指头说道。
“外公，你还好吗？”乔佛里笑吟吟地说道。心情不错的他，对人是很有礼貌的。
“没有招供，但魔山有个蟹爪半岛的血巫，叫道尔蒂·昆蒂娜，尝了凯冯和波特的一点血，就说出了真相。”
“培提尔·贝里席大人，看在我助你坐上赫伦堡公爵的份上，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瑟曦不会同意的！提利昂也不会，凯冯，奥德伯爵……他们都不会同意……”
“你是谁？”魔山喝道，“法务大臣都没有说话，你有何资格在这里对我如此说话？我是龙石岛公爵，你算什么东西？”
脚步声停下，一点光亮亮起，并伸到了泰温的面前，泰温不敢睁眼，他知道一下子睁开眼睛会刺痛，一个声音非常的吃惊：“公爵大人，你怎么了？”
“为了我的生命不出意外，我会投魔山一票，科本也会，那老头比我更怕死，国王会，魔山自己会。没准还有提利尔，御林铁卫队长百花骑士……”
“教我一个办法赶走小恶魔，我就保你不死。”
“水！”小指头答。
是小指头的声音！
公爵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吃东西，很慢，面无表情：“我需要付出什么你才愿意救我出去？”
……
梅斯·提利尔咳嗽一声：“格雷果·克里冈公爵大人，你是御前重臣，海务大臣，首相所犯之事，按照七国律法和七神意志，该交给御前议会进行投票表决，你如……”
这是个忌讳，泰温公爵的忌讳！
小指头发出‘啊’的一声惊呼！
“什么？”
“魔山！”
魔山只要一掷，手上加力，泰温头撞石面，脑浆迸裂，香消玉殒、气绝身亡！
小指头轻笑：“怎么可能呢？我和你一样，都想魔山死。”
“但魔山有个什么秉承诸神意志的新发明，令愚民们很相信的一个奇怪的东西，有罪无罪，把手按上去，无罪的人什么事都没有，有罪的人一上去就会被打飞。”
河湾地众将ｈttps://ｗｗw.ｈｅｔusｈｕ.cｏm.ｃoｍ心里无不暗暗畏惧！知道了今后在战场上遇上魔山，最好的办法，第一是跑，越快越好，第二是挖陷坑，越深越好……绝不能跟这野兽正面对战，这是必须牢记的原则……
“我也不知道，公爵大人，这事情得策划，得等。现在君临城有两个家族我都惹不起，一个是克里冈家族，一个是提利尔家族。”
“可他如果当上首相，我就危险了。他会找到机会杀掉我的。”
蓝道·塔利说道：“格雷果公爵大人，泰温公爵是七国首相，西境守护，他还是你的父亲大人，先放下他吧，是非曲直，七神在上，御前议会是会秉公审议的！”
“他是你屠杀克里冈领地的同谋，还有你的学士波特也被抓了起来，关在更深的地底，是他为你写的屠杀命令，对不对？”
“嗯，我记住了，谢谢公爵大人。”
“凯冯？还是算了吧，他就在你的隔壁关着。”
蓝道·塔利张口结舌，万万想不到魔山直接喝骂于他。他是伯爵，距离魔山的确差着两个爵位；并且，他名气虽然很大，却并不是御前重臣。
“——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公爵大人。要不是亲眼看见，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双颊深陷、额头上满布皱纹、两只威严的眼瞳里像黄屎一样的金线也看不见了……”
黑面包实在太粗粝，就好像在吃谷壳。
“酒？”他问。
乔佛里瞧一瞧左右，一直不允许他做这做那的母亲瑟曦无法搞定魔山，蓝道·塔利被魔山呵斥后就闭上了嘴，脸色还青着；梅斯大人是法务大臣，一样的无法令魔山就范，虽然提利尔大军四万在君临城内虎视眈眈……但看在魔山眼里……好像不值一战……嘿嘿，毫无疑问，我才是真正的国王，魔山比谁都更清楚这一点……科本学士建议我善待魔山，所言不虚……
