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比如我
许久，车灯从远处照来，终于来了一辆蓝白色的出租车，从悦忙招手。
瞥见她的身影，淡淡眨眼，亦没有多余表情。
感受到江也从后视镜看来的目光，从悦面不改色直视回去。
“这什么情况……？”看着看着，卓书颜眉头紧拧，拿着手机诧异地望向从悦。
江也睇了睇伸到面前的那张五十元，视线扫过她的脸，接过钱没说话。
［睡了没？］
她一脸沉静，从他身旁擦肩走过，头也不回。
……
江也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颀长身姿映出的影子被晕黄光线拉扯得很长。
司机便笑了，开始称赞起他们的学校。
卓书颜见她反应平平，微愣，“怎么回事？”
司机有些跟不上年轻人的世界，尴尬笑了两声。
着急的语气让从悦顿了一刹，而后反应过来，不出意外的拒绝，“我没空。”
“……”从悦气结。
“行。”周嘉起没多想，调转方向。
两人之间相隔几米远，步行到附近的公交站台，各踞一边等出租，谁也没跟谁说话。
“这种事没什么好有芥蒂的。”她冷声道，“谁不懂事的时候没犯过蠢。”
他站在正门台阶旁的树下，周嘉起说他等了很久，却完全不见他着急，一派自得地靠着树干出神。
枕下轻震，从悦拿起手机，黑暗中屏幕光太过刺目，她眯眼点开周嘉起发来的消息。
从悦沉默不语，几秒后，沉沉应下：“那好。找到她记得给我打电话。”
那边问：［还好吗？］
从悦拧眉，忍不wｗw.ｈｅｔｕshｕ•cｏm•coｍ住偏头朝前看了一眼，“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她驻足两秒，转身倒回去。
从悦默默抒了口气，淡声道：“没事，师傅你不用放在心上。”
帖子回复数很多，今年刚入学的一年级生里，有来自同一个高中的学弟学妹，纷纷出来爆料。
“美院的从悦以前追过江也”——这一分量不小的八卦令围观群众热情高涨。
“从悦。”
从悦觉得聒噪，皱了皱眉，没说话。
卓书颜眉皱了一刹，“他在哪？怎么不自己回去？”
司机笑呵呵说了几句缓和气氛，道：“其实这样也很好啊，不是情侣还能坐在一块说话聊天，分手了当朋友也好，没必要弄成仇人对不对？我看好多小年轻谈恋爱都是要死要活，太吓人了……像你们这样，心里没有芥蒂就很好。”
饭后，周嘉起开车送她们回去。
从悦见他着急，经过小商场的时候道：“就在这放我下吧，我去买点东西。”
“周嘉起让我来的，他有事走不开。”
“在……哎，反正那地方不近，他出门走的急没带钱，手机没电了。”
一觉睡醒，昨夜周嘉起生日聚会上玩的游戏已经成了校友们的谈资。从悦懒得去管，安安静静待在宿舍看书，下午四点半和周嘉起出门去车站接卓书颜。
他又加了句：“我们分手很久了。”
“这边我能应付，只是江也那边一直在等我，他手机已经关机了，其他人还在郊区没回来！”
就像从前每一次
ｈtｔps://m.heｔｕshu.ｃom.com他视若无物地经过她面前。“喂？”他单手握方向盘，不知听那边说了什么，挂电话前他道，“好，就来。”
从悦坐后座，副驾驶留给卓书颜。
这个地段等车有多难刚刚已经体会过，从悦抿了抿唇，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
……
“他们跑去郊区吃农家菜了，就我和江也没去。等他们回来要等到黄花菜都凉了。”周嘉起知道因为从悦的缘故，卓书颜对江也一直没好印象，瞥她一眼劝道，“好了好了，先送从悦回去。”
从悦凑到她递来的屏幕前一看，倒是格外平静，“哦，这个啊。”
等红灯时，周嘉起问：“都回学校？”
周嘉起叹了口气：“我走不开，你就当帮我个忙。我跟书颜闹了点别扭，她跑得太快人不见了，也不肯接电话，我现在正在附近找她。”
从悦听着，没有插嘴。
司机说起别的话题打圆场，好不容易待别扭的气氛消散，他为刚才的误会道歉：“实在对不起，我年纪大了，不懂年轻人的事，乱说话你们别怪罪。”
从悦稍作停顿，说：“这样，我去找书颜，你去接江也……”
没等她们问，他主动道：“江也让我等会去接他。”
江也报出学校地址，司机朝从悦看来，她懒得复述，只道：“一样。”
“师傅你弄错了。”副驾驶座上的江也懒洋洋开口，“我们不是情侣。”
路上周嘉起似乎又接到信息，不知道是不是江也发来的，车开得更快了些。https://m.hetushu.com.com
