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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行记

作者:步蟾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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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此心问道飞鸿走 第288章 鸿雁遥寄锦书去,一字相思一行愁

卷二 此心问道飞鸿走

第288章 鸿雁遥寄锦书去,一字相思一行愁

醉阳山顶,晨风鼓荡,琴音动合,白云悠悠,良久,梅君仪方是低声道,“梦蝶,阿郎到得哪了?”
“娘子,郎君离去三十六载,娘子何不出山?“梦蝶采了百花花瓣,捧了雨露来,见着梅君仪暗自神伤,不忍言道。
岳宏背负长剑,神色剑意,负手立在云上,风来猎猎,稍稍回过头来,露出浅浅笑意。
云沐阳摇了摇头,看着屏风画上所落文字,心中那股怅然若失之感尽去,只是口中淡淡吟道,“桃李作雪青空飞,谁把情志逐云追。霸业宏图千秋史,百代王侯入梦鬼。”
“有情总把无情恼,无情空将多情恨。”
“君仪,我必不负你。”岳宏按了按腰间月天镜,随即伸出手来握住梅君仪一双柔荑,温声道,“我必不负你,你且待我归来罢。”
“娘子,潮云远散,空谷无音。”梦蝶也是低眉垂泪,嘤嘤泣道。
金阳西坠,蟾宫隐现,阳乌扶摇,玉兔奔逐,岁月晃晃,三十六和图书载,转瞬而逝。
醉阳山上,天高风疾,梅君仪看着仍是豆蔻年华,身段未足,怀抱素琴,眸中含愁,烈风掠过,青丝拂动,素雪罗裳,点墨生香,扬扬而舞,墨梅飞落。
又是一百年六十四年恍惚,遥去鸿雁归来,足下锦书未开,她已无了失望之色,只是眉间淡淡,脱尘绝俗已不足形容。
金阳初升,一点霞光缀,青空月隐,片云虹芒生。
云沐阳一扇扇屏风看去,也觉心头一揪,一股怅然若失之感浮了上来,他举了举手,旋即叹了一声,又将手缩了回去。
梅君仪闻声眉宇间愁云凝结,但见她螓首轻摇,凄然道,“不可,也不能。”
“娘子,郎君骑了玄鸟离去了,娘子竟也不看一眼么?”梅君仪身侧青衣女侍见着梅君仪这般,心中生出十分不忍,叹声低语问道。
梦蝶自觉失言,不由低下头去,门中祖师早有预言,若是梅君仪出了玄霄寒澈凝香府,便和图书是岳宏陨落之时。
“梦蝶,阿郎到得何地了?”梅君仪恍若未见,素手停下。
“旧时黄梅雨,岸上柳青绿,携手曾盟誓,今忆不成句。”梅君仪手中素帛登时化作一片芳香,漂浮在云空,又渐渐散去。芳香散去,只见得她周身宝光纷繁,天上云霞骤生,无数星辰灿烂,那宝光落入她头顶之中,但见着梅君仪身形突变,原先还是豆蔻女儿,此刻已是清冷若仙,十七八岁娇颜,眉间点朱。
梅君仪立在一株梅花下,清风拂来,暗香点落,她伸出玉指捏了一枝梅花,轻轻一嗅,暗香如故,复又低下头去,冷声吟道,“一年是一年,年年秋叶黄,雁字西回时,锦绣未开囊。”
山中岁月不知年,又过百载,梅君仪摆了素琴横在膝头,一只鸿雁自她皓腕中飞起,在杳杳云空徘徊数圈,鸣叫数声,声声响彻云空,旋即方是振翅远走。云行记288
“梦蝶,汝河必令我知之?”她和-图-书话音未落一滴晶泪滚落下来,贝齿紧紧咬着朱唇,不敢抬头,只是摇头道,“我生怕我抬起头来,却欲他留下。”
“阿郎,奴知你心意,定不会劝。”梅君仪泫然欲泣,却又露出笑容来,片刻又将螓首低下,玉荑轻轻按着素弦,晨风拂来,将她发丝吹到唇边,她伸出纤纤玉指将那发丝拨开。
云沐阳双目一震,旋即大笑一声,“机缘已至,不能再等。”说完便自盘膝坐下,那股玄之又玄之意心头浮动,天地万物、无形众生仿若皆在他识海之中生化。身周一朵云霞若隐若现,他两目微阖,面容平静,趺坐修持。
梅君仪登时面若微醺,心如小鹿乱撞,三百年来此还是首次,她一时也是不能言语,片刻,才是急慌慌抽出手来,低着头娇怯道,“阿郎欲往东海,奴为阿郎弹一曲罢。”她转过头去,神思乱飞,一手按着胸口,又是欢喜又是哀愁,天地之间任何言语都不足以形容。
梅君https://m•hetushu.com•com仪闻声立时破涕而笑,螓首微微上抬,复又低了下去,细声软语,“阿郎,东海妖族横行,不乏那等法力高强之辈,阿郎只有云生海楼,却无对敌手段,阿郎只将奴这月下飞天镜拿去。”她说着便自腰带中解下一只铜镜,别在岳宏腰间。
他脑中如若有一声钟吕敲响,灵台登时清明,旋即又有五色霞光透出,识海之中恍若阴阳分明,其后又是混沌骤生,阴浊阳清变得不能分明,如此虚虚实实,分分合合,竟是囊括了天地间一切玄妙。
“娘子,仍可见得郎君坐骑玄鸟鼓风弄云潮。”青衣侍女眺目望去,复又转过头来,细声答道。
那《广陵散》本当慷慨激昂,气势雄奇,此刻听来却是哀怨惆怅、绵若柳絮。岳宏面上仍是淡淡一笑,取出宝剑纵上云间,但见他剑光一划,立时风雷生动,足下一踏,紫云蔽日,但见他闻乐起剑,剑光动处天地失声。
鸿雁遥寄锦书去,一字相思一行愁,和*图*书云来西风月影瘦,独自又上小重楼。
岳宏足下走云,举袖一扬,将烈风荡开,温声道,“君仪且放心罢,我有师门师门至宝在身,定会安然归来。”
“阿郎最喜《广陵散》,奴为阿郎奏来。”梅君仪面泛红潮,在云间趺坐,素琴横放在膝头,双眸微微一抬,又速速低了下去,十指纤纤弄琴弦,悠悠琴音响云间。云行记288
梅君仪素手弄弦,琴音清清冷冷,哀怨思绪若有若无,醉阳山上仿若草木都染了愁绪,“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梅君仪清冷声音落下,只听一声布帛裂响,余音震荡山谷,已是弦断。她低下螓首,一滴泪珠打在弦上,四散开来。
“啊,娘子!”梦蝶一声惊呼,素手捂住口鼻,满是不敢置信,弦已断,缘已尽。
“娘子,昨日你已知晓,郎君已在东海立了宗派云生海楼,定是要绵延道统,传承万代,独身向道,娘子何苦再等?”梦蝶面上凄然,比之梅君仪还要忧愁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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