后来这件事情被宫廷学士洛克写进了王室历史中……泰温公爵被魔山浴血飞擒，吓得胆战心裂，呕吐一地……
“他们招供了？”
“哪些会支持他？”
“小恶魔没有理由放走珊莎，她是他的合法妻子啊！”
“我告诉瑟曦，为了防止你自杀，她就信了。”黑暗中，传来了小指头的促狭轻笑。
太m.hetushu.com.com后瑟曦一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响起了脚步声，泰温闭上眼睛，该来的就来吧，自己的女儿是个蠢货，外孙是个白痴，儿子是个邪恶的侏儒，另一个儿子是个有勇无谋的王8蛋，竟然一心痴恋他的蠢货姐姐……
“没承认就不是真相。”
……
魔山的左胳膊上鲜血浸透三层甲胄，鲜血顺着肘部的铠甲边缘滴落：“太后陛下，放下首相大人可以，但我怕他摔死，地面可都是石板。您是要我放下还是不放？”
“遵命，国王陛下！”魔山道。
“怎么做？”
“外面什么情况？”
“珊莎的侍女珍妮·普尔，稍微吓一下，她就什么都说了；另一个侍女雪伊，是个妓|女，多吓一下，也把她知道的全部都说了。——你是帮雪伊和提利昂幽会的中间人，也是你推荐雪伊做珊莎的侍女……好让雪伊和提利昂在王宫里就能幽会。”
泰温用力咬下第二口黑面包。粗粝无比的黑面包，好像里面加满了沙子，还带着一股隔夜的馊味。这东西要放在富可敌国的以前……
小指头‘哈’的一笑。
“嗯！”
泰温公爵的双眼微微打开一线，过了好一会，缓缓睁开，等眼睛彻底适应，他依然看不见灯光后的人，小指头躲藏在黑暗中，一点光亮就照在泰温的脸上。
“我不知道，我猜提利昂觉得肯定对詹姆会很有利。你只要悄悄太后瑟曦，让她派出刽子手，把珍妮·普尔、雪伊、格雷西·泰贝莎抓起来一拷问，证据确凿，魔山也保不住提利昂。”
“你现在如果要赶走提利昂，这个国家就是提利尔家族的了。”
“是的，我怕他。原因我就不说了，让提利昂走或者死，换你活，你考虑一下。我过几天再来。”
小指头轻言细语，礼貌优雅，说泰温眼瞳里的像黄屎一样的金线不见了，这是泰温的逆鳞。
“巫姬的秘术！”泰温很肯定。他给出了自己认为的正确答案。
“他被擒了？”
“你放心，梅斯大人，我是个知法守法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下令屠杀我领地子民的人，必受严惩，国王陛下没有发话前，我是不会把泰温大人交给其他任何人的，国王陛下——”
乔佛里精神一振，魔山对他唯命是从和-图-书！他开心得心脏嘭嘭的，任何人都无法搞定的魔山，他行！
“格雷果公爵，我命令你先放了财务大臣培提尔·贝里席大人、宫廷学士科本、还有……还有……还有我的侏儒舅舅提利昂·兰尼斯特……当然，如果他乐意要做大人的侍从，他的意愿应该得到我们所有人的尊重……只是他的身高……”国王笑了一下，“恐怕他给大人倒酒都够呛啊！”
“救我出去，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让瑟曦来看看我，我是她的父亲。”
等泰温幽幽醒转，他发觉身下冰凉，伸手一摸，哗啦一响，手脚都被锁上了铁链。地下潮湿一片，黑暗有如实质裹着他……这是哪里？地狱？我已经死了还是……做梦？泰温有极其短暂的迷惘的错觉……很快，仅仅数个心跳时间，他就清醒过来，这是在黑牢里，有极大的可能，曾经的首相艾德·史塔克也在这里被关押过……