她回复两个字：［准备。］
她板着脸坐在那儿，茶几边一帮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虽说她没少被人当成焦点，但那些各有所思的打量实在让人不适。
车缓缓减速，她还没动身，滑行着经过她面前，停在了她和江也之间，车身偏向他那边。
在小商场逛了一圈，不到半个钟头，从悦买完东西正准备回学校，接到周嘉起的电话。
“什么？”从悦一听急了，“你在哪？我过来……”
她答：［废话。］
三人气氛轻松地闲聊，从立交桥下来，周嘉起的手机忽然唱响。
“都是周嘉起生日闹出来的。”从悦无奈，“没事，随他们说去吧，议论完这一阵也就过了。”
从悦和卓书颜对了个眼神，开口：“书颜去她租的地方，我回学校，先送我吧。”走出饭店的时候卓书颜偷偷扯住她，说有话要单独和周嘉起讲，从悦知道卓书颜的心思，虽不知道能不能成，这会儿还是要给他们独处空间。
他在车门边停下，侧目看她，“不走？”
从悦越走越快，渐渐把江也甩在身后。谁知走到校区出口，却发现这条路上的铁门锁了。
江也全然不在意其他人听到那句话会有什么反应，像是诚心给她添堵，说完就悠然进了卫生间。
“你说的犯蠢，是指当初追我追的死去活来的事么？”
这边的公车线六点半就停了，等了半天都不见一辆车影。
瞥他一眼，从悦继续提步。
恰好周嘉起推门进来，卓书颜hetushu.com.com二话不说揪他坐下，质问事情始末。
良心发现的周嘉起只好送她回学校。
车影驶远，从悦在路边稍站，看着空旷的马路，心下颇感无奈。
从悦知道司机这是给台阶下，明明可以顺着这话笑两声，却很莫名地就是不想这么做。
从悦放下手机，闭眼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她若回答说不好，周嘉起肯定会跟她聊上半天，那么势必会提到江也。
离学校不远，步行回去只要十分钟，她也确实有东西要买。
“你睡了没？没睡帮我去接一下江也！”
司机摁了摁喇叭，见从悦不动，解开安全带倾身趴到副驾驶座窗边，“你们不是一起的吗？是一起的吧？”
到了校门，两人先后下车进去，一路朝里走，彼此距离拉得很开。
从悦对他来这里干什么毫无兴趣，快步行至他面前，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币递给他。
从悦顿了顿，而后当做没听到，加快脚步。她身上柠檬味的沐浴乳香气在他鼻端带起一股风，短暂匆忙。
“你们是情侣吧？”说着说着，司机话起家常，打量他们俩，猜测道，“吵架啦？小年轻吵一吵嘛很正常，都不要较真，吵过以后感情更好……”
过了十几秒，周嘉起发来一个表情，没再说别的。
司机一愣。
从悦躺在被窝里睡不着觉，睁眼是黑漆漆的宿舍天花板，闭眼则满脑子都是在周嘉起公寓玩的那把游戏。
……
比赛为期四天，为这个，卓书颜正好错过周嘉起的生日。行李不多，放在周嘉起车的后备箱里，从车站出
和*图*书来三人直接拐道去吃饭。
“不走了？”他好整以暇等着她，“刚刚就想说，今天礼拜三，这条路的出口七点就锁了。”
你一句我一句，两个人吵吵嚷嚷闹起来。
卓书颜咳了声，脸上闪过一丝赧色。
江也叫住她，那微凉眸光低垂旋亘在她身上，说不清是挑衅还是什么。
从悦走得快，江也步子散漫，然而腿长是优势，没有被她落下多少，在她身后隔着两步距离轻松地走。
她一点也不想谈。
周嘉起依言让她下车，从悦跟他们俩道别，临走前扔给卓书颜一个内涵的眼神。
要了个四人座的包厢，点完菜周嘉起去了洗手间，卓书颜一边和从悦聊天，一边捧着手机刷校园论坛。
从悦喝着水果茶，笑看他们耍宝。
“为什么不让其他朋友去接？”
“从悦。”周嘉起颇为无奈，“刚刚书颜跟我表白了。这是我们两的事，得我和她解决。”
司机这下是真的一句话都不想再说，面部肌肉僵硬，扯出个不像笑的笑容，后半路安静无言。
江也别开头看窗外，冷淡的轮廓线条倒映在玻璃上，“不能。”
从悦绕着巨大的建筑转了一圈，很快找到江也。
视线在镜中交汇两秒，各自错开。
江也怡然下了站台，从悦脸色微僵。
论坛里正在议论她和江也，昨晚玩国王游戏的事传了出去，不少人疑惑他们两个怎么会扯上关系。
打车到周嘉起说的地点，从悦一下车，转身正要和司机师傅说稍等一下，谁知司机接了钱就摆手，“我还要赶下一单，很忙啊，不等不等！”