“魔山拉拢了小恶魔，他想推举小恶魔代替你做首相，条件是承认他是西境守护，并把你进行公开审判，然后判处你和达冯·兰尼斯特的绞刑。”
“请您保证！”
……
“不是，是我！”
脚步声渐渐消失，最后终于完全听不见。
最近几代的首相，仿佛中了恶咒，有被杀死的，有被毒死的，有被放逐的，有被坐牢的，有失踪至今不知死活的……他属于哪一类？
黑暗中，半截黑面包塞在了公爵的手里，公爵拿起来用力啃了一口，坚硬如石，满嘴粗粝，他张开口，作势要吐，却强行忍住，开始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咀嚼下咽。
已经没有了兰尼斯特家族了吗？！一豆残灯下，公爵的脸一下子失去了刚刚恢复起来的点点血色！
小指头吹灭了一豆残灯，开始在黑暗中向前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见路的，他突然停下：“公爵大人，知道是谁建议把你的双手双脚用铁链锁起来的吗？”
“也许吧，还有，别指望亚当·马尔布兰了，他去进攻巨龙门，被甜嘴拉夫和刽子手邓森联手砍死了，他也砍中了甜嘴拉夫的头，但可惜，只劈开了半边头盔。”
“你为什么没有动手对付小恶魔？”
“现在不是小恶魔答应不答应，只要国王陛下点头，魔山就是西境守护。”
“第一和*图*书是报复我吧；第二个原因，我猜他通过某种秘密渠道和史塔克达成了某种协议。”
“……”
“提利昂放走了珊莎·史塔克，而珊莎是国王陛下不愿丢掉的宠物，也是瑟曦太后拿来换回詹姆的最后希望，但提利昂放走了珊莎·史塔克。”
凯岩城还有个封臣笑泰温碧色眼瞳里的金线是黄金屎，那人当天就失踪了，他被关押在凯岩城的地底黑牢里，和他自己的屎作伴。
“你什么时候救我出去？”
“是的，但太后陛下阻止也没有用，魔山只要提出御前会议投票，就肯定会通过。”
“我……在这里反省了失败的原因……输给罗柏·史塔克、魔山、巫姬，都犯下了同一个错误。”
“我不敢保证，只能尽力！”
可见有时候一句美好语言的杀伤力不亚于刀剑的犀利，不逊色于战锤的轰击……
“凯冯和亚当不会投票。”
曾经有人在王座大厅里恭维泰温，说他拉的屎都是金子，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但泰温不笑，就这么定定的看着那位大人，直到全场的笑声戛然而止。一天后，那大人就辞职回乡下了，因为恐惧泰温究竟会什么时候派人去杀死他，夜不能寐，一个月不到就吓死了。
“哦？你怕一个魔山的傀儡？！”
“什么东西？”泰温停止了咀嚼，停止了喝水。
“梅斯是法务大臣，管审判的，你能拉拢他站到你一边，自然就会有人去赶走或者杀死提利昂，至少他无法当上首相。”
“我能相信你么？”
“什么错误？”
沉默。
“但提利昂真正的内应是瑟曦派去监视珊莎的侍女格雷西·泰贝莎，她被提利昂收买了，做了提利昂的内应。”
“交换詹姆？”
一人一兽，很惨烈，却依然威猛绝伦，气势如虹。独角赤烟依然神骏异常，鼻孔喷着令战马畏惧的气息，双眼血红，有如地狱鬼魅……
“公爵大人，我现在给您拿一袋水都是违法的，被魔山知道，你知道后果，人头落地！”
泰温羞、愧、急、气、怒——五毒攻心，晕了过去！
赤烟兽的左边腹带位置插着断枪，肩隆、臀腰，尾部，后腿插着箭矢……
“轻视！”公爵淡淡说道，仿佛那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不要轻视任何人，就跟不要相信任